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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皇帝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还有呢?”
“还有……”他回头看了眼李正,低声道,“还有,儿臣不该想要杀儿臣的部下……”
“接着说。”皇帝神情不明地说道。
墨承顿了顿,道:“父皇明鉴,儿臣真的没有再做其他事了。”
“那好,朕来问你,朕让你去相府查那些刺客的来历,那些刺客的尸体到哪去了?”
墨承微微一震,低头看着地面,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这些人的来历,当日下朝之后他就赶赴相府,派人将那些尸体运走,对外只说停放在相府不妥,他另找了个妥当的地方,实际上他为了以防万一,不久就将尸体处理掉,只对皇帝上报说这些都是普通死士,没有什么线索可寻。
“回答不出来?”皇帝冷冷一笑,“朕来告诉你,那些尸体都让你一把火给烧了。”
“父皇,那是因为那些刺客身中剧毒,若不及时焚烧,只怕会祸及他人。”墨承急忙抬头解释。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皇帝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阶,“你果然是翅膀硬了,敢杀自己的兄弟,赶杀朝廷一品大员之子,敢欺上瞒下动用私刑,是不是不有朝一日,你也敢杀朕哪?”
“儿臣万万不敢!”墨承这才感觉到惧意,惶恐道,“儿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决不敢对父皇存有丝毫异心。”
“哼,谅你也不敢。”皇帝面色稍霁,“此次老七因你而身受重伤,积毒发作,你不觉得有愧于他?”
“是,儿臣愧对七弟。”墨承连忙顺着皇帝的意思表态,“儿臣发誓,今后决不再做杀害兄弟之事。”
皇帝负着手沉吟了片刻,道:“虽则如此,但老七也不能白受这委屈,既然刑部你管不好,以后就交给老七来管。还有吏部,一并由老七掌管吧。”
墨承震惊得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皇帝,手中三部一下子就去了两部,这叫他怎能接受!
“怎么,不愿意?”皇帝沉声问。
当然不愿意,但圣口已开,不愿意又能怎样?他只能咬牙应道:“儿臣……愿意!”
皇帝看他一眼,转身问墨离,“老七,朕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墨离一笑,这种结果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皇帝不可能为了他而废太子,这一点从今日这种私下解决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没有当着朝臣的面来处理,也没有责罚墨承,就是想把此事压下来,但为了平他心头之愤,又必然要给他一定的补偿才算不失公允。
所以拿墨承手里的两部来平他的心,而最重要的兵部仍在墨承手中,谁在皇帝心中占着最重要的分量一见可知。
这就是皇帝,父子亲情永远都是其次,维护皇家尊严与光鲜耀眼的外表才最重要。
微笑上前,他俯首答道:“儿臣一切听凭父皇安排。”
话音未落,殿门哐地被人猛力推开,皇后急步走了进来,一双眼睛急切地在殿内搜寻墨承的身影,即便她竭力保持镇定,仍可看出她脸上的焦虑之色。
待看到殿内情景,已然明白事情已无转机,不由颤声喊了一句,“皇上……”
“皇后,你不在颐华宫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皇帝无甚表情地问道。
皇后知道她此时出现在此极为不妥,但事关她的儿子,她不得不来,也不得不出言为墨承求情,“臣妾知道承儿一时糊涂犯下大过,只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饶过承儿这一次。”
“哦,你是为此事而来?”皇帝的脸上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今日崇德殿之事只有这里几人知晓,皇后深居后宫,消息为何这般灵通?”
皇后脸色一变,顿时明白她情急出错。
“看来朕该好好清理清理身边的人了。”皇帝隐去笑容,面色阴沉道,“你身为一国之母,不仅未对自己儿子严加管束,反而纵子妄为,残害兄弟,不觉得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么?”
“皇上……”皇后大感心慌,不知接下去会听到些什么。
“从今天起,你就在颐华宫好好反思,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惦量清楚了再来告诉朕。”皇帝冷冷地看着她,“出去吧。”
“臣妾……遵旨。”皇后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时失误会招来如此结果。
墨承亦脸色铁青。
直到殿门再次合上,皇帝这才说道:“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对朝中的大臣,朕自会作出解释,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缓缓踱了两步,他蓦然回身扫向几乎被忽略了的李正,冰冷的目光犹如刀刃。
李正浑身凉透,亲眼见到以及亲耳听到这场皇家内部的密谈,就算太子不杀他,皇帝也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出去了。
在离崇德殿不远的一座偏殿内,宁天歌又将手中的纸条展开来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将纸条贴身放好,她打开殿门朝门外的禁卫军说道:“几位,可否让我上趟茅厕?”
几名奉命守卫的禁卫军互相看了两眼,直接拒绝,“不行,统领吩咐过,你不能离开这里。”
“那你们统领有没有说过,我不能上茅厕啊?”她笑眯眯地问。
“这个……”几人支支唔唔答不上来。
“没有是吧。”她笑得更加和善了,“几位行个方便吧,若不是实在憋不住了,我也不想让几位为难。”
几人面面相觑半天,最后还是一致摇头,“不行不行,万一让你给跑了……”
话说到一半,眼前虚影连晃,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几人已软绵绵倒下。
“早知道还是得用这招,就不跟你们废这么多话了。”宁天歌一人踢了一脚,算是给这些不识时务的一点报酬。
三两下就将他们拖入殿内,转身关好殿门,她左右察看了一下,便径直前往西南门方向。
进宫次数多了,对皇宫的地形早已了如指掌,她尽量避过巡逻与哨岗,实在避不过的时候就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一路上竟顺畅得出乎意料。
半个时辰之后,她出得西南门,眼眸大略一扫,便锁定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辆灰篷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粗布棉袄的马车夫缩着双手坐在车椽上打盹,黑色布帘纹丝不动地垂着,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宁天歌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四周,这才走过去,一靠近,那马车夫便倏地抬起头来,两眼精亮,完全不似之前昏昏欲睡的模样。
“赵和?”她更加确定心中想法。
“正是。”马车夫却似乎知道要等的人就是她,略一欠身,指了指车内,“就在里面。”
宁天歌点点头,踩着小凳上车,掀开车帘,车内的人却是一惊,挤缩成一团,警惕地望着她。
“你们,就是李正的家人?”她走了进去,放下帘子。
里面的人犹自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一句就惹来天大的麻烦。
“你们不必害怕,稍后李正就会来与你们会合,出了城,你们就安全了。”宁天歌叹了口气,这里面的两个老人,一个女人再加一个孩子,可不就是她猜的那样。
“李正真的会来?”那年轻女人两眼一亮,充满希翼地望着她。
“一定会来。”她肯定地点头。
车里的人都松了口气,现出激动的神情,宁天歌心里却有些打鼓,墨离,你到底能不能将李正活着带出来?
在车内静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宁天歌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顶绿呢小轿,从皇宫西南门悠悠而出,一路而去。
这不正是墨离偶尔乘坐的软桥?
不等她下令,赵和已驱动马车,不紧不慢地远远跟在后头。
皇宫的西南门较为僻静,往来行人稀少,宁天歌眼见着那软桥拐过路口,连忙催促赵和加快些。
跟着转弯,正应了她的担心,那软桥果然不见了踪影,她眉头微蹙,掀帘四望,附近却传来一声低唤,“宁主簿。”
李正?
她朝旁边看去,路边的槐树后缓缓转出一人,一手撑着树干,正是李正。
“李正,快上车。”她将所有疑问压下,赵和已跳下车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