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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舒服地闭起眼睛,享受着这份舒适体贴的按摩,“听外面,好象是赵匡来了。”
墨离低低一笑,“他来是正常的。”
她亦微笑,“要不要出去看看?”
“过会儿吧,如果墨迹能应付得了,我们就不必出去了。”
墨迹?她笑意更浓,这可不是个善茬,听动静就知道了。
楼梯口,但见赵匡随身带来的几名侍卫站在楼梯上,正横眼竖眉,拔剑相向,只差没头上冒烟了。
墨迹懒散地靠着楼梯扶手,一脚横跨在楼梯口上,挡住了来人的去路,居高临下的位置让他用鼻子看着这些被他挑衅得怒气冲天的侍卫,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赵匡板着脸,站在楼梯下方,碍于身份不好上前与墨迹争吵。
“我们太子殿下想要见安王,你不去通报,还敢拦太子殿下的路?”其中一名侍卫压低了声音,两眼冒火。
这样刻意的小声,显然是赵匡下了命令,以免引起过多人的注意。
可墨迹是谁,又怎会卖赵匡这个面子。
“他奶奶的,你要老子说多少遍?”他两眼一瞪,大着个嗓门道,“都跟你们说了,我家主子还在睡觉,让你们过会儿再来,没听见?出门没带耳朵还是怎地?”
如此大的动响,楼下房门纷纷打开,除了成王未出,北昭西宛的使节都探出脑袋来。
赵匡将紧握的双拳藏在衣袖下,只得与众人点头招呼,“来找安王了解下情况。”
众使都知道天祈帝将安王遭遇暗杀的案件交由这位太子来查,倒不疑有他,寒暄之后都关上了房门。
赵匡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不快,步上楼梯朝这位比他这个太子还要拽的墨大爷和言悦色道:“墨侍卫,你看……”
墨迹左右张望了一下,冷着脸道:“看什么?”
赵匡白皙的脸颊隐隐涨红,暗暗调整着呼吸,继续微笑道:“不是……”
“不是?”墨迹用一种‘你有病吧’的眼神瞟着他,“不是你还叫我看?”
呼吸不可抑制地粗重了几分,赵匡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墨离不好对付,想不到他身边的侍卫更难缠。
“墨侍卫,我的意思是,你看时辰也不早了,而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安王,能不能请你进去通报一声,或者让我们过去,我自己去请安王出来?”
墨迹斜着眼不耐道:“太子殿下,我家主子有起床气,若是不睡够了叫他起来,他定是要发好大一通脾气的,到时候,我家主子肯定不会冲着殿下你发火,我却肯定会成为那个出气筒,倒霉蛋,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干。”
赵匡忍了又忍,若不是怕时间一久墨离改变主意,他堂堂一国太子又怎会在这里受这自打出生后都未受过的气!
“殿下,您看这人这般不通情理,您又何必与他讲道理,不如……”有人按捺不住,提着剑的手已经蠢蠢欲动。
“对,不如你们先回去吧。”墨迹瞟了眼那名说话的侍卫,“否则等有人发起火来,有些人恐怕就要遭秧了。”
“你太放肆了……”见他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侍卫们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罢了。”赵匡沉着脸伸手拦住,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将给墨迹,外面用锦缎包着,看不出是什么,“那就请墨侍卫将此物转交给安王,请安王放心,他所说的事,赵匡定然会做到。”
对于这位侍卫在墨离身边的地位,从昨日宫宴上就能看出,赵匡也不怀疑他对墨离的忠诚度,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也算信得过。
墨迹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抬了抬下巴,“好,东西我会转交给我家主子,太子殿下请回吧。”
那态度极为不尊重,那些侍卫见赵匡都对他有所顾忌,皆敢怒不敢言,反倒赵匡能忍,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好,有劳墨侍卫了。”他脸色不豫地说了一句,转身便快步下楼。
那些侍卫只得憋着气跟在后头离去。
墨迹看着赵匡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撇了撇嘴,再次哼了一声。
若非主子不肯将此事闹大,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太子,今日这般羞辱不过是小意思,他心里头窝的火气一半都还没消下去。
转身噔噔噔走到墨离房门口,笃笃地敲了几下门,“主子,你醒了没有?”
敲了半天,里头半点回应都没给他,他嘴里嘀咕着,不应该啊,刚才动静那么大,怎么着都该醒了,莫不是还想端端架子?
“主子,你起身了没有?人家太子已经走了。”
“主子,你再不说话我可要进去了。”
“主子……”
“大清早地嚎什么?”旁边的房门却突然打了开来,只着了白色中衣的墨离侧身立在门边,蹙了眉尖不悦地望着他。
墨迹还在敲门的手顿在门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主,主子……你,你……”
“你什么你,连说话都说不利索,若是没睡醒就回去继续睡。”墨离说着就要将门关上。
“哎哎,主子,等等,等等。”墨迹一个箭步跨过去,一脚塞进门缝里,将手里的锦包递了过去,陪着笑脸道,“主子,这东西是那太子要我交给你的。”
墨离接过,看了眼,牵了下嘴角道:“知道了。”
又要关门,却见墨迹那脚还在门缝里堵着,那张脸几乎全贴在门边上,正尽最大可能地往里张望。
“你在看什么?”墨离皱了眉,侧了身子挡在他眼前,将里面的景观遮得一点不漏。
“没什么,没什么。”墨迹嘿嘿笑着,却毫不气馁地再接再励,双手撑着门边硬是又推开了些,“那啥,主子,你跟她……你们,你们……嘿嘿,成了?”
“什么她,什么成了,你脑子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
“就是宁主簿啊,我当然是问你跟她那事成了没有。”墨迹不满地撇嘴,“主子你明明都懂的,还非得我说那么明白么?做都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墨离眸子渐渐阴云密布,重重踢了他一脚,眸光沉沉地压向他,“别在这废话,把你的脚拿出去,否则挤扁了你别叫痛。”
墨迹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涎着脸,左右端详着他的脸色,将八卦精神不遗余力地发扬光大,“主子,看你气色,不大好啊,心情也不是特别爽快,看样子,是没成啊,快不得火气这么大……”
“滚!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送进宫里当太监!”墨离脸色发黑,手下用力关上门,也不管他痛不痛。
墨迹嗷地一声将脚忙不迭地拔了出去,抱着那脚在门外做单腿跳,嘴里还不停地叫唤,“嘶主子,你真狠心,我这脚要废了谁给你跑腿啊……哎哟哟,痛死我了……主子,你得泻火,不把这火给泻了会出人命的……”
“噗……”床上的宁天歌见一脸铁青的墨离回来,捂着肚子笑得眼泪直飚。
见过耍宝的,可没见这么耍宝的!
“还笑!”墨离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张着双臂便虎扑过来,双手在她裸露在衣领外的颈窝里挠痒。
“哎哟,我,我不笑了,不笑了……”她连连摆手,“我是在笑墨迹,不是笑你。”
“还狡辩,分别就是在笑我。”他哪里会信,不依不饶地在她身上呵痒,“快说实话,不说我可要一直挠了。”
“实话我都已经说了,你若还想让我说,我,我就只好说假话了。”她拍打着他的狼爪,笑出的眼泪都顾不得擦,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以躲避他的袭击。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种刻意的呵痒会这么让人难以招架,以前自己都未发现怕痒至此。
他的眸子倏然幽深。
从未见她如此大笑过,也从未见她如此慌乱过,她的沉静淡泊,淡定从容,这一刻统统不见,只是如一名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子那般,没有顾忌,没有负担地开怀大笑。
这才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表现。
双手的动作不自觉地轻了许多,她却更加怕痒,不停地躲闪着,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快停手,墨离,停手……”她喘着气,晶莹的泪花在眼中闪烁,“算我求你,我,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