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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可以看出已经是这小镇上能拿出手的最好的菜,她扫了眼旁边空无一物的桌子,转头问小五,“派人去请安王了么?”
小五飞快地看了眼楼非白,低头道:“回公子的话,没有。”
“那就去请。”她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道。
小五却是不动,只顾低着头,她眉头一蹙,转向旁边的小六等人,小六几个象是约好了似的,看天看地看脚面,就是不看她。
“怎么,现在我都使不动你们了是吧?”手指轻敲着桌面,她在每人脸上一一扫过,蓦然推开凳子站了起来,“好,你们不去,那就我亲自去。”
“公子,公子,别生气别生气……”小五几个立即慌了,连忙将她按回座位,颇有些为难地看看楼非白。
楼非白眼梢一抬,抛了个不悦的眼神过去,“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会不会办事?”
几人嘿嘿一乐,挨了骂倒见高兴了,小五朝小九勾了勾下巴,“小九,你去一趟。”
小九利索地应了,蹬蹬几步上了楼。
“阿七,就咱俩不好么,干嘛非得让个外人掺合进来。”楼非白闷着声开始给她夹菜。
“安王还没来呢。”宁天歌将他的筷子上的菜推回盘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师兄啊,你的年纪虽一年一年长,但这心眼倒是越长越小了。”
“笨丫头,说谁心眼儿小呢?”楼非白放下筷子,瞪她一眼,嘴角没绷住勾了起来。
“当然是你了。”她偏了头睨着他,“好歹安王身份比你我都高,你妹子又在他手下当差,你说吃个饭不请人家先入座也就罢了,连请都不请人家,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楼非白抿了唇,不语。
她叹了口气,还待说什么,便听得楼梯蹬蹬作响,抬头看去,却见小九在前头下楼,后面跟着个墨迹,再后面则无人了。
她挑了下眉梢,静等小九过来禀报。
但听得墨迹那大嗓门已嚷道:“做几道上等的精致小菜,再加一壶最好的佳酿,做好了给老子送到楼上来。”
说完,朝宁天歌所在的位置横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大步上楼。
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安王说身体不适,就不下楼了,让你与少主自个儿吃。”小九没请着人,并没有碰到钉子的懊丧之气,反显得有些眉飞色舞。
“公子,那你就快与少主吃吧。”小五小六与小八咧着嘴,对这个消息显然是喜闻乐见的。
身体不适?
宁天歌皱了眉,到底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里不适?
她本来还想在饭桌上跟他提一提自己的打算,这下是提不成了。
楼非白顿时雨过天晴,心情明显比刚才要好得多,开始给她夹菜,“阿七,快趁热吃,多吃点。”
“嗯。”她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因为小九的话而有些心不在焉。
“叮!”一双筷子敲在她的碗边,她猛然回神,望向楼非白,“怎么了?”
“我都叫你三次了。”楼非白眸子里全是无奈,烦恼又不失宠溺的神情,“什么都不许想,快吃,把我给你夹的菜都吃掉。”
她看向面前堆得比山高的菜碟,很是哭笑不得,“师兄,我不是猪,这些菜都够我吃三顿的了。”
“吃多些才能长得胖,你看看你现在,比紫翎那丫头瘦多了。”楼非白将一块鱼肉挑去了刺放入她碗里,俊颜在灯光下显得线条尤为柔和,一双眸子却奕奕生辉地看着她,“女孩子么,身上还是要有点肉的,要长得象她那样才好看。”
她正把那鱼块放进嘴里,闻言那鱼就堵在嗓子眼里险些噎着,好容易咽下去了,她瞟着他道:“师兄整天浸在温柔乡里,见识的都是各色美女,眼光难免挑剔了。不过紫翎的身材确实不错,师兄有没有考虑……”
“考虑什么!”他一筷子打在她头上,“别总是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吃你的饭。”
“不是师兄自己说的么?”她揉着被他打疼的地方,笑眯眯地说道,“其实紫翎真不错,师兄可以考虑一下。”
“这种事不需要你来操心。”楼非白俊脸一黑,拉下脸来。
宁天歌十分识时务地没有继续再说,只怕说多了会引火烧身,只专心进攻眼前这座小山,而楼非白却也沉默下来,只是默默地吃着饭,不时地给她夹几筷子菜,一顿饭竟吃得安静至极。
吃完上楼,宁天歌看了眼墨离所在的房间,房门紧闭着,也没见墨迹叫人把碗碟撤出来,想必还没吃好,便命人准备了洗澡水,卸去脸上妆容,彻底洗去身上的污垢。
换了套干净衣衫,看外面的天色已将近二更,她随意梳理了一下头发,也未扎起,便打开了门。
本来侯在门外的小五小六在她洗澡前便已让他们回房,再加上这二楼住的全是楼非白的人,因此楼道内空空荡荡,并未有闲杂的外人。
墙上挂着零星几盏油灯,灯火如豆,将楼道映得时明时暗,她摸了摸素净的脸,罢了,反正墨离已不止一次见到过她的真实面容,也让它透透气吧。
走到最靠里的房间前,她抬手在门上轻轻地叩了两声,然后垂手静立等着他出来开门。
门内却半点动静也无,不管是脚步声还是其他声音,安静得象是里面根本没人。
睡了?
想起小九所说的“身体不适”,宁天歌蹙了眉尖,又敲了两下。
依旧没有声响。
就算是睡了,以墨离这般警醒的人,又怎会听不到?
将掌心贴在门板上往里一推,门却未上门闩,轻轻一推便被推了开来。
视线里一片漆黑,连盏灯都未点,她反手掩上门,站在原地适应了片刻,才借着窗户纸上的那点透光隐约看清屋内大致摆设。
“墨离?”她低唤一声,半疑惑半警戒地一步步往里走。
白日里还见他好好的,不象是生病的样子,不过这人好面子,想必就算病了也不会跟她说。
屋里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床前有一团黑影伫立着,似乎是一个浴桶。
她突然就想起在青石岭的那次,他当时就在冰冷的水里睡了半天,直到她将他唤醒,结果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该不会……
宁天歌心中一沉,加快了步子走到浴桶前,此处离窗户已近,光线改善了许多,然而那浴桶里平静无波,连人影也不见,再看床上,那被子还整整齐齐地放着,空无一人。
“墨离!”心下愈沉,脑海里又闪过那次他中媚毒时的情景,若非她当时反应及时,他淹死在那浴桶里也未知。
如此一想,向来沉着的心便猛地慌了一下,再不作多想,袖子也忘了撩起,一把伸入水中。
水温尚热,她探手一捞,竟未捞到任何物事。
一咬牙,她将身子半倾在浴桶边,整只胳膊便没入了水中,如瀑的黑发自肩背倾泻而下,跌在水面上来回荡漾。
呼吸不自觉地重了几分,心跳得亦有些加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到底在水里沉了多久,多久……
一只手在水里迅速摸了一圈,浴桶太深,胳膊太短,只能够到一半,却什么都没摸到。
眼眶微微的酸涨,身子再往里倾了倾,上半身几乎悬空在浴桶上,她一手攀着浴桶边缘,一手更往下探去。
指尖有什么东西滑过,象是人的肌肤,她心中一惊一喜,还未等她作出反应,手腕突然一紧,一股大力将她攥下。
她毫无防备,身体又大半挂在桶沿,当即被拉入水中,只来得及在入水前闭住呼吸。
温热的水瞬间将她包围,水面因她的落水而溢出桶外,她心思电转之间,已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时竟不敢相信,只觉得心里有种愤怒极速膨胀,只想将那人拉拽起来问个明白。
身上一重,一具光滑的躯体压了过来,将她抵在桶壁,一双嘴唇紧随而至,在下一刻堵住了她的唇。
她气极,双手用力去推他,他却双臂环上了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桶壁与他的环抱间,任她双手怎样拍打,他的唇仍紧抵着她不放。
本就未作准备,体内的气息不足,再加上此刻在水里无法呼吸,宁天歌只觉得快要窒息,而双唇被对方紧紧吮住,她稍不留神,便让他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