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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清楚这后果,所以才不敢想。
“皇上,冉院正到了。”御前太监步履匆匆地步入大殿,来到皇帝身边低声通禀。
“宣他进来。”
御前太监忙直起身子,尖着嗓子唱道:“宣,冉忻尘进殿”
宁天歌慢慢转头,但见天光敞亮处,一道白影背对着漫天晨光从殿外踏入,胜雪的白衣边缘隐隐透光,象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圣洁光芒,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纵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她却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他进入大殿的那一刻,一道清澈无尘的眸光便落在了她身上,待走得近了,在她对上他视线的刹那,那道眸光却突然转了开去,望向了正前方。
“忻尘见过皇上。”一板一眼却干净纯粹的声音,一如他本人。
“忻尘,朕今日召你来,有件事需要你去办。”皇帝的目光稍稍和缓了些,脸部线条亦软了下来。
“可是有谁身体不适,需要忻尘诊脉?”冉忻尘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眼梢也不自觉地瞥向了宁天歌。
“不,今日不需要你诊脉,朕只需要你给一个人验身。”皇帝竟流露出一丝笑意。
对于冉忻尘,便是连他都心生出一分爱护之心。
“验身?”冉忻尘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皇上,验身并不在忻尘的职责之内。”
“朕知道。”皇帝点点头,“只是此事特殊,只有你最为合适。”
“皇上,忻尘只会看病,不会验身,还请皇上另择人选吧。”冉忻尘却是不悦,将药箱的肩带往肩上挪了挪,转身就要往外走。
“冉院正请留步。”墨离微笑着回头说道,“冉院正若不肯为宁主簿验身,则宁主簿的清白便无人能证明了。”
冉忻尘脚步顿止,墨黑的长睫微垂着,眸光在宁天歌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别人清不清白,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离的笑容凝在唇边,象是被他的话给噎住,却听得旁边响起一声轻嗤,是墨承。
而众臣则是无奈。
这就是冉忻尘,只有冉忻尘,才有这样的脾气,不管你是皇帝也好,亲王也罢,谁也休想改变他的原则。
“冉院正为人诊病,不就是为了救人么?”宁天歌突然低低开口,眸光轻触着地面,光可鉴人的地砖正映着冉忻尘的身影,“我现在也算是个将死之人,冉院正难道就忍心见死不救?同样是救人,不过是方法不同,冉院正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三句反问,让冉忻尘默了一默,半晌,他才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那就快验吧,验完了我也好回去配我的药。”
“那就谢过冉院正了。”宁天歌轻垂的眸中笑意轻扬。
所有人舒出一口气,皇帝亦松懈下来,朝御前太监说道:“带他们去偏殿,验完了告诉朕结果。”
御前太监领命步下御阶,朝冉忻尘笑道:“冉院正,请随奴才来。”
冉忻尘看了眼宁天歌撑着地面艰难的样子,很是不耐地拂袖先行。
宁天歌朝皇帝又躬了躬身,才蹒跚地跟在他后头,脚下虚浮,任谁都能看出她双腿血脉不畅,身体虚弱。
殿外有风声刮过,幽冷的长风穿堂入殿,带着一股难言的萧瑟,金碧辉煌的宫殿,在灰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芒,不带一丝血肉的温度。
远离了众人的视线,转过一处拐角,宁天歌挺直了腰背转身回望着先前所处的大殿,眸中冷茫如银针闪烁。
皇帝,太子,今日所受的屈辱,她的,还是墨离的,终有一日,统统都要他们偿还。
行至一处偏殿,御前太监停了下来,冉忻尘突然想起什么,瞪着那太监问:“验什么身?”
御前太监赔着笑道:“验宁主簿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冉忻尘脸色骤然大变,一瞬间似羞似恼似怒,猛然抬头直直地盯着后面的宁天歌,淡绯色的双唇蠕动了几次,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冉院正,请吧。”那御前太监最善察颜观色,见此还真怕他甩脸子不干,连忙连催带哄地推他入内。
冉忻尘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朝他无奈苦笑的宁天歌,却并未如那太监所担忧的那样愤然离开,一步一步地走进那偏殿,好似忘了去反应。
“冉院正,您慢慢验,奴才就在门外候着,有事您唤一声。”御前太监暗吁一口气,在宁天歌进门之后,连忙出去并将门带上。
门扇嗒然合上,冉忻尘背着药箱怔然站在那里,竟似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回神。
“冉院正,开始吧。”宁天歌朝着殿门扬声说了一句,便见门上那个人影动了一动。
她心下冷笑,走到冉忻尘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来到远离门口的地方,确定那太监无法听到两人谈话,才看着他呆愣的模样低低一笑,“冉院正,不过月余未见,就不认得我了?”
“你……”冉忻尘经她这一句才回过神来,见她眉眼含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忽然愤然甩开了她的手,“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能玩什么?”她讶然地扬眉,“你刚才也看到了,是有人想要害我。”
见他抿着唇不语,她的眸光倏然黯淡,“是我忘了,原本你也不喜欢我,就算有人想害我,你也不会觉得怎样,否则刚才在殿上也不会答应得如此勉强了。”
“那是我故意的。”冉忻尘见她如此,心头没来由一阵懊恼,想也不想便急急解释。
宁天歌犹自不信,幽幽道:“你别骗我了,刚才我都看在眼里,你也不必说这些来安慰我。”“我真的是故意的。”他皱起好看的眉头,抬头看了眼殿门,声音低促,“你想想,我前面刚拒绝了皇上,后面就答应你与安王,你不觉得会让皇上不快并且起疑么,我这是为了你好。”
“真的?”她将信将疑。
“真的。”他用力地点了下头,象发誓般认真,那双天底下最为纯粹的眸子已不再似以前那般的淡然无波。
她不免看得出了神。
这样如水般纯净的男子,她不知道该不该对他道出真相。
冉忻尘见她久不作声,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看,以为她尚在怀疑他的话,便有些恼了,“你不信就算了。”
“信,我信。”宁天歌连忙笑着抓住他的手,堆起笑容来赔罪到,“你说的话我都信。”
他如玉瓷般的脸庞便慢慢爬上一抹浅浅的粉红,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别开眼睛。
她见他如此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又起了逗他的心思,凑近他细细地打量,“冉院正,你的脸怎么红了?”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用力将手拔了出来,修长如竹的身子陡地转了过去,冷着声道:“快把衣服脱了,验完身我好回太医院。”
后面静悄悄地,没有人说话,也不见有衣物摩擦声,时间一久,他侧了脸,望着身后的宁天歌硬梆梆地说道:“怎么还不脱!”
“你,确定要我脱么?”宁天歌敛了笑,忽然用很正式的语调问道。
他动了动嘴唇,眸中似有什么流动着,半晌,才僵着声音道:“你不脱,我怎么验身?”
“好,那你转过身来。”她双手扣上腰带,“总得看着,才能知道我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冉忻尘却象是被谁咬了一口,猛地转过身来,飞快地在她胸前掠了一眼,也不知在气什么,气恼地说道:“你是男子还是女子,我还能不清楚么?”
“呃?”宁天歌的动作顿在那里,拿眼瞪他。
“你不要脱了,我现在就出去跟皇上说,你就是男子。”他背着药箱,象是跟谁赌气一般,大步越过她就要往外走。
“你先别急。”她忙拽住他,拖着他往里面又走了些,着实怕他生起气来不管不顾地,被外头听壁角的太监听到。
冉忻尘看着被她拉住的手,似乎想挣脱,却垂下眼睑,任她握着,不言语,亦不再动。
她不由又好笑又无奈,放开了他,将腰带塞进他手里,“你还是亲眼看一下吧,省得你心神不定疑东疑西的。”
她倒不担心这人不会为了她而对别人撒谎,从大殿上的表现来看,这看似老实的人,做起假来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