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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到了延寿堂要开张的时候。知春、知夏、孟嫂子早就去了延寿堂,涟儿却迟迟没有出门。
桃儿见了轻声说道:“姑娘放心去,要是有书信送来,奴婢就立即派人给姑娘送过去。从京都到沧州路途遥远,中间遇到下雨就会耽搁,怎么能天天准时?”
“好吧。”涟儿瞧瞧时辰已经来不及了,匆匆坐上马车去了仙客来。正门已经堵满了看热闹的人,涟儿命车夫把马车停在后门,这才进了包厢。
推开窗户,涟儿居高临下,对面延寿堂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几抬轿子停在街边,京兆尹王大人和两个属下从里面下来,春生瞧见大老远迎上前。
南北贯通的路能容纳四五辆马车并行,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想要过去的人不得不绕道而行。不过京兆尹大人都在这里,老百姓谁还敢微词?
门口两侧有宽大的条幅从楼顶一直延伸到地面,每一条上面写得都是各大商家的名字,红底黑字够醒目!看热闹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边瞧一边议论起来,“看样子这翡翠轩、周记衣帽店、书香斋的老板都和延寿堂有关系,要不然人家开张替他们打什么招牌?”
“翡翠轩的首饰太贵重,咱买不起也没进去过。不过书香斋的砚台我买过,挺好用的。”
旁边有个人听到不屑的笑了,他抱着肩膀牛哄哄的说道:“你们都不跟我知道,我表弟就在里面做伙计!听说是这几家拿出些东西做礼品,如果你在延寿堂花的银子够多,她们就免费送你!我表弟说了,翡翠轩送过来的几副耳环是新样式,送给娘子最合适不过了。”
众人听了觉得惊奇,都往他那边靠拢想要得到些小道消息。那个人见了洋洋得意,更加大肆的夸夸其谈起来。
陆续有不少商铺的老板、掌柜都来捧场,纷纷被迎进去喝茶聊天。一道藏青色的身影吸引了涟儿的注意力,角度不对劲看不清他的正脸,隐约看出是个五官很立体的男人。他的穿着并不突出,可是在人群当中却鹤立鸡群,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忽然,他扭头朝着涟儿的方向看过来,两道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人的灵魂。只是一瞬间,他又扭头进去了。
墨音!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涟儿的脑海中,她甚至敢确定就是他。
门外有敲门的声音,是酒楼的伙计上茶水来了。
“不知道客官想点什么菜?”他殷勤地笑着。
知秋瞧瞧涟儿吩咐道:“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只管端上来,不过还要等个重要客人。招呼你的时候再来上菜,没事别进来打扰。”说着掏出些散碎银子打赏他。
他乐颠颠接过去,不住声的说着谢谢,弓着身子退出去。
紧接着鞭炮声四起,延寿堂门口的二踢脚崩得老高,把地上的尘土都带起来,浓浓的火药味传到了仙客来的二楼。
涟儿找的执事还是李贵,他上了搭好的台子,大声的说道:“今天是延寿堂开张的日子,我受徐老板嘱托厚着脸皮张罗张罗。今天荣幸的请到了京兆尹王大人,我们欢迎他上台给大伙讲几句!”说罢带头鼓起掌来。
下面都是老百姓,难得见一次京兆尹,听到请他上台讲话都跟着哄哄起来。王大人笑着上台,先是举手暗示大伙安静,舔着大肚子官架子十足!
大伙慢慢安静下来,他清清嗓子说道:“大家都知道开医馆是行善积德的事情,而且延寿堂决定免费义诊三天,只收药费的成本费,正是因为这一点本官才站在这里。对于像徐老板这样的有良知的商人,我们官府就要力挺!对于延寿堂本官不想多予评价,一会儿大伙可以进去随便瞧瞧,听说进店的人有免费礼品,前二十名妇女还有厚礼。不过别忙,等这边唱完戏才能进去!”
“好!”不知道是谁带头喊,大伙都跟着鼓起掌来。一听到有厚礼,一些妇女都跃跃欲试起来。
“吉时已到,下面请王大人为延寿堂揭牌匾。”李贵笑着喊道,恭恭敬敬的递过去一根长长的挑杆。
王大人拿着挑杆轻轻一挑,牌匾上的红布徐徐掉下来,上面的烫金大字露出来。
这边李贵请王大人下台休息,那边准备开锣唱戏,众人都伸着脖子看起来。春生请王大人和诸位来捧场的老板、掌柜到对面的仙客来的楼上坐着喝酒听戏。
涟儿命知秋吩咐伙计,把墨掌柜请到包间来,另外准备上菜。
不大一会儿,伙计推开门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藏青色的身影。果然是他!涟儿眼神一闪。
“听说墨掌柜想要见我,所以就派人请过来了,希望我的举动没有唐突。”涟儿礼貌的站起来。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墨音定睛看过去,不由得心神一散。
今个儿涟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墨音收住心神,拱手行了一礼,“今日是延寿堂开张大吉的好日子,先给徐姑娘贺喜!刚刚我进延寿堂瞧了一圈,不得不佩服姑娘的奇思妙想,能够见到徐姑娘实在是我的荣幸!”
不过是客套话,涟儿也不往心里去,请他坐下直奔主题,“不知道墨掌柜找我有什么事情?”
“上次徐姑娘送到翡翠轩的几副耳环的样图,不知道出自谁之手?我想见见那个人,希望能有机会合作!”墨音也不是磨叽的人,喝了一口茶回道。
涟儿闻言淡淡的笑了,“墨掌柜是想要请她再画一些新鲜样式的首饰?这事好办,互惠互利嘛。”
商场上一切以利益为重,涟儿开门见山的说道:“虽然不是我画得,想法却是我的。我还有很多够精彩的构思,只是不知道你能出什么价钱?”
墨音听了不由得对涟儿更加另眼相看,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很强大,敢干还有着一肚子奇思妙想。自从她打发人到翡翠轩游说自己,他就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味道。在京都,乃至于整个魏国,他自认为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可是如今他却感觉到了来自于涟儿的威胁,如果她是自己的敌人,那么将是个强敌!
“我愿意免费为延寿堂制作样图上的首饰,涟姑娘意下如何?”墨音要争取最大的利益。
涟儿闻言笑起来,“墨掌柜在说笑话吧?我的设计要是这样不值钱,还不如撕烂扔掉,你也不必坐在这里了!”
“我还不知道徐姑娘能画出什么样的样图,怎么敢出大价钱?”墨音心中有这个顾虑,“再者说,姑娘画出来的样式都特别新颖,对做工要求很高。我想除了翡翠轩怕是没有第二家能作出效果。”
涟儿没有言语,朝着知秋示意。三四张纸被拿了过来,墨音接过去看。只见上面画着一条项链,还有两只戒指,从想法到设计都让人眼前一亮。
现代的涟儿也在富贵之家待了好多年,见过、用过的首饰都是国际大品牌,随意剽窃几个创意就能够让这些古人瞠目结舌。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追究她的剽窃罪,干脆就厚着脸皮用了。
她抬眼瞥瞥墨音的表情,轻轻说道:“如果我跟其他首饰铺合作,即便他们做出来的效果不如翡翠轩恐怕也会一鸣惊人吧。”
“徐姑娘开价吧。”墨音稍微挣扎了一下,权衡利弊最终放弃了主动权。
嗯,够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坚持什么时候应该放弃。
“如果我算计不错的话,每件首饰的利润在三成左右,我要一成!”涟儿笑着说道,“而且我设计的每件首饰只能做一件!”
墨音闻言眼神闪烁,“徐姑娘果然厉害,抓住了人们物以稀为贵的心理!看来我没有说‘不’的权利了。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涟儿请他但说无妨。
“紧挨着翡翠轩的商铺是徐姑娘的,我想把它买下来,不知道姑娘可否答应?”这是他想要见涟儿的第二个目的。
好魄力!翡翠轩现在缺的不是名气,而是扩张!
涟儿抬起头,迎上一双异常深邃的眼睛,顿时感到一股压力。墨音强大的气场可以使他很容易就在谈判中取得主动权,不过今天涟儿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这间商铺对于我来说有特殊意义,不过价钱合适的话可以考虑!”
墨音听罢给出了五万两的价钱,说实话,这个价钱比市价还要高出一些,涟儿却连连摇头。
“翡翠轩东边是一家胭脂水粉店,据我所知生意很红火,而且租期是十年。所以你想要往东扩张是不可能的,西边就是我的铺子。一件物品的价值要根据它的需要来确定,你需要它就值千金,不需要就一文不值!翡翠轩已经进入了发展的停滞期,想要再上一层楼就必须扩充门面,打造奢侈品牌。我设计的孤品首饰刚好能配合这个计划,如果运作的好会使翡翠轩再一次飞跃!所以,你没有时间再等待,我的铺子是你唯一而且是合适的选择。如果铺子是你的,你不会狠狠赚上一笔吗?”
墨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他看着涟儿的眼神却更加深邃起来。
“看来徐姑娘早已经把我的每一步计划都看穿了。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法宝就是知己知彼,今天我服输!”这是他第一次在和别人谈生意时失去主动权,而且是在一位貌似天仙的姑娘面前。
涟儿抿了一口茶,“商场上一时的输赢不是输赢,能够拥有最大的利益的人才是最终的赢家!墨掌柜眼光长久,能屈能伸,看样子翡翠轩的老板真是找对了人!”说着拿眼睛扫了他一眼。
“我替老板打理翡翠轩四年多,现在想抽身做些自己的事情。可是……如果徐姑娘能和翡翠轩的老板说上话就帮我转达一下。”墨音带着试探的语气。他受涟儿母亲之托管理翡翠轩,只等着拿着玉佩的人出现就功成身退,可是那位神秘人却迟迟不肯露面。
原先他曾猜想此人就是涟儿,因为徐家四房别无其他后人,不过他是认玉不认人的。今日和涟儿明来暗往几个回合,见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分毫必争,又见不到那块玉佩,所以才拿话来试探涟儿。
“墨掌柜是个难得的人才,任谁都不愿意放开!”涟儿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还不待他再次试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影风尘仆仆出现在涟儿面前!
“涟儿!”他迫不及待的呼喊起来,突然见到旁边还有别人忙停下急切的脚步。
是范谦政!他的长袍上沾满了尘土,脸上带着疲惫的神情,显然是刚刚赶了很久的路。难怪今天没有收到他的来信,原来是回来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好多话想说,涟儿笑着说道:“你回来的正好,给我们做个见证!”说完命丫头去准备洗脸水,先让谦政歇息一下。
“哦,原来是墨掌柜,好久不见了。”谦政微微一拱手,常在商场上打滚怎么会不相识?范家也有一家首饰店,生生被翡翠轩打压下去,也算是对手!不过自己技不如人也怪不得别人,谦政反倒对墨音这个人很佩服,大有惺惺相惜之势。
墨音也回了个礼,虽然脸上淡淡的,心里却有些许波澜。外界盛传徐范两家退了婚,据他所知也是如此,不然徐姑娘的商铺是怎么来得?不过看两个人之间的情形,似乎很亲密,即便是未婚夫也不会这样随意见面吧?范谦政还称呼她为涟儿,看着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热烈,估计但凡谁在旁边也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暧昧气氛。
可是这一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墨音稳住心神,重新坐下来。
知冬侍候谦政洗脸,伙计把酒菜陆续端进来,涟儿命他另外准备笔墨纸砚还有印泥。刚才打赏了伙计,他答应的很干脆,不一会儿就把涟儿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涟儿口诉,谦政执笔,当说到六万两银子的时候墨音明显一怔。他以为涟儿会狮子大张口,没想到她看透了一切最终却留了情面。
他痛快的在上面签字画押,涟儿也按上手印,上面约定三日后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商铺。谦政作为见证人也同样在上面签字画押,一式三份,每人装起来一份。
紧接着涟儿又拟了一份关于设计首饰分成的文书,同样都签字画押。
“好了,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现在我们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预祝咱们合作愉快。”涟儿命丫头给谦政和墨音斟酒,自己则动手倒了一杯茶,“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说罢站起身端起手中的茶杯。
墨音见了回道:“这杯酒应该是我敬才是,徐姑娘连这个主动权都不给我。那我就先喝三杯,先干为敬。”说着接连喝了三杯,脸色一点都没变。
“看来墨掌柜酒量不错,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谦政跟着喝了三杯。
有他相陪,涟儿就自在多了。范谦政温文儒雅,骨子里有股书生气,又带着商人的精明。墨音略带神秘气息,喜怒哀乐不行于色,让人觉得有些阴鸷。不一样的气质,同样的优秀。
两个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既相互欣赏又在暗暗较劲。涟儿见了就当是看戏,伸头往延寿堂方向看过去。
只见门口不时有人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上都捧着瓦盆,偶尔还可以看到拿着药包的。估计这个时候知夏的课已经讲上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紧张,大伙的反应怎么样?
墨音看出涟儿惦记医馆,也知道谦政从远处回来舟车劳顿,他喝了几杯酒菜也没动几口就起身告辞了。
涟儿也不多留,说好三日后再见。墨音头脚走,知秋和知冬两个丫头也溜出去了。一转眼,包间里只剩下涟儿和谦政两个人。
“涟儿,你为什么一封信都不给我回?”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又觉得自己的话里有质问的意思,忙解释起来,“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收不到回信不知道你的情况,心里不由得担心。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中渡过,赶紧处理好生意上的事情就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涟儿,你还好吗?哎呦,人就好好的站在这里,我问废话了。听说延寿堂是你开得?哎呀,这也是废话!我……我想你!”他乱七八糟说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心里话了,说罢有些不自在,眼睛瞟着涟儿。
涟儿见到他略微拘谨害羞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