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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五日,宫里果然传出消息说是要选秀,户部上下都忙活起来,整理适合条件的姑娘户籍。谁要是胆敢私自不参选,这可是大罪!
绮云早已经许配了人家,只等着成亲了。绮兰年纪小,自然不能去参选。涟儿八字不好,已经被排除在外。徐府上下几位姑娘,只有绮梦条件适合!
众人都去恭喜,玩笑着说府里面要出娘娘了。三太太王氏却满心忧虑,那后宫岂是人人都能做娘娘的地方?可是进宫选秀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只好帮着绮梦准备,下个月初六就要初选。
三老爷倒是很高兴,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忙上下活动起来。见了王氏笑着说道:“咱们家梦儿长相、性子、才学都是极佳,要是真能被留在宫里侍候皇上,真真是咱们徐家的祖先保佑啊!”
他向来认为女孩子无用,长大了也要赔钱嫁出去,所以对绮贞姐妹三人不甚上心。如今见绮梦赶上入宫选秀,这才另眼相看起来。他亲自过问绮梦的衣食住行,命人做给她做新衣裳、首饰,吩咐王氏帮着补养身子。
绮梦哪里受过父亲这样的待遇,不免有些感慨,即便是在自个的家里,也是万事都要争取!亲情里也掺杂着对名利仕途的追逐,真是让人心寒!她暗暗发誓一定要留在宫中,她要成为人上人!
这一切都和涟儿无关,她没有兴趣像个花蝴蝶一样飞进那个大牢笼,和一帮女人共享同一个丈夫。她每做出来一种化妆品都让知夏拿到医馆打广告,反馈回来的效果很好。有些贵妇咬牙切齿想要买,银子不是问题。可是涟儿就是不卖,另外印了些宣传单发下去,上面对每一种化妆品的功效、用法都做了详细的说明,还附上了实物的画像。越发勾得众人心里痒痒,总有人询问那个叫美容院的商铺什么时候开业!
有了这样的前期宣传,涟儿的美容院还没开业就已经闹得街知巷闻了。尤其是有姑娘待选的人家,更是想要弄些化妆品好好保养一番。
绮梦去了西府化缘,碰巧涟儿带着知冬去了种植园,知秋也弄不清什么是什么,好在桃儿跟着知冬学了一阵子略有些明白。
“姑娘快来这边躺着,让奴婢给你做一下护理,然后再画个淡妆。”桃儿找到了练手的人,忙笑着请绮梦躺在榻上。
护理?这个词绮梦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瞧着瓶子里的半透明液体,还有旁边的膏状体感觉很惊奇。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涂在脸上,真得能像外面传得那样神奇吗?
她乖乖躺好,盯着桃儿的一举一动,见她用干净棉球蘸着玻璃瓶里的水在自己脸上轻轻擦。
那边的小丫头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掺和在一起,端过来小半碗浆糊状的东西。桃儿用小刷子把那东西涂在她脸上,只把眼睛处留出来。
“姑娘不要做任何表情,尽量自然一点就好了。如果觉得困了可以睡觉,等奴婢护理完事会叫姑娘的。”桃儿笑着说道。
绮梦对这一切都非常好奇,哪里能睡得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桃儿瞧见她脸上的面膜吸收的差不多了,用手帕轻轻擦拭掉。
桃儿打开含有栀子花精油的柔肤水,一股香气立即飘散开来,淡淡的却沁人心脾。绮梦赶忙扭头看过去,“这就是她们说得什么水吧?”
“柔肤水!”桃儿一面笑着回道,一面倒出一些在棉球上,这次是轻轻拍脸颊,让柔肤水彻底被肌肤吸收。等到它全部渗进去,桃儿又把润肤露涂抹上去,然后两只手慢慢做提拉、按摩的动作。
绮梦觉得很舒服,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桃儿召唤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一张精致完美的脸映入眼帘。谁看着这样漂亮,还有些眼熟呢?
桃儿“扑哧”一声笑起来,“姑娘睡迷糊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像是在看陌生人!”
绮梦闻言一怔,这才看到桃儿端着镜子放在她面前。她坐起来接过镜子,细细打量里面的人。只见肌肤细致白皙,似乎嫩的能掐出水来,皮肤好像更紧实起来下巴两边的赘肉完全不见,圆圆脸变得有些瓜子了。原本细细的眉毛被加粗,看起来更有精神。眼皮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让眼睛更明亮,嘴唇的画法也和平常不同,总之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她左照照右照照,越看越觉得自个变漂亮了,没想到这化妆品的功效这么明显,看来外面传的不假!不知道涟儿是怎么淘换来的这些配方,真是神奇啊!如果这些东西拿到外面去卖,还愁没有大把的银子?怪不得府里人私下议论,延寿堂每天进的银子无数,那翡翠轩竟然也在涟儿名下!听说她手里还握着十几个商铺,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放眼一看,徐家最有钱的人是涟儿!如今她又张罗着开什么美容院,真是越干越大发了。不过姑娘家就该找个好归宿,整日里像个爷们在外面奔波成什么样子?绮梦并不羡慕涟儿的生活,反倒替她闹心。
“真是神奇!”绮梦笑着夸赞桃儿,“怎么涟妹妹跟前的丫头都是这么的心灵手巧?”
“三姑娘过奖了。不是奴婢手巧,是姑娘教导有方!”桃儿笑着回道,“知春姐姐在延寿堂管账,知夏姐姐成了有名望的讲师什么的,反正我也不懂。姑娘想到首饰的新样式都要知秋姐姐画下来,知冬姐姐跟着姑娘学做化妆品。奴婢不过是跟着知冬姐姐打杂,这套护肤的手法是最简单的。前儿个姑娘还教了我们怎样治脸上的痘痘,可惜竟找不到人试试。”
正说着,涟儿打外面回来了。绮梦见了自然要奉承一番,“涟妹妹的化妆品真是好东西,现在是无价无市,有多少银子也难求啊!”她边说边瞧着旁边的瓶瓶罐罐。
涟儿听了吩咐桃儿装一套给绮梦,另外拿了一份说明书给她。
“每天早晚两次使用效果最佳。”她让小丫头上茶,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实在是有些渴了。
喝了一口,涟儿这才笑着问道:“三姐姐这次要参加选秀了?这可是咱们徐家的大喜事,说不定以后见了姐姐要称呼娘娘呢!”
“涟妹妹也来逗我。”绮梦有些脸红,“唉,如果选不上会给家族蒙羞,要是侥幸选上了,怕是以后就不能常见姐妹们。二姐姐刚出门子,我这又要进宫,咱们的诗社是再也起不了了。”她的话倒是有一半是真心的。
涟儿听了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三姐姐这次进宫十有八九是留下了,往后姐妹想要一个不少的聚在一起困难。正好若雨姐姐还没有回家,何不请三伯母把二姐姐接回来住几日?到时候咱们起个诗社,好好放松一下。”种植园那边进展很顺利,几套蒸馏设备工作正常,知冬留下盯着。美容院的装修也即将完事,涟儿刚好能抽出一些时间。
绮梦听到她的话点点头,拿了装好的化妆品回去,跟她母亲一提就成了。王氏打发人去曹府接,只说绮梦要进宫,想在走之前和姐姐好好聚几日。曹夫人自然放绮贞回来。
第二日,涟儿在府中备下酒菜,不请长辈参加,单她们姐妹几个聚聚。
“二姐夫很疼姐姐,怎么就舍得放你回来了?”绮梦笑着打趣道。
绮贞闻言眼神一闪,“他去外地办事,已经走了七天了。”
夏季穿得很凉快,众人见并无一个男人和长辈,早已经把罩在外面的薄纱甩掉。涟儿见绮贞还裹得严严实实,笑着让她也脱掉,看到她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
绮贞里面穿得也不少,六分袖的长裙,高领口扣子一直系到最上面。她在家里的时候也喜欢把自己包裹起来,众姐妹见了也不奇怪,只是细心的涟儿发现了异样。
她的长裙袖子有些喇叭状,绮贞一抬手就能看到里面的胳膊。涟儿瞥见一块淤青,虽然已经变淡可还是很明显,她顿时起疑。再联想上次绮贞回门的情形,涟儿更加确信她遭遇了暴力。虽说曹进宝有性变态倾向的事情被很好的掩饰住,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常去延寿堂听课的贵妇们可是知道不少大家族的秘闻,其中就有曹进宝的事情。
这些话被知夏听见,她自然要回禀涟儿。所以涟儿才借着绮梦的由着撺掇把绮贞接回来,好歹姐妹一场,她不想看到老实的二姐姐被人家欺负!
喝了两杯酒,姐妹们说说话、做做诗时间倒过得飞快。涟儿极力挽留绮贞住下,她推脱不开只好答应了。
涟儿和她就在一张床上挤挤,外间连上夜的丫头都没留。涟儿就想趁着无人在一旁,让绮贞说说心里话!以她内向的性格,发生事情也是自己憋在心里,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该多难受啊!清官难断家务事,哪怕是做个听众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