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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胖子凑过来问:“还有没有玉人何处教吹箫啊?”
魏楹正在从食盒里把菜拿出来,闻言也忍不住好奇的往里头瞅瞅,然后用筷子夹出个同样是以白萝卜雕出来的“玉人”来放在桥上。魏楹嘴角满是忍不住的笑意,寄姐的心思其实很巧啊。不过这种她费尽心思做出来的菜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偶尔心血来潮又得闲才为之。也难为她一路汤汤水水的送来,这些都是各自干湿分开装放的,不然看着不会这么雅致。而且,她雕工很好,明月好雕,玉人却难刻。从前只知道她切菜刀走如飞,倒不知道她的雕工也这么好。
胡胖子一开始是提出要买寄姐,还不断提价,魏楹当然不肯,一时说得不欢而散。当然不只是为了今天这一道别出心裁的菜,之前魏楹吃的菜色就很打眼,让书院的人都很瞩目了。今天这一道更是。
虽然不说沈寄的手艺和心思多出挑,当世比她手艺心思出挑肯定大有人在。不过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村镇,而且平素不是什么大宴席也很少有人在吃食上如此的花费心思。沈寄费心做出的菜色就显得比较突出了。难得是食材简单,又投合了这些书院学子的心思。让魏楹在同窗里也倍有面子。
魏楹为人大气,并没有因为一时口角就拒人千里,而且他目标明确就是想走青云路,能多结识一些有用处的朋友自然不是坏事。于是请胡胖子一起分享沈寄做的美食,两人便慢慢这么成了酒肉朋友。后来胡胖子见了沈寄本人,就调侃魏楹自己知道怎么都不肯卖掉或者是把寄姐换给他了,原来是要留着红袖添香夜读书的。还说自己日后不会再惦记了,他没这么不是东西。
魏楹也是经由他提醒才发现沈寄竟然越长越是标致,和当初到魏家那个头发黄黄的,一副营养不良模样的干瘪小丫头已经是天壤之别。已隐隐可以看出将来必定也是清新脱俗的美人儿一个。寄姐一心想赎身呢,不过,赎了身她也离不了魏家。近水楼台先得月知不知道,咳咳,现在一切都还为时过早,她还未脱孩子气呢。而自己更是半点不敢懈怠,非得取得功名成为人上人不可。然后,才能有红袖添香的福气。
裴先生很是看好他,也一直给他许多帮助,这次院试算是他初试身手,效果不错。
这次院试,胡胖子家里请了名师押题,让他写了十几篇文章,又请大儒修改,还经由他做知县的姑丈打听了主考官和副主考的喜好。胡胖子也曾大方的说要让魏楹看一看那些文章,他婉拒了。不是他清高,而是才是院试,不用如此,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书院把往年院试中了生员的人的文章刊印给他们看过,魏楹自觉自己不会低于他们,所以谢绝了胡胖子的好意。
如果这一关就要靠这样才能过,那日后乡试、会试、殿试他要怎么过。他可是一点根基也没有,而且越往上走那些有家族支撑的人会越占强。他必须比他们优秀得多才能够有脱颖而出的机会。天赋他有,勤奋他也有,别人花一分的心力,他就花十分,别人有退路他是没有的。相信天道酬勤,苦心人天必不负。
而且,他也不想此时欠下胡胖子那么大的人情。他需要的不只是这个而已,他要成为他真正的朋友,一心推崇。果然,院试过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被点为秀才,而胡胖子虽然有那么充足的准备也只中了生员,对他就比从前更加的亲热。后来在学宫,有他时常在他做知县的姑丈面前提及自己,知县来学宫视察倒也关注到了他。这些都是他日后飞黄腾达需要的资本。要知道,知县可是父母官,他的话是很有分量的。而且,知县也是他现如今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官了。
人说七品芝麻官,可是对他们小民百姓来说,知县已经是县大老爷了。
眼下说起和胡胖子一起走,魏大娘知道他们交情还不错,便也放了心,一边又想着要不要再凑点银子给儿子。胡家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魏楹同胡家少爷一起走,一路上比较方便,但是也不能让他手头不宽裕被人看了笑话。那些人家的下人也是狗眼看人低的。
她回房去看看零碎银子还有没有得凑,魏楹则笑吟吟的看向沈寄,后者已经攒了四两银子二百文,再有八百文就够赎身了。见魏楹盯着自己,只得主动问道:“少爷,我还有四两银子,如果你需要的话……”
魏楹笑着点头,“需要啊,谢谢寄姐了。”开玩笑,只差几百文了,万一等他回来,寄姐已经赎身走人了他上哪去找。他娘可是不喜欢他跟寄姐走得近的。如今人脉也广了,说不定到时候就把寄姐介绍到什么人家去做工去了,做工可不是非得卖身的。不得不防!
沈寄的卖身契还捏在他们母子手上,不敢不借,只得从腰带里把四两碎银子取出来给了他。
“回来我再给你带华安府的好吃的啊。”魏楹笑得眉眼弯弯的。
“嗯。”沈寄点点头。魏楹知道她好吃,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好吃的,她也是吃人的嘴短。算了,借就借吧,反正他也不是借了不还。
“我会赶回来过中秋的,你记得多做点水果馅的月饼。嗯,记得给裴先生裴师母送一些去。”要不是寄姐去年做,他还真不知道水果居然也能做月饼馅,而且还那么别有风味。
“嗯,知道了。”魏大娘是寡妇不便出去走动,所以魏楹不在的话就是她去送了。裴先生听魏楹提起过沈寄,知道是个心思灵巧言语有物的小姑娘。她去送四时八节礼物的时候,也会很和蔼的和她说说话,还送过书给她看,并不拿她当个普通的小丫鬟看。而且她时时往书院送吃食,也有不少是进了裴先生肚子的,裴师母还拉着她到自家厨房教过几次做菜。裴先生裴师母都挺喜欢聪明乖巧的沈寄。而且裴先生也听魏楹提起过沈寄约摸是大户人家出身,家道中落才会卖身葬父,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到了八月,沈寄发现魏大娘开始紧张起来。有一天洗完澡把干净衣服泡水里洗了,照旧穿上脏衣服出来。沈寄顿时有点无语,也不去提醒她了,反正她这几日都会是这样的了。真是儿上考场母担忧啊!
情况直到魏楹八月十五当天赶回来才稍有好转,但是成绩未出魏大娘的紧张还是很难完全放下。当晚一起在地坝里赏了月回去,魏楹终于把他的打算说出来了。
魏大娘顿时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道:“还要再等三年?”然后就没话了。
魏楹一时也无话,过了一会儿才说:“娘,咱们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三年。如果我贸然去考,恐怕也很难取得好的结果。咱们就让那些人再多猖狂三年。”
魏大娘颓然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而且裴先生也说这样比较好,那就这么办吧。还有一件事,最多再两个月,寄姐就攒够五两银子了,到时候真的让她赎身么?”
“嗯,让她赎吧。”
魏大娘沉吟了一下,“楹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她……”
“没有的事,娘放心好了,我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沈寄这会儿在自己屋子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可是,故乡是怎么都回不去了的。只有在心底偷偷的想一想亲人。她趴在窗台上,抬头看着一轮圆月,此时万籁俱静,只有田间的蛙鸣声阵阵传来,天上除了那轮明月还有无数闪烁的明星。
魏楹听到一声压抑的“妈妈、爸爸”,好像带了点哭腔。寄姐在哭?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她成天都是微微笑着的。
“寄姐!”
沈寄的头趴在臂弯里,闻言抬起头,眼睛和鼻头果然有一点红。
“你怎么了?”魏楹摸摸她的头。
“想爹娘。”沈寄含糊的说。头上那只手顿了一下,然后是一声低不可闻的“我也想”。嗯,想他爹吧。听说魏楹很小就没爹了。
此时,魏楹心头涌动的是同病相怜的怜惜,寄姐和他一样,甚至比他还要可怜。他手里本来拿了一个月饼,便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沈寄,“亲人虽然远去,但我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来,吃月饼,你不是总说,食物可以治疗人的伤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