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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露露被抬进郭家之后就被锁了起来,新婚之夜都没有见到张孝年。
翌日,锁着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丁露露期待地瞧向那光亮处,见一打扮美丽的女子盈盈向她走来,她梳着同心髻,头上插着两支金步摇,两鬓装饰着金珠贴花,身着玫红色的纱织襦裙,美艳华丽,身后还拥簇着数名丫鬟。
丫鬟搀扶着她走入,指着丁露露道:少夫人,这就是丁露露。
郭嘉敏瞧了一眼道:果真是风骚的模样,让她喝了药养好了身子,就送去怡红院吧。
丁露露一听,她道:你什么意思?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张家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处理我?
郭嘉敏道:就凭我是少夫人。你和钱恒钱亮两兄弟的奸情我早已汇报给老夫人知晓了。
丁露露脸色惨白如纸,她激动地道:你……你血口喷人!
郭嘉敏轻蔑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那点破事,想要知道还不容易。钱恒早就出卖你了,他什么就交代了,若是交给官府处理,你少不了一死,将你卖去怡红院已是网开一面,给你一条生路了!
丁露露瘫倒在地,她道:我肚子里的可真的是张家的骨肉啊!
郭嘉敏道:谁信呢!也许是钱家两兄弟的野种!还是别生下来了!
丁露露愤愤地指着她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的!!你早就去调查我了,那你还让我进门,你故意要让我生不如死!
郭嘉敏道:我故意又怎么了?你要是安分守己的,我能找到你的把柄吗?我有冤枉你吗?你既然这么贱,那么就让你去烟花柳巷之地与千千万万的男人享鱼水之欢不是更好。
丁露露拍着胸口,含泪道:可我好歹是张家的妾,你居然把我送去这种地方,张家的脸往哪里搁!
郭嘉敏昂首挺胸,优雅的颈项就像天鹅一般,她理所当然地道:不过是个妾室,你在外与人勾搭,被主人家惩罚卖去了怡红院,人人拍手称快,如此贱妇还配称自己是张家的妾?
丁露露慢慢起身,她扑了上去,要抓花郭嘉敏的脸,她疯了一般,就抓过去,她喊道:你要是没了这张脸,我看张孝年这个畜生怎么喜欢你!
家丁见到丁露露要伤害少夫人一拥而上,将她制住,郭嘉敏心有余悸地退后了几步,她急着要回门,丁露露又以下犯上,越发气愤,她道:把药灌下去!
丁露露气得在屋子里嚎叫,她大声叫骂:郭嘉敏,我丁露露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要这样对我!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郭嘉敏一甩袖子离去,丁露露你嫁给张孝年就已经得罪我了,再加上你还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有染,这是你自己留下的把柄,我不过是替张府除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要是丁露露是个老实巴交的良家女子,只要她不惹麻烦她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派人一打听,才发现这个女人不守妇道,是个狐媚子,会嚼舌根,会施诡计,这样的女人安能留在身边,等着她来祸害自己,索性她找着了证据,就把她彻底送出去。
她娘家要是赎人,都得把聘礼都吐出来,她生平最讨厌这种会勾引男人的女子,没扒她的皮已经是客气了。张孝年的行径她也略有打听,所以郭嘉敏决定好好管住他,别让他生事!
她今日回门,张家准备了许多礼品,装了满满几大车子,张孝年新婚燕尔,加上郭嘉敏也挺漂亮,心里新鲜得紧,事事都听从她的,对她也是呵护备至,丁露露是死是活他已经不关心了。
嘉敏故意道:药已经让她喝了。等她身子养好了,就送去怡红院,你没有意见吧?
张孝年拉着嘉敏的手讨好道:我怎么会有意见,娘子做主便是,娘子能让她养好身子,已是仁至义尽,既然她那么喜欢勾三搭四,怡红院正是她的好去处,帮张家挣回点本钱,也该是她为自己赎罪了!
嘉敏笑容缱绻,倚靠在他的怀中,柔声细语地道:夫君赞成便好。只是外头传言夫君风流,现在成家了,自当要收敛,不可再让人说道了。
张孝年揉着她,往她脸上亲了一个,保证道:那是自然。娘子宽心,早日会张家生下子嗣,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嘉敏的脸红了红,以为自己能驯服这种浪子也相当有成就感,只要张孝年能够听她的,她必定会帮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他,一辈子都和他绑在了一起,荣辱与共,她在车内劝道:夫君若想平步青云,还得自己多多努力才是,以咱们两家的实力,让你做个官不是难事。
张孝年其实对做官没什么兴趣,但是生怕被父母和岳父岳母说道,因此硬着头皮应道:为夫自当努力,舅舅说管辖同知县的知府之位下半年就会有空缺,原来的知府黄大人要调到别处,届时我若能疏通关系顶上,你就是知府夫人了。
嘉敏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也不必呆在这镇上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就往京上走。
张孝年觉得娶个有能耐的妻子实在是如虎添翼,丁露露之流就越发瞧不上了。可郭嘉敏还是太强势了,这一点他不甚满意,自己在她面前总觉得矮了一截,他心里还想着赵三拳的那事,郭嘉敏若要经常盯着他,他还真不自由。
颠簸了一路,张家的马车终于在郭家大宅面前停了下来,恰逢秀梅和秀珠从郭家出来回家,子乐相送,秀梅原本想打听大公子的事,却又被耽搁了,郭嘉敏和她打了个照面。
秀珠不喜欢郭嘉敏,连招呼也不打,还是秀梅和她打了声招呼。
嘉敏道:到底是三姑娘懂事,也罢,咱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只要你安分守己,别给郭家丢脸,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嘉敏说话总是高高在上,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是听了让人不舒服,子乐见状,转移了话题道:妹妹,妹夫,你们赶紧进去吧,爹和娘都等着你们呢!
嘉敏这才笑容满面地道:是啊,孝年我们快走,二哥,那我们先进去了!
秀梅忽然觉得爹说得没错,那种高门大院的生活虽然体面,可心情却是不好,天天看人脸色。都怪自己身份低微,否则也不必如此受气。
子乐见嘉敏进去之后,宽慰了秀梅几句道:嘉敏她从小娇生惯养,日后你见着她多多礼让,她便不会为难你,再说她出嫁了,也不会常来,你安心就是了。
秀梅点点头,心情不太好,但是强颜欢笑。她问:子乐,不知道我大姐和大公子的事有没有消息?
子乐道:我也不知,大哥向来和我玩不到一块,为人又很上进,每日不是读书就是处理父亲交给他的事物,马不停蹄地忙,有时候几天都见不上一次,也没听母亲说起过你大姐。
秀梅点了点头,没问出什么来呀,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坐上了马车,和子乐道别。
子乐远远目送她离去,下一次见面恐怕就是洞房花烛之时了。
秀梅走后,子乐就来到了后院,大哥被关在家里好几天了,外面“重兵”把守,以他大哥的身手是断然无法逃脱的,就连他的贴身书童洛东都被关了起来。
子期天天撞着门,要出去,还闹绝食,这不,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下人原封不动把饭拿了出来,子乐接过道:我进去劝劝大哥。
子乐将饭菜放在桌上,外面又咔嚓一声把门锁上了,他见大哥消瘦憔悴不已,就道: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父亲不会同意,你只能纳秀丽为妾,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子期靠在书桌面前的椅子上,头发散乱,他画了无数张秀丽的画像,满地都是,洛东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他到是不饿,自己的那份每次都吃光,大少爷不吃,他也没办法呀!为了防止他去送信,所以一并被关了起来。
子期下颚都冒起了黑黝黝的胡子,他道:我对不起秀丽。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我却不能亲自到她的面前履行承诺,父亲铁了心,不让我娶秀丽为正妻,他说我若执意如此,他便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二弟,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若脱离郭家,是为不孝,我这样一个不孝之子,还值得拥有秀丽那样的好姑娘吗?
子乐道:我当是什么事呢!你要想成全孝义,就听父亲的,你若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父亲也不过说说罢了,还能真不把你当儿子,就算他不把你当儿子,你把他当爹不就行了。父子之情,血浓于水,不是一句话就能断开的。
子期一听,觉得甚为有道理,他道:二弟你的意思是,忤逆父亲?追求自己想要的?
子乐道:我可没怂恿你,这是你的选择,我曾经也想这么做,可惜我没你有本事,你有才学,有头脑,有毅力,离开家自己也能生存,而我比你差远了,我做了负心汉,为了富贵荣华的生活。我瞧不起自己。
子期垂头沉思,他当真能破釜沉舟吗?秀丽会等他么?如果他一无所有,一贫如洗,秀丽还会喜欢他吗?他的手慢慢将桌上的那张空白的宣纸揪成了团,他的人生一路平顺,从小就没受到过什么大的挫折,他想要什么都可以用钱买来,家里产业无数,他从来没有过过贫穷的生活,他几次都想白手起家,想要证明自己也有这个能力,而不是靠家族的庇佑。
子期左思右想,考虑良久,如果他的人生被家族力量操纵,他这一辈子就没有为自己活过,如果他这一次被打倒,那么他会在以后千千万万次都站不起来,永远都在父亲的关系网中挣扎,永远都必须成为父亲想要他成为的模样,他还年轻,不想被摆布。
子期拿过食物,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完之后他对子乐道:二弟,谢谢你,我走之后,家里就全靠你了,请你照顾好爹娘,家里的产业你也多分担一点,我没有放弃这个家,只是想让自己更强大,我必须暂时脱离郭家!
子乐心里惴惴,他道:大哥,你真要这么做啊,我不过是说说,你要真这么做,父亲一定会被你气死的,他最器重你了。
子期道:我心意已决!
郭子期对看守他的人道:去禀报老爷,我想通了,要见他。
下人依言去禀告了郭老爷,郭老爷和郭二夫人正和回门的嘉敏和女婿畅谈,听闻子期想通了,慌忙让他前来。
子期也不梳洗,就这样仪表不佳地去见了郭老爷。
郭嘉敏见大哥这幅样子,一时间瞠目结舌,也不知道说什么。
子期进入大厅之后,便下跪,道:孩儿拜见爹、二娘。
郭老爷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精神矍铄,身体不错,他见子期邋遢的模样,带着宠溺道:我儿,你为何如此来见父亲,也不去梳洗一番,想通了就好,何必急于一时,来,这是你妹夫张孝年。
张孝年起身叫了声:大哥。
子期慌忙起身回礼。
两人见过之后,子期复又跪下道:爹,孩儿闭门思过数日,今日豁然开朗,孩儿决定娶秀丽为妻的初衷不会改变,今日前来是向爹表明决心!
郭老爷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沉默了半响,火气在腹中酝酿,一阵阵直往脑门冲,他压抑着怒气,道:子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为了这个低微的农女,你竟然敢忤逆爹?你怎么对得起郭家的列祖列宗!
郭二夫人见状连忙帮老爷顺气,她道:子期,别气你爹了,农女身份低微,不利于你今后的发展,听你爹的,你要真喜欢,就纳为妾,何苦纠结于正妻的名分呢,她若真喜欢你也不会在意妾氏的名分,若一直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这种女人不是真心爱你的,你别被她的美貌给欺骗了!
郭老爷语重心长地道:你二娘说的在理,何苦为了一个女人和整个郭家过不去,你若一意孤行,爹永远都不会承认她这个媳妇。
嘉敏也劝道:大哥,娘说得对,那丁家的大丫头又不是什么尊贵的大小姐,她也配做正妻,她能给你什么帮助啊,除了有一张脸,她什么都不能给你,她配不上你!
郭子期给他爹重重磕了头,道:爹,既然您也觉得秀丽配不上我,那么我就把自己降为能够让她配得上,秀丽是个好姑娘,子期非她不娶!
放肆!郭老爷大吼一声,一掌重重拍在了案上,惊得郭二夫人和嘉敏浑身一颤!
郭老爷喝斥道:不孝子!为了一个女人和爹叫板的不孝子,我郭家没你这个畜生,你给我滚,滚出郭家,一分钱都不许拿,你有种就走出这个家门,去看看你那所谓心爱的女人会不会跟你走!我告诉你,没有钱,没有郭家给你撑腰,你就什么都不是!
郭二夫人慌忙扶住郭老爷道:老爷,消消气,子期他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郭老爷直挺挺立着,手指着大门,就像一柄剑那样犀利,怒发冲冠。
郭子期眼中含泪,他狠了狠心,咚咚咚在郭老爷面前磕了三个头道:爹,子期不孝,今日您赶我出门,子期绝无怨言,子期会向您证明,就算没有郭家撑腰,势必也能挺直腰杆做人,用自己的才能挣得一片遮风挡雨的天空,爹,他日子期飞黄腾达之时定会衣锦还乡,光耀门庭,无论爹是否接纳于我,您都是子期的父亲!
子期磕完头,一甩衣摆,阔步而出,他终于走了,离开这个束缚他的大宅院了,他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什么也没有带,胡子拉碴,满身潦倒地在郭家众人的眼皮底下走了出去。
郭老爷指着大门的手开始颤抖,咬牙切齿地道:家门不幸,出此不孝子!我郭某人无颜面对郭家祖宗啊!
郭二夫人道:老爷,要不派人把他追回来吧?
郭老爷狠狠地道:让他走!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昭告所有郭家商铺产业,郭家诚被驱逐出郭家,日后无论病痛,穷困都不许助他一分一毫,他若从商一切和郭家有关的都不得施以援手!我看他能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