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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郗超和桓济一起出现,谢玄惊喜地迎上去问:“嘉宾,自清,你们怎么来了?”
郗超笑道:“你和子敬,还有桃叶都在这里,我们能不来吗?我们可是自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你们上了战场,我们俩却躲在后方纳凉,这还象话吗?”
我走到桓济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你的伤都好了?那就好,那就好。”
自从那次带伤从他家离开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托人去打听,只听说他能下床了,只是还不能去他哥的廷尉府做事,需要在家静养恢复一段时间。有时候也曾想过上桓府去探望,毕竟,在马嘶车翻的紧要关头,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如果不为保护我,他也许不会伤得这么重。后来,他家还曾派人到我家去看望,于情于理,我都该回拜的。可是七想八想,一直拖延,等到终于准备去时,已经没时间了。
郗超见桓济呆呆地看着我,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摇了摇说:“你不会连桃叶都不认识了吧?不过呢,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太……哈哈,这明明就是乡里老太爷穿的衣服嘛。她一开始喊我的时候,我愣是没认出来。明明就是大美人一个,却扮成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说桃叶,你怎么扮都不像男人啦,快回去换身衣服吧,也让我们看得顺眼点。”
谢玄说:“这种地方,难道你要她穿得桃红柳绿地出来亮相啊,也不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成千上万个流民聚集的地方,饶她穿成这样,刚刚还差点引起混乱的。你们是刚从京城来,还没了解本地情况,这京口城里,都快没女人了。”
桓济也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穿成这样保险些。”又关切地看着我问:“桃叶,你的伤没事了吧。”
“我早就好了,你也没事了吧?”
郗超当胸擂了他一拳:“他现在好得不得了,都可以加入敢死队了。”
谢玄一手搂住他们一个人的肩膀说:“我这里现在好忙,人手不够,正好你们来了。”
郗超极力挣脱开他的手臂:“你不是吧?我们刚一来,行李都还没放下,水都没喝一口,你就想拉我们的壮丁?”
谢玄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会写字的人本来就难找,而且,新兵的登记存档安置工作,说严重点,涉及到军事机密,不可以随便拉人做的。我信任你们才叫你们来的哦。更何况,我现在也脱不开身,没法陪你们到处走,可我又想和你们在一起。那就只有委屈你们跟我一起坐在这里登记了,我们还可以抽空说说话嘛。”
郗超不客气地拒绝道:“少来,什么信任我们,明明就是拉壮丁!我走累了,要先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桓济也嚷着:“我要洗澡换衣服,都两天没换了。”
谢玄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死死地搂住他们的肩膀说:“先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嘛,等吃中饭的时候我再领你们回去,到时候再让你们好好洗个澡,睡个午觉,好不好?”
见两人还是不肯点头,又补了一句:“到时候我陪你们睡好不好?我们睡够一个时辰再过来做事。”
两个人这下乐了:“你陪我们睡?那行。不过,要任我们蹂躏,把我们俩侍候好哦。哇噻,今天可是赚肿了,纯情少年谢幼度美丽的菊花,将在今天午时开放。”
谢玄赶紧看了我一眼,脸红红地说:“你们两个家伙,给我正经一点,桃叶还在这里呢。再说,”他向四周看了看:“这里可是大众广庭之中,要是这话被人加油添醋地传出去了……”
郗超作势抹着眼角说:“呜呜,那叫奴家怎么活啊。”又拍了拍谢玄的后背说:“放心,我会负责的,决不始乱终弃。”
谢玄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做出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表情,然后自己也撑不住笑了。
我在一旁早就笑得快抽筋了。我知道这两个人并非真的不愿意帮忙,谢玄不在,他们去征北将军府有什么意思?他们不过就是喜欢打打闹闹,喜欢开玩笑,以前在书塾的时候就这样。
看着他们三个勾肩搭背的样子,第一次进卫府的情景又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记得当时,我打破了王献之做套子用的那口伪劣赝品缸,我们在门口争吵的时候,他们三个从里面走出来,也是这样拉拉扯扯、亲亲热热的。
谢玄回头叫自己的仆人领着两人的车马和随行的管家先去征北将军府安置。另外几个仆人则照样被拉夫,有的被派去维持秩序,还有两个会写字的,被拉去抄写倡议书。
桓济随手拿起一份倡议书问:“这个你要抄那么多干嘛?难怪你说忙不过来的,你看这些人都快人手一份了。”
郗超接过来看了看说:“幼度,这倡议书是你亲笔拟写的吧,写得真不错。自清,你可别小看了这一张纸,它的作用可大呢。征兵是需要动员的,事先有没有动员,结果可能有天壤之别。你看幼度这征兵现场多火热!这就说明这份倡议书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啊。”
我把倡议书默念了一遍,由衷地赞叹道:“的确,幼度很会煽动人心的。这份倡议书读来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冲到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即使捐尽残躯也所不惜。”
谢玄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他们已经各就各位,很快就开始工作了,我也准备回帐去做事。这时谢玄说:“桃叶,那个你先别做了。这会儿军情会议估计也开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去北中郎将府看看,要是子敬已经回来了,就叫他到这里来,我们几个人中午聚一聚。”
我笑道:“你随便打发哪个随从去叫他来不就完了?他又不是不认识你的人。”
我才不想回那个地方去。去了不是被公主欺负,就是被太子纠缠。
谢玄说得对。我也好,王献之也好,都只是那对兄妹的属下,并不是贴身服侍的仆役,不需要十二个时辰粘皮糖一样地粘在一起。我决定今晚就和王献之搬出来。正好郗超和桓济也来了,即使征北将军府没有女人,我跟他们四个在一起进进出出也不会觉得别扭了。
谢玄点头道:“也好,那我再叫个人去吧。”
我不再说什么,钻进帷帐里开始做我的事。
忙碌了一阵后,见玲玲居然袖手站在帷帐门口看着我,活脱脱一监工模样,忍不住沉下脸说:“你堵在门口,是怕我跑了吗?”
“不是。”
“不是?那你看我这么忙,也不会过来帮帮?”其实我不是怪她不做事,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能做什么事?我是看不惯她那副“御用监工”的样子。
玲玲脸红了,急急地辩白道:“可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我又不识字,要进去站在小姐身边,又想到刚刚那位大人说的,这是军事机密。”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小丫头了。我换上笑脸说:“没关系,你进来吧。你不识字,就帮我归整一些东西,比如像这一摞,你帮我搬到那个箱子里去。”
“嗳!”玲玲脆生生地答应着,很高兴地动了起来。
我放下手里的笔,试探着问她:“等会吃中饭的时候,你一个人回去好吗?”
“为什么,小姐不回去吃中饭?”
我小心地给她解释:“刚刚你看到的那几个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们原来在一个书塾读书的。他们今天刚来,我们中午要给他们接风洗尘,就是要一起去吃饭。我中午就不回去了。”
玲玲不干了,嘟着嘴说:“你答应过我,不扔下我自己跑掉的。小姐你说话要算话,你这样子,我回去没法跟太子交代。”
我的头又痛了起来,难道我中午跟他们去吃饭的时候还带个小尾巴?又或者,我缺席他们的聚会,一个人回去跟公主和太子一起就餐,拿公主的冷嘲热讽和太子的嘘寒问暖当下饭菜?
“小姐,你中午一定要回去哦,你不回去,玲玲也不回去。”
我突然从玲玲天真的固执中嗅到了某种不寻常的东西。这个玲玲,时而机灵时而愚笨,时而十足孩子气时而又像成人。
我不禁疑惑地问:“玲玲,你今年真的是十一岁吗?怎么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不只这么大?”
玲玲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声调也有点虚虚地说:“我真的是十一岁啊,下半年才满十二岁。”
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眼神闪躲,声音突然变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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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样理解的:变态的人,永远有他层出不穷的变态方式。你指望他跟正常人一样,阳光、健康、不搞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以此为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