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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城的人气散的很快。
在无心做出选择后,孙家便带着她、云黎和白阿姨匆匆离开。
来时,整个孙家军气宇轩昂,归时,却是带着许多的困惑和叹服,他们不明白自己的王到底是什么样,是如他自己标榜的那般伟岸,还是如同苏家口中那般自私残忍,若非如此,苏家之人又何必为了心中的忠诚献出自己的生命。
依然是队伍的最中央,依然是那个奢华的马车,变的,是里面乘坐的人。
孙冀很“贴心”地让出了自己座驾,留给了许久未见的苏家三人。
无心和墨子凝紧紧地抱在一起,母女两人脸上尽是流不干的眼泪,仔细想来,这算是她们第二次与天地两隔擦肩而过,第一次是那血腥的夜晚,第二次则是法场那里离无心只有寸许的铁拳。
苏启元则在一旁,脸上挂着微笑,这应该是他这么多年来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不用提防,不用隐藏,不用强装镇定,能看着眼前母女二人的温馨,对他来说就是最丰厚的恩赐,只是眼睛偶尔扫过无心的脸庞时,心中依然会有许多愧疚。
“爸,妈,这些年你们都是怎么过的?”无心松开抱住墨子凝的手,用劲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泪水,关切地问到,同时还轻轻敲击了一下车身,隔音屏障悄然出现。
“孙冀虽然把我们囚禁在大山之中,封印了我们的修为,但也没有亏待我们,在一定范围内也没有限制我们的自由,只是每天过来盘问一次《诡》书的下落而已。”墨子凝抚摸着无心的长发,轻声道。
“那些族老呢?”
提及族老,墨子凝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有簌簌而下的趋势,苏启元也是一脸的黯然。
“他们永远埋在了大山之中,离别前他们纷纷叮嘱我们,苏家没有亡,一定要保护好苏家的根基”,苏启元声音低沉地说到“这也是我们选择见死不救地理由,他们都是苏家的英雄,我们自然也不能做软弱无能之辈!”
“以后若是报仇雪恨,我会亲自为他们举行隆重的归葬仪式!”无心坚定的言语让苏启元欣慰地点着头。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话说回来,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苏启元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墨子凝也满是担忧地看着无心,无心好坏他们还陪了几年,可无月却是连一口母乳都未曾喝过,甚至连无月的相貌,都仅仅停留在初生的那一瞬间,思念又带着点陌生。
“那天离开苏家之后,白阿姨就带着我们逃亡到墨月森林中,终于是有了一个落脚之地,弟弟六岁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踏上修炼之路,而没有选择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所幸弟弟的天赋确实了得,和爸爸走的路一样,我离开之前已经是二阶三段的星武者了,手持之刃就是妈妈留下的‘墨染’刀。
《诡》书我已经交给了弟弟,他比我更适合修炼上面的术法,至于武者,则是云爷爷亲自教的,白阿姨也把‘百念’交给了他,如果是同阶,我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只不过一开始修炼的时候,弟弟他不知为何忽然回想起了被灭族那晚的事情,差点被仇恨带入歧路,我用星阵再次封印了他的记忆,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意外。”
听完无心简单的讲述,苏启元大笑了起来,女儿四阶末段,谋略滔天,儿子二阶星武,已有强者之基,没有他的亲自教导,却丝毫没有让他失望,苏家有这双儿女在,未来可期!
“说说你具体的安排吧,刚刚在刑场,孙乾的那些言辞和举动应该就是你挑拨的吧,为了现在这个局面。”
苏启元能猜出这其中的因果,无心并没有任何的意外,打小开始,自己这个父亲就如同开了天眼一般,世间所有的纷扰,只要传到他耳中,便能看到之后的趋势。
无心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隐瞒,把通天城对木子和暗坊的安排,以及处刑之前和孙乾的夜谈统统讲述了一遍,也包括了她对自己和无月往后的安排。
这个过程中,苏启元时而皱眉思考,时而满意点头,时而问一些细节上面的问题,但总的来说对无心的安排是相当认可,一些小瑕疵,也只需要让天一僧者带个话出去就可以了。
就在孙家一行人逐渐远去的时候,通天城,通天塔下,消失了几天的月爷爷悄然出现。
看着眼前血迹斑斑的土地,月爷爷颇为感慨的长叹一声,似无奈,似惋惜,似期待,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老者到底知道些什么,又盘算着什么。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去时,那些本已干涸的血迹忽然流动了起来,一股一股慢慢渗透到了地下,苏家此前战死的那七位强者的鲜血,更是化成了七颗暗红的血珠,撞击到了通天塔上,随之而来的是通天塔剧烈的颤抖,连带着整个通天城的震颤了起来,八方石龙更是隐隐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
这份变故让月爷爷的眼神凌厉了起来,甚是担忧地望向在云层中隐藏的塔尖。
感觉到震颤的言爷爷,也是第一时间来到了通天塔下,满目的震惊和疑惑。
“月城主,这这是什么情况?”
对于言老的问话,月爷爷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依旧专注地注视着通天塔,似是想要看穿它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久之后,月爷爷收回了目光,双手猛然合十,一股远胜于孙冀的气势爆发而出,甚至将一旁的言老都掀飞了出去。
一缕浓郁的金光拔地而起,穿透云层直奔塔尖而去,在这道金光的加持下,通天塔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但依然可以看到塔身上偶尔亮起的微弱血光。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这里的事情透漏给任何人,不光是对你家主子而言,对这偌大天下都不是什么好事。”一番作为之后,月爷爷有些虚弱地对言老说到。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
月爷爷再次无视了言老的问题,转身向城主府走去。
就在他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一句轻飘飘的话传了出来:
“血光现,异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