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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什么死了更好……”
便是此时,那屋子里面,便是传出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沈家的建筑,皆是了老房子,这屋子是家主居住的地方,占地面积广。
杜若玖等人所处的位置,是外面的会客堂,从旁边再往里,便是卧房。
杜若玖视线淡淡扫过一侧悬挂着的串珠帘子,知晓这虚弱的声音,便是沈家家主所发。
这声音虚弱无比,又是十分粗粝,仿佛有碎裂的玻璃颗粒,在磨着喉咙一般。
并且,声音之中,隐隐带着血气。
杜若玖兀自透过这声音,不由得开始分析病状。
这从听见病患的声音,便开始分析的习惯,还是在跟着在义父周鹤亭那里养成的。
而听到这声咳嗽之后,那沈琦,便是不屑地瞥了杜若玖一眼,旋即便是高高扬着下巴,一个转身,往里屋去了。
“咳咳,小玉,不是廉叔说,这里有那么多叔叔伯伯在,有你们两个小孩什么事啊。”
便是于杜若玖静静思索之时,有人开口了。
思绪被打断,杜若玖顿时不悦地看了过去。
只见会客堂中摆着的几张红木椅上,其中一个,坐着一位精瘦精瘦的中年人,撇着嘴,正斜眼看过来。
“廉叔。”
沈玉亦是面色不好地望过去,这个廉叔毫无疑问是她的长辈,她便是喊过一声。
然则,那廉叔嘟囔了那么一句,却并没有因着沈玉的恭敬而闭口。
他毫不客气地打量了杜若玖一眼,嗤笑了一声,随后便是转向沈玉,说道:
“小玉,不是我说你,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你哥争个什么,沈家医术高的,都被你哥请过来了,轮得着你什么事情。”
这个廉叔,说着说着,似乎仍旧是感到十分好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再说,你就算是要找医生,找个这样的小丫头来,算个什么事情,别说你哥,就是我们,也不能相信你啊。”
听着这个廉叔的话,身后那帮子叔叔伯伯辈的,原本是面无表情,此时亦是不免笑了起来。
笑声满堂,令人不免耳赤。
沈玉脸涨得通红,抿了抿唇。
她不免看了杜若玖一眼,后者面上不曾因为听见这种话而浮现处不悦之色。
沈玉松了口气,转而看向那廉叔,说道:
“廉叔,您不记得上次我去参加杏林集,若不是若玖小姐,我们沈家,恐怕就要将云山让给卫家了。”
“呵,什么杏林集,你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我大倒是要说你几句,这还不怪你学艺不精,更何况,那杏林集听起来,好像也不怎么样,你还差点输给卫家那小子,自己不嫌丢人?”
那廉叔听见沈玉说话,顿时不屑地说道。
闻言,沈玉不免咬了咬嘴唇,望向廉叔,生气地说道:
“廉叔,你们让我去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如果说,是我学艺不精,那为什么不让沈琦去!”
沈玉望着这些人,眼中满是愤怒的。
杜若玖冷眼旁观,视线扫过沈玉那因着气愤而发红的脸。
看来,沈玉这个未来的家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服众,这里不承认她的,大有人在。
听见沈玉这话,那廉叔顿时说道:
“我还没说呢,要是沈琦去的话,那个什么卫长青的,哪还需要放在眼里。”
闻言,沈玉气急,却是一时之间想不到反驳的话来。
那廉叔随后,便是用手点了点杜若玖,说道:
“就这小丫头,竟然是上次那个杏林集的魁首,你说说,让我怎么相信你?”
顿了顿,便是叹了口气,说道:
“小玉,不是我说,你还是向沈琦认输吧,就看你带来的是什么人,你就永远也赢不了沈琦。”
被这廉叔一通奚落,沈玉双手顿时紧紧地攥住,并且,不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杜若玖,面上浮现出难堪的神情来。
“廉叔,您别跟她废话,出去了一趟,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也就是父亲相信了她的鬼话。”
这个时候,一旁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沈琦大步从里面走出来,冷笑了一声,说道。
那廉叔见到沈琦,面上的神情顿时不一样了,满面堆笑,那副模样,看着还有些谄媚。
沈琦吊着眼睛,瞥了一眼满面通红的沈玉一眼,不屑地哼了哼,随即竟然几步来到杜若玖的面前。
身上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住,杜若玖不悦地抬眼望过去。
只见沈琦便是立于她面前,打量着她,眼神之中,便是充满了不屑。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沈家不欢迎你。”
看着这个叫做沈琦的人,面上那副嚣张的模样,杜若玖眼眸之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杜若玖淡淡说道。
沈琦原本以为,自己一发话,眼前这个沈玉请来的女子,便会知难而退。
哪里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沈琦眼皮顿时抽搐了几下,愤怒地瞪着杜若玖。
会客堂中的其他人,待到反应过来杜若玖说了什么,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琦作为沈家的大少爷,身份地位如何,自是不用说。
而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站在沈家的地盘上,竟然敢对沈家的大少爷这么说话,难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啪!”
此时,只听得有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后,那方才开口的廉叔,却是起身,踱步行至沈琦身旁站定。
旋即看向杜若玖,啧啧说道:
“真不愧是小玉那丫头带来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他便是看着杜若玖,说道:
“你知不知道沈家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对我们大少爷说话!”
沈玉于一旁,眼见着廉叔同沈琦这么对待杜若玖,面上顿时有些焦急,她上前一步,便是想要劝阻。
此时,杜若玖却是已然开口了,她的视线直接掠过了廉叔,投放至一处精美的雕花图案上,红唇微启,道:
“沈家又怎么样。”
闻言,不仅仅是廉叔了,便是连那一帮子看戏的,亦是不免骚动了起来。
“真是口出狂言。”
“大言不惭,大言不惭!”
讨伐之声乍起。
“沈玉,看看你带来的是什么人!”
眼见着众人对杜若玖不满,沈琦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来,他侧首望向沈玉,大声呵道。
“就看你带来这样的人,就不够格当沈家的家主!”
沈琦大声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身后那一帮子所谓的叔叔伯伯类,顿时纷纷颔首,似乎是赞同沈琦的话语。
沈玉面色难看,开口道:“沈琦,你……”
哪知,沈琦却是根本不理会沈玉,回过身,一抬手,便是指向杜若玖,说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总之,沈家不欢迎你!来人,把她赶出去!”
沈琦大声说道。
看着沈琦悬于半空中的手,杜若玖眼眸冷了下来。
“大吵大嚷的,你们在胡闹什么!”
便是于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见这个声音,堂中众人,面色皆是一变,纷纷掉转过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人大步跨进了门槛,站定之后,便是望向了众人。
杜若玖望去,只见此人手中端着一柄玉制烟斗,站定之后,便是下巴抬起,眼睛亦是一眯,自是开口说道:
“这是做什么,沈南烛这不是倒下了么,怎地就放任你们在这里闹腾。”
说着视线一转,便是落在了在场众人之中,明显是十分突出的沈琦身上。
原本还状似十分嚣张的沈琦,却是忽然面色一变,嘴巴动了动,说道:“沈……沈谦修。”
不知为何,这沈琦的话语之中,倒是带上了一分惶恐。
听见这沈琦开口,这个沈谦修顿时冷笑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
“怎么,沈南烛不行了?那我就要把我应得的东西拿回去了。”
杜若玖立于一旁,抬眼望去,不知这个沈谦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闻言,沈琦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看着沈谦修开口道:
“沈谦修,你已经被赶出沈家了,云山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话音方才落下,这沈谦修便是视线转了过去,冷冷地盯着沈琦。
这沈琦被沈谦修的眼神一吓,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
见到沈琦后退,那沈谦修方才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
“连沈南烛都还不够格跟我这么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琦浑身的气势,消失得干干净净,敢怒不敢言地看着沈谦修。
而沈谦修,便是一笑,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不来找沈家麻烦,你们早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杜若玖冷眼旁观,原本她仅仅是被请来看看沈家家主的病症,却是没想到沈家的情况,倒是较之想象中,要复杂上许多。
沈玉看了看杜若玖,怕她误会,便是上前解释道:
“若玖小姐,他是沈谦修,您在都城,或许没有听说过他,在云山,除了沈家,就是他的势力最大,而现在……”
说到这里,沈玉不免叹了口气。
杜若玖瞥了神情黯然的沈玉一眼,已是了然,沈家堪称是内忧外患。
之前,有着卫家对云山虎视眈眈,这沈琦看起来,亦不是什么省油的,在加之面前这个沈谦修的。
沈家能不能保住云山,亦是两说。
眼眸一转,只见沈谦修兀自端着那玉制烟斗,指尖于上面摩挲了下,悠然开口道:
“可这,眼看着沈南烛不行了,他的子女又是不成器,不如就将沈家交给我管,对了,听说你们沈家,竟然将云山一半的药材开采权,给了出去,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回事……”
说着,他便是视线一转,望向一旁的沈玉。
不同于沈琦,沈玉毫不畏惧地同沈谦修对视,说道:
“那又如何,多亏了若玖小姐,沈家才能保住云山,难道要交给你这个同卫家串通好的走狗?”
沈玉一番话,丝毫不留情面。
那沈谦修看着沈玉,眼睛微微一眯,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这个时候,他眼角余光,便是瞥见了立于沈玉旁边,气度不凡的杜若玖。
他便是微微一愣,转过身来,似是要说些什么。
然则,片刻之后,他便是响起了什么,忽然便是转过身来,望向杜若玖,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是什么人?”
这话问得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