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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觉得,大概白行远最近最擅长的就是猛地转换话题,把问题问得让人猝不及防,一急之下就想吐实话。
前面还在说放不放药童,然后就连个过渡都没有,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错漏。
当时她发放完宋桥后,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过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也没来得及细想,等白行远说完了,才醒过神来。
然后皇后就发觉,自己的椅子背后,猛的多出了一个人的呼吸。
陡然之间,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停滞,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都集中到了背上。
指尖带着的热气似乎透过层层衣料,一笔一划,轻轻在自己后背划出了一个陆字。
白行远虽是抬头,到底没敢仔细盯着珠帘里面看,皇后的裙摆一贯够大够华丽,往椅子里端端正正那么一坐,裙子撒开下来,能直接变成一个小小的扇面,把椅子四个腿都遮的严严实实。
施尉本来就躲在皇后椅子正后方的房梁上,趁着白行远还没抬头的功夫早就蹦了下来,此时整个人都缩在椅背后头,从正面看过去,丝毫就不能发觉皇后背后还藏了个人。
“娘娘?”皇后不说话,连原本正常的呼吸在自己话音刚落的瞬间,都猛的停了那么一停,白行远便又把话问了一遍。
“微臣敢问娘娘,此事娘娘从何而知。”
施尉又在皇后背上划了个陆字,划得有些急了,连指尖的力度都加重了几分。
“你想问本宫,本宫也想问你。”皇后情绪不稳,施尉的动作也不敢太大,就怕白行远一个关心则乱,直接跑进珠帘后头,那这事儿就玩大发了。
好在皇后也就是楞了那么一下,立刻便镇定下来,左不过珠帘挡着,自己的表情如何玄幻,白行远也看不清。
“本想着待将京试之事查明,宋桥接管章炎之后,本宫再来问你,不想你倒先问出来了。”
白行远猛的就把脑袋垂了下去,恭恭敬敬的低头为礼。
“微臣愚钝,请娘娘明示。”
皇后觉得,自己最近的演技真是越发的好了。
“本宫真是将后宫交给了一群能人,陆才人自尽陷害本宫已是笑话,本宫也没想着信她,只是现在看来,她生前来向本宫告密,居然还告了些实话出来?”
反正死无对证,一个黑锅也是背,两个黑锅也是扛。
与其让白行远老把眼睛盯在岳齐川身上,还不如让他再多注意一下柳清绝和章炎。
这才是重点啊老大!
“她来和本宫说,宋大人监守自盗,居然利用职务之便擅自出入后宫,私会嫔妃,本宫本也只当个笑话来听,顺便警醒一下宋桥,现在居然连你也不知道消息,岂不是陆才人所说竟然是实话?”
白行远大概没想到皇后会直接把问题反抛回来,一时之间反倒楞了。
“宋大人对娘娘忠心可鉴,娘娘不可轻信小人胡言诬陷。”
虽然很想站起来走两步壮壮气势,但施尉还在身后,她一站起来就藏不住了,皇后最后只能冷笑一声,停止背脊。
“东厂忠心,本宫自然之道,否则也不会把后宫交与宋桥,可陆氏区区一介才人,居然也能知道宋桥,还知道宋桥私会惜言昭仪?本宫也很好奇,在东厂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能有人如此堂而皇之的传递消息,你与本宫竟然不知道半分?小小一个才人,就敢陷害当朝皇后,这究竟是要置本宫于何地?”
白行远的脑袋越发的垂低了。
“娘娘息怒,是微臣过失,再过几月,宋桥便会将章炎替下,请娘娘放心。”
皇后沉默半晌,终于嗯了一声,淡定的把话题拗了回去。
“至于京试一案,本宫知道你对岳齐川生疑,只是岳齐川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你如此大张旗鼓抓人,本宫担心打草惊蛇,反倒不妙,涉及泄题之人不止辛大人一个,你便借着辛大人之死查下去,务必要查得水落石出,大理寺那边,能给出一个交代,也就是了。”
京试泄题若当真全盘抖出来查个掉底,牵连太大,说不好连半个朝廷都能被挖了去,连带着冰灾贪污一块儿,整个朝廷都能来个大清洗,贪官事大,无人可用事更大。
事要一件一件查,人要一个一个换,不急。
“现下并无直接证据,表明岳齐川与王爷有私下往来,岳老大人亦是先帝钦点,若非证据确凿,本宫不愿怀疑,若你仍觉纵虎归山不妥,过些日子,本宫便下旨让岳齐川入太医院供职,在眼皮子底下,有你东厂盯着,若无二心,本宫也多得一人可用,若有异动,你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白行远终于把脑袋垂去了地砖上。
“娘娘思虑周全,微臣遵旨。”
皇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总算是遮过去了。
只要东厂不随时想着要岳齐川那俩主仆的性命,剩下的黑锅爱谁背谁背。
“你倒是越来越会挑地方了。”白行远出去之后,皇后一并连打算进来回话的青扇也哄了出去,连珠帘都没出,就原地挪了挪身子,露出躲在自己身后的天卫大爷。
最开始还知道半夜偷摸来,然后就变成了白天在寝宫等着,这会儿光天化日的都敢当着人的面大摇大摆的进书房了!
皇后觉得,哪天自己要心血来潮白天一掀床帘,就看到这人躺在自己床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施尉大大方方的回了皇后一个“哪里哪里你过奖了”的眼神,终于没再大着心的坐下,谨慎的选了个靠近屏风的位置站着,只要有人进来,自己立刻就窜进去躲着。
然后就递给了皇后一个白瓷小瓶子。
皇后怎么看,怎么觉得像自己藏在小暗格里装初云散解药的那一个。
“看看对不对。”
皇后压根没伸手。
开什么玩笑,
来路不明的东西她还能随随便便拿了?
施尉笑了笑,伸手把瓶子搁去了皇后的椅子角上。
“本想直接给你放回去,看到白行远往书房来,想着你应该在书房,皇上多半在你宫里,就跟来这里了,幸亏来了。”
皇后拿眼角瞟了瞟小瓷瓶子。
“那位岳神医果真有些本事,我去东厂偷偷看他,被鞭子抽成那样,居然还真的把解药配了出来。”
皇后一口老血。
丫的!果然用刑了……
施尉安抚的看了已经有点暴走趋势的皇后一眼。
“放心,皮外伤而已,神医声名在外,东厂大概也知道用毒没用,都是皮外伤,大概是白行远顾忌你,只上了蝎尾鞭,鞭头连铁都没包,就一些倒钩而已,我去看时,林燃抽得还有些不尽兴。”
皇后:“……”
意思就是,人还活着,请自己放心的意思么。
这要自己怎么放心啊!
一顿乱棍再给个枣核,也不是让你们真的给丫打一顿的意思啊!
“你从谁手里拿的解药。”施尉连着几天没露面,想来人压根不在宫中,皇后觉得,自己大概也没有可能去约束这个连皇上都想着可以换掉的主儿的行踪了,干脆换了个话题。
施尉看着皇后的目光中顿时有些怜悯。
这几天是被皇上占着凤仪宫,和皇上走得近了,也被传染了蠢病么……
“自然是岳齐川。”
皇后只觉得自己有些牙疼。
“到底谁是岳齐川。”
施尉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对自己说谎,岳老大人的反应也不似作伪,更何况还有一个曹太医从旁作证。
再加上岳老大人家的第三个孙子从来都是一副病弱形象在祖宅养病,岳齐川应当是那位病弱青年。
那么为什么他要袒护一位萍水相逢的少年,又与他私自换名字?
大概是皇后的表情太过于奇怪,施尉终于也正了脸色。
“自然是晚上碰到的那位。”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为何这么问?”
皇后颇觉头疼的拿手揉了揉额头。
“东厂中受刑的只有那位少年,你说过来宫中的神医,名号上是那位病弱青年,但实际上神医是那位药童,若说东厂不知情,为何只拷打那位药童?你是如何得知药童才是岳齐川的?”
施尉往屏风旁边又挪了两步。
“我晚上在他们屋顶上听到那位青年就是这么叫药童的,神医之名,一直是岳齐川,自然那位药童才是真的,且当日晚上,明明是我们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为何要骗我们?东厂只拷打药童,大概还是因为你,投鼠忌器,不想太过了。”
皇后抬起眼睛,看了施尉一眼。
“刚刚岳老大人进宫,求本宫放了他的孙子。”
叹了口气,皇后越发觉得头疼。
“白行远带进来的那位病弱青年,岳老大人并未否认其身份,且他也自认岳齐川,说药童是他在路上萍水相逢,本宫已经允了放了二人。”
施尉能知道这个消息是偶然。
白行远查了这么久,也没把岳齐川的身份查出来。
到底谁才是真的。
为了这种事情撒谎,真的有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