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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困在景城之中的薛瑾并没有派兵去求援,本来还有将领请求薛瑾派人去薛浅那里求援,但被薛瑾拒绝了,薛瑾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打赢这场攻守战。
这样一直坚守了半个月,赵鸣传硬是没办法逼近一步。
但城中局势还是越来越紧张,尤其是在康盛和方敏达被流矢射杀之后。
那一战是开战以来最为艰苦的一战,赵鸣传下令,若有将士不全力以赴,立即以军法处置,务必五日之内攻下景城。
赵鸣传和薛瑾就在不远的地方对望,当他看到守军的勇猛,才感觉到薛瑾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这场惨烈的战役,从早上打到晚上,换了一班人之后,又从晚上打到早上,双方似乎都没有回去休息的愿望,为鼓舞士气,双方将领都亲自上阵,跑来帮忙的方敏达和汤至全部战死,一直打到第四天早上,赵鸣传见攻破玉山门无望,士兵伤亡却已经过半,才终于忿忿的退去。
这一战双方以命相博,这四日来,薛瑾可谓是不眠不休,虽然最后的胜利属于薛瑾,但他的损失也极为惨重,自己也负了伤。
傅念薇含泪看着军医替薛瑾包扎伤口,薛瑾将左臂被流矢射中,但薛瑾将箭柄砍断后,依旧坚持指挥战斗,等到如流水般得叛军退去,薛瑾的左臂盔甲都已经被鲜血染透。
在拔出箭头的剧痛下,薛瑾哼都没哼一声,但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份外惨白,傅念薇在一旁紧张的用手帕给薛瑾拭汗,心都揪在了一起,到这一刻,她才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意,她最喜欢的,是薛瑾。
如果要她形容她对薛瑜和薛瑾的感觉,薛瑜是水,虽然温柔,但深不可测,傅念薇在这湖水面上更看不到一丝涟漪,喜乐哀怒都深藏在水底之中。而薛瑾,是一团火,远远地观望觉得很温暖,但一旦靠近就很有可能被狠狠灼伤。看似禀性完全不同的两人,其实骨子里却是惊人的相似,他们内心的真实情感极少表露人前。
和薛瑾在一起的这些天,看到薛瑾指挥作战时的镇定和果敢,傅念薇心中的称砣不知不觉的往薛瑾这边偏了。
等薛瑾包扎好伤口,袁秦道:“主公,接下来怎么办?”
薛瑾笑了笑,缓缓道:“现在就是该你出马的时候了。”
袁秦立刻道:“主公请说,只要属下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场其余几名将军听到袁秦这么说,心生佩服,他们一直觉得这个袁秦文质彬彬,只是个酸腐秀才,一直对他很看轻,没想到他们以为的酸腐秀才竟然具有如此忠肝义胆。
薛瑾缓缓道:“我要你去找大元帅,搬来救兵,然后里应外合,将赵鸣传左右夹击,一网打尽。”
袁秦立刻单膝跪下,沉声道:“属下领命。”
薛瑾点点头,道:“我会派阿三和阿四保护你,助你顺利到达宁川。”
袁秦领命之后便退下了,在场诸将都松了口气,只希望袁秦能顺顺利利的回来,这样围城之困就能解决了。
薛瑾眉头紧皱,似在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若是能再多出两万人马,那么直捣吕良老巢就轻而易举了。”
薛瑾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进了就站在他身旁的傅念薇耳中,傅念薇立刻走到他面前,盈盈跪下。
薛瑾皱眉道:“念薇,你这是做什么?”
傅念薇道:“请将军准许念薇立刻动身回神池。”
薛瑾立刻道:“现在兵荒马乱,你一个弱智女流绝不能出去。”
傅念薇道:“将军,念薇一定要回去。”
薛瑾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傅念薇,才道:“你是想去找姨夫搬救兵?”
傅念薇点点头,“不错!”
镇远侯傅远青蓄养训练了四万精兵,这是举国都知道的事情,元庆帝薛辕对自己的弟弟都抱有忌惮之心,但唯有对镇远侯傅远青格外宽容,不禁赐给他良田千亩,更允许他拥有自己的队伍。只是这个镇远侯素不喜欢参与政事,性格又很古怪,待在神池偏安一方做个逍遥侯倒也过得十分惬意。
傅远青素来最疼爱傅念薇,如果他肯借兵,那这一战便胜券在握了,薛瑾和诸位将军不得不说,都很动心。
薛瑾道:“念薇,你可知此去凶险无比。”
傅念薇嫣然一笑,“将军不必担心,念薇一定携大军平安而归。”
薛瑾看着傅念薇许久,终于点点头,“我派阿大和阿二护送你回神池。”
在这天深夜时分,薛瑾亲自送袁秦和女扮男装的傅念薇乘水路离开,皎洁的月光洒在众人身上,上船后傅念薇双眼就一直看着薛瑾,贪婪的看着薛瑾。
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吗?我的心意,你会接受吗?
三日之后,袁秦和傅念薇安全到达各自的目的地,但阿二和阿三都在途中被杀了,阿二是为了掩护袁秦和阿大离开被乱箭射成了刺猬,阿三是为了救傅念薇被杀手从背后一刀劈下。
袁秦毕竟只是文人,到达宁川时,他已经累的虚脱饿的半死,就连阿大一直如万年寒霜的脸上也透露着极度的疲惫。
袁秦身上有薛瑾给他的令牌,两人立刻被带到了薛浅的面前,薛浅见到两人也是十分吃惊,他认得这两人,都是薛瑾心腹,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更像是难民。
他忙问道:“东郡那边出了什么事?”
袁秦一口气喝下两杯茶,才道:“赵鸣传率七万叛军突袭景城,交战已有半月,叛军死伤过半,而且赵鸣传后方粮草已经被我方烧毁,若元帅现在派军,一定能将赵鸣传打得落花流水。”
粮草被烧毁什么纯粹是袁秦胡扯,但他说的逼真之极,就跟真的一样。
薛浅一听大喜,道:“两位将军现在怎么样?”
“薛恒将军数日前被一混入城内的奸细暗算。薛瑾将军三日前带兵作战,被流矢伤到了左臂。”袁秦很镇定的说。
父子连心,他前日才获悉长子薛定被伤一事,现在又听到薛恒和薛瑾都受伤,心中很不好受,但这不妨碍他作为元帅该有的冷静,他先让人带袁秦和阿大下去休息,自己则和部下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
而傅念薇这三日来所受到的惊吓,是她这一生从未经历过得,她差点被逼落山崖,是阿二以死相救,阿大带着她杀出重围,她才能侥幸活下来,但她始终咬牙坚持,没有叫一声苦说一声怕,等她惊魂甫定的回到神池,一见到最疼爱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扑进傅远青的怀中大哭起来。
傅念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每件摆设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因为自己母亲难产,生下自己后便离世了,父亲没有再娶,对她更是百般疼爱,只要她想要的东西,父亲千方百计也要弄来送到她手中。
傅念薇在婢女的服侍下好好梳洗了一番,梳洗完毕,傅远青亲自将傅念薇最爱喝的燕窝粥端了进来。
傅念薇怯生生的看着傅远青,“爹,女儿不是故意瞒着爹的。”
傅远青爱怜的看着傅念薇,“你以为你做什么真的能瞒得了爹,薛浅早就跟我说了。”
傅念薇惊讶的看着傅远青,傅远青微笑道:“虽然爹私心里很希望你留在爹身边做爹的乖女儿,但爹不能那么自私,我很高兴看到我的女儿长大了。”
傅念薇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站起身,从背后搂住傅远青。
傅远青拍拍傅念薇的手,“爹知道你这次是为什么回来。”
傅念薇微微一怔,傅远青继续道:“你是替薛瑾来向爹借兵的,是吗?”
傅念薇见父亲已经看出自己来意,便点点头。
“你也知道这些年爹从不插手政事,这次若然出兵,也必须有个借口封住薛辕的嘴才行。”傅远青缓缓道。
傅远青拉着傅念薇的手,让她坐在自己面前,傅远青看着傅念薇,“女儿,你告诉爹,你认定是薛瑾了吗?”
傅念薇没想到自己心思被傅远青一眼看破,顿时羞红了脸,但还是点点头,“女儿认定了。”
“那薛瑾那小子呢,对你是否有意?”傅远青又问。
傅念薇摇摇头,但立即道:“女儿相信薛瑾表哥终有一日会对女儿倾心。”
这个女儿,眉目有六分像她母亲,性格却跟自己一摸一样,外柔内刚,有时还有些偏执。
“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已经派人修书一封给薛浅,若他同意联姻,那薛瑾便是你的夫婿,我的女婿,爹便立即出兵,你再多等几日吧。”傅远青道。
“可是景城那边情况已经十分危急,赵鸣传几万大军围住景城,薛瑾表哥受伤了,薛恒表哥身中剧毒,到现在仍旧在昏迷中。”常籽曦急道。
傅远青幽幽道:“你大可放心,薛瑾既然能独自守城这么多日都不肯求援,再多守几日也不会有多大问题,更何况薛浅知道自己两个儿子身陷其中,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不日便会发兵援助了。”
傅念薇虽然还是很担心,但见傅远青已经决定,也知道贸然出兵的确会给父亲带来很多麻烦,便点头同意。私心里,她也希望,能用一纸婚约,将自己和薛瑾的关系再往前拉近一步,她想,如果她成了薛瑾的未婚妻,那么很多事情就会不同了吧。
薛浅在第二日便命令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张万重率领两万精兵前往景城,张万重勒令士兵白日睡觉,晚上赶路,这样可以避免被赵鸣传的耳目。张万重的部队行军速度极快,两日之后便能赶到景城。
袁秦跟着部队前进,阿四则率先返回景城将这个消息告诉薛瑾。
薛瑾和众副将得知这个消息,都大为振奋,不过他们对外将消息封锁,薛瑾知道张万重这个人,最擅长搞突袭,两日之后,他便能见到神兵天降了。
薛浅在第三日收到傅远青的信,信中写的简单明了,只有六个字:“若联姻,便出兵!”
薛浅盯着这封信看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于提笔回复,回复更简单,只有四个字:“联姻,出兵!”
傅远青一收到信,便将信拿到了傅念薇面前,傅念薇忙不迭打开信封,看到这四个字,一颗芳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傅远青宠溺的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但还是提醒道:“虽然薛浅同意了,但能不能抓住薛瑾的心,还在于你,薛瑾这小子不是一个你能轻易掌握的。”
“女儿很有信心。”傅念薇粲然一笑。
傅远青早就知道薛浅会答应,所以这几日已经配备好了人马,先锋将军便是自己的侄子傅定国。
傅念薇要随军去景城,却被傅远青拦住,傅远青难得对傅念薇沉下脸,道:“这次去,双方必是殊死决战,凶险非常,你一个女儿家,拿什么保护自己。”
傅念薇拉着傅远青的手,软言细语道:“爹,你就让女儿去吧,女儿这次回来,经历的凶险也不少啊,你看女儿现在不还是好端端的?!”
傅远青已经板着脸,没有说话。
傅念薇急了,道:“现在是薛瑾表哥最需要人陪的时候,爹不是也希望念薇可以抓住薛瑾表哥的心吗,现在便是最佳时机。”
见傅远青依旧不肯松口,傅念薇继续道:“这场仗虽然凶险,但一定会赢,不然爹也不会出兵了,更不会让女儿嫁给薛瑾表哥,女儿又不需要冲锋陷阵,有什么危险的呢。”
傅远青转过头,看了看傅念薇,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了,傅远青道:“罢了罢了,若这次不让你去,到时你反而还要责怪爹破坏了你和薛瑾亲近的机会。”
傅念薇连忙道:“女儿怎么敢这么想,只是……”
傅远青笑了笑,“只是他是你未来夫婿,你要和他共进退,是不是?”
傅念薇粉面一红,点点头。
傅远青将卓行之唤了进来,卓行之跟随傅远青已经十三年,傅念薇不知道他是怎么被父亲招至麾下,虽然他是一个哑巴,但她知道卓行之是父亲麾下的的确确的第一高手。
“行之,这段时间,小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傅远青缓缓道。
卓行之点点头,看了看傅念薇,虽然只是平平淡淡的一眼,但傅念薇却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张万重到达景城外时,正好是破晓之前最黑暗的时刻,而随着他们的到来,曙光很快便要来临。
张万重一刻没有休息,放了烟火之后就直接就杀进了赵鸣传的军营中,这让赵鸣传大大吃惊的一回,他虽然知道薛瑾的援军这两日必到,本来他还想着等自己的援军一到,就将薛瑾和他的援军一起灭到,但料不到张万重来的这么迅速,来了之后连气也不喘一口就咬向自己。
薛瑾一直派人在城楼上监视赵鸣传那边的动向,一看到烟火,立刻禀告给薛瑾,薛瑾等的就是这一刻,知道时候到了,虽然伤势未愈,但仍穿上盔甲,骑上高头大马,拿起自己使用的长枪,城门大开时,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所有将士亦倾城而出,攻向赵鸣传。
这一下,赵鸣传前后均被夹击,只有挨宰的份,短短一日工夫,原来还剩下的三万多大军便只剩下了一万。
在所有人都打的精疲力竭的时候,薛瑾又改变策略了,他开始招安,只要主动投降的,一律缴械不杀。
这个招安在赵鸣传的士兵中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叛军士兵为了活命,纷纷倒戈,到最后赵鸣传身边得亲信也一个个弃他而去,赵鸣传知道这次真的是无回天之力了,他抱定了决死的信念准备举剑自刎,被正好赶到的薛瑾强行救下来。
薛瑾空手夺白刃,将赵鸣传手上的剑夺了下来,一日的厮杀下来,薛瑾的伤口本来就已经再次裂开,鲜血已经将绷带完完全全染成了红色,现在右手掌心又受了伤,薛瑾看看自己的双手,只有苦笑。
这么多日子下来,薛瑾和赵鸣传虽然是敌手,却从未真正见面,赵鸣传微微一愣,随即高声道:“你便是薛瑾?”他以为薛瑾这样做是为了要羞辱自己。
薛瑾点点头,抬起头很平和的望着赵鸣传,“不错!”
“自古英雄出少年!赵某这次输的心服口服。”赵鸣传在薛瑾的眼光下竟然觉得自惭形秽,终于缓缓道。
薛瑾屏退其他人,这营帐中便只剩下薛瑾和赵鸣传两人,薛瑾拖着伤臂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赵鸣传,“薛瑾觉得赵将军是个人才,不知道赵将军愿不愿意投到薛瑾麾下。”
赵鸣传盯住薛瑾,他看出薛瑾的真诚,但他仍旧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
薛瑾盯着赵鸣传,缓缓道:“若是明主,的确当以命相酬,但若不是,这么做便是愚忠。薛瑾言尽于此,请赵将军好好斟酌,薛瑾真心希望能和赵将军有对酒当歌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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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五一快乐!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去哪玩去哪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