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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断离开后,常籽曦便下了命令,没有她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寝殿,否则格杀勿论。
接着她便赶往太医监,将自己埋进了内医监的卷宗库中,她下的毒,虽然她可以解,但是现在楚云昊身体太过虚弱,毒性又侵入了五脏六腑,若是贸然用解药,只是适得其反。
常籽曦需要一味药引,一味能让楚云昊能顺利吸收药性的药引。
常籽曦从中午到深夜,都一直泡在卷宗库中,芸香怕常籽曦累坏,忍不住道:“娘娘,你休息下吧,我拿来些糕点,你吃点吧。”
常籽曦抬起头,看了看芸香,见芸香忧心忡忡,知道她担心自己,便点点头,道:“好吧。”
芸香立刻将桌上铺成的满满的卷宗整理到一旁,然后将几碟点心端了过来,又给常籽曦倒了杯热牛奶。
本来宫中是没有牛奶这种饮品的,因为常籽曦的推荐,宫中才兴起了喝牛奶的风气。
常籽曦捏了捏双眼间的睛明穴,看了大半天,她的双眼都开始发涨,随手拿过被子喝了一口,发现是牛奶,便问道:“怎么不是浓茶?”
芸香道:“娘娘今日已经大费心神,若再喝浓茶,对身体有害无益。”
常籽曦轻叹口气,“你说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去给我换杯浓茶来。”
芸香急道:“娘娘,您这样身体也会垮的。”
常籽曦苦笑,“我自己种的因,就该我自己承受果,你去换杯浓茶来。”
芸香见状,只好去换来一杯茶,常籽曦喝了一口,虽然是茶,但茶味却很淡,常籽曦知道芸香是担心自己,便也不再多说,默默的吃着点心,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又琢磨起今天看过的医书。
“娘娘,都这么晚了,明日还上早朝吗?”芸香问。
常籽曦正色道:“当然要上早朝,若连着两日罢朝,宫中流言一定又会四起,这个时候,更要一切都像平日里一样。”
芸香道:“奴婢知道了。”
常籽曦复用低下头去思索,芸香看到常籽曦走神,心中知道她又在想楚云昊身中的毒,心中叹了口气,默默退到一旁。
常籽曦匆匆吃完几口点心,便又埋首在药典之中,等到二更时分,芸香才忍不住道:“娘娘,回宫休息会吧,五更之后又要上朝了。”
常籽曦这才抬起头,点点头道:“好吧。”
出门之后,常籽曦还不忘吩咐守夜医监,让他们不要动卷宗库里的一切。
回到灵犀宫,常籽曦又去密室看了楚云昊,其中一个侍婢正坐在凳子上打盹,见到常籽曦,立刻害怕的站起来,支支吾吾道:“娘娘……奴婢是太困了。”
常籽曦柔声道:“让你们两一起服侍陛下,就是让你们有时间能轮换着休息,你不必这么慌张。”
说完常籽曦走到床边,楚云昊的气息依旧很弱,常籽曦问道:“给陛下喂了粥吗?”
守夜的侍婢立刻道:“按照芸香姐姐的吩咐,已经喂过了。”
常籽曦看了看楚云昊,才和芸香返回寝殿,常籽曦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今日所看的那些医典,刚刚睡着,便又被芸香叫醒了。
芸香想让常籽曦多睡会,但还是狠狠心叫醒了她,芸香只叫了两声,常籽曦便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已经五更了吗?”常籽曦问。
芸香点点头,芸香帮常籽曦梳妆时,常籽曦看到芸香双眼通红,心疼道:“今天不用你服侍我了,你看你,双眼通红,快去休息吧。”
芸香没有做声,心中却很难过,常籽曦看到她双眼通红,却看不到自己现在有多憔悴。
芸香在给常籽曦梳发髻时,无意喷到常籽曦的额头,一碰之下,觉得触手滚热,连忙摸了摸常籽曦的额头,这才确定常籽曦真的在发烧。
“娘娘,你在发热。”芸香急道。
常籽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笑着喃喃道:“难怪起来时觉得一阵眼花,原来是生病了,你去端杯热水来,再去将清热丸拿来,我吞两粒就没事了。”
芸香立刻去办,看着常籽曦吞下两粒药丸之后,芸香道:“娘娘,你身体支撑的住吗?”
常籽曦摆摆手,努力笑了笑,“没什么大碍,这药灵的很。”
芸香望着常籽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帮常籽曦梳理发髻,梳妆完毕,常籽曦便来到大殿,看着桌上的粥食,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刚喝下一口粥,就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芸香一见,急忙扶住常籽曦,急道:“娘娘,不如……”
常籽曦抬起手,阻止芸香继续说下去,她用帕子擦了擦嘴,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芸香,道:“芸香,你服侍陛下进食,本宫要去上朝了。”虽然楚云昊根本没醒,但所有的表面工夫都要做足。
芸香看着常籽曦,点点头,屈膝行礼道:“恭送娘娘。”
这是常籽曦第一次在九霄殿面对文武百官,楚云昊不在,虽然下面的官员不敢问,但一个个都心存疑惑,常籽曦主动对他们说楚云昊感染风寒,三日之内不能亲政。说完之后才正式开始早朝。
坐在高高的空荡荡的宝座上,常籽曦努力让自己保持与平日无异,但看着地下的群臣,听着他们滔滔不绝的上奏,常籽曦只觉得双眼发花,脑中一直在嗡嗡直响。
索性片刻之后,清热丸的药效终于渐渐开始发挥,常籽曦一连暗暗的深吸几口气,重新换了个坐姿,开始仔细聆听起来。
下朝之时,常籽曦站起身,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一时竟然不敢迈出步子,若在这朝堂之上摔一跤,那就凤仪尽失了。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转头一看,竟然是芸香,本来叫她去休息,没想到她还是来了,也亏得她来了,常籽曦才有了台阶。
常籽曦伸出手,搭在芸香的手上,走了几步之后,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已经倚在了芸香身上。芸香一声不吭,扶着常籽曦出了九霄殿。
乘上凤辇,常籽曦刚要开口,芸香就急道:“娘娘,你必须得回宫休息。”
常籽曦笑了笑,道:“你帮本宫走一趟,去卷宗库将我昨晚找出的那十三本药典全部带回宫中,顺便让太医监的医奉们开几副伤寒的药,让他们煎好送到灵犀宫来。”
芸香点点头,常籽曦便乘着凤辇回到灵犀宫。
若一连两日去太医监,势必会引起旁人怀疑,况且楚云昊感染风寒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宫中,薛永宁她们今日也一定会来探访。
常籽曦一回殿中便吩咐道:“若其他宫的人来拜访,一律让她们返回,陛下需要静养。”说完便回到寝殿。
回到寝殿之后,她才露出一脸疲惫,靠在藤椅上,只觉得浑身难受。
龙塌上的帷幔一直是垂着的,做出楚云昊在其中休息的假象,常籽曦看着这偌大的宫殿,心中也空荡荡的。
这时一名宫娥在寝殿门口禀报,说楚靖萱哭着吵着要见她。
常籽曦这副样子,虽然很想见见楚靖萱,但还是道:“让奶娘先抱公主回偏殿。”
芸香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了,那十三卷药典也被她完完整整的带了回来,常籽曦望着芸香笑了笑,叹道:“我知道我让你去睡你是不会去的,你就在我藤椅上靠会吧,我去榻上休息会。”
芸香闻言立刻点点头,扶着常籽曦到了床榻边,常籽曦躺下后,芸香给她盖好薄被,才回到藤椅旁,她一宿未眠,也确实累了,很快便靠在藤椅上沉沉睡去。
常籽曦却一直没有睡着,她睡得昏昏沉沉,这样睡了一会,只觉得更加难受,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之时,一名宫娥来到殿门外禀报:“宁妃容妃求见娘娘。”
常籽曦坐起身,掀开帷幔,看到芸香犹在熟睡,便下了床,打开寝殿大门,沉声道:“不是吩咐过你让她们回去吗?”
宫娥支支吾吾道:“两位娘娘不肯离开。”
常籽曦身体已经很不舒服,心烦意乱道:“轰她们走,若她们不走的话,就让她们在外跪着好了。”
宫娥道:“可是……可是小皇子也在殿外。”
薛永宁将楚天佑也带来了!常籽曦叹了口气,走出寝殿。
薛永宁牵着楚天佑正在容萱等在殿外,一见到常籽曦立刻跪拜下来。常籽曦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容萱了,发现她比以前要瘦了许多,容萱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但也跟在冷宫无疑,冷宫的孤清,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常籽曦让两人平身,然后道:“两位妹妹有心了,不过还是回去吧,现在你们不宜见陛下。”
薛永宁是真的担心楚云昊的病情,连忙道:“臣妾和容妃都很担心陛下的病情。”
常籽曦道:“现在陛下需要静养,你们先回去吧,两日之后,你们再来探望。”
薛永宁和容萱对看一眼,薛永宁正要说话,常籽曦就挥挥手,道:“去吧。”
薛永宁和容萱见状只好对常籽曦拜了拜,齐声道:“那臣妾告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