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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溯玉说完看向常籽曦，道：“常姐姐，你真的要帮助五……薛瑾？”
常籽曦看着薛溯玉，良久才道：“我既已经答应了他，不管怎样，都要信守承诺。”
薛溯玉一怔，常籽曦柔声道：“溯玉妹妹，你怪我吗？”
薛溯玉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又怎能强迫常姐姐呢，只是，常姐姐你一点都不怨恨他吗？”
常籽曦微笑道：“若不是他，我便不会珍惜你六哥。”
薛溯玉又是一怔，最终叹了口气，道：“那常姐姐会将我已知实情的事告诉薛瑾吗？”
常籽曦摇摇头，“这并不在我管的范围之内，你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只是你需知道，你还有馨儿。”
薛溯玉点点头，常籽曦这才道：“那就好了。”说完便唤宝儿。
很快宝儿便走了进来，常籽曦道：“去端着热饭菜来。”
宝儿立刻去办，很快便端着食盘走了进来，放下饭菜后，宝儿便退了出去。
常籽曦道：“快吃点吧，不管怎样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薛溯玉低头吃着饭菜，常籽曦看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欺骗薛溯玉，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在瞬间有一丝闪烁，而那丝闪烁被她捕捉放大，在她心中升起了重重的疑惑。
但转念一想，常籽曦又觉得很可悲，自己竟然无法再完全相信一个人，哪怕是平日里视如妹妹一般的薛溯玉，自己也会猜测那目光背后的含义。
薛溯玉简单了用完膳，常籽曦道：“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白起和宝儿会照顾你。”
薛溯玉点点头，常籽曦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薛溯玉道：“姐姐若是忙，就不必来回奔波了，溯玉已经想清楚了，绝不会再鲁莽第二次。”
常籽曦道：“那我便放心了。”
薛溯玉要送常籽曦，被常籽曦婉拒，常籽曦只让宝儿送她出府，出府时，常籽曦问宝儿：“夫人进来可有异常之举？”
宝儿想了想，轻声道：“异常之举倒没有，只有进来总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常籽曦道：“你好好照顾夫人，多多留心夫人的举动。”
宝儿以为常籽曦只是担心，并无多想其他方面，宝儿恭送常籽曦乘上马车离开之后才返回府中。
常籽曦坐在马车里，脑海里总是想起薛溯玉那瞬间的眼光，再想起宝儿所说，一个念头渐渐在常籽曦脑海中成形。
薛溯玉可能的确是知道了真相，但却未必因此嫉恨薛瑾和袁秦，相反，很可能因为对袁秦的爱因为馨儿而心甘情愿被其利用，现在这番更是想试探自己。
总归是几万大军，成败在此一举，薛瑾不得不谨慎，虽有盟约，他也不会完全相信自己，他知道自己极疼薛溯玉，便反过来用薛溯玉来试探自己对他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
常籽曦希望自己这么推测是错误的，否则自己在乎的人就又少了一个，现在是关键时刻，她宁愿错杀千人也不能放过一个，他不能冒这个险，若是他日知道是错怪了薛溯玉，自己再向她负荆请罪好了。
常籽曦回宫后，脸色便一直阴沉不定，回到寝殿之后，芸香才轻声问：“娘娘，还在为袁夫人的事忧心吗？”
常籽曦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她看着芸香，道：“芸香，你现在是我身边唯一可信任的人了。”
芸香一怔，道：“娘娘何出此言？”
常籽曦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骗我瞒我，永远可以和我坦诚相待。”
芸香想起自己隐瞒了常籽曦病情的事，心想难道是常籽曦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但看她的神情，虽然失落却没有伤心，若是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心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芸香柔声道：“娘娘放心，芸香绝不会欺瞒娘娘。”说完这句，芸香在心里补充道：就算有隐瞒，也一定是为娘娘好的事。
常籽曦听芸香这么说，心中颇为安慰，道：“我的好芸香，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芸香道：“娘娘今日奔波了这么久，肯定累了，早些休息吧。”
若是平时，常籽曦早就已经困意连天，但奇怪的事，今天白日里一点没睡，但晚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困。
常籽曦道：“我不累，我还要见一个人。”
芸香道：“娘娘，不如明天再见吧。”
常籽曦微笑道：“晚上见他比较方便，你去给我准备点点心吧，今夜我要挑灯夜读。”
芸香无法，便只得照办，常籽曦让芸香在大殿守着，她在吃完一盘点心看完一卷书之后，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芸香带白起进来时，常籽曦放下手上书卷，微笑道：“你来了。”
白起对常籽曦拜下，道：“不知皇后娘娘召见属下有何事。”
常籽曦道：“没有很重要的事，本宫只要你从现在起密切注意薛溯玉的一举一动，她和任何人的往来书信，尤其是和袁秦的，我都要事先过目。”
相比较芸香的愕然，白起则显得十分平静，白起道：“属下遵命。”
常籽曦对芸香道：“芸香，你去外面守着。”
芸香对常籽曦拜了拜，便退了下去。
常籽曦站起身，走到白起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站定在他面前，微笑道：“白起，你对袁夫人的心思，本宫恐怕是这世上第一个知道的。”
白起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跪了下来。
常籽曦微笑道：“本宫可有猜错？”
白起低着头，没有吭声，但这已经是回答了。
常籽曦微笑道：“这或许是你生平第一次动心吧，所以你才有把持不住的表现，只可惜，你们相遇的太晚。”
白起低声道：“白起自知违反规矩，任凭娘娘惩罚。”
常籽曦低头看着白起，轻笑道：“规矩？什么规矩？就算有规矩也是陛下定的，和本宫并未干系，本宫倒是很欣赏你，有情有义，才算是个人，无情无义的，不过是个工具。”
白起低着头，一声不吭。
常籽曦半蹲下身，直视白起，微笑道：“你现在还没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白起抬起头，看着常籽曦，常籽曦轻飘飘的道：“你不说，本宫若做错了，你可不要怨责本宫才好。”
白起终于道：“属下去追袁夫人时，袁夫人本来骑马骑得很稳，却突然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常籽曦眯起眼，道：“你是说，袁夫人摔马摔的很蹊跷？”
白起点点头，常籽曦一向没错，薛溯玉马术极好，又怎会轻易摔下马背来呢。
常籽曦问道：“她是抱着馨儿摔下马背的？”
白起又点点头，常籽曦笑了笑，薛溯玉的身手，要保护怀中的婴儿并不是难事。虽然想使苦肉计，但终究舍不得真伤了自己的孩子。
常籽曦盯着白起，问道：“还有其他吗？”
白起摇摇头，常籽曦站起身，重新走到藤椅旁坐下，缓缓道：“平身吧。”
白起这才站起身，常籽曦望着白起，调侃道：“自古忠义两难全，若‘义’变成了‘情’就更难选择了吧。”
白起没有吭声，常籽曦道：“本宫一向尊敬你，若是你无法站对立场，本宫绝不为难你再参与此事。”
白起沉默了片刻，拱手道：“属下愿为陛下和娘娘效犬马之劳。”
常籽曦叹道：“既然这是你说的，那我本宫就不希望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二次，也绝不允许出现第二次，这话你要好好记得，记在心里才好。”
白起道：“属下谨遵娘娘教诲。”
常籽曦幽幽道：“你的这份心思，还是收回去比较好，否则最终只会被别人利用。”说完常籽曦挥挥手，道：“你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了。”
白起退下后，芸香便走了进来，常籽曦道：“让你陪我枯坐这么久，真是为难你了。”
芸香道：“娘娘，夜深了，既然人已经见了，就休息吧。”
常籽曦点点头，芸香给常籽曦更衣，服侍她睡下后才离开。
常籽曦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她相信薛溯玉一定也看得出白起的心意，今日之事，她知道白起不会对自己主动禀明。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利用别人的感情？利用别人的感情，是常籽曦曾经最不齿的，但现在她也在做着一样的事，她曾经最讨厌的人就是现在的自己，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常籽曦胡思乱想，直到两更时才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时，头疼欲裂。
芸香给常籽曦更衣梳妆时，见常籽曦不停的按揉眉间，忍不住道：“娘娘，不如今天不去早朝，好好休息吧。”
常籽曦道：“没事，下了朝再休息好了。”
芸香知道常籽曦不会听劝，便没有再说。
望着镜中的自己，常籽曦喃喃道：“我真希望能马上看到自己二十年后的样子。”
芸香一惊，道：“娘娘会永远青春常驻的。”
常籽曦扑哧笑起来，道：“永远青春常驻，那不成了老妖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