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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深吸口气，走到床边，慢慢坐下，小心翼翼的握起楚靖萱的小手，死死盯着楚靖萱脸上绑着的白纱。
虽然楚靖萱年纪尚幼，但这么深的伤口，根本不可能完全愈合，她这一生，都要带着这丑陋的伤疤了。
常籽曦想哭，却发现根本哭不出来，她只想问问老天，为什么对一个孩子也要这么残忍。自己一心希望楚靖萱开开心心的长大，命运却偏偏这么残忍。
已经清理好的楚云昊走到楚天慕身边，低声道：“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担当。”
楚天慕点点头，回头看了眼昏厥过去的楚靖萱，心疼的不能自抑，他一直把楚靖萱当做宝贝一样碰在手心里疼爱，现在见到她这般模样，他恨不得那伤在自己身上。
楚云昊也看向楚靖萱，他一直将楚靖萱当做她唯一的女儿，看着楚靖萱满脸的血，他的心也在滴血。再看常籽曦的模样，他想去安慰，但又不知能说什么。
他只得对楚天慕轻声道：“吩咐下去，再去打一盆热水来。”
楚天慕点点头，下去吩咐，凌珍和芸香得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凌珍和芸香都是眼睛红肿，显然哭了许久。
凌珍走到常籽曦身旁，看了看楚靖萱，便对常籽曦道：“你身子也不好，去一旁歇歇吧。”
常籽曦置若罔闻，芸香也走到常籽曦身旁，道：“娘娘，让我来吧。”
常籽曦一丝反应也没有，看也不看两人，楚云昊叹道：“还是让她呆在这吧。”
凌珍这才直起身，芸香抹了把眼泪，扶住凌珍，默默退到一旁。
这时楚天慕和捧着热水进来的明月走了进来，芸香从明月手中接过盆，然后端到常籽曦身边，将浸湿的白绢拧干递给常籽曦。
常籽曦一脸木然的接过白布，然后一点点将楚靖萱脸上、颈窝里、身上已经开始凝固的血迹慢慢擦掉，洁白的白绢很快就被鲜血完全染红。
芸香从常籽曦手中拿过脏布，在清水里搓洗了几次后再次拧干递给常籽曦，盆中的清水立刻变成嫣红一片。
芸香担心的看着常籽曦，若是常籽曦落泪，她反而放心些，现在常籽曦一点不吭声，她真的担心起来，她转头看向楚云昊，楚云昊也盯着常籽曦，一脸担忧。
常籽曦给楚靖萱擦尽血迹之后，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楚靖萱。
芸香心中叹了口气，将水盆端了过来，递给明月，明月立刻退了下去。
楚云昊轻声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朕和籽曦单独陪陪萱儿。”
楚天慕虽然不舍，但还是行礼告退，芸香行礼后也扶着凌珍退了下去。
楚云昊走到常籽曦身边，望着楚靖萱，柔声道：“籽曦，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这不能怪你。”
常籽曦过了许久才道：“这就要怪我，师父师母将萱儿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她。”
楚云昊叹道：“若要这么想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不要活了，为什么总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呢，这样不累吗？”
常籽曦霍得转过头，盯着楚云昊，抓住自己心口的衣服，颤声道：“你知道我现在心有多痛吗？”
楚云昊高声道：“你觉得我就不难过吗？萱儿也是我的女儿。”
常籽曦淡淡道：“你还有天佑，而我只有萱儿。”
楚云昊被常籽曦这么一说，也动了气，道：“你就非要说这些让自己难受也让别人难受的话吗？”
常籽曦转过身，重新看向楚靖萱。
楚云昊一把拉起常籽曦，逼着常籽曦看着自己，楚云昊道：“你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么程度？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开？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给我振作起来，听到没有？”他太了解常籽曦，常籽曦现在是那种一遇到事情就往最坏的方向想的人，如果不打断她，她就会一直想下去。
常籽曦一怔，然后用力捶打楚云昊，“我不用你管，我害了你，害了薛瑜，害了香怡，害了薛溯玉，害了许多人，我是个不祥人，现在连萱儿也被我连累了，我现在真的不想活了，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为什么你们还要管我。”
楚云昊任由常籽曦捶打，他盯着常籽曦，道：“因为我们都爱你。”
常籽曦浑身一震，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楚云昊，楚云昊道：“因为我们都爱你，萱儿这么爱你，她现在最需要你在她身边安慰她，若是你都垮了，她要怎么办？你会更对不起师兄和师姐。”
常籽曦望着楚云昊，终于忍不住猛的扑进他怀中，现在他的怀抱是唯一能让她依靠的地方，她真的觉得好累，她想在一个怀抱里好好歇歇。
“我好累，真的好累。”常籽曦在楚云昊怀里喃喃道。
楚云昊轻拍常籽曦的背脊，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朕知道你这段时间承受太多，但无论怎样，都不能自暴自弃，你还有我们。”
常籽曦依偎在楚云昊怀里点点头，楚云昊就那么轻轻拥着她，他觉得这个拥抱就是他能为她做的仅有的一点事了。
过了许久，突然一声抽气声传进两人耳中，常籽曦一惊，立刻松开手，转身去看楚靖萱，楚靖萱双眼还是紧闭，但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她无意识的想去抓脸上的纱布，口齿不清道：“疼……妈妈，萱儿疼。”
常籽曦闻言心中一酸，立刻重新坐下，一把握住楚靖萱的手，道：“萱儿乖，妈妈就在你身边。”
楚靖萱却还是无意识的扭动着，挣扎着，不停喊着‘妈妈’，力气大的惊人，楚云昊也立刻在楚靖萱身边坐了下来，和常籽曦一起按住她的身子。
楚靖萱挣扎了一会，便又陷入沉沉的昏迷之中，楚云昊和常籽曦却已经累出一头汗，楚云昊道：“看到了吗？萱儿真的很需要你。”
常籽曦点点头，望着楚云昊道：“刚才是我不对，身为一个母亲，本来就要有勇气承担所有的不幸。”
楚云昊道：“福祸相依，也许萱儿这次的不幸，又是她以后的幸事呢，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楚。”
常籽曦知道楚云昊是安慰自己，她点点头，道：“陛下说的话，我都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云昊听常籽曦这么说才放心，道：“那就好了。”
又和常籽曦陪了楚靖萱一会，楚云昊便道：“朕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会再来看萱儿。”
常籽曦转过头看向楚云昊，点点头，道：“让彩霞为陛下更衣吧。”她指了指楚云昊的腰部，“腰封上沾了些血。”
楚云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点头道：“好。”
常籽曦站起身，对楚云昊行礼，然后又问：“陛下准备怎么处置那宫女？”
楚云昊一听脸色就冷下来，冷冷道：“按宫规处置。”
常籽曦叹道：“我刚才见那宫女最多不过十三四岁，想来现在已经吓的半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追究也是无事无补，不如就遣她出宫吧。”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慢慢微笑起来，道：“好，就照你的意思去办。”
常籽曦也笑了笑，楚云昊转身离开后，常籽曦才重新坐了下来，握住楚靖萱的手。
楚云昊一走出偏殿，就看到芸香和楚天慕，他们还守在外面。
楚天慕见到楚云昊，连礼都忘了行，就急冲冲道：“萱儿醒了吗？”
楚云昊摇摇头，道：“你先回上清宫，朕随后就到。”
楚天慕虽然万般不想离开，但还是听从楚云昊的话，离开灵犀宫，回到上清宫。
楚云昊这才问芸香，“母后呢？”
芸香立刻回道：“彩霞已经将太后送回春华阁了。”顿了顿，接着道：“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楚云昊道：“她只是一时想不开，现在已经好了，你去陪陪她吧。”
芸香一听立刻对楚云昊拜了拜，忙不迭的进了偏殿。
芸香一进来，常籽曦就听到了，她抬起头，轻轻唤了声：“芸香。”
见到常籽曦的神色，芸香心头大石才算落地，知道楚云昊说的没错，常籽曦真的没事了。
芸香快步走到常籽曦身边，常籽曦拉住她的手，轻声道：“刚才对不起。”
芸香一听连忙道：“娘娘的心情，芸香怎么会不明白呢，只要娘娘现在没事就好。”
常籽曦轻声叹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萱儿还需要我。”
芸香道：“娘娘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常籽曦笑了笑，“刚才让你们为我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芸香看着常籽曦，郑重道：“娘娘，你要记得，我们都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所以你要为我们好好活着。”
患难才能见人心，这是常籽曦这些年深刻明白的道理，她不是孤独一个人，所以她不能任性，为了在乎自己的人，她必须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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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一个很暖人心的留言，谢谢YY999）（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