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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撇了视线,懒得理这个王八蛋。
樊肇柏原以为会看到她更精彩的表情,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欺身上去,低头便要在她唇边偷一个吻。
叶落被眼前突然蹦出来的头颅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啪一声打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四处回荡,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樊肇柏的表情由惊愕到危险,一双邪魅的凤眸,缓缓地眯起,释放出可怕的光芒。
叶落被他的样子吓得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谁、谁让你突然偷袭,不是我的错!”
她不可能面对色狼调戏还要自己送上去让他偷得更容易!明明是他的错!可是,那危险的眼神让叶落心生恐惧,小心地抬脚准备逃跑。
在她一只脚刚抬起往后退一小步,樊肇柏倏地伸出手臂缠上她的腰肢。一个急收,让叶落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上,一低头就逼近她的脸。
“你、你想怎么样?”叶落连吞口水都觉得困难,提着一颗心警戒地瞪着他,双手抵在他胸前可不起任何的作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一点一点地靠近。他完全可以一下子压过来的,可他偏偏故意放慢速度,仿佛很喜欢看她紧张害怕的样子。那微微勾起一点弧度的嘴角,是狩猎的乐趣,也是危险的信号。
“你、说、呢?”三个字,他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在她唇边吐出。
“你不能——唔……”最后两个字,被堵在了突然袭来的唇瓣上!
樊肇柏一手揽紧她的腰,一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颚,用力地啃着她的唇。没有一点温柔,也没有一点调戏,就像是面对多年不见却在心底思念了很久的人,在这狠狠地啃咬中发泄着心底的那份情绪。
叶落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就脸想要他一口都做不到,因为那紧紧捏住她下颚的手让她只能微张着唇任他胡作非为。挣扎无望,求救无望中,叶落被逼得出了泪水。勉强能够挪动的手推拒在他的胸前,毫无意义。
樊肇柏像是吻得上了瘾,锁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的腰给勒断一般;吻着她的唇和齿也越发的用力,仿佛要将她的心她的魂都从这个吻里吸出来夺过去。
叶落只觉得自己在疼痛和锁紧中人都是晕眩的,只有泪水越流越多,湿了脸庞也给彼此的唇带来咸咸的味道。
终于,樊肇柏狠狠地最后一咬,松开了叶落的唇。低头定定地看着她渗出血丝的唇和濡湿的脸,微微地失神。落在她下颚的手缓缓地移到那红艳似火的唇瓣,轻轻地摩挲。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灼热,只是谁也看不见。
叶落粗重地喘息,愣愣地无法反应。直到唇边爬上来的酥痒,让她慢慢地清醒过来,想也不想就狠命咬了下去。
樊肇柏倏地抬眼,两双黑亮的眸子对上。他就这么任由她咬着,即便疼痛流血也不曾想要分开。有什么东西,在无声中传递。
叶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策,赶紧松了口,提起袖子胡乱地擦着自己的唇。
樊肇柏却依然深深地凝视着她,唇上带了血,看着十分的诡异。任由叶落挣脱健臂的控制,往后退开。他伸出舌头,轻轻地扫过带血的唇,看的她又是一个瑟缩。
缓缓地,他绽开鬼魅的笑容,跨前一步再次凑近她。“怎么样?我的吻是不是比聂鞅更加销魂?”
“你变态!”叶落擦着唇大骂,但是触及那双邪魅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樊肇柏不再那么像禽兽。她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点属于人的东西。但很快,她就把这种荒谬的念头给抛开。
樊肇柏没再靠近,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手往裤兜一插,人便往屋里走去。“把她安排到西厢。没我的吩咐,别动她!”
“是,大哥!”
然后,叶落便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看到里面的布置时,叶落很意外。她以为,樊肇柏像当初对待聂鞅一样,把她关锁到一个小小的地牢里,昏天黑地不止时日直到被逼得要疯掉位置。
眼前的这间房,可以说得上是豪华。大大的落地窗,家具一看就知道是高级东西,一张大床可以躺三四个人而依然绰绰有余。地板铺了柔软的地毯,角落和床边还放了好看的盆栽。山里风大,淡雅的窗帘被风鼓起,飘飞在窗前,让整个房间显得十分的舒服。
带她进来的人只将她带到门前,人就转身走了,显然很不爽跟她呆在一起。一路上,也没有看到把守的人,但是她明白这里四处都有人眼睛在窥探她的一举一动。
慢慢地踱到窗前,钻到窗外后,席地走下。长发在风中飘飞,那种舒爽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像鸟儿一般飞起来。如果不是落在敌人的手里,这着实是一种享受。
不知道聂鞅现在怎么样了?他能如她所愿冷静下来,想出有效的办法一举解决樊肇柏的威胁吗?还是像樊肇柏所预料的那样,正为她的被俘而焦急苦恼得失去镇定和判断?千万不要!
不知道爸妈被关在什么地方,刚才被那个禽兽占了便宜,她把这事也忘了。不过没问也好,让樊肇柏以为她很冷静,说不定更好。她越是着急,那个混蛋就会想出更加过分的办法来看她更剧烈的情绪。她要是表现得为爸妈的安全十分的焦急,他说不定就会当场让人把他们拉上来,一番羞辱甚至折磨了。
一个人在窗前坐了一会,叶落便站了起来。试着走出门口,甚至走出那一栋楼。她意外的是,没有任何人阻拦她,她还以为自己的活动空间只是那栋楼。看样子,樊肇柏的人只在暗处监视她,并未限制她的出入自由,只要她不走出唤天堂总部的范围。
她直接走到樊肇柏走进去的那栋楼,被门口的人拦住了。“我要见樊肇柏!”
守卫的人不懈地冷哼,吊着一双难看的眼睛恶声恶气地回道:“我们老大那是你想见就见的!识相的就滚远点,别惹老子生气!”
“我要见樊肇柏!”叶落未受影响,依然冷静相对。
“你这个蠢女人,再不走开,老子就——”说着,手举起来。
“阿虎!”幽深的门口里,传出阻止的声音。
叶落伸延视线看去,一个人影在暗处慢慢地移动,然后一点一点地显现在光亮了。是樊肇柏。他嘴唇上的伤结了痂,几个深红色的点点停住在唇瓣上,看起来有些可笑。
“老大,这个蠢女人不知好歹的要见你!”
“让她进来吧,不是帮派禁地,不用拦着她。”依旧插了裤兜,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是!”
叫阿虎的人退开一旁,叶落瞪了樊肇柏一眼,轻哼一声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时,樊肇柏一伸手,抚上她的脸。她闪得快,但还是被他碰到了。吓得她不敢再靠近,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樊肇柏悻悻地收回手,抱了双臂居高临下看她。“怎么?几个小时不见,想我了?”
“白痴才会想你这个混蛋!”
樊肇柏低声朗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心情很好,这让叶落有些不安。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本来伸了手来,叶落躲开后,他没说什么照旧收了回去搁在兜里。
叶落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这里的房子有些像红楼梦大观园里的布置,每一栋房子都是通过走廊连接在一起的。跟着樊肇柏绕过来转过去半天,叶落有些晕了。
可是等樊肇柏领着她往一个地下的入口走去,她的心一下子就颤抖起来。虽然已经猜到他带她去哪里了,但真的确定了这一刻她还是止不住颤抖。已经清楚那个她深爱过的人曾经受了怎样残忍的对待,但更多时候她是不敢去想象的,如果亲临境地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
“怎么?他有勇气在这里活下来,你连看一眼他生活过的地方的勇气都没用吗?”前面的樊肇柏停下脚步,冷言刺激。那轻轻一哼,满是嘲讽。
叶落忍住没有回话,只是迈了步子,走了下去。她无法与他一同分担当年的痛苦,至少她可以真正地去设身体会他的艰难。
没走几步,便只有黑暗一片。樊肇柏点了火折子,带着她慢慢地往前走。他几乎是走一步就回头看一眼叶落,似在等她步伐,却更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随着黑暗吞噬视线,叶落心里的沉重便又加重了,只觉得这地道里氧气少得可怜,否则她不会呼吸都困难。樊肇柏点了火折子,少得很旺,却依然只能照亮一点点的范围,黑暗还是铺天盖地。因为泥土是坑洼不平和黑色的,无法反光。她不敢去想象,他当初被关在这里多久。
终于,在穿过长长的地道,在她几乎要停了呼吸的时候,樊肇柏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火光闪烁中,他的样子变得模糊,而分外的让人恐惧。
艰难地,叶落吞了吞口水。那本来不易听到的声响,偏偏在这地道的寂静反衬得异常的响亮。她看到樊肇柏又露出那让她紧张的笑容,然后火便突然被戳灭在墙上。
叶落吓的尖叫,但声音被掩在她的掌中而显得模糊。习惯了光亮的眼睛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无措地站着。黑暗中静悄悄的,唯有彼此的呼吸。
樊肇柏突然伸了手,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拖向前。
叶落挣扎,但樊肇柏在下一秒就松手用力一推。叶落只觉得自己似乎从走廊推进了一个房间,呼吸里,是腐臭恶心的味道。光完全透不到这里来,所以不管适应多久,人还是没办法看到东西。
叶落被推得踉跄,站稳后便在黑暗里瞪着眼睛,樊肇柏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连呼吸声都没有。她一下子慌了,恐惧中以为自己也被单独关在了这里。她忍不住,低声叫着这三个字。“樊肇柏!”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的声音在这压抑的空间和无尽的黑暗里几次荡回她的耳中。她屏住呼吸等待,然后惊慌地伸出手去扑找,跌跌撞撞地摸索,除了冰冷且触感可怕的墙壁没再碰到任何有温度的障碍。“樊肇柏,你在哪里?”
黑暗里不知道哪来的一只手,一把将她扯了过去。她防范不及,直接扑过去被他接住。在接触到她的那一刻,她死命地抓着他的手。恐惧,尽在这一动作中。
继而,樊肇柏邪魅的声音开始回响:“我当初把他关在这里将近一年,除了每天一顿饭,什么都没有。一年之中,除了送饭进来的人发出的脚步声,他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送饭进来的是一个瞎子,所以除了拖出去用刑的时候,他看不到任何的光亮。用刑之后鲜血淋漓,没有上药没有处理甚至连洗一下都没有,直到熬到快要死掉的时候才让医生来给他治一治,吊着一条命等待下一次用刑……这些,你能想象吗?”
他每说一个字,叶落便无法自控地在脑子里形成画面,那可怕的场面就像是真的一样展现在眼前。在抱着自己踉跄后退之中,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已经不再是疼。那是一种恨不能将心挖出来的绝望和悲凉,她紧紧地咬住哭声,几乎将下唇咬碎。却终究控制不住,在喉咙里发出悲伤的呜咽。
“怎么?就这样就受不了了吗?我还打算带你去看一看那些巧妙的刑具,我想你一定会惊叹的。而且,当年使用之后就不曾护理过,说不定那上面还有他的肉和血,也许你可以在那里看到一些与十年前的他有关的东西。怎么样,要不要去看一看?”来自地狱的声音不肯放过她,依旧森寒地响起。
闻声,叶落的双腿已经虚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破碎不堪,仿佛被人割断了喉管后想要说话却终于只有破碎的单音。
樊肇柏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些东西,看完了你再哭也不晚。”
“不!”叶落终于发出了一个完整的音,用力撞开樊肇柏,跌跌撞撞地摸向门口,向进来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手落在那潮湿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墙上,她撕心裂肺地落泪中强烈地呕吐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让她一再地加快步伐,仿佛身后追赶过来的是可怕的魔鬼,会将她撕碎吃掉。在恐惧和悲哀里,脑子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啊——”终于,叶落一个往前猛扑,跌进了光亮里。那并不强烈的光亮让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如缺了提的泪水从长睫毛渗出滴落。她就这么趴在地上,埋头在自己的臂弯了,无声痛哭。
浑浑噩噩里,听到脚步声落在耳边,她动也不动地趴着,已然失去了最后一份气力。胃里那股强烈的反胃,依然没有退去,折磨着她。
然后,樊肇柏提着她的衣领子将她拉起来,一手抬起她的下颚。她睁眼,迷糊的视线看去,却只有一片模糊。抽抽噎噎的,颤抖着身子。
樊肇柏抬手抹了她的泪水,让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邪魅的双眸。“好点了吗?原来,你对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我以为,你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死呢。他因为你的背叛在这里被足足折磨了一年,而你却连看一看那个地方的勇气都没有。不是说要同甘共苦吗?恐怕能共的也只有甘,而半点苦都无法分担吧?现在你想起你在对他说爱时,会不会觉得很可笑?比起她,你的这点爱,会不会太少太廉价了一点?他是蠢得不可救药,才会相信女人的情情爱爱,你说是么?”
叶落完全无法反驳,只能愣愣地看着他邪恶的表情,心在冰窟窿里浸泡着。不想听的,可是樊肇柏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了,由不得她的决定。
捏住她下颚的手,突然加重力道,将她的脸更加地往上抬。“爱情?那是什么东西?那他妈的不过都是一垃圾,什么都不值!那不过是你们这些蠢女人用来自欺和欺骗世人的可笑玩意,除此之外它什么都不是!”
他一甩手,转身大步离去,一秒也不曾停留。
叶落愣愣地看着他大步远去消失在视线内,身体软软地滑向地面。耳边阵阵回响着樊肇柏的每一句话:那不过是什么都不值的垃圾……恐怕能共的也只有甘,而半点苦都无法分担吧……你的这点爱,会不会太少太廉价了一点……
缓缓地闭上眼睛,双手成拳抵着胸口,颤抖如风中落叶。那些话一句比一句残酷,却一句不一句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她对聂鞅的爱,真的太少了吗?他被折磨了一年的地方,她却连呆一会都不敢。连在想象中体会他当年的痛苦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在危难关头真的替他分担苦难?之前所想所下的决心,原来都只能是空的吗?
也不知道在地面上趴了多久,直到手脚冰冷四肢麻木,她才缓缓地爬起来。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想也不敢想。凭着仅有的一点记忆,跌跌撞撞地穿过回廊。绕过来绕过去,反反复复走了不知道多少冤枉路,终于看到了门口。
回到房间,直接扑到床上。就这么两眼无神地瞪着,直到疲惫地睡去。连梦里,都是最恐怕的画面最刺耳的声音,折腾着她。
樊肇柏举着枪,胡乱地扫向聂鞅。他身上满是子弹,在弹雨中摇摇欲坠。而她只能站在旁边看着,颤抖着,连喝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耳边不断地响起一个人似近还远的叫唤,浑浑噩噩的脑子,听不真切也听不明白。
终于,在头痛欲裂中,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惊喜的声音,不真切地传入耳内。
她睁眼看到的,是另一个自己。愣愣地看着,以为是镜子中的自己。但自己并没有开口,对方的嘴却不停滴开开合合发出声音。她这才倏地瞪眼,抬起头傻傻地盯着眼前的人。“叶悠盈?”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他打你了吗?哪里受了伤?”叶悠盈伸手将她扶起来,动手脱她早已经脏兮兮的衣服。
“叶悠盈,你怎么会在这里?”本来任由她动手的叶落脑子里掠过一道光,忙的抓住她的双手,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唤天堂的总部,叶悠盈怎么也在?难道,她已经回来了。不对,这里的布置还是那间房,是叶悠盈真的到这里来了!
叶悠盈笑笑。“这个不重要。来,你先把衣服换下,你已经有点发烧了。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叶落愣愣地摇摇头,再次抓住她的手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聂鞅知道了,一定会很着急的!”
“那你呢?你在这里,聂鞅就不会着急了吗?你要知道,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她步步逼问。
叶落哑口无言,颓然放开手。脑子里,想起樊肇柏昨天说过的话……
好半天,她抬头,看着眼前这张动人的脸,轻声问:“叶悠盈,你爱聂鞅吗?”她对聂鞅的爱,是不是比自己更加的深?她能为了聂鞅不顾一切地剩下诺诺,如果换了是自己能做到吗?她被当作替身却得不到任何的联系,甚至被聂鞅的对手带走了受了委屈也不曾怨恨聂鞅,换了自己能做到吗?
她很想大声地坚定地回答:我能做到!可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也开始怀疑,自己对聂鞅的爱是不是就像樊肇柏说的那样,其实真的太少太浅薄。
叶悠盈明显一愣,诧异地回问:“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你还怀疑我和他之间有什么?”
缓缓地,摇摇头。“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着他?爱得又有多深?”
叶悠盈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也许曾经爱过,但现在肯定已经不爱了。或许是我不够坚定吧,因为这份感情终究经不起这么多岁月的蹉跎,一点一点地淡了没了。”
她激动地,抛下一连串的问句。“你当初爱他的时候,爱到了什么程度?爱到可以陪着你一起承受任何的痛苦?爱到可以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陪着他一起跳下悬崖?爱到可以在危难的时候挺身挡在他的面前替他死?”
叶悠盈替她扣上最后一个扣子,对她一笑,慢慢站起来。“生活不是演戏,没有那么多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爱到什么程度没有东西可以估量,能为他付出到什么程度也无法去验证。真要衡量对比,不是太虚了吗?”
叶落也给她一笑,是苦笑。“可是我想,也许你对他的爱,比我更甚。”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在危难之时,我能否陪着他一起支撑到最后。会不会选择临阵脱逃?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在晨光里回头。“是樊肇柏对你说了什么吗?如果是,你大可不必理会他。他那个人很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说话,要是把他的话当真了,那你就是自讨苦吃。”
叶落没有开口,只是愣愣地看着沐浴在晨光里极美的女子。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什么地方都不如她。外表不如她出色,内心不如她善解人意,就连对聂鞅的感情似乎也比不上她。聂鞅,真的爱这样差劲的自己吗?
叶悠盈走近来,站在她面前。“别想这么多,先洗把脸吃点东西,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下。”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
“你来这里,是想用自己来救你的父母吧?但其实,他们并没有落在樊肇柏的手里。你所知道的那些关于你父母被绑架的事情,其实都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不是真的。”
“我爸妈真的不在樊肇柏手里?你没有骗我?”
“到这个时候了,我骗你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有时候你还是该学着更相信聂鞅,别随便就落入别人的陷阱去。”
“谁?那个人是谁?”
叶悠盈犹豫了一会,才回道:“是九号。我很抱歉。”
叶落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并没有太意外。其实,当时她也是有想过的:聂鞅的手下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人,怎么会随便地议论聂鞅一再强调不可以让她知道的事情?只是聂鞅刚好在这个时候受了伤,她又恰好听到了他和黑鹰的对话,所以才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又或许,她是太害怕他再次落入樊肇柏的手里。
看着叶悠盈脸上的歉意,她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如果你真该有情绪,那也应该是高兴吧。九号对你,是真的用了心。”
九号应该是希望借樊肇柏的手除掉她,然后就能把聂鞅和诺诺都还给叶悠盈吧。又是一个傻男人,爱一个人却爱到只想她幸福而不敢为自己争取。
“他只是一时糊涂,请你原谅他。他以为,只要你不在聂鞅身边,我就能回去。他的生活太简单,所以他不懂得幸福是夺不走的,可以夺走的就不是幸福。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但是我有个要求,如果我真的将你救出去,请你在聂鞅面前,替他求个情,可以吗?”
闻言,叶落反而笑了。“你为了替他弥补罪过而故意落到樊肇柏手里,是代表你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吗?”
“我只是不想有人因为我而遭受任何的不幸,仅此而已。”
叶落释然一笑,只是因为不舒服而有些虚弱。“你放心。我不会怪他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他对你的感情了。他对我的敌意,我能感觉到。我甚至能猜到他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行动。看来,他对你真的是情深意重,那你呢?”
“先不说这个,你先洗洗吧。其他的事情,等我们都离开这里了再说也不迟。”她转移话题,将叶落推进了浴室。“你洗好了就下来,我在饭厅等你,你知道在哪里吧?”
收到叶落的点头,她便关门出去了。
叶落突然觉得眼前的情况很诡异,她和叶悠盈都落在了樊肇柏手里,但又不像是落到了敌人手里,而像是到这里度假似的。相较于她,叶悠盈更加的镇定自如,好奇怪。而且,聂鞅不是让那么多人守着她吗?她为什么还能出来?
来不及想太多,发烧让脑子发热疼痛。她简单地洗了一下,就到楼下来。
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走得有些慢。扶着墙,小步小步地挪。快到饭厅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对话。
“你以为,你可以跟我谈条件吗?是你太过白痴,还是我什么时候给了你错误的暗示,嗯?”是樊肇柏的声音,还是那种邪魅而危险的。
叶悠盈的声音马上传来。“我不是跟你谈条件,我也知道我没什么资格跟你谈条件。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你心里真的想这样做吗?这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扪心自问。”
“哈哈,真是可笑。你不会白痴得以为你很懂我吧?”
“我从来没以为我懂你,我要是懂你或许你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别人不都说,一个人太过偏执痴狂,是因为没有人懂他。”
“狗屎!”
“我知道,要别人过得不好,首先自己就要过得不好,这是相互的。你要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才能将对方置于逆境,在他过得不好之前,你自己不是已经过了更多不好的时日吗?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对伤害他这件事这么痴狂,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你自己不觉得累吗?你试过简简单单地活一天,不去想怎么算计别人吗?你试过轻轻松松地睡一觉,连梦都是暖的柔和的——”
“够了!我不是他,别给我说这些屁话!这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只觉得可笑!”
“你恼羞成怒,是因为我触到你的痛处了吗?我说的这些,你真的只是觉得可笑吗?可是在我看来,你这样欺骗自己更可笑。只不过是要你放过你自己而已,就这么难吗?你——”
“够了!”一声怒吼之后,是响亮的巴掌声。
叶落差点就要冲出去,但是忍住了,只是挪到离门口更近的地方。对于樊肇柏和叶悠盈之间的气氛,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不像是被害人与罪犯之间的对话,反倒像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在开解自己在乎的人?
响亮的回响之后,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声音。叶落缓缓地探出视线,想看个究竟。樊肇柏背对着门口,而叶悠盈在他面前几乎被他完全挡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悠盈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话,但是我想说,就算你再给我几个耳光我还是要说,除非你封住我的嘴。曾经,我也恨过的,恨聂鞅,恨你。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可是注定得不到好的对待,我欠谁的?有一段时间,我也恨得像要报仇,像要让我不快乐的这些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你。不过,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这个机会这个能力,所以我的仇恨没有变得痴狂可怕。等有一天我可以离开的时候,我就学着什么都不去想,所有不好的都不想,只感受那些能让我高兴的。然后,我就把恨放下了,做一个简单轻松的人。我想你也可以试试的,别把仇恨当成自己活着的理由,那真的是在糟蹋生命。你难道从来没想过,其实你也可以有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婆,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或者更多过着热热闹闹的日子?”
叶悠盈突然移动步子,转过身去,靠近窗前,迎着风。“你知道吗?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三口一起快快乐乐的,我都好羡慕,好羡慕。有时候看到女孩子在跟男朋友或者老公闹脾气,我就会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我能有一个人那样对我,我绝对不惹他生气难过。我时常在想,虽然我有着不好的过去,可是未来,我会不会也遇到一个爱我的男人。他不需要很出色,也不需要很多钱,但是会很疼我,像宝贝一样。然后,我们会有爱的结晶,日复一日地,过着幸福的日子……”
“够了!”一声怒火十足的吼叫。“看来,我真的要把你这张嘴巴封住才行!”
樊肇柏霍然动作,一把将叶悠盈拉过来。
叶落正要冲出去,却猛地发现,樊肇柏已经完全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看到的,是他们抱在一起的侧面。两个人紧密贴合,就像情侣一样。
“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能不能放了她?”叶悠盈还在说。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樊肇柏的手在身侧举起。
就在叶落以为他要打人时,却听到了裂帛的声音。她停住抬起的腿,愣愣地看着那在风里飞起的破碎布片。就在她呆愣的时候,更多的布片飘飞,很快的叶悠盈就全裸在他怀里。
叶落没有冲出去,因为,她没看到叶悠盈的反抗。她越发的觉得,这像是一对情侣在吵架之后又纠缠在一起。在看到樊肇柏吻叶悠盈时的动作,叶落便越发的这样认为。樊肇柏对叶悠盈的吻是温柔的,而不像是对她的时候完全是戏弄和发泄。
当两个人的僵持变成一场活春宫戏,叶落已经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她只能蹑手蹑脚地,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挪动。脑子里,迷雾一团一团地飘过来。
就在她走到门口,看到阳光时,她突然身子一震,脑子里倏地掠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里面那个才是真正的叶悠盈?
樊肇柏曾经说过,他要聂鞅和叶悠盈永远都没办法在一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语气就好像自己喜欢的人要跟别人私奔。在他几十年贫瘠得只剩下仇恨的生命里,那个刻在生命深处的人是不是叶悠盈?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假设。
自己被虏到法国的时候,樊肇柏也曾差点玷污了她,但那只是被她气到了或者是有意捉弄她,里面的感情成分太少。可刚刚他对叶悠盈截然不同……
叶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底硬生生的冒出一股冷气,让四肢冰冷僵硬。看着刺眼的光亮,脑子呈现空白状态。完全不敢去想更多的例证来证实心底的猜测,那个答案太可怕!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叶悠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