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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一样聪明?”黛玉轻笑,撇开脸,躲避着他的轻吻。
“嗯,不好吗?难道像为夫这样笨倒好?”
“王爷是笨的?”黛玉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还是笨的?真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聪明人。
“为夫不笨岂能被玉儿吃的死死地?”水溶伸手把她固定在怀里不许离开,然后吻她,从唇边到耳后,连绵不绝。
“呃……王爷被……妾身吃的死死的?”黛玉因怕痒而断断续续,躲又躲不开,只好往他的怀里藏,“那是王爷自愿的,妾身可没有要求……过什么……”
“是,为夫心甘情愿。那玉儿呢?是不是也心甘情愿?”水溶的脸往后一仰,看着怀中已经羞涩的不行的佳人,都成婚这么久了,孩子都怀上了,她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已经晚了。
晚饭时夜幕已经落下,水溶坐在饭桌前,等黛玉从卧室出来一起用饭,但感觉等了好久还是不见她出来,于是转头喊了一声:“玉儿,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不饿,王爷自己用吧。”黛玉一脸不乐意,翻了个身,侧向床里,用行动来表示抗议。
“你不饿,可咱们的儿子该饿了呀。”水溶起身离座,转向卧室,看见背对着自己的小女人,轻笑一声,“又闹脾气了?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跟为夫闹啊。起来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嘛。”
“走开,讨厌。”黛玉甩甩胳膊,把握住自己手臂的魔爪甩掉。
“好了,乖玉儿,起来吃饭了,你没力气?那为夫抱你起来如何?”水溶说着,便伸出手,准备直接把人抱起来。
“不要!”黛玉一翻身,逃向床里,然后靠着床角处的暗格,半坐半仰,撅着嘴瞪着水溶,“你发个誓,我就去吃饭。”
“唔?发什么誓?”水溶坏笑,眉毛一挑,故作不知的看着恼怒的小女人。
“你发誓,以后都不许碰我。”
“这不行,除非……”水溶坏坏一笑凑近黛玉,压低了声音说道:“除非玉儿把为夫阉了。”
“呃……”黛玉被他的话堵得结结实实,一贯的伶牙俐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王爷,前面有客人到访,言明一定要见王爷。”云水居外,一个小丫头在廊檐下轻声回话。
“嗯,知道了。”水溶眉头皱起,脸上惬意的坏笑隐去,“谁这么没眼色,这个时候来拜访。”
“这个时候来的,都是有要事的人,还是去瞧瞧吧。”有公事的时候,黛玉从来耍小性。
“好,为夫去去就来,玉儿乖乖起来用饭。”水溶是伸出长臂,抬手拍了拍黛玉粉色的面颊,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黛玉不语,见水溶离开后,便从床上下来,紫鹃见水溶离开忙从外边进来服侍,搀扶着黛玉下床,又拿了一件衣衫给她披上。
“去叫人瞧瞧,前面是谁来了。”黛玉看着闪烁的烛光,觉得有几分不安。
“是,主子先坐好。”紫鹃扶着黛玉坐在饭桌前,方转身出去。
黛玉拿着乌木镶银的筷子,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毫无食欲。
“主子,红豆薏米粥,奴婢早起瞧主子的脚有些微肿,特地问了云大人,云大人说红豆和薏米可以帮主子通血脉,消除浮肿。”素心端着一个红木雕花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陶罐。
“嗯,好。”黛玉点点头,无意识的夹了一块碧绿的芹菜段,放在口中慢慢的嚼着。
水溶从云水居出来,穿过云归堂西侧的甬路,直接去前厅见客。
夜幕初上,北静王府各处的风灯已经点起来,院子里灯光闪烁着,亭台楼阁若隐若现。
冷玉堂坐在北静王府待客的前厅里,安静的等着水溶到来。
管家李辉至今没有放回去。而冷玉堂早就把当日劫持的林家的货物原数奉还,为了达到水溶的要求,他还赔了绾苏楼一万两银子的损失费。可事情过去了七日之久,冷玉堂依然没见到管家,所以今日亲临北静王府,找水溶要个说法。
水溶进屋时,看见端坐在客座上一身黑衣的冷玉堂,略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到访的原因,于是淡淡一笑以示歉意,然后转身吩咐家人:“把本王前儿刚得的雾山云尖茶给冷公子沏一碗来。”
丫头福了一福身,答应着转身下去沏茶,水溶方对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冷玉堂笑笑,客气的说道:“冷公子能亲临本王府邸,真是难得。”
“王爷,冷玉堂原是敬佩王爷是个响当当的男人,所以相信了王爷,不想王爷却言而无信。”
“不是本王言而无信。是你那管家不肯合作。”水溶笑笑,抬手请冷玉堂坐下,自己也在主座上坐好,“他一口咬定你父亲与太子一党同谋造反,不肯提供任何一点可以证明你父亲清白的证据,你说我放了他,如何兑现给你的承诺呢?”
“王爷又如何断定,我的管家说的不是实话?”冷玉堂此时已经不再在乎父亲的罪名,谋反的罪名在他的心头压了十多年,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水溶的话,并没让冷玉堂有什么异议,只是那一天,他看到宝钗被水溶轻而易举的吸引,所以才知道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是他多年来的奢求。
“罢了,咱们且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今天难得冷公子来我府上,不如就在这儿用了晚饭再走。”水溶笑笑,心中盘算着用什么理由再留李辉两天。因为他已经着手去查当初被官卖为妓的邢天虎的两个女儿。若是能找到这两个女子,或许事情会出现转机。
“王爷到底在等什么?”冷玉堂淡笑,“莫不是北静王根本就是在耍赖?”
“怎么,冷公子觉得本王有必要对你耍赖吗?本王只需一声令下,你便可以落入监牢之中。就算你的身份现在是冷玉堂而不是邢玦,凭你的所作所为,也足够上菜市口斩首的了。别以为大理寺牢狱里的那个女人炸死的事情,可以瞒得过本王的眼睛。”水溶也淡淡的笑着,瞥了冷玉堂一眼,慢慢的品茶。
“那好,既然在下来了,就尝一尝北静王府上大厨的手艺,听听北静王爷的高见。”冷玉堂原本也是带着试探的心思来的,既然水溶留饭,他也不用客气了。
“好,吩咐下去,外书房设宴,请云大人一起作陪。”水溶点点头,对边上的丫头说道。
丫头们答应一声下去传话。水溶方站起身来,对冷玉堂说了一声:“冷公子请。”
“王爷请。”冷玉堂将手中茶盏放下,跟着水溶出前厅,往外书房走去。
水溶和冷玉堂先到外书房,云轻庐原来在静雅堂的小厨房查看黛玉晚上的汤水,所以来的迟了些。进门时宴席已经摆上,三只酒杯里,已经倒满了兰陵陈酿。
“王爷好兴致。”云轻庐轻轻一笑,然后对着水溶打个千儿,在外人面前,自然要做做样子。
“云大人何须多礼,来,本王先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冷枭门门主冷玉堂,姑苏人氏,富商。这位是御前红人,太医院医政云轻庐。”
“久闻大名。”冷玉堂淡笑,坐在水溶的一边,恍惚中有一种跻身于上层社会的感觉。
“你……”云轻庐看着冷玉堂,有些愣神,这双冷冰冰的眼睛太像某个人,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云大人早就见过冷门主?”水溶看着云轻庐惊诧的样子,奇怪的问道。
“啊,不,自然是初次见面。只是……觉得冷公子有些眼熟,跟一个朋友有些许相似之处。”云轻庐笑笑,在水溶的另一侧坐下。
“哦,云大人的什么朋友竟然会与在下相似?”冷玉堂的心莫名其妙的动了一下。云轻庐的话便印入他的心中。
“哦,不好意思,一个风尘中的朋友,是个琴师,弹得一手好琴。”云轻庐笑笑,脑海中浮现那个干净的女子的脸和那一双冰冷的眼睛。
“风尘?”冷玉堂的心再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一阵紧张袭上心头。
“轻庐,索性长夜漫漫,不如请你这位朋友来府上抚琴一曲,如何?”水溶在云轻庐和冷玉堂的对话中,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东西存在。
“这个不大好办,她是揽月楼的琴师,只负责调教那里面的姑娘弹琴,已经不卖艺了。”云轻庐摇摇头,二十七岁的泠月如今只是揽月楼的教习姑姑,过了正茂风华的好时光。
“哦?原来这样。”冷玉堂暗思,自己这两年来寻遍青楼妓馆,只为能找到当初失散的亲人,却忽视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两个姐姐若是活着,早就过了迎来送往的年龄,若是没有过人的技艺,只怕已经成了粗使的婆子。
“揽月楼?不知这琴师如何称呼?”水溶看着有些失望的冷玉堂,心中的猜测更加坚定了一层,拍手叫了水安进来,吩咐道:“你拿我的名帖出去办件事。”说着便扭头看着云轻庐。
“啊,叫泠月。你去找一个叫泠月的琴师即可。”
“嗯,把人带来,若是寻常办法不行,就用非常手段。”水溶的意思水安自然明白,花银子请人不行,就拿官府的拘捕令呗。反正此时王爷手中要把的公务都是紧要的,到青楼拿个琴师皇上和朝臣自然不会多问。
冷玉堂的心情复杂起来,这个叫泠月的琴师到底是谁?为何云轻庐会说自己跟她有几分相似?
“来,咱们再干一杯。”水溶这会儿才高兴起来,隐约感觉到,事情或许就在今夜有一个大的转机。
“好,来,干!”云轻庐淡笑,今日才见到泠月一面,想不到今晚便可以再听她的琴声了。倒也是一件幸事。
冷玉堂急于见这个传说中和自己长得相似的女子,便什么都不说,只是举杯,把青铜古爵中的琼浆玉液扬首喝尽。
黛玉用了半碗粥,正在听小丫头在一边回话,当听到水溶吩咐大管家去揽月楼带人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婶婶!婶婶!”子詹匆忙赶来,跑到黛玉身边,拉住她的手臂,兴奋的说道:“婶婶,咱们去前院吧,听说——”
“听说什么?小孩子家不学好,皮痒了吗?”黛玉心中正烦闷呢,被子詹这么一闹,忍不住发火。
“婶婶,难道你不知道,云轻庐说,那个琴师和冷玉堂长得有几分想象呢。”子詹趴在黛玉的耳边小声说道,这可是自己躲在外书房的屏风后头,悄悄听来的。想来婶婶派去的小丫头是听不到这些的吧?
“哦?这倒是件有意思的事情啊。”黛玉一愣,思绪飞快的旋转,似乎猜到了水溶的目的。
“婶婶,去不去,子詹好想听听那位叫泠月的琴师弹奏的曲子呢。”子詹晃了晃黛玉的手臂。
“走,去瞧瞧。”黛玉终于下了决心,从凉榻上起来,拉着子詹的手往前院走去。
水安办事向来利索,当黛玉慢慢悠悠散步似的走到前院大书房的时候,泠月已经随水安进了书房的门口。
冷玉堂盯着一身青衣不施脂粉怀抱瑶琴的泠月,双手紧紧地攥着,手心里已经汗湿。
“泠月姑娘。”云轻庐已经转身,对着泠月拱手抱拳。
“云公子不愧是御前红人呢,用这种方式把奴家传唤来,倒也不失新意。”泠月淡笑,冷漠的目光瞥了冷玉堂一眼,心中暗暗奇怪为什么这个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不是曾经也是揽月楼的恩客?
“泠月姑娘莫要生气,是咱们王爷急于听姑娘一曲天音,便急着用这种方式把姑娘请来,云轻庐这厢先给姑娘赔礼了。”云轻庐说着话,便站起身来,对着泠月躬身作揖。
“泠月不敢当。”泠月怀抱瑶琴,对着云轻庐轻轻一福,然后转身,对着水溶也轻轻一福,“奴家泠月,给王爷请安。”
她的声音虽然已经改为京腔,但话音还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韵味,冷玉堂一声不响的听着,心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儿。若不是多年来养成的冷静孤僻的性格,他恐怕已经冲上前去,握着泠月的手,叫她一声:姐姐。
血浓于水。在泠月一进屋的那一刻,冷玉堂便认定此人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二姐。
邢玦的二姐邢彩霞,从小喜欢旭日东升,最不喜冷清的月色。只是一朝风云变,最不喜欢月色的她却给自己换了一个这样的名字——泠月。若是叫的不清晰,该是‘囹圄’二字吧?她在提醒自己什么?
“泠月姑娘免礼。”水溶看着一边紧张的冷玉堂,心中暗暗得意,心想这件事情回头说给玉儿,一定会被她赞赏一番。
而此时水溶的得意被后门进来躲在‘渔樵耕读’四扇屏风之后的黛玉看在眼里,便成了对泠月的一种暧昧不清。
子詹抬头看了看黛玉,见她轻轻地咬着嘴唇,便知道这下王叔可麻烦了,心中偷偷一乐,忙抬手捂住嘴巴。
既然是招人家来弹琴的,自然是要听一曲的。水溶吩咐丫头在香炉里焚了香,泠月便在大书房的一角摆了琴,丫头捧了铜盆来,泠月净了手,坐在瑶琴前,轻轻地弹奏了一首旧曲。
这是她小时候听母亲弹过的一首曲子,母亲叫她(采莲曲)。琴声悠扬清澈若流水一般由指间倾泻而出。
仿佛间,人已置身碧波清水间,朵朵莲花正绽开花瓣,嫩嫩初蕊递送缕缕幽香,田田莲叶随风向你微微摆舞,翩翩彩蝶绕花而飞,清风拂过,衣袂飞扬,正意畅神怡间,忽见小舟,有美一人,婉若青莲,飘然流雪,矫然游龙,惊鸿踏水,笑语嫣嫣,可亲可怜,意倾情动,且携素手,同醉莲中……
弹到忘情时,泠月情不自禁的吟唱出来:
莲花沾清泉,涟漪叠心间,
若有典故孕其中,菩提心本安。
夕阳唱霞染,风动枫叶乱,
无色揭缔空本然,透空薄雾间。
一夜风雪过枝尖,落花三两半,
若将落花拾一蓝,还葬花邺间
泠月的歌声比琴声还要好,宛转悠扬,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怪不得云轻庐对姑娘大家赞扬,原来姑娘的琴声却是如此好。”水溶先从琴声中醒来,微微颔首,眼睛却瞧着冷玉堂。
而此时的冷玉堂,却早就变了颜色,只见他面色苍白,眼角中带着泪水,放在酒杯旁的手紧紧地握住,手指的关节处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王爷过奖了,泠月失态,还请诸位海涵。”泠月说着,抬手擦拭着腮边的清泪。十年来无论面对怎样的屈辱都没有流过一滴泪的她,今天竟然让自己的情绪失控,是因为那个似曾相识的男子的缘故吗?还是自己思念亲人太深,产生了幻觉?
“泠月姑娘,恕本王冒昧,问一句你的私事,不过本王希望你能说实话,因为这会牵涉到一个多年前的案件,那位朝廷命官的冤狱能不能昭雪,或许只在你的一念之间。”水溶轻笑,缓慢的说道。
“王爷的话奴家不敢当,在客人面前,泠月没有私事,王爷尽管问。”泠月态度谦卑,却目光寒冷,没有一丝温度。
“请问泠月姑娘再沦落风尘之前的名字,是不是叫邢彩霞?”水溶平静的看着泠月,看着她冷月一般的脸庞慢慢的苍白,渐渐地落入无尽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而他的嘴角却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姐姐!”冷玉堂再也坐不住,猛然间离席冲到泠月身边,半跪了身子,握住泠月的那双纤细苍白的手。
“你……”
“我是珏儿。”冷玉堂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悲伤,但因悲伤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被泪水淹没。
“你真的是……珏儿?”泠月在瞬间失去了思维,直到眼前这个高大的黑衣男子把自己拥抱入怀,在自己耳边一声声的叫:姐姐,姐姐……
黛玉看着外边姐弟相认的情景,心中也涌起阵阵悲伤。于是转身退出,不再看下去。
子詹见黛玉从后门出去,也忙回身跟上,待走到后院里,方拉住黛玉的手,奇怪的问道:“婶婶,你怎么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人家亲人久别重逢,叫我在那里白白的陪什么眼泪?”黛玉笑笑,抬头看着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星辰。心中有些感慨,果然是人间何处不相逢。
“婶婶,你说那个冷玉堂此次找到了他的亲人,会不会同王叔合作?”
“不知道。这要看他姐姐的态度了。”黛玉对此事不再关心,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已经帮水溶帮到这个地步,看来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黛玉从后院慢慢往回走,路过子詹住的小院时让子詹回房,子詹却说要陪着婶婶一起回云水居,然后再让婆子送自己回来。
黛玉想想自己出来时没带丫头,所以便点点头,同意子詹和自己一起走回去。
盛夏的花园子里,浓荫遮月,凉风习习。黛玉甚至有些享受着夜晚的散步。
子詹牵着黛玉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问道黛玉不耐烦,说了一句:“子詹,身为男孩子,不要这么多话好不好?凡事都要用心去看,用心去领会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把心中所感所想都说出来。”
子詹立刻闭嘴,反复思索黛玉的话。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皇总是很少说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沉默再三,然后再说话的原因。而也正是黛玉这句话,成就了天朝一代圣君在以后的政治生涯中,一直保持严谨严肃的态度,处置朝中大小事务,总是三思而后行,从无冲动之举。
二人无语而行,甬路两边偶尔几声蛐蛐儿的叫声,让园子里更加宁静。
黛玉突然止步,握着子詹的手蓦然一紧。子詹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儿,随后听见前面的花丛里,又轻轻地哽咽声。
子詹抬起头,看看一脸凝重的黛玉,不知她此刻在想什么,但子詹却握着黛玉的手,率先迈步,并挡在黛玉的前面。脚上的鹿皮小靴踩在青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谁在那里?”黛玉想把子詹往自己身后扯,无奈子詹不答应,硬是挡在她的前面。
哭声突然止住,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树叶处传来,浓荫里边闪出一个丫头模样的身影,低着头,怯生生的对着黛玉福了一福。
“宝琴?”子詹先认出了面前这个弓着身子缩着肩膀的女子,惊讶的叫了一声,“你躲在这里哭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
子詹说着,便冲上去,躲过宝琴手中的一块帕子样的东西,托在手中,未及打开,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于是吃惊的问道:“这是什么?”
不等宝琴回答,黛玉也闻到了难闻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转身,对着路边的花丛呕吐起来。
子詹便把那布包扔回宝琴的怀里,连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还不快说?”
“是……是……”宝琴便又哭起来,那布包里是一根手指。血迹斑斑的,是刚刚太后派人给自己送来的东西。
“你……你给我跪下!”子詹听见黛玉在后边不停地呕吐,又气又急,对着宝琴吼完,忙转身去黛玉身边,那自己袖子里的帕子拿出来,给黛玉擦拭着嘴角,一边踮着脚尖去拍黛玉的后背,连声问道:“婶婶,没事吧?婶婶,别怕……”
黛玉慢慢的蹲下身子,因为呕吐让她的胃里不停地翻搅,她只好蹲下身子用膝盖顶住胸口,方能好受一些。
“来人!来人!”子詹见黛玉蹲下,以为她支撑不住了,对着空中连声喊着。
暗影里的侍卫闻声赶来,看见蹲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的北静王妃不知所措。
“还不把我婶婶扶回房去!”子詹看着傻愣愣的侍卫吼道:“你,快去前面大书房通知王叔,再把云轻庐也叫来!”
暗卫身怀高深的武功,子詹一声吩咐,便不见了人影,剩下的一个便走到黛玉跟前,想着去把黛玉抱起来送回云水居,又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有些犹豫。
“哎呦,笨蛋,你不会去叫下人抬软轿来?”子詹抬手打掉那暗卫伸出去的手,跺脚嚷道。
那暗卫恍然大悟,轻轻一跃,跳上树梢,对着夜空学着鸟儿叫了两声。
另有两名暗卫出现在子詹身边,原来那个便想云水居的方向疾驰而去。
黛玉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没东西可吐,她试着站起来,却觉得浑身乏力,便抬手拉住子詹,轻声说道:“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我没事。”
“婶婶没事就好。”子詹用力扶起黛玉,搀着她走开几步,寻着一张石凳,让她坐下,然后轻轻地捶打她的后背。
黛玉刚喘匀了气息,水溶云轻庐和云水居的软轿便先后都到了。
“玉儿,怎么回事?”水溶第一个冲过来,身后跟着刚刚被子詹派去的暗卫。
“没事,刚闻到一些怪味,吐了。”黛玉尽量不去想刚才的血腥味,但被水溶一问,还是有些干呕。水溶双眸一敛,心猛然一阵疼痛,上前去把她拥在怀里,让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淡淡的龙涎香顺着黛玉的鼻息直到心肺,恶心的感觉慢慢退去,黛玉偎依在水溶的怀里,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云轻庐也一阵小跑赶过来,看见水溶揽着黛玉坐在那里,右手揽着她的腰,左右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便站住脚步喘息着,问边上的子詹:“大殿下,到底怎么回事?”
子詹便回头看了那边依然跪在地上的宝琴,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这个孽障,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在这里哭,倒把婶婶给吓了一跳。”
“大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宝琴已经是又怕又悔,跪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不知大皇子和北静王会怎么处置自己,如此一来,太后交代的事情不仅没办好,反而跟家糟糕,自己的哥哥性命还保不保得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