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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尔正今天穿着一件淡白色的长衫,带着一顶纶巾,脚穿一双黑色便靴,在这个年代,这是很休闲的打扮,安小楼进来时,他正一个人坐在客厅吃茶。
“唐兄,我还说要去找你呢,你救我一命,怎么着也得请你吃顿饭意思意思。”安小楼哈哈笑着,抬脚进门。
“嚄!咱们的那些事以后再说吧,今日里我来,是奉了大人的令特地来请你过府一叙。”唐尔正把茶碗放下,站起身来,两步走上前,迎住了安小楼,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一般,“贤弟,快随我走吧。”
“文大人?”安小楼有些意外,“他老人家找我作甚?”
“走,路上说。”唐尔正不由分说,推了安小楼就往外走去。
安小楼给他弄的一头雾水,这唐尔正,不似这么没定力的人啊,怎么今日里办事如此毛躁起来呢,就这么想着,两个来到了史家大门口,外头停着两顶二人小轿子。
“还带了交通工具来?”安小楼心中暗暗想着,看起来今日确实是有急事啊。
“快快!”唐尔正急急把安小楼连推带塞的塞进轿子里,然后自己也钻进一顶轿子里,喊了声,“起轿。”那四个轿夫便抬着轿子一阵风似的向文中信府上走去。
轿子虽然也是人抬的,但是走起来速度竟是很快,比往常足足少用一半的时间,安小楼在轿子里眯了一小下眼,便到了目的地,下了轿子,趁还没进门,安小楼拽住唐尔正的胳膊问道:“唐兄,你不跟我说清楚,我这心里不踏实。”
“呵呵,是文夫人文大人惦记你,急着要见你,而且似乎今日里还有个贵客要到访,是以文大人想请你来一同作陪。”唐尔正见已到文府,似乎也不那么急躁了,脚步放慢,跟安小楼边走边说。
“贵客?”安小楼皱起眉,这文府的贵客,少不得又是场面上的人,怎么叫自己来作陪?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不多时便到了后院。
“先见文夫人么?”安小楼问道。
“嗯是了,文夫人这些日子本就惦记你,前几日听闻史家火难,你又被抓,更是急得上火,嘴上起了一串燎泡。”
“唉,真是罪过了,我一个旁人,竟劳她老人家如此记挂。”安小楼心头有些感动,这文家,当真是性情人家,那小小的一件事,他们竟然记在心头,又想,这古时候的人,就是讲究义气的,宵小之辈虽然不少,但是大多数人心中都还是有忠孝仁义存在的,古朴,古朴啊。
“你可莫要这么说,须知她老人家素来是把你当半个儿子来看的……”唐尔正说道,“今日里那贵客,你要仔细应付了,与你有关的,据说他点名要见你,否则文大人也不会要你作陪了。”
“嗯?”安小楼心头一下升起万般的疑虑,究竟是个什么角色,非要见自己不可呢?
来到后院花厅,安小楼和唐尔正两个着丫鬟进去禀报,不多时文夫人便匆匆从里面出来,老远的就叫着:“我的孩儿,那些天煞的没给你吃苦头吧?”
“没……您老人家一向可好?”安小楼心中暖洋洋的,这非亲非故的老大妈,这么惦记着自己,当真是有种在娘亲身边的感受了。
“好?出这么大的事,我哪能好的了哦!”文夫人的嘴上果然如唐尔正所说,起了许多的小泡泡,纯粹是着急上火所致。
“您看看您,要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啊。”安小楼也是心疼起来,“多弄点莲子尖泡茶喝,加点枸杞,消火又健身,我回头买了给您送过来吧。”
“呵呵,好好,你这小嘴儿真甜……”文夫人的孙儿虽然只有三两岁,但是由于她和文大人是老来得子,因此实际上论年纪,也已经该是做曾祖的辈份了。
安小楼和唐尔正稍稍陪她坐了坐,便告辞出来,到前厅去寻文中信了。
“唐兄,你觉不觉得这文夫人对我特别的好啊?”安小楼心头仍有些不解,不解于文夫人对自己的那种特别关心。
“咳咳。”唐尔正咳嗽两声,“贤弟,我若直言,你不要怪罪于我啊。”
“说吧,怪你做什么?”安小楼瞪他一眼,这家伙温温吞吞的脾气真是可恨的很,若不是他这性子,只怕跟如烟姑娘早就成就美事了。
“我觉得,这文夫人是把你当作自己儿子了,自从文公子去世后,她曾多时伤心欲绝,就是好几个年轻的公子,年岁跟文公子差不多大的,尤其是你,又救过她家的独苗苗,自然也就另眼相看了。”唐尔正正色道。
“是不是啊?”安小楼深深看他一眼,总觉得这个解释略有牵强,不过暂时也找不出别的理由,能有这样一条路子,与己也未尝不好,毕竟要在这世上生存,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这次被劫获救就是最好的佐证,若自己只不过是个不名一文的家伙,说不定这会已经暴尸荒野了。
两人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了前厅,宽敞的厅里,文中信正与一个老者谈笑风生。
“文大人,张公!”唐尔正毕恭毕敬的向两个老头行礼,见安小楼仍旧傻呆呆的站着,便暗中朝他使个眼色。
“哦,咳咳,见过文大人,呃,张公。”安小楼看着那陌生的老头,心中仍在奇怪,这是谁,怎么就与自己有瓜葛了。
“呵呵,小老弟,你可算来了。”文中信笑呵呵的站起来,大步走到安小楼跟前,双手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很是欣慰的模样,“回来就好,来来来,快来见过张公。”
那被称作张公的老头,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手里使着一把硕大的白色折扇,端坐在正座上,看起来,似乎地位不低,至少不比眼前的文中信低。
“见过张公。”既然文中信在给自己搭桥引路,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不识抬举了,安小楼略带几分敬意的向那老头施礼,心中暗想反正这人年岁在此,自己便是行了礼,也不亏的慌。
文中信一张老脸也不知因高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通红一片,翻身回座后,命下人上了茶,主宾四个慢慢吃了一碗茶,一时间这厅上无人说话了,安小楼最是不喜这种场合,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好独自闷着,心头暗暗的把那张公好一顿琢磨。
“小楼。”文中信索性直呼安小楼做小楼,“你可知这位张公是什么人物?”
安小楼看着那很是托大的老头,摇摇头,说道:“小子愚昧,乃一介乡野村夫,看这位老人家神态非凡,想来应该是哪处的大人物吧,又怎能是我这样的小民所能识得的呢?”
“呵呵。”那文中信笑了两声,也不知怎么,安小楼听了这笑,再看看他的模样,总觉得今天也许不该来吧,文中信说道,“我身边这位,乃是刚刚从朝中退下来的张凤义张大人……”
靠啊,安小楼心头暗骂一声,原来是这老东西,史云龙说的可不就是张凤义么,觊觎安记的那个贪官,不过想归想,骂归骂,安小楼面上还是笑吟吟的:“原来是张阁老,难怪了。”又问文中信,“却不知文大人此次传在下来,所为何事?”
“呵呵,纯粹是私事了,一来你我久别未聚,今日里小聚一下,二来为你设宴压惊,三么,便是这张公想要见见苏州的青年才俊,我想,首推你和知秋了。”文中信正说着,外头有家丁匆匆来报说鲁知秋鲁少爷也来了。
还有这家伙?安小楼心头狐疑,再看那张公,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任何表情,看起来其貌不扬,个不高,头发花白,面孔凹陷,眼睛狭长,不停的在把玩着扇子,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莫不是想要借文中信来给自己施压?见见苏州的青年才俊,见的偏偏是自己和鲁知秋,应该是也瞄上鲁家的产业了吧,他娘的!这老东西,在位时贪墨无耻也就罢了,退都退了,还不肯安心养老,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安小楼恨恨的在心中暗骂不止。
这前厅并不直冲道路,而是需要从前面的路拐个弯才能进门,安小楼他们正寒暄着,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鲁知秋独特的嗓音。
“文伯伯!”紧接着,门口玄影一闪,鲁知秋出现了。
“知秋,这里可不止有文伯伯哟。”文中信拂须,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不过那口气却毫无责备之意。
鲁知秋先看到了张公,明显的怔住了,似乎也有些意外,安小楼从他的眼睛里明显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直觉告诉他,鲁知秋肯定是认识张公的。
“晚辈见过张大人!”鲁知秋施礼。
张凤义还是那副模样,把玩着扇子,不言不语,没有表情。
“坐吧。”文中信道,“好了,现在人都齐了,我们就来随便聊聊。”他笑着,望向旁边的张凤义。
“咳咳!”张凤义也不知是真的咳嗽,还是故意的,轻轻咳嗽两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文大人了。”
“呵呵,文某人一介书生,又兼着他们的父母官,此事若是由我来说,少不得会有瓜田李下之嫌,我想……”
安小楼暗中打量着他们二人,似乎文中信对这张凤义也并不是太亲热,甚至还有些推诿,在打太极,也不知这张凤义究竟是耍的什么花腔。而鲁知秋坐下后,似乎才看到安小楼。
“原来安公子也在。”鲁知秋的声音一点都不热情。
“鲁公子,这一向可好啊。”安小楼微笑着。
“托你的福,好的很,生意也好的很。”鲁知秋冷冷道,“听闻安兄前日遭遇劫难,却大难不死,想必后福无限了。”
“嘿,这也是托你的福啊。”安小楼干笑着。
“咳咳!”张凤义又咳嗽两声,“既然你们两位都互相认识,那也就好办了,那么,文大人,我就不客气了。”他望了望文中信,说道。
“您请!”文中信拂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