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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风袭来,四月的清晨应该还有些寒冷,可是阿糯只觉周身舒畅,深吸一口气,仿佛身体每个毛孔都在呼吸,阿糯不知,这就是修真界所谓的“灵气”,太微山的灵气在天造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因为这里埋有一条巨大的木属性灵脉。
远远望去可见山间有仙气缭绕,似要将太阳融化一般,仙气吞吐着阳光,一只只仙鹤迎着朝阳或展翅飞翔或交颈高歌;林间大树枝繁叶茂,树上各种珍奇灵果饱满诱人,偶有光线穿透进来,又被调皮的小鸟吃进肚子里。
来到半山腰,只见一条石阶高耸至云端,竟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真的是来了仙境啊,阿糯精神奕奕地看着这一切。
“切,都是些没见识的乡巴佬,我岳麓山比这不知巍峨险峻多少,太微山最多算是风景秀美罢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赞叹。大家都朝声音的主人看过去,这是一个满脸傲气相貌稍显普通的男童,看他衣绣锦云、环佩琳琅的模样像是世家公子。
这是一群不过总角之龄的孩子们,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随即便有不服之声:“若你岳麓山强过这太微山许多,你还参加这山门大选作甚?”一个眉目清秀的蓝衣小童问道。
“嘿,大家问我就对了,”一个紫衣锦服的少年状似优雅地站了出来,指着那个满脸傲气的男童道:“这黄口小儿姓孙名正林,岳麓山修仙世家孙家的人,因是庶子所出且灵根比较废材,所以家族劝其投入其他门派自行修炼。”男童戏谑的语气娱乐了大家,同时也让孙正林憋红了小脸,这个兰飞亦总是与他作对,他们一起到太微山前,外祖母还交代他照顾自己,如此看来不害他便是很好的了。
孙正林哼了一声便走到一边不再言语。大家笑了一会儿又叽叽喳喳地讨论起这次山门大选的考题。
“这位姐姐,”一个粉衣女童走上前来跟阿糯搭话,“我是天华郡过来的,我叫碧铛,不知可否结识一下呢?
阿糯回过头来,眼前一亮,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我叫阿糯,从天双郡过来。”
“天双郡!那离这里可是有万里之遥啊。”碧铛惊呼道,“阿糯姐姐可是坐马车而来?”
阿糯不善撒谎,可是又不想说出容隐师祖,干脆不再言语。看到阿糯无趣,碧铛也不再缠她说话,转而与另外的女孩攀谈起来。
阿糯想起师祖的交代,他们一个多月前便到了太微山脚下,师祖没有直接带她上山,而是叫外门执事弟子将她安顿下来,待山门大选之时再与拜师的童子们一同上山,而后特别交代了无需特别对待。那个外门执事弟子看到师祖差点没站稳要跪下来,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又托了起来。虽然阿糯没有什么特别待遇,但是外门弟子都不敢怠慢她,这可是容隐师祖带回来的,在别人看来,阿糯可是有着天大的背景的。
容隐师祖冷冽的声音响起在阿糯的耳畔:“你还有一月的时间,切记要练好体魄。”这算不算特别对待呢?在与外门弟子的交流中,她才知道容隐师祖在太微山是个怎样的存在:太微山上第一人,百岁成婴,修真界最有望飞升的天才。
“当~当~当~”绵长深远的钟声打断了阿糯的思绪,只见百鸟齐鸣,灵兽齐喝,与这钟声交相呼应。
“山上有师兄下来了,尔等切不可喧哗吵闹。”一个外门管事弟子说罢就将这群孩童丢下不管了。
不多久,只见空中一道火红的长痕,瞬息间便来到众人的眼前,这是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青年,长袍似是门派统一发放的服饰,而青年眉目间也并无出色之处,想来应是普通的执事弟子。“哇~师兄的飞剑好帅气啊。”众人都双眼放光,阿糯也心有向往,只是面上并无表露什么。
“尔等听好,本次山门大选的考题已在眼前,只要通过千丈梯到达山门的皆为通过,但是切记不可使用旁门左道,只能凭自身力量,一步一步走上去。凡是日落之前未到达者,皆视为不通过;如中途放弃考验资格,心中默念放弃即可下山。”红袍师兄说完,环视了众人的神色,欣喜者有之,郁卒者有之,惶惶不安者有之,还有的便是如阿糯般不知所思所想者。不知道今次最后能剩下几人呢?红袍师兄心里为这群未知师弟妹们哀悼,山门试验中就这千丈梯最为难过了。
待号鸣声响起,只见大部分人都冲了出去,阿糯望了望高耸入云的阶梯,深吸一口气也健步走上阶梯。
这千丈梯每一千阶为一层,总共十层一万阶,它可不是普通的石梯,它在弟子中还有个别名叫千重山,因为走上石阶就会感觉到有重力压迫,每上千阶重力便会加重,走到最后就像有座山压在背上一般,故又名千重山。
众人一开始还不觉得如何难走,直到踏上第二千零一阶-也就是第三层开始重力剧增,稍微体弱的已经支撑不住,原本密密麻麻有上百人的石阶上已经消失了近半人。
水镜前坐着太微山的掌门和各峰峰主。“这批倒也有几个突出的。”一个满面络腮,江湖武者打扮的金丹期修士围着水镜打转,他要仔细看好,能有能力走到最后的可都是肉体强于常人,武修的好苗子啊!
“明武师兄,这好苗子你可不能都挑了去啊,得给明禛师兄留几个。”说话的是太缈峰的峰主明鸢,是唯一一个金丹期女峰主,虽将近百岁,但面容还若二八少女,说话也娇憨可爱,死在她手上的修士一般都是被她的无害表象给迷惑了,能修炼到金丹期哪个还会单纯无害呢。
“哼!”听到明禛二字,明武显然有点要炸毛了,“年年都是他抢我弟子,这次他来迟,可没有留着等他的道理,没得惯他毛病。”明武瞪大双眼向明鸢瞪了过去,明鸢爱慕明禛的事情明白人都知道,他可不懂情爱也不懂怜香惜玉。
“你。。”明鸢刚要回骂便被掌门阻止了,示意继续看看再说,其他人则各自观察,这种戏码每次抽到考验千丈梯时都有,一般能上来的弟子都是武修和剑修争着要的,武修看中体质,剑修看中个人毅力。
正午时分千丈梯上已经剩下十几个人,阿糯正在第五层补充体力,她拿出外门师兄给她准备的干粮就着太微山脚下的龙溪泉水,小口小口地吃着。虽然身上有些重,但是吃了一会儿干粮,阿糯感觉重力似乎越来越小,喝完最后一口水,她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压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糯脑中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她抬脚又往上走了十几阶,果然如此,如果她每上一阶都停一会儿等待身体适应重力,那么久而久之她身体适应度会越来越高,而越往上走就会越来越快且更加轻松。
这样的认知让阿糯很是喜悦,漆黑的眼睛里也透着一抹笑意。
眼看又有人超过她了,阿糯也不着急,仿佛她是来看风景的,吃完饭后不能走得太快,不然会腹痛,她应该能在未时末到达山门,阿糯在心里默算着。
水镜前的人对阿糯没有过多关注,毕竟她的表现不算突出,算起来只能是中等。这时领先在前的人阿糯也有些印象,就是那个戏弄孙正林的紫衣少年,而他后面赫然就是孙正林了,虽然是废灵根,但这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阿糯也是赞叹不已,走在第三的阿糯不认识,只隐约有印象那是个安静瘦弱的男孩子,大眼睛总是湿漉漉的,让人不自觉地就想亲近。
她已经走到六层中间了,途遇的人每走一步脸就憋的通红,体质差点的已经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几乎后继无力;体质稍好的也行动艰难,双腿肌肉紧绷,身体遭压力挤压得已经十分厉害了,就算登顶恐怕也要十天半个月来恢复吧。
那个名叫碧铛的女孩也快登到第七层了,虽然衣服都被汗湿了,但能看得出来她还尚有余力,日落之前登顶不成问题。“此女耐性甚佳。”掌门也如是评价,除了兰飞亦、孙正林和那个安静的男孩在前三的位置,接着下来便是碧铛和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年,少年面沉如水,步伐稳健,也许是年龄也稍微大些,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镇静沉稳,太来峰峰主明谋倒是很看好他。
这批弟子资质上等者甚多,众人都在心里默默地打着小算盘,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从碧铛身边快速走过,不多久又超过了黑衣少年,这道青色身影赫然就是阿糯,水镜前的众人这时感觉眼睛都不够看了,这是哪里来的一匹黑马?就连后来来到的太然峰峰主明禛,虽一眼就看好这个青衫女娃,但也没料到阿糯这么出人意料,这个女娃他要定了,显然其他峰主和长老也是想法不少,掌门伸手捋了捋他的美髯,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聪颖的弟子了,竟然能发觉千丈梯的奥秘。资质、体质并不是太微山收弟子的唯一标准,有这么聪颖的脑子,就算是五灵根也够资格入他门下了,显然掌门也是有想法的。
黑衣少年看着阿糯的背影若有所思,虽然他还有余力,但是并没有打算全部施展出来,排在第五..嗯第六就行了,他不想太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