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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灵那日和齐王一昔长谈,两人之间心结解开不少,关系又进了几分。
骆灵心想,看也给他看过了,摸也给他摸过了,作为夫妻,也就那么回事儿,她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喜欢。
宁轩在以实际行动证明着对她的忠诚,外界那些传闻,都是假象,他不仅不沾府里那些女人的边,甚至有着重度的洁僻,连贴身丫环也没有,什么红袖添香,那都是摆设,骆灵发现,只有对自己的接近,他不排斥,甚至可说是很粘乎,这种现象很反常,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不得而知,从他嘴里,你掏不出半分真话来,说什么不瞒她,全是鬼话。
不过骆灵想想,自己啥也没有,最多也就有个骆府嫡小姐的身份,这个身份对齐王来说,还真不是什么要紧的,比自己身份高贵的,对他助力更大的女子有的是,撇开别的不说,这府里就有一个,权倾朝野的温家,宫里又有个最得宠的仪贵妃,怎么看怎么都比自己强,他却偏偏选择了她,委实难以理解。
她这一场病来得奇怪,一病就病了五六天,别的症状也没有,就是腹痛,痛得厉害时,冷汗都痛出来,那时她便不许齐王靠近,只因他身上很凉,那种冷意挨近,感觉更痛。
薛桐来给她把过几次脉,开了些药却不见好转,为一天她睡得迷糊间听一薛桐与齐王的对话,齐王问:“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平时见你给其他人看个头痛脑热的还行,怎么就治不好她?你到底是不是薛杉的师……”
下面的话齐王没说出口,听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骆灵醒过来,一睁眼正好看见,薛桐伸手捂在齐王嘴上,齐王对她怒目而视,薛桐则紧张地看着床上的骆灵。
“你们俩在干什么?”骆灵问道。
薛桐赶紧放开了齐王,齐王尴尬道:“涵儿,不是你想的……”
骆灵失笑:“我想的?我怎么想的,王爷知道?”
薛桐往日的冷脸瞬忽不见,迈步就要上前,一边走一边道:“哎呀呀,小涵儿,你脸色不大好看呢,是不是吃醋了?”说着话就要往齐王身上靠。
还没走近,薛桐就被齐王给大力推开,那人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薛桐身子往地上倒去,却在即将落地时一个灵巧地翻身,稳稳站定。
“小涵儿是你叫得的?”齐王冷声道,“你得称呼她王妃。”
薛桐冲骆灵抛了个媚眼儿,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让骆灵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我的医术还算可以,这府里其他人有个头痛脑热不是我治好的么?”薛桐说道。
“薛姑娘的功夫却是比医术好些。”骆灵笑了一下,齐王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去请个御医来给你看看吧,这个庸医根本就不会治你的病。”齐王道。
薛桐一听怒了,一改往日的形象,很不淑女地跳脚道:“我我我……我要告你诽谤!你明明知道我擅长的不是医人而是毒人,有本事就别找我来啊!再说了,你敢找御医么?你想让宫里头的人都知道你和王妃还未同房?”
“咳!咳咳……”骆灵被口水呛住,齐王赶紧扶她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拍打她的后背。
她很是惊讶地看了薛桐一眼,居然这等事她都知道?她可没听说过把脉也能把出人是不是处子之身,再说了,就算有人有这本事,也不会是薛桐。
“我没事!”顺过气来,骆灵柔声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病,你不用紧张。”又转向薛桐问道:“你开的是什么类型的药?”
“自然是冶腹痛的药,你不是腹痛么?”薛桐说道。
腹痛也分很多种好不好!骆灵叹气,她还以为薛桐医术很厉害,原来搞了半天,人家只是用毒厉害,两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早知道就不吃她开的药了。
“算了,你的药就停了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这根本就不是病。”
“那怎么行?”齐王道,“要不……出府去寻个大夫看看?不让人知道你是齐王妃不就好了。”
出府啊,这个骆灵喜欢,她赶紧道:“好啊,我去!”
齐王看她一脸兴奋,眼底都是笑意,挥了挥手对薛桐说:“你可以下去了。”
薛桐撇了撇嘴,扭着身子走了,齐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对骆灵说道:“以后没我陪着,你别单独去找她,让她离你远些。”
“怕她对我使毒?”骆灵笑问。
“嗯!”他含糊地应道。
出府时骆灵将轻央和艾月带在身边,让殷兰留在了府里,看着其他丫头。轻央和艾月那天送客时,很聪明地把张槿和安妍儿塞给了黄夫人带走,所以现在府中的姑娘少了两位,现在她们学乖了,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骆灵手中,也曾来请安问候,送了不少东西,艾月收下了,待骆灵醒后,尽数交给了她。
知书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自己也能跟去,骆灵自动忽略了。她知道知书总想往齐王跟前凑,可是齐王根本没理会过她。
上了马车,齐王说道:“你身边的丫头,有没有到了年龄想要放出去的,外院的管事有几个还没成亲,你可以看看。”
骆灵笑道:“艾月她们几个我离不了,粗使丫头年纪还小,适合的只有我母亲选的那几个,不过她可言明过是选来侍候王爷的,怎么,嫌她们没你的红袖添香、流苏锦画好看?”
“我不需要人侍候,你又不是不知道!”齐王有些不高兴,“你最好告诫她们离我远些,若是不小心磕了碰了的,可没人顾得上她们。”
骆灵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些传言,很八卦地凑近了他,问道:“你屋里的丫头死过几个,是怎么回事?”
齐王见她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好奇,忍不住笑了:“忍到现在才问,很辛苦吧?其实你早就想知道了,是不是?”
骆灵挽住他的胳膊,脑袋靠了上去,这段日子也不知是不是病得娇弱了,有个人依靠的感觉真不错,时不时她便会露出几分亲昵来,每到此时,齐王眼中的笑意便会深上几分。
“快说嘛,你说过不瞒我任何事的。”她道。
“她们不自量力,该死!”齐王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是谁安在你身边的眼线?”骆灵问道,“那也罪不至死吧,再说死了一个,难保人家不安排第二个。”
齐王捏了捏她的鼻子:“聪明,难得你一下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我也知道,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也是敲山震虎,不这样,有些人更加猖狂。”
骆灵摸了摸他的眉心,轻轻抚平,年纪轻轻的,却这么爱皱眉!
“别总是皱眉,总是皱眉就不好看了,还是笑起来好看。”
“你喜欢吗?”他声音转瞬间变得温柔。
骆灵没有回答,而是叹息道:“你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怎么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你又不是太子,他们为何针对你?实在是不明白!还是做平头百姓的好,没有这许多腌臜事。”
“你错了,若我不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还没这些事呢,还有,别以为百姓就是好当的,无权无势的百性,只会任人捏圆捏扁,民间兄弟争产大打出手,甚至杀戮之事都有发生,你是没有见到过,就以你家来说,又哪里平静了?若是真的平静,你也不会受那许多年的苦,到如今才恢复身份。”
骆灵思索着他说的话,是了,疯子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过,骆灵就是太心软了。不过对这一点疯子也曾夸赞过,若没有她的心软,疯子也不会挑中了她,人世间的事,总是福祸相依。
她心中有个疑问,想了半天,终是没有问出口。
马车辘辘而行,却是出了城。
骆灵挑帘看了看外面,奇道:“怎么是往城外去?难道城里没大夫?”
“在城里,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旁人,我带你去安若寺,远空大师的医术也是不错的,我经常去安若寺上香,旁人不会怀疑什么,另外母妃的灵位就安置在陀普庵,咱们一起去拜拜她。”
“对了,我听说皇贵妃去了没多久,她是怎么了?生病吗?”对这位从不曾见过的婆婆,骆灵有几分好奇,她是大庆朝第一美人,端看她生的两个儿子这般俊美,就可以想像得出她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提起皇贵妃,齐王陷入了沉默,半晌方才道:“宫里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我未及成年就封王,早搬出了皇宫,偶尔去请安问候,她一直是那个样子,也从未见她有何不妥,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有心疾,当晚我进宫,见了她最后一面,就……去了。”
骆灵握了握他的手,没有说话,失去亲人的痛苦,她能够体会。
他反手握住她的,将她拉入怀:“还痛吗?”
“今日好些了,早上喝了一碗轻央熬的八宝粥,感觉还好,只是有些隐隐作痛。”
“别担心,很快就到安若寺了,远空大师虽然从不接见女客,但你是广慧师太的弟子,又是我的妻子,他必定会破例一次。”
“若是他无论如何不肯呢?难道你还能强迫了他?”骆灵笑道。
“若说不动他,那就用强,就算是绑,也要将他绑来!”齐王笑道。
“你敢对高僧无礼,不怕佛祖惩罚你?”
“我要做什么,有何人拦得了我?遇神弑神,遇佛杀佛!”
说这话时,齐王目中显出一股傲气,绝美的面容宛如天神,隐然间有杀戮之气。骆灵默默地靠在他怀中,没有说话,她注视着他下巴上的线条,很是刚毅,这样的男人,一般不容易掌控,他要的会是这天下吗?太子可是他的亲兄弟,一母同胞。
安若寺不接待女客,齐王先将骆灵安置在了陀普庵,庵中师姐妹们见到骆灵,很是高兴,却也知道今非昔比,一个个肃容宣着佛号,向她问好。
骆灵点头微笑,等齐王离开前往安若寺时,关了庵里的大门,进去就和元素元音等人来了个熊抱。
“师姐,可想死我了!这段日子你们都在忙些什么?有没有大主顾上门啊?”
广慧师太咳了两声,语带笑意:“你们与王妃多日未见,难得有机会,且下去说说话。”又转向骆灵,“王妃,贫尼先下去了,一会儿王妃有空,可到贫尼禅房小坐。”
骆灵含笑道:“师父自去忙吧,稍后我去寻你。”
广慧师太颔首笑了笑,递给她一个眼神,带着元能去了。
待广慧师太一走,骆灵便笑道:“师姐们不必当我是王妃,到了庵里,我可还是你们的元智师妹。先说过,不许跟我客套,有要客套的,今儿的礼品可就撤销,不给了!”
“啊!元智师姐,真的有礼品吗?”一个骆灵走后才进庵的小尼姑立即改了口。
骆灵笑道:“那是当然,不信你问问元素师姐,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小尼姑开心不已:“早听师姐们说了,师父的俗家弟子元智师姐是最爽快和善的一个人,上次师姐来时,我去担水去了,没能见着,一直就盼着能见上一面。”
骆灵见她机灵,也会说话,笑道:“师妹法号是什么?”
小尼姑双手合十道:“贫尼元宝!”
骆灵身后的艾月“噗”地一笑,赞道:“这名字好!”
骆灵道:“师父真是越来越会取名了。”
元宝开心地说道:“真的吗?那天我爹娘送我进来时,师父就给了他们一个大元宝,后来说,我的法号就叫元宝好了,希望菩萨能保佑我父母和家里的弟弟妹妹健健康康,都过上好日子。”
“元宝,你是自愿进庵里来的吗?”骆灵问她。
元宝点了点头:“我娘生弟弟前许过愿,说是若这胎生儿子,就送我到庵里侍奉菩萨,我也盼着娘生个弟弟,以后我的妹妹们才不会受人欺负,庵里吃穿都不愁,比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我是自愿的。”
骆灵摸了摸她的小光头道:“那就好好跟着师父学,菩萨会听到你的心愿的。”
元宝很高兴地说:“嗯,我现在跟着师父学认字,都能看半本经书了。”
元宝不过十岁左右,与她进庵时的年纪相当,骆灵看到她,不禁想到了从前的自己,若是梅氏当初再狠一点,兴许她也剃了小光头。
她每次来陀普庵,必不会空手,让艾月和轻央把车上的礼品搬了下来,人手一份,自己却向元素提出,要回原先住的屋子看看。
“那间屋子师父一直给你留着,就算庵里如今增了人住不下,也没让人住进来,里面的东西更是不许任何人动,平时都锁着,上次你来时,师父才派人打扫过,这阵子都没有,只怕是有积灰。”
“无妨,我就是去看看。”骆灵说道。
“钥匙在师父那里,我去给你取来。”元素说道。
“不劳师姐,不如我先去陪师父说说话,我自向她要好了。”骆灵笑道。
“也好,那我陪你过去。”元素道。
骆灵谢过,两人一道去了广慧师太的禅房。
广慧师太见骆灵来了,让元能与元素退下,两位弟子知她与骆灵有私密的话要说,出去后带上了禅房的门。
“师父,你想我没有?我很想你呢!”骆灵等门关上,冲上去就给了广慧师太一个熊抱,在她心里,广慧师太的位置等同于母亲,四年的相处,广慧对她很是维护,虽然说她使了银子,不过看广慧对那些孤女的态度就知道,就算她一分钱也没有,也会对她好的。
骆灵觉得,陀普庵简直就像个孤儿院,广慧师太就是那孤儿院院长,她虽然总管自己要银子,可是拿到钱都是为了这些贫苦的孩子。
广慧师太笑道:“哎哟!快些下来,吊在师父身上像什么样子,你如今可是大庆朝的王妃,有点体统好不好!”
“再是王妃,也还是您的弟子,师父,您关起门来,又是想打我的什么主意,还是老实说了吧!”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不大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齐王待你还好吧?刚才我见他对你的神色,却是不错,别是装出来的才好!”广慧师太没有急着说别的,却是问起了骆灵的病来。
“他对我很好,谢谢师父!”骆灵真心道,“我身子也没什么,就是宴客时落了水,引起腹痛,原因不明,今日来正是想找安若寺的方丈大师给看看,他是师父的师叔,不会不给您面子吧?”
广慧面色凝重道:“莫不是有孕了?”
骆灵脸红着摇头,说道:“哪有这么快!”
“我也听了齐王府的一些事,虽说你是王妃,又是皇上指婚,地位稳固,可也得早些诞下子嗣才好,王府更不同别处,将来的继承人可是要承爵的,谁不想儿子是个王爷?所以你还得加紧了才是,别让其他人跑到了前头,那可就难说了,一会儿去送子观音前面拜一拜。师叔那里我会去说,看在我的面上,他定然不会不给你看看的。说起来你做的事,我也没瞒着他,对你的善心,他很是夸奖呢,你可是我的金主,要好好保护,不然谁给我弄银子去?”
“俗了吧俗了吧!”骆灵摇头道,“先听还觉得师父你真是关心我,感动得我啊,没想到下面就谈到银子了!合着我若不给您银子,您就不管我了?”
“可不!”广慧师太说道,“前些日子南河遭了水灾,百姓流离失所者居多,正需要银子,你快些想想办法。”
“师父啊……”骆灵拖长了声凋,“你到底是不是尼姑啊?怎么这等官府管的事,也要由你出面?”
广慧师太道:“提起官府我就来气,那南河县的县令,是个大贪官,把朝庭拨下去修筑河堤的银两都贪进了自个儿口袋,才会导致河堤决口,若不是齐王被皇上削了职,这事儿我也要请他管上一管,如今却是不敢寻他,我听来上香的夫人们说起,齐王如今可是被禁了足。”
骆灵醒悟过来,忽然惊叫道:“对啊,他被禁了足,今日却陪着我出来,这可是抗旨啊,糟了糟了!”
广慧师太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现在才想起来啊,真是马虎!他既然敢出来,那定然是请了旨的,皇上是他老子,禁足是他禁的,但只要他准许,又如何不能出来一天?今日是萧皇贵妃的百日道场期满,齐王想来是以这个理由请旨出来的。”
骆灵吐了吐舌头,在广慧师太面前,她的小儿女姿态尽现。
“我却是过糊涂了!想来也是,他怎么可能没想到呢。对了,师父,你怎么有把握在我这儿一定能得到银子?”
“你以前不是很财大气粗么?就算你没有,现在嫁了齐王,他总有吧!”
“师父啊,我都快成了你的摇钱树了……”骆灵委屈地道。
“少废话吧你!”广慧师太说道,“我可是发现了你的秘密,怪不得让我给你把房间留着,原来你下面藏得有东西,我就说你怎么有那么多银两,原来却本来就是咱们陀普庵的宝藏。”
骆灵郁闷,明明那是她自己挖的好不好!但是她总不能告诉广慧师太实情,只得笑道:“被师父发现了啊,但是要声明哦,只有那洞是你庵里的,里面的东西可是我自己藏进去的!”
“骗鬼呢你?”广慧师太白了她一眼,“你哪里来的东西往里塞?除非你把你们骆家搬空了,再说那几年你哪有机会回去过,明明一直在这里,快些吧,钥匙给你,去给我搬点元宝出来,师父等着急用。”
“师父啊,你以为那是个无底洞啊!总是这么搬,总有一日它会给搬空的!”骆灵哭丧着脸道。
“空了时再来摇你这棵树!”广慧师太笑着拍了她一下。
骆灵冲她做了个鬼脸,接过钥匙去了。广慧师太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念道:“她是怎么知道那个秘道的开启方式呢?明明我怎么试都打不开!”
她虽然这么跟骆灵说,可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间房里从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秘道,那床还是她亲手搬过去安在那里的。骆灵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秘密,怪不得师叔说此女的命是天命,根本看不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