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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外面等我吧!”夜凰转头冲艾辰招呼了一句,艾辰便立刻退出了灶房,继而夜凰看向身边的大嫂,伸手轻轻地触碰了她的胳膊。
“大嫂……”夜凰唤的很小心,因为她知道大嫂此刻一定是脆弱的。
斐素心依旧埋着头,但到底手里的活儿是停下了,她把手里的勺子放下,叹了一口气。
“大嫂,您……让我看看!”夜凰说着将她小心的拉扯了一把,先前她带着艾辰往灶房来,就听到了灶房内嘤嘤的哭声,结果一入灶房就看到大嫂斐素心慌乱擦拭的背影,她便心知肚明了。
拉过来人,捧了脸,夜凰看到斐素心的脖子上有一片淤青,当即瞪眼:“他,他还掐你不成?”
斐素心难过的扭了头不言语,夜凰急得扯她,这一扯的未免手劲大了些,斐素心当下疼的叫唤出来,这使得夜凰忍不住看向她的胳膊,将她的衣袖匆匆撩起。
淤青自不比说,但更为醒目的是胳膊上两个不算很大却无法忽视的创口,此刻上面的血痂已成,但因为其创口是椭圆面,并有拉斜的尖,使夜凰立刻判断出那是剪刺伤,当下便挑了眉:“这,他,他还用剪子刺你?”
斐素心惊讶的抬头看向夜凰,在看到夜凰那震惊的神色时,她又把头低下,伸手去捞袖子往下掩盖。
“昨晚他又欺负你了?”夜凰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若要斐素心讲出来,就必先需要她启齿是谁给她的伤害。
“嗯……”大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而这一声细细的嗯后,骤然成了斐素心的嚎啕大哭。
面对大嫂的伤心,夜凰只能伸出自己的手给予她轻轻的抚慰,在斐素心哭嚎了一阵后,她才开始询问:“到底是为什么又欺负你?为何还要掐你,还要这般刺你?”
斐素心哭的有些抽抽,但还是回答了夜凰的话:“我,我说我不要,不要人家的孩子!”
夜凰明白了:“所以他和你起了争执?然后就不知轻重了吗?”
斐素心看她一眼,抽抽噎噎的讲了起来:原来昨夜她是一时气愤下楼而去,连马车也没上的,就徒步往墨府回,结果她边走边哭,走了一阵大爷就乘着马车追上了她,并以妇德和脸面为由,将她给拉上了马车。
斐素心心中难过也有气,便在车内不理墨念,墨念先是一副无奈之色,说着也不过是孝举而已,希望斐素心从大方面着想认了这事,谅解一番。
可斐素心心里难过,就是咬着牙不应,坚决的表示,绝没让其为嫡的可能,结果墨念动了怒,当时不言,回去以后,两人分房而居,可半夜里墨念喝得醉醺醺的冲了进来,对她老样子的又打又骂,言辞极尽羞辱之能,都是说她不能生,对不起他,对不起墨家,总之,都是她斐素心的错,是斐素心逼的他!
斐素心忍受了打,忍受了辱骂,可面对这种推诿之词,终究是气愤的,一时激动便奋起反抗还骂了墨念不是人,结果墨念就将她推去了桌子上掐她的脖子。
她挣扎中,摸到了剪子,但到底是自己的丈夫,她再恨再闹也不敢怎样,最后只用剪子去扎墨念的胳膊,于是这扎了一下后,墨念吃痛,没有再掐她,却抢过了剪刀像她刺来,吓得她伸胳膊去挡,于是胳膊上就有了第一下,而后在她和他抢剪子的过程中,她又被墨念扎了第二下,而这般动静惊动了丫鬟春桃,她惊吓的去找了杜管家帮忙,杜管家这才带了个家丁冲去了二房,将墨念给强行扯走,斐素心这才算惊魂稍定。
这事说来不小,杜管家的意思还是要告诉太太和老爷的,但老爷早喝醉了歇着,半夜三更的也委实不好去扰了太太,眼看斐素心一时没了危险便商量着天亮了再报,可天亮了,那墨念也酒劲去了大半,瞧到了身上的血迹,便追了来问,在管家的讲述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又像个孙子一样的去了斐素心的面前下跪抽脸,直嚷嚷着自己喝醉什么也不知的言语。
下人终究是下人,大爷这般举动,谁还敢去报给老爷太太知道呢?而斐素心在思量再三后选择了沉默。
“你不能这样!”知道了经过的夜凰忍不住轻斥起斐素心:“你这样就是姑息养奸!他已经敢掐你,还那剪刀刺你,如果不是春桃叫了人来,就以你的身子骨,你争抢的过他吗?你又没想过,你的生命没有保障的?如果他再发疯一次呢?如果他在掐你刺你呢?如果当时你不是胳膊挡住了他的刺,你现在会不会还有命?”
斐素心抬眼盯着夜凰,不言语一字,只泪哗哗的落。
“大嫂,就算女人在这个世界是男人的附属品,但你自己绝不能轻贱了你自己!多少人是贱籍,多少人是卑微,但也不会这般逆来顺受,说到底你也是刺史的女儿,是下嫁给他的,你总不能自己先轻贱了你自己!你必须咬着牙站起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你不能让他这般欺负你下去啊!”
夜凰真心而言,令斐素心苦笑了一下,抬手抹泪:“未嫁之前,我尚算贵身,嫁了他,就已折身,如今……如今我无儿在膝,何来硬气?何况我必须思及我的两个孩子,我不忍又能如何?”
夜凰捏了捏拳头:“大嫂,您,您和大爷和离吧!”
斐素心身子一顿,继而摇头:“那是痴人说梦!”
“可是如果再这么姑息下去,我担心,我担心你受的伤害会更大,倒时候不但你活在阴影里,你的两个孩子,也不会好过多少啊!她们若瞧到你这样,可是会对生活产生害怕或厌恶,甚至她们以后对自己的婚姻也会有不好的想法的!”夜凰一脸的担心色,她处理过不少尸体都是有家暴因素的,而案件的最初就是简单的打和羞辱,但慢慢的就会变本加厉,最后成为无法挽回的局面。
“如果我和他和离了,我的两个孩子会更苦,日后成家挑户的也会尴尬!何况和离并不容易,要双方家族内都谅解才成,我爹也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若我这般和离了,我爹只怕也要寻他不快,但二爷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爹行事也要顾及再三,反而最后事不成事,倒叫他老人家心中窝囊,万一气坏了他的身子骨,那我才是真正的不孝!”
“可是……”
“夜凰!”斐素心动手拉了夜凰的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别劝了,我能做的就是忍,忍到我的两个女儿出嫁,忍到我的爹娘百年,那个时候我就忍到头了,寻一处干净的地方吃斋念佛去,然后求我下辈子,别再做女人!”
夜凰听的心里酸酸地,不由的落泪,斐素心见她倒哭了,忙对她笑:“你哭什么啊!快擦了去,别叫我心里更痛!”
夜凰闻言只得咬着牙擦泪,而斐素心此时又轻言到:“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女儿们,叫她们将来睁大了眼,这些男人,各个都挂着臭皮囊,心中却一团污!”
夜凰听的咬了咬唇无法言语:告诉了又能怎样,包办婚姻的这个社会,男尊女卑的这个社会,她们所能求的不就是得遇一良人吗?除非是自己把握了经济,是挣钱养家的那一个,否则哪里来的说话权?可是这个社会,女人是挣钱养家的那个有多难?那些软饭王们,那个又是好鸟了?
夜凰心中吐槽着,不免在那里叹气,斐素心见了,一边抹泪一边说到:“你呀,叹的什么气,二爷是个好人,待人真,且看你们两个也恩爱非常,这就很好了,你倒是自己多费点心思,早些就郎中给你瞧瞧身子,该调理的就调理一二,早早的出消息才是!若能一索得男是最好,万一不成也注意调理的再生养,莫要学我,早先不在意,生下一个女儿后,身子就弱,几年来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少罪,最后好不容易怀上了,只不过又生下个女儿,到底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这又有什么法子!”
看着大嫂那一副自怨的样子,夜凰便蹙了眉:“大嫂,我,问你几句话,您,实打实的告诉我可成?”
斐素心闻言诧异的看向夜凰:“问什么?”
“这个时候了,您,是不是还想给,给大爷生个儿子?”夜凰问的有些忐忑。
斐素心愣了愣点了头:“是,纵然他这般对我,我也实在心中恼恨,但到底我为人、妻,不能为墨家传香火,也实在有亏,若能生个儿子……我至少也能挺起脊梁骨来!但,这,太难了!”
夜凰又问:“那您平日身上不方便时,有无腹痛?或是平日里畏寒,吃不得冷?”
斐素心诧异的看了夜凰一眼,摇了头:“想不到你竟知道这些,我不曾畏寒,郎中也不曾说我宫寒,只说是我身子骨弱了些,才,才难有孕。”
夜凰的眼一转,心里有了数:“那您有无腰胯酸痛来着?”
斐素心点了点头:“这个常有,且那几日更觉得酸痛些!”
是了!这是子,宫后位啊,而且都酸痛上来了,可见还是二度以上的,怪不得难以受,孕呢!
夜凰想到这里,小心的看向斐素心:“那个,大嫂啊,我,我嫁给墨墨前,养母叫了两个嬷嬷来同我言语一些私话,其中有提过这方面的,我,我说给你知,或许,你有机会为,为大爷生个儿子!”
“真的?”斐素心的眼里透了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我这身子,老无动静,我……”
“试试吧,不去尝试,也许永远没机会,试过,总是努力过,万一成呢?”夜凰也不好告诉她关于子,宫前置和后置的事,更无法说清那纠正的操在每个人身上的作用,于是当下她凑了过去在大嫂的耳边嘀咕起来。
大嫂斐素心起先还比划着问,听到后面眼都直了,等到夜凰一气的全部说完,斐素心激动地瞧看着她:“想不到,想不到还有这样的说法……那嬷嬷竟和你说的这般多……还有那档子事……”
大嫂脑袋羞涩的垂下,夜凰却只能陪着笑了下,她不过是告诉她纠正的体位,以及他们事毕后,她要怎样做才能加大机会和饮食结构的变化,毕竟这是个慢慢调整的事,却不想大嫂竟也害羞起来,便觉得古人如此闭塞羞言,怪不得要耽误了自己。
“诶,这什么味?”忽而鼻翼里传来了焦糊的味道,夜凰嗅了下相问,斐素心立刻看向灶台:“哎呀我的粥!”
勺子搅动时,才见锅底已经沾糊了。
“糟了!这下婆母又要念我的不是了!”大嫂立刻皱眉打整,夜凰见了,一转身出去招手叫来了艾辰:“早上你给我的粥还有剩吗?”
“有!”
“立刻去端来!”夜凰只说一句,闻到糊味的艾辰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当下应了就去,于是等到大嫂把锅给清洗出来时,艾辰已经端了一碗粥来:“小姐,只得这些,但应该是够了!”
夜凰应着端了进去,将它们倒进锅里,加了些水,加了点剁碎的菜叶子,这么一搅和的就给舀了出来:“行了,大嫂,咱们就这么去吧!”
斐素心冲她笑了下,也只能这么讲究着去应付,于是两人前面走着,艾辰后面端着托盘,三人回到了太太的正房前。
“春桃呢?”夜凰一时好奇随口问了句。
“哦,她去给我抓药了!”大嫂回了一句,要去端吃的,夜凰给拦了:“你顾着你的伤吧!”说完便小心的扶了她进屋,可进了屋却发现屋里没人了。
“诶,这人呢?” 夜凰诧异,大嫂斐素心也奇怪,她摇头表示不知,人便走了出去唤起陆妈妈,可也不见有人答应。
“老爷不在,太太也不在,咱们这粥熬给谁的啊!”夜凰撇嘴言语,斐素心要劝她,此时艾辰忽而回身看了看外面说到:“小姐,好像那边有点动静!”
“那边?”夜凰接了茬的过去往外瞧,就注意到艾辰指的是二门那个方向,她看了一眼艾辰明白过来那边定有事情发生,便一转身冲斐素心言到:“大嫂咱们去瞧瞧吧,万一咱们婆母在那边,这粥吃不吃的也不是咱们没伺候到!”
斐素心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夜凰瞧她那样子也知道她是个怕事躲事的人,便想要不就不让她去了,不过看着那粥,她又把这话咽下了,这就小心的扶了大嫂一道往二门处去。
一到二门处,就瞧见一门处一堆人在那里咋咋呼呼的闹腾,跟出了事一般,夜凰好奇拉着斐素心往那边去,才走了一半,就听见他们不断的说这什么“霍姑娘”,“玉表姐”的,而太太谭氏则扶着陆妈妈站在那里是一言不发。
夜凰蹙着眉的凑了过去,心中还想着是不是霍熙玉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结果等到了跟前,几个下人看她的目光,就让她觉得好似这事还跟她有关,当下狐疑的扫了众人一眼便看向谭氏同陆妈妈,这就看到谭氏抿着唇拉着脸,一副阴天相,而陆妈妈则眉蹙着似有些许担心。
“婆母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夜凰上前相问,谭氏瞥了她一眼:“你玉表姐不大对!”
夜凰挑眉,斐素心已经走到了近前:“霍姑娘她怎么了?”
谭氏扭头看了眼身边的陆妈妈,陆妈妈这才言语到:“也不知她怎么了,大早上闹着投池,幸好打扫的人瞧见了,便叫家丁给捞了上来,结果……”
“结果怎样?”夜凰听着诧异,心想不会霍熙玉没事找事玩跳水装弱女子吧,那边陆妈妈伸手指了指脸:“她这边的脸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咬了,竟红肿起来,哎呀看起来好造孽的!”
“啊?”夜凰应了一声便噗嗤一声笑了,当下大家都看她,她便赶紧笑着解释:“没什么,我,我就是想着半边脸红肿的话,会不会是脸撞到了池底?”她说着忍不住又笑了下,斐素心却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而此时谭氏蹙了眉:“胡说!”
这个时候从一门里跑出来赵家妈妈来,她急急忙忙的迎了过来一欠身就开了口:“太太!”
“怎样儿?”谭氏上前一步询问。
“人没什么事,不过是呛了几口水,郎中说这个倒无碍,就是她脸上……”赵家妈妈说着叹了口气。
“脸上难道……毁了?”谭氏已经双眉紧蹙。
“倒也不是说就毁了,只是整个右脸高肿,红红的还烧,郎中说应该是抹了什么或者是被蛰了,想问她吧,她这会又不大清醒问不了个啥……”
“那郎中怎么说?”
“说是要等霍姑娘醒了问一问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好看着处置,只是奴婢瞧着,似乎有些恼火……”赵家妈妈说着脸有惜色,谭氏终究是失去了耐心,一把推了她:“没用的东西,说来说去说不到个点子上!”说完就大步往那院落去,但走到门口,她却顿了下,似是不大想进去,此时陆妈妈开了口:“太太,您要不就是这里等等奴婢,奴婢进去看看……”
“没事,一起吧!”说着谭氏入门,夜凰自是和斐素心一道跟着进去,不过走了两步,她伸手把陆妈妈的衣袖一扯,陆妈妈慢了两步,和谭氏拉开了距离,夜凰便凑到跟前小声问到:“为什么大家都看我啊?”
陆妈妈转头看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
夜凰眨眨眼:“知道什么?”
陆妈妈彻底站住了,看着谭氏都快走到那边长廊尽头了这才言语到:“你是真不知道?你昨晚可下手了的,而且在一门上闹成那样,你当大家都是瞎子聋子啊!”
夜凰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再问,陆妈妈却抽了胳膊:“太太到口上了,我先过去伺候!”说完就小跑着去了,夜凰值得跟着,还回头看了眼斐素心和艾辰:“哎,昨晚一门处闹什么了?”
斐素心摇摇头:“我自己都顾不上,哪里知道别处?”
艾辰也摇头:“我昨个可就在咱们院里。”
夜凰耸了下肩,就急急的追了过去,才跑到房门外,就听到内里细细的哭声,夜凰下意识的站住了脚,把耳朵往门上贴。
“哭什么,快把你那眼泪擦了,好似我墨家在欺负你一样!”谭氏的声音有些不悦,可里面的哭声未收,反而是大了些。
“哎呦,霍姑娘,您这般……”陆妈妈才说了半句,霍熙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姨妈,我知道您心里不是很待见我,我知道我晦气,可是我到墨家这些日子,几时不是守规守距的呢?我同阿纪……纪,纪表弟,也知礼相待不敢有违,我本本分分的,却得这种羞辱,我,我……”
话到此处没了,只有嘤嘤的哭声,听的夜凰纳闷不知道这霍熙玉到底在表达个什么意思,但多少她却有些停不下去,至少那句本本分分,她就很不待见,而此时斐素心同艾辰也到了跟前,夜凰不好意思那么在贴着门听,便招了手,意思着一起进去,可此时她又听到了霍熙玉的声音:“姨妈,您看我这脸……我,我日后怎么活啊!”
“这……”谭氏有些支吾,夜凰觉得不大对,就迈步进去了,这一进去就看到李郎中捏着手站在屏风外,她冲他点了下头,就往屏风后绕,便听得霍熙玉的声音:“我要讨一个公道,就是告上衙门,我也要讨回来!”
“熙玉……”谭氏似乎有些焦急,而夜凰也走到了屏风后,当下出言:“玉表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啊?竟说要去衙门讨公道呢!”
她话音落,就看到三人齐齐的看她,此时她也看到了霍熙玉整个右脸红肿高涨,犹如半个猪头一般,而最关键的是,那种红就跟烧伤似的,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她一愣本能的往前凑,而那霍熙玉惊恐似的朝后蹭了两下,抬手就把脸给捂上了:“别过来,你别过来!”
夜凰站住脚步看她:“怎么了?”
霍熙玉一把就抓了跟前的谭氏,紧张兮兮的言语到:“姨妈救我,她会把我这张脸也毁了的!”
谭氏蹙眉看向夜凰,似很为难,而夜凰不解的上前一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毁不毁的?”
霍熙玉似是害怕的躲在谭氏身后,口中却是急言:“你别在这里装无辜,昨晚我不过撞见你和阿,你和纪表弟在一门处不知廉耻,劝你们自重些,你就污蔑我,还上手给了我一巴掌,我也不知你到底沾了什么东西害我,我的脸就,就……”她说着呜咽声声,完全似个悲情人物,可夜凰听得那个迷糊啊,最后伸手扯了扯耳发:“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听不懂?”
谭氏摆了手,陆妈妈立刻又到了夜凰身边,把她往边上一拉:“哎呀二奶奶啊,你昨晚和她一时争执,打了她一巴掌的不是嘛,这会的她脸上……”
“等等!我打了她?”夜凰愣愣地看着陆妈妈,那意思就是完全不知情,陆妈妈看了她一眼,把她直接连拉带扯给带出了屋子,最后在门前咬着耳朵,大体的说了下昨晚听到的看到的情形,这下夜凰的脸彻底红了。
她捂着嘴巴站在那里好一气,才看着陆妈妈比划:“我,我那样说了?还那样做了?”
陆妈妈点点头,夜凰无语的望了望天,最后伸手捶脑袋:“哎呦,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真打了她?”
“恩!”陆妈妈坚定的点头。
“我还在一门处和二爷,那个?”夜凰的脸红成了樱桃色。
陆妈妈含了笑的点点头:“恩!”
夜凰伸手捂脸:“天啊,丢人死了!”
陆妈妈伸手拽她:“你就别丢人了!这会你还顾得上这个,你呀还是快去看看怎么给里面的那位道歉吧,你把她脸弄成这样,若是衙门上闹起来,可大家都不好看!”
夜凰闻言双手一下就离了脸:“道歉?我道哪门子的歉?她脸肿不肿的,关我什么事!一巴掌而已,我要是能把人的脸打过敏了,那我可就是神了!”
“啥?过,过敏?”陆妈妈听不明白的询问,夜凰则抽了下嘴角,继而扯了她的胳膊:“总之就是她脸成那样和我无关!就算我打她一巴掌也决计打不成那样啊!”说完她就转身冲进了屋,待去了屏风后看到霍熙玉还在谭氏身后躲,便上前就去扯她。
“啊!救我啊,姨妈!”霍熙玉一副吓坏的样子在那里尖叫,谭氏也赶紧伸手去拦:“夜凰,你放手!”
“婆母,您先让让!”夜凰不但不放手,反而这般说着拿屁股把谭氏给挤开了些,而后直接坐在霍熙玉的旁边看向她。
霍熙玉一脸惊恐的在那里发抖,好似惊吓不已:“你,你要干吗?你,你别又打我!”
夜凰伸手捉了她的胳膊:“别动,把你右脸转过来给我看看!”
霍熙玉显然是不想的,因为她把脸别扭的更厉害,这使得夜凰极其没耐心的动手扯了她的耳朵,于是在霍熙玉的叫唤声里,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的右脸。
“你太过分了!”霍熙玉说着扯掉了夜凰的手,一副十分惧怕又很恼怒的样子,而夜凰忽而笑了下说到:“听说我昨晚动手打了你,是不是?”
霍熙玉自是冷哼一声表示有这回事。
“可是说实话,我不记得我有打过你,但既然家里人说有,那就有好了,反正我若动手打你,也只会事出有因,不过这个不重要,现在,我很纳闷的是,为什么他们都认为你的脸肿和我有关?该不会是你说我把你的脸给打肿了吧!”夜凰极其淡定地言语着,那种震惊的淡定,莫名的透出一份气势来,令几人都打量于她。
“这还用说吗?若不是你打肿了我的脸,我怎会成这个样子?”霍熙玉说着一脸的愤恨表情,好似十分的委屈一般。
“呵!”夜凰笑了下,站了起身:“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如,你去告官吧?”
“啊?”霍熙玉一愣,完全没料想到夜凰这般言语,而谭氏和陆妈妈也是一脸惊色,谭氏更是伸手去抓夜凰:“夜凰你……”
“婆母,儿媳谢谢您的关心,但我付夜凰是个从来不会吃亏的人,既然有人说是我把她脸打肿的,那不如就去公堂上走一圈,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们再来问问玉表姐这般诬陷我是安的什么心!”夜凰说着斜了霍熙玉一眼。
霍熙玉咬了下唇:“付夜凰,说到家里关系,好歹也是沾亲带故的,我叫你声,弟妹也不为过,你这般拿姿捏态的挤兑我做甚?若我这脸不是你伤的,难不成还是我自己伤的自己?而后我自己还……还……”
“还寻死觅活的不成?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夜凰抱个肘的一笑:“你说我打肿你的脸,不如我就让大家看看,一巴掌究竟可以把一个人的脸打肿成什么样儿,好不好?”夜凰话音刚落,右手已经用力的抽到了霍熙玉的左脸上,当下霍熙玉惨叫一声倒去了床上,一口血水就喷了出去,继而她捂着脸看向夜凰时,血在嘴角蔓延,一颗牙也落了下来……
“夜凰!”谭氏惊讶的尖叫,夜凰却冲谭氏浅笑:“婆母别太激动,我要洗清自己的冤屈,只能这样!”
“你,你打伤了我!”霍熙玉此时激动的摊手给大家看她的落牙,人激动的一副就要和夜凰拼命的样子,可夜凰伸了右手把她的胳膊一抓出言道:“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给了你这一巴掌,这一巴掌你唇角见血,牙飞一颗,很快你的脸上会有我的手掌印,也很快会肿起来,但是,最多也就三个时辰,你的脸上只会生下肿痛,红淤会散,而你右脸,就是你说我伤到的右脸,不但会更红,还会更加的严重!”
霍熙玉一顿,继而哭嚎着要和夜凰拼命,可夜凰拽着她又言语道:“别嚎叫了,有那功夫你还是想想你的以后吧,我提醒你,你若再不给郎中说你右脸真正红肿的原因,我可以保证以后你的右脸就会溃烂流脓水,最后变得坑坑洼洼的,犹如泥地……”
夜凰说着松了霍熙玉的手,起身往屏风外走:“李郎中!麻烦您进来下!”
李郎中进了来:“二奶奶!”
“您是郎中,就霍姑娘的脸,你觉得,她那右脸是打肿的吗?”夜凰昂了下巴斜视于霍熙玉。
李郎中捏了捏指头摇了头:“霍姑娘的脸部红肿发热,且碰触下吃痛,我细细瞧看,不想是拳脚伤,因为毫无血淤,但,我也说不上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肿痛起来!”
夜凰笑了下:“多谢了,反正说的清楚,不是拳脚伤这就成了!”她说着冲霍熙玉一昂下巴:“玉表姐,你要不要自己的右脸,您自己思量!我时间多的时,我这里就守着您,三个时辰后,左边脸可消肿了,而您还不给郎中说实情的话,那我只能以后见着用纱遮面的您了!”说完她动手扯了个凳子往上一坐,那架势还真是悠闲自在呢。
“艾辰啊,去把粥给太太热热,我们辛苦的过来,太太还没用早饭呢,饿着她老人家可是我们不孝了!”夜凰吩咐完还冲谭氏一笑:“婆母,来,这边坐,不着急!您一会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夜凰如此淡定,谭氏狐疑的眼神转了转,也就这般坐了过来,无助般的霍熙玉抽噎着,可没人理,而那李郎中眼瞧着这等局面也不好在此,这就要告辞。
“李郎中辛苦您了!”夜凰笑嘻嘻的相送,特意的大声言语:“玉表姐,李郎中一去再请人家,可未必过来了,万一接个诊的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您那张脸可就……”
“等等!”霍熙玉一时激动喊了一声,夜凰站定脚步一笑,继而回头看向霍熙玉:“玉表姐难道想出点什么了?”
“我,我……”
“想到什么说什么,耽搁的越久吃亏的可越大!”夜凰说着坐回了位置上,霍熙玉一捏拳头言语到:“那个,我,我也不知我的右脸为何会伤,但,但,二奶奶说的对,打伤的或许不是这样,我,我思量了下,今早起来唯一不同,就是摸,摸了面脂,或许是……面脂的问题!”
霍熙玉说着眼盯着夜凰,眼里透着一股子怒色。
“李郎中劳驾您给看看!”夜凰说着看了眼艾辰,艾辰便上前去了妆台前,将跟前几个盒子都拿了起来:“敢问霍姑娘,哪个是面脂盒子?”
霍熙玉白了她一眼:“你右手的那个!”
艾辰闻言把手里的面脂盒子拿给了李郎中,李郎中接了打开来瞧看,最后动手取了一点来在手背上摸了摸,这一摸的,他感觉到不对,细细的抹开中就发觉有细细的东西,仔细注意下,总算是看到了细细的毛物,而此时他的手背也发红发肿开始痛了起来。
“这不是蝎子草上的毒毛吗?”李郎中总算发现了关键所在,但他的判断也令谭氏蹭的站了起来:“什么蝎子草的毒毛?这……”
“蝎子草是什么啊?”夜凰这个时候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好奇之色,其实她心里清楚,那蝎子草就是荨麻而已。
果然李郎中解释了一番,和她料想的差不多,谭氏听了便蹙眉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惜熙玉的面脂里?”
霍熙玉眼一转立刻哭了起来:“我怎么知道?好好的竟被人这般欺负……二奶奶,先前看你说的如此清楚,难道您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到我的面脂里的吗?”
夜凰挑了眉一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什么,我若不言语我的脸就会流脓水,就会溃烂,显然你是知情的!”霍熙玉说着又昂了头:“是不是你给我放的!”
夜凰呵呵一笑,指着霍熙玉点了点:“你可以,你很可以!你的意思就是这是我给放的,然后害你这样?”
霍熙玉一扭脸:“我可没说,但你定是知情人!”
“霍熙玉,你要想说是我,就大大方方的说,栽赃陷害这种事,你连咬人别人不放口的魄力都没,还在这里玩这种把戏,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夜凰出言相激,霍熙玉立刻盯上了她:“你少侮辱我!我只说你是知情的!”
“知情?”夜凰笑了下转头看向李郎中:“李郎中,敢问,这种蝎子草的蛰毛伤人后,会怎样呢?”
“会红肿,烧痛。”
“那会不会流脓溃烂而后把脸变得像泥地一样啊!”
“这倒不会,也不过红肿灼痛一阵罢了!”李郎中说完浅笑了下。
“玉表姐,听见吗?不会!”夜凰说着坐去了霍熙玉的床边:“其实我就是吓你一吓,试你一试罢了!你要真的死撑到最后,我也没法子的,如今你却自己招了出来,清楚的知道是什么东西出了问题不是吗?我相信有点心智的人,这会都心知肚明,究竟是谁再搞什么把戏!”夜凰说着起了身:“婆母,咱们回去吧!”
谭氏此时也已经反映过来了,她厌恶的瞪了霍熙玉一眼起身道:“熙玉,姨妈叫你住在这里是给你一个安身之所,但你最好别给我惹是生非!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你最好死了心!”
谭氏说完这话人就出了门,夜凰神闲气定的更在后,一行人就这么出去了。
夜凰跟着谭氏回去的路上,就碰到了热粥回来的艾辰,一起弄了回去伺候了谭氏用罢,谭氏因着霍熙玉的事,多少是有些不开心的,就打发了她们散了。
告别了大嫂,夜凰带着艾辰回了院里,在进屋看到墨纪还睡着后,她便懒散的坐在了院里晒太阳,以舒缓自己的情绪,但坐了没多久,看见艾辰在眼前忙前忙后的,她就招手把艾辰叫到了跟前,询问她昨晚到底还弄了些什么事,可艾辰表示自己不知道,这让夜凰很郁闷,便撑着下巴在那里叹息:“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啊,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艾辰在旁边眨眨眼,忽而凑得近了些:“小姐,奴婢一直想问您一句话来着。”
“什么?”
“您到底喜欢二爷吗?”
夜凰眨眨眼:“我,不知道。”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夜凰伸手捏捏下巴:“嗯,做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最起码……他要有点腹肌,我喜欢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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