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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明治军大军压境真阳城。
这一次，跟随陆枫出征的人数达到了四万之巨，铺天盖地，排成了常常宽宽的战线，一眼望不到边。
这么大规模的队伍，陆枫的枪械就很明显供应不上了，当然也懒得供应。
有那几千名亲兵，足矣。
出奇的是，赵芸儿并没有跟在陆枫的身边一同出征。
跟在陆枫身边的是真合城守将，范明，元婴期初期修为，充当此次出征的指挥将。
直至兵临城下，范明转向陆枫：“军师，我很好奇，赵梓珑将军以及一众银龙营骑兵去了哪，为何不随军出征，千人之骑，正面战场之上，完全可以抵万人之师啊！”
他是临时安排进来的，甚至只有证明冲锋的指挥权，没有决策权，因此此战的计划他一无所知。
陆枫一脸淡笑：“我自然有任务派给了她们，你也说了，在正面战场上作战，银龙营骑兵很强大，但是用在攻城之上，就显得有些浪费了，不是吗？”
范明听闻，不置可否，但是对于赵梓珑将军的去向，觉得神秘至极。
不过，他倒是提取到了一定的信息，疑问道：“军师的意思是，真阳城的天竺军不会出城正面迎战？”
“嗯。”陆枫微微颔首，反问道，“如果你是天竺军的将领，你该怎么守城。”
范明仅仅是思索了一小会儿，便很快回应：“确实应该是据守城池不出，我们的人数不多不少，敌方主动出城迎战，不一定能够歼灭我们，不主动出城，这四万大军，很难攻下这座城，显然后者更划算。”
“没错。”陆枫肯定了一声。
旋即，很快转言道：“不过，他们出不出来都不所谓，我自有两条路可走。”
两条路？
范明内心痒痒的，但是这位军师的心思，可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揣摩的。
攻略真合城当日，他还以为是赵梓珑将军带兵打赢的胜仗，结果事后，才得知全是这位军师的功劳，令他惊骇不已。
又听闻在此之前，有十万大军攻打真定城，这位军师以一处空城计，让敌军忌惮得不敢深入。
后将遣兵调回，吓得敌军闻声丧胆，杀了个措手不及，最终大获全胜。
在得知这两次战役之后，对陆枫可谓是佩服不已。
简直运筹帷幄。
“话说军师，这些投石器，攻城效果会不会比较差，毕竟城池上可是有阵法守护的。”
范明目光瞥向了身后数十座大型投石机，又笨又重，不知道军师从哪里搞来的，是不是军师设计的新的法器。
陆枫嘴角略微扬起：“投石器的作用，攻城作用不大，主要是用来挑衅和攻心的。”
“挑衅和攻心？”范明若有所思。
又见陆枫一脸自信笑着道:“暂且算个秘密，反正你且认为它的用处极大就对了。”
说着时，大军已经进入真阳城五里范围。
……
真阳城望城楼。
巴沙坎带领着一众天竺将领，在望城楼之上眺望着远处的明治大军。
四万大军兵临城下，漆黑一片望不到边，但是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们来说，却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只不过，望着敌方稀奇古怪的装备，倒是有人揣测不安了起来。
持在手中的短兵、重器以及安置在地面上的短筒，无人知晓具体用途。
“元帅你看，那一小部分士兵，手上持着的短兵，便是探子传回来时所说的法器，隔着一里，便可以伤到低阶的士兵。”有将军在老元帅的耳边道。
老元帅巴沙坎点点头，作为战场上的老人，他没见过此类装备，一时间不好做判断。
于是，沉声问道：“诸位觉得这法器在战场上效果如何？”
话音一处，便有人不屑出声：“元帅，这法器一里之外可以伤到士兵，听上去很是唬人。但想想，这一千具这样的法器，实际效果，就相当于一千名弓箭手射程翻倍罢了，不足道尔，对于攻城没有半点威胁。”
这名将领并没有放在心上，其余部分将领纷纷点点表示赞同。
不过，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将军，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不可掉以轻心，我建议是派出敢死队，将这些持法器的士兵铲除，或者试探虚实。”
可是声音才刚出来，便遭到了其他将领的反对：“我不同意，当前据守在城内是最正确的做法，我们先前也商量过了，只要不出城，敌方就拿我们没办法。”
“没错，一旦打开城门，就有敌军随时都有可能趁虚而入！”
“呵呵！”这时，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你们以为当前保守的打法最好？可别忘了，上次哈万就是太过保守，不敢进军真定城，导致的失败！”
提到此，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角落一言不发的哈万。
哈万感受着众人的注视，顿时也恼火了：“看我干嘛，没完没了了是吧，谁还没打过一场败仗了，有必要整天挂在嘴上吗！你们爱怎么打我不管，总之别扯到本将军头上来！”
说罢，脸色格外阴沉，真是人生污点啊！
估计空城计这一档事，要伴随他接下来的军旅一生了。
在场各位都是职位差不多的同僚，见哈万生气了，一时间也沉寂了下来。
“好了好了。”这时，巴沙坎出声打破了氛围的寂静，示意道，“毕竟只是新奇的法器罢了，没必要给人压力如此之大，先看看吧，敌方还没开始攻城呢，我们视情况而定派不派兵出城。”
元帅既然这么说，众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算是个折中的做法。
众人继续观望，忽然，他们看到，明治军的阵容发生了变化，朝着两侧散去。
而正中，一辆辆蒙着黑布的大型战车，占据的位置，有百人小队这么大，缓缓出现在天竺众将领的眼前。
“这是，破城车？”有人发出了这样的疑惑。
“不知道，但感觉不会这么简单。”有人回应。
毕竟，一般攻城略地，破城车从来都不是第一件出场的道具，而是士兵尸骨堆积在前，破城的车子才有靠近城池的机会。
况且，真阳城位于高地之上，这破城车巨大，也就意味着笨重，攻城的作用微乎其微。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只见战车之上的黑布被明治士兵掀开，瞬间，让他们瞪大了眼！
这巨型战车，是投石器。
但投石器，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投石器，制成了公牛的形状！
“可恶，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没这么简单！”
“混蛋！这些该死的明治人，竟然用这种手段来羞辱我们！”
“元帅，他们竟然用“圣兽”来羞辱我们，我请求出战！”
“我也请求出战！”
这下子，才刚刚平息下来的天竺将领们，这下子又按捺不住主动出击的心思了，嚷嚷个不停。
巴沙坎望着一辆辆巨型公牛投石器，阴沉一张老脸，没有出声。
“蠢货！”思索一番后，巴沙坎一脸严肃看着这群闹腾的将领，“要是出了城，你们才是真的中了敌方的下怀！”
话一出，闹腾的将领们，安静下来一大半。
不过，仍有人不乐意：“元帅，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对方用此等手段来恶心我们吗？”
“呵呵！”巴沙坎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对方，“对方就是故意恶心你，刺激你出城的，只要你不出城，对方就不知道你已经被恶心到了。”
那人沉默了，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只要你不知道我被恶心到了，那我就没有恶习。
但出于对圣兽的敬仰，他内心还是不太高兴的，握紧了拳头。
巴沙坎接着道：“对方此举，更是让本元帅认定，据守城池是最好的打算，他们想逼我们出城，但是我们不出，急的是他们，他们更加被我们恶心到。”
敌方更加恶心，听到这个说法，天竺将领们感到平缓了一些。
……
亮出了投石器，范明见楼上的天竺将领无动于衷，转向陆枫：“军师，看来你所说的，挑衅的效果起不到啊，他们没有出城迎战的打算。”
陆枫脸上的笑意始终不减：“挑衅作用起不到，攻心肯定是起到了的，我们“奴役”了天竺国的圣兽，用圣兽对他们进行攻击，你说他们是什么感想？”
范明恍然大悟，顺着话题道：“肯定会认为，这是在羞辱他们，毕竟，自己尊敬的圣兽，不帮他们就算了，还反过来打他们，这肯定不乐意啊。”
陆枫点点头：“聪明。”
虽然说，这有点迷信、玄学的意思，但是据他了解，牛作为天竺人的信仰，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想法了。
这一招，虽然说挑衅的主要目的没有达成，但多多少少恶心了他们一手。
更何况，还有第三个目的……
“军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范明询问道。
陆枫望着不远处的城池，回话道：“既然敌方龟缩不出，我们只能先开打了！”
语气忽而变得严肃了起来：“范将军，我不擅进攻，你派遣五千先遣队和敢死队前去攻城，视敌情撤离！”
“是！”
范明收到命令之后，当即着手下去准备。
不多时，一支五千人的队伍与明治军队伍分出，在范明的带领下，直奔真阳城而去。
既然是战争，必然有先遣部队，基本上，先遣部队，十死九生。
派五千人的队伍，去攻打一座十万守军，固若金汤的城池，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是，战争就必然有人率先用血肉做铺垫，让他们去攻城，并不是残忍的行为。
先遣部队，若是赢下战役，军功会更高，若是殉国，抚恤也会更高。
因此，先遣部队明知道是去送死，士气也还算得上高昂，气势汹汹奔向真阳城。
望城楼上，巴沙坎一众天竺将领，见一支五千人的方队发起进攻之后，皆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失了智？”巴沙坎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作为身经百战的元帅，他只觉得可笑至极，若是数万大军一举发起进攻，或许还需要森严防守。
而区区五千人，甚至不值得自己下命令。
哒哒哒！
可是，他才刚想到此，便有阵阵破空声于耳边响起。
旋即，便是护城楼上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脑袋，如同西瓜一般炸开。
城外，未出击的明治军营地，明媚、幽兰的火焰，持续绽放。
天竺军用来守城的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人数就少了一大半。
虽然城池有护城阵法，但是护城阵法的防御，是有一定限制的。
比如说，以弓箭等细小事物射杀城墙上的士兵，护城阵法并不会防御。
倒是大型爆炸物，会被阵法遮挡在外，防止城墙被爆炸物摧毁。
“相当于练气期三阶的力量，这就是他们法器的威力吗？”巴沙坎徒手接过一颗子弹，沉声道了一句。
一击有练气期三阶的力量，普通的士兵，最多能扛两三下。
主要是这东西的速度快，一般的士兵捕捉不到其踪迹，通常来不及防御，就当场毙命了。
有的士兵，企图用藤甲去抵挡扑面而来的子弹，但却是无济于事。
普通的士兵根本就不知道面对的攻击是什么，只认为和弓箭差不多，弓箭以木制成，以藤甲抵御，多多少少能够阻挡。
可是子弹不一样，这可是尖锐的金属弹头配合以火药，岂是普普通通的木质藤甲能够抵挡的？
就算能够附着真气来抵挡，但是效果不佳，最终也只能饮恨。
不过，细心的巴沙坎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便是，敌方的法器，只能直线射出，不能像弓箭那般，可以从天而落。
也就是说，士兵们遭受头顶上方攻击的概率是很小的，只要做好了前方的防御，敌方的攻击将无从下手。
高声命令道：“守城的士兵躲在城墙之后，不要露头，若是敌方进入城池范围，弓箭手乱箭射杀，滚石油桶伺候即可！”
守城的士兵听到元帅的命令，尽皆照做，将头给缩了回来，躲在墙后瑟瑟发抖。
果不其然，躲进来之后，虽然能够感受得到上方空洞传来枪弹的纷飞声，但至少保住了自己的脑袋。
也没有东西从上空袭击，只要不探头，就可以不用进行防备，一时间轻松了不少。
有些头铁的士兵，时不时探头出去看看敌军先遣队的位置，但很不幸，一探头就被爆头。
陆枫在城外特别安排了一名狙击手，来狙击冒头的士兵。
不过，作用甚微，只要没有探头出来，所有的枪手便失去了作用，缓缓停止了开火。
“元帅果然英明，如此一来，敌方的法器便失去了作用！”
“不愧是元帅，我等还需要多学习。”
“呵呵，眼下看来，敌军只能靠人力强攻了。”
众将领开始津津乐道了起来。
巴沙坎抚须轻笑着，默默注视明治军方向，忽而出声：“敌方即将动用投石器攻城了。”
此时，枪弹射击已经停止，明治军中，那十辆公牛形状的投石器也开始投入了战斗，一束又一束巨大的火石飞向真阳城城楼。
如同炽热的流星一般，于天际划开一道道火红的弧线，直奔真阳城城楼。
奈何，无济于事。
投石器并不是范明所想那般，是陆枫研究的法器，而是单纯的普通投石器，改装成了公牛的形状而已。
投石器中的火石，都是很平凡的火药，若是用来进攻一般的城池，轻易将城楼轰碎。
可真阳城不是一般的城池啊，护城阵法过于强大，火石一旦靠近城池，便爆散在半空中，对城楼上的守军不起任何作用。
“哈哈，元帅你看，他们的投石器果然没有半点作用！”有将领笑得很开心。
巴沙坎摇摇头，平淡道：“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只是想试一试投石器能不能突破阵法，失败了而已。”
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他们的投石器，最主要的作用还是为了打击我们的士气。”
那名将领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无所谓：“那还不是没用嘛，我们的士气没有半分衰减。”
虽然刚才他们是有些恼怒，但是在元帅稳如老狗的安排下，让敌方勾引己方出城的计策失败了。
“嗯。”巴沙坎不做反对，“确实如此，但是从战术角度，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不过我大天竺士兵的士气可不是这么容易撼动的，才导致他们计策失败。”
投石器仅仅投射了几轮，便偃旗息鼓，五千先遣队士兵已经来到了城池范围。
巴沙坎朗声道：“敌军已经进入防线，开始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