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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后,夜辰想着要不要和妖娆打声招呼,但见二长老的意思,是不需要了。
“走吧!”他没怀疑,坦然地迈出了腿。
二长老道:“你胆量倒是挺大的。”
夜辰笑了笑,“长辈的盛情邀约,做晚辈的如何能拒绝,请吧,外祖姑母。”
这一声外祖姑母叫的二长老挺别扭的,但没多说什么,走到前头带路去了。
夜辰静静地跟在后头,望着二长老那苗条的背影,心里想着年纪这么大了,身姿还这么绰约,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尤物啊,他这只是单纯的评价,不只是二长老,五长老也一样,尽管白发苍苍,但姿容靓丽,看脸是一点看不出老太太,冷不丁还会有种白发红颜的错觉。
正想着,二长老已带他来到了一个山洞口,是后花园的一处假山。
要进假山吗?
他愣了愣。
这时,前头的二长老突然回头,一个跃起到了他后方,快如闪电,夜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得罪了!”
话落,夜辰的后脖颈被她劈了一记手刀。
有凤炁在身,没那么容易就这么让他晕倒,二长老似乎也预料到了,劈手刀的同时,手指里还夹了一根针,涂了麻药的。
双管齐下,他没挺住,倒在了地上。
意识被黑暗吞噬前,夜辰看到了心漪,二长老的心腹侍女。
心漪走到倒地他的身边后蹲了下来,将他的手脚捆住,然后套了个布袋在他脑袋上。
“长老,行了!”
“嗯,让人抬着去,别摔着了,摔着了丫头会心疼。好了,赶紧走吧,快去快回,别让丫头发现了。”
“是!”
夜辰不省人事之际就这么被人抬走了。
饭厅里,妖娆完全不知道夜辰被二长老带走了,只以为他去上厕所了。
过了一会儿,南风和北风来说,他有事情要处理,她并没怀疑,吃完饭便先回了房间,她嗜睡的症状十分厉害,明明想等他回来的,结果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待她睡着后,角落的窗户被人关上。
外头有人道:“宗主睡下了?”
“嗯,这迷烟很有效。”
“不会损伤身体吧?”
“二长老说了不会,只是让宗主睡着而已。我这边完了,可以走了。宗主估摸着至少两个小时后才会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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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西移,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使得路面到处是光的斑驳,过于寂静的关系,蟋蟀的凄切的叫声不绝于耳,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了里面。
偌大厅堂里,有着香火的气味,檀香阵阵,嗅起来就像是在香火鼎盛的庙堂里。
夜辰清醒了过来,眼睛所接触的是罩在眼睛上的布料,他什么都看不到,因此听觉和嗅觉便灵敏了起来。
是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解决捆住他双手双脚的链子。
他挣扎了一番,只听得链子碰撞发出的金属声。
“别费力了,这链子你挣脱不了。”
是二长老的声音。
他有凤炁在,普通的绳索奈何不了他,所以她换了更牢固的。
夜辰不挣扎了,知道挣扎也没用。
“外祖姑母能否问一下,为什么要捆着我?”
“捆你是不想你做多余的事。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害你,只不过我夜家有些秘密,不能被外人知晓,这是安全措施。心漪,解了他的头套。”
心漪点头,将头套解开。
夜辰适应着突如起来的光线,微眯着双眼,审视周边的环境,发现这是座巨大的建筑物。
“这是哪里?”
“我夜家的祖宗祠堂!”
祠堂?
那岂不是……他看向二长老,“我在凤渊?”
他听妖娆提起过,夜家的祠堂供奉着夜家所有的祖先,是极为重要的场所,这么重要的地方绝不可能在凤渊以外的地方。
“你小子不笨嘛。好了,起来吧!”
他也要起得来啊,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呢。
心漪见状,将他搀扶了起来。
“脚上的链子能不能解开?不好站!”
心漪看向二长老,二长老点了点头。
叫上的链子解开后,夜辰能站稳了,问道:“二长老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认为这是要承认他了,要承认断不会蒙住他的眼睛来此地,这是分明不想让他知道,叶园到这里的路径,至于那座假山,障眼法而已,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只有这样,他才会着了道。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说完,二长老和心漪便在前头领路。
这祠堂十分巨大,像个宫殿,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通过一道门又是一道门,堂廊之间、亭殿之间,隔不多远就有一道装饰精美的间墙,走过的时候可以看到为了通风打开的窗户,望眼而去竟是在山顶上。
走了几分钟,到了中庭,几棵苍劲的银杏树遮挡住了月光,更显这里的气魄宏伟。
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周围是山峦,海拔应该不算高,并没让他感觉到氧气稀薄。
“心漪,你在这里等着,记住任何人来了,都不许让他们进来。”
“是,长老。”
二长老拽过捆着夜辰的链子,将他拉到了走廊上,往前方有一道红墙的地方走,墙内翠竹绿树中隐现出闪闪发光的塔尖,看形状是一座佛塔。
穿过一个拱门后,夜辰看到了全貌,是座金瓦殿,屋瓦镀金,光彩夺目,蔚为壮观,与月光相映生辉。
塔前的阶梯镶嵌着白玉浮雕,皆是栩栩如生的凤凰,像活的一样,朱红门的两侧有三米左右高的凤凰雕像,琉璃制,七彩斑斓,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辉,仿佛随时会踏着这金色的光芒飞翔起来。
空幻的色彩下,夜辰很迷茫,不明白二长老这是要干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好了,到了!”二长老推开朱红色的大门。
里头本是黑暗的,但空气进入后,里头的烛火自动被点燃,比感应灯还灵敏。
进入后,是个佛堂,两侧供奉着十八罗汉,有的拈胡须,有的扇扇子,有的仰面朝天,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盘腿而坐,佛的形态都集中在了这里。
二长老继续往里走,又打开了中间的一扇门,这佛塔的设计原来是个殿中殿。
首先映入眼帘便是个一个硕大的香案,一根手臂粗的香插在摆放在案上的黄金鼎中。
二长老走到一侧,点燃了一柱香,虔诚地对着墙中央敬拜后,将香插到了小香炉里。
夜辰望了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因为墙上的东西被一块锦缎遮住,并不知晓里头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让二长老这么恭敬,绝对是不得了的东西。
他愈发猜不透二长老的心思了,她到底要他看什么?
“你现在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夜辰点头,“我的确猜不透您老的心思。”
“别急,马上你就知道了。”
二长老往前走去,拽住了一根金黄色的绳子,稍稍一拉,中央那块锦缎便像窗帘似的拉开,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是一幅画像。
当看清画像上的人时,夜辰惊呆了。
这是……妖娆!?
这怎么可能,佛塔是用来祭奠先人的,哪有供奉活人的。
二长老道:“这不是丫头……不过很像对吧?”
他点头,画中人和妖娆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小子,看到这幅画像,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感觉?
夜辰皱眉,回道:“惊讶算不算?”
“除了惊讶以外呢?”
“没有了。”
“没有?”二长老一脸不信,“你再仔细看看……”
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对着一个像妖娆的女人,她希望他能有什么反应?
除了惊讶,就只有惊讶了,就像当初看到寻绿一样。
“外祖姑母,有话就直说,别卖关子了!”
“让你仔细看就仔细看……别废话!”她拽紧捆着他手的链子,将他扯到了画前,大约是为了让他看清楚,她还特地拿了盏灯过来,照亮了墙上的画像。
仔细看得话可以发现那并不是纯手工画的油画,而是将照片放大后作了油画处理,有些年头了,工艺相当古老,估摸着绝不是近代的东西。
夜辰只觉得二长老这是刁难,但他现在被捆着,不得不低头,再次看向画像。
画中的女人容貌有着七分妖艳,两分纯真,还有一分是灵动的美,有着勾人摄魄的魅力,足以勾起男人深藏在最深处的欲望,这样的容貌怎么看也该属于风尘女子所有,但那双瞳眸却异常的黑亮,灵气逼人,晶莹剔透得就象星子般璀璨,让她的美丽完全跳脱出风尘二字,反倒让人觉得她更像是落入人间的仙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
她的确长的很像妖娆,但妖娆没有她那么妩媚,而且她的年纪应该比妖娆大上一些。
他实在很难理解二长老执意要他看这幅画像是为了什么,但当他的眼睛和画中人的眼睛对上时,却突然浑身一颤。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片模糊的画面。
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但是太模糊了,仿佛蒙了一层厚纱,他看不清两人的模样,只能依稀听到两人的对话。
“香!”
“嗯?”
“我明天还想吃。”
“好啊!”
“后天也要。”
“嗯!”
“以后的每一天都做给我吃,好吗?”
“好啊!”
“是一辈子。”。
“嗯,一辈子。”
一辈子……
无言后,男人在落泪。
泪,在热气的遮掩下,滴落在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洁白的米粒上。
最后只凝聚成一个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香。
香?
是谁!?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宛如刀割,疼痛异常。
接着,脑海里又有了新画面,依旧模糊,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有个女人在雨中不断地尖啸,不住地用手撕扯着头发,最后承受不住地昏了过去,男人将她抱了回来。
她疯了。
是他逼疯了她,让她彻底地崩溃。
那陌生、失焦的眼神,刺得他好疼。
她忽然发出尖叫,握拳不住地捶打他。
尽管耳膜似要被震聋,他还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谁知她突然抓起他的手,朝虎口处狠狠地一咬。
他不设防的一痛,却不缩手。
“咬吧!”看着红色的液体从虎口处滴落,他在心底苦笑,“咬我,总好过你自残。”
她脑袋一低,狠狠地咬下去,那模样仿佛是要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头。
他任由她咬着,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发,她一震,抬首看着他,嘴边还溢着他的血,当她看清他的时候,空洞的眼神里,只有惊惧和恐慌。
“恶魔!恶魔!恶魔……恶魔……”她哭着,叫着。
恶魔……
恶魔……
听到这个称呼时,夜辰只觉得心头发凉……
画面里,男人将她拥入了怀里,让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即使在你眼里我是恶魔,我也不放开你,这颗恶魔的心,一生一世都只为你而跳动,不如让我们就这样彼此折磨,互相纠缠到死吧!”
夜辰心底涌上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酸楚、不舍、心痛,以及沉重的哀伤。
刹那间,画面又换了。
她立在血色中,夕阳照在她身上,浮光跃金,头发像搽上了一层油,把乌云染成了紫檀色,海浪翻滚涌上甲板,却似故意避开了她,浪声迭起,如云火烧,又似血气烟雾缭绕在她周身,仿佛她脚下踩踏的是地狱之火。
她倥脸睥睨,眸色沉黑中点缀着殷红,宛若双色的重眸,妖冶非常。
混沌中,记忆的碎片翻滚袭来。
每一片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又是那么凄楚哀伤,他分不清这碎片中的人到底是谁?
但知道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比生命还重要。
记忆倒灌而入,比先前的更多,更急速……但他已经无法接受更多,最后只化为三个字……
慕容悠!
这三个字,不只是在脑海里飞舞,也在此刻他的眼里出现,在画像前的牌位上。
慕容悠!
好熟悉……
但她是谁?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
他似乎承受不了记忆力的沉痛,无法支撑的跪倒在地上。
“喂,小子,你怎么了?”
耳边是二长老的呼喊。
他无法回应,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画像里的女人身上。
意识涣散前,他热泪盈眶,落下的眼泪,一颗颗的飘散在空气里……
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