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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梅颜一听,既然慕香琬芸开了口,那就意味着,自己只要找到苏秦仪,要杀要剐就完全都是自己掌握了,登时便觉得心中一喜,脸色愈渐缓和,刚要应承下来,却被身旁的家丁一下子打断,“小姐,咱们这么声势浩大地出来,什么都没得到就回去了?”
“不然你想怎么样!”余梅颜侧脸过去,用力使着眼色,“别蹬鼻子上脸!”
家丁有些委屈,毕竟临走之前,余老爷是下了“军令状”的,大张旗鼓地出来,大有不拿人不罢休的气势,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要灰溜溜地回去了,若单是没有拿到人也罢,出了秦府,到哪里去找这个苏秦仪还是个事儿呢。
“小姐,不妥啊……”家丁还想再说什么,余梅颜对着他不停地使着眼色,示意他住嘴,家丁们却是难以平息怒火,一个个叫嚷着,说是慕香琬芸故意包庇自家人,声声高呼要求交出人来。
这些话慕香琬芸可就不爱听了,抬眼凌厉地看着众人,前厅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后院的厢房里,午后的阳光射入窗帘,打在柔软的被子上,空气里有轻轻飞舞的灰尘,慢慢落在苏秦鸾长长的睫毛上,若不是窗外时不时地传来貌似争吵的声音,这一幕看上去的确过分美好。
苏秦鸾皱了个眉头,翻了个身,白皙的手臂向身侧探去,竟然是一片空洞的冰凉。然而苏秦鸾也并不在意,只是缩回了手臂,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睁开双眼,耳畔依然传来嘈杂细微的声音,吵得人难以安眠。
被褥里还有秦余刚的味道和余温,也许就在不久前,他的手还清楚地划过苏秦鸾身上每一寸的肌肤,苏秦鸾慢慢坐起来,看着自己嫩滑如脂的皮肤上,有的地方留下点点的草莓印,不由得嗤嗤地笑了出来。
“外面是什么声音?”苏秦鸾扯过被子盖住胸口,对着外面大喊,“吵吵闹闹的,不让人睡觉了!”
丫鬟赶忙跑进来,小声说道,“是余家带人来的,说是要来抓苏小姐,太太正在外面跟他们争执呢。”
苏秦鸾眉头微微一皱,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丫鬟口中的苏小姐不是自己。
“这小妮子,又惹了什么事儿?”
懒起画蛾眉, 弄妆梳洗迟,苏秦鸾看着镜中的自己,面上一阵娇羞,花面交相映,别是一番风景,看得久了也口中也不再念叨苏秦仪的种种,但是耳边的嘈杂声甚是厌烦,又涉及到苏秦仪的事情,苏秦鸾未免心中有些好奇。
苏秦鸾急急地走出房间来,穿了身黑色蕾丝边的旗袍。许是故意为之,因为那旗袍并不修身,反倒是显得很宽大,脖颈和手臂处露出了许多白嫩的皮肤,一走一动间,衣服随之一摆一摆的,却更显得娇小可人。
“三姨太,三姨太,你要去哪里?”丫鬟紧忙跟上去,生怕这位新晋的主子惹出什么事端来。
“你怕什么?”苏秦鸾的头发本来是披着的,一边走着,一边用一根粉色的丝带将满头长发挽气,一袭黑衣,加上那张面若桃花般的脸,更是被黑色衬的璨然生光,她的脚下走得步步生莲,一扭一扭的尽显婀娜身姿。
丫鬟窘迫了,眼看苏秦鸾就要走到前厅去了,便更加口不择言,“我……我……”
苏秦鸾有些不快,推开了丫鬟,一边伸手去撩起门帘一边说着,“我就是去看个热闹,准许他们闹,还不许别人看了啊!”
门帘轻轻滑落在丫鬟的面前,苏秦鸾二话没说便走进了前厅。
“这是发生什么?”
这一句娇滴滴的惊叫声,本不是十分响亮,却犹如一个巨大的声罩将前厅内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余家的人还在刚刚叫嚷着“交出苏秦仪”,而慕香琬芸也在烦躁和推脱之中气不打一处来,只是所有人都被后方的这一句话惊呆了。不认识苏秦鸾的人抬眼望去,不知道秦府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娇羞的妾室,看上去这么面熟。
余梅颜心头一惊,“这不是苏秦鸾么!”
然而苏秦鸾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面带无辜地问,“你们在吵些什么啊?”
慕香琬芸回过头去,看见苏秦鸾裸露的脖颈上,点点红印,身前的衣衫更是露出一块雪白的锁骨,那上面吻痕清晰可见,而苏秦仪凝脂一般的脸蛋上,飘着两片绯红,如新月生晕般娇羞不已。早已谙熟人事的慕香琬芸当即便明白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但是面临着来势汹汹的余家,自己府内的风流轶事总不好到处宣扬,想到这里,慕香琬芸便咬紧牙关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秦鸾并不觉得尴尬,反而伸出手去,假意与慕香琬芸较好,亲昵地说,“我听说,秦仪犯了错?一时好奇,来看看嘛。”语气很是亲密,竟然有些微微撒娇,听得慕香琬芸头皮一阵发麻。
一个苏秦仪已经搅和得秦家鸡犬不宁了,现在有跑来了一个苏秦鸾,还当众让她下不来台,看着苏秦鸾那张翻云覆雨之后的脸,看着苏秦鸾故作风骚,时不时地显摆着自己傲人的胸口,慕香琬芸更加愤怒了,她一下子甩开苏秦鸾的手臂,向前迈了一步。
“来人!”单单是听这句话的音量,就知道慕香琬芸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下人们正在惴惴不安间,守卫们已经赶过来,问道,“太太,请吩咐。”
“去……去把那个苏秦仪给我找来!”
在场众人纷纷议论开来,场面一直时间变得有些嘈杂。
说话间,慕香琬芸操起茶几上的那只成化窑花瓶,一个高举,“咣当”一声掼了个粉碎,前厅又恢复了安静。见守卫一动不动,她便大声对守卫说,“楞着干什么,我说的话已经没有用了是吗?赶紧去把她给我找来!就说是我要找她!”
守卫抱拳离去,看着守卫走出前厅的背影,慕香琬芸犹不解气,伸手横扫,将那长条靠背座椅上堆的锦垫全扫到地上去了,余家众人看着震怒的慕香琬芸不敢说话,但是那锦垫里充填的满是海绵,分量极轻,落在地上四散跌开,一点声音都没有。
慕香琬芸一脚将一只垫子踢出老远,怒不可遏,“上天入地,也得将她给我找出来。”她即便是这样震怒,额上青筋暴起,但也依旧努力保持着名门淑女的风范,即便是眼中的光芒仿佛要噬人一般,“反了天了,敢毒害余家天天,我今天非得抓住她不可,她要是敢……她要是敢……”
连说了好几声,慕香琬芸只觉得血气蹭蹭往头上涌,脚下一阵发软,竟然有些头晕脑胀,丫鬟扶着她赶紧坐下来,临了之际,慕香琬芸还在念叨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必须把人给我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