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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侯实在没有想到,李原的出手会这么的狠辣,他已经带着部落放弃了无定河的传统牧场,已经不得不向北迁涉了数百里,秦军却依旧紧追不放。
在绝望之下,鬼侯带领一百余勇士冲向秦军战阵,最后,这个为了鬼方部落的存亡而谋划布局付出心血的部落首领,从马上一头栽倒于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鬼方联军主力随着鬼侯的阵亡而不复存在,剩下的残余势力逃窜入茫茫的贺兰山腹地,这里山高林密,草木茂盛,就算是冬季,也是风吹草低,不见牛羊。
和平的时代已经过去,属于老一代人的时代已经过去,在未来大草原的争夺战中,一场腥风血雨将笼罩生活在草原上的多个部落。
贺兰山。
位于塞上的草原明珠,这里是匈奴、月氏等草原民族的南下时传统牧场,也是草原部落之间争夺栖息地的地点之一。深入长城以西数百里,这样的战绩,已经能够铭刻在秦国的史书里了。
李原军的追击步伐,在贺兰山脚下停歇。
生活在贺兰山的游牧部落,是一支叫“贺兰”的匈奴大部落,在不久的将来,贺兰部落会正式的成为匈奴大单于冒顿麾下的一部劲旅,南征北伐,充当起征讨其他势力的急先锋来。
秦军的补给线已到极限,贺兰部落实力不弱,心中牵挂南线战事的李原收敛了利芒、卷起了刀刃。
秦军在贺兰山脚下稍作歇息,眺望大西北苍茫群山,回头再看看麾下的这一支战意昂然、所向无敌的军队,李原在这一时,心头涌动的是南宋岳武穆的那一首《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为北伐而白了少年头,最终冤死风波亭,这是因为岳飞虽然是南宋朝的一员大将,但却没有压制朝廷的手段,无论是赵构还是秦桧,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让岳飞数载之功化为无有。
这样的悲剧,李原看多了,也见识过了。
乱世争雄,宁做枭雄,不做忠良;宁做曹操,不做献帝。
追亡逐北。
封狼居胥。
这是每一个华夏男儿的梦想。
李原率军一路对鬼方、十方、楼烦等部落紧追不舍,并不是无的放矢,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对付游牧民族这头威胁了中原二千余年的恶狼,深知中原文明与游牧文明恩怨史的李原决意拿出草原猎手的锐气来。
只要砍了狼头,剁了狼爪,看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欺我大秦无人,还敢窥伺我大秦的边疆。
与草原雄师匈奴相比,鬼方、楼烦不过是头恶狼。
只有震憾住了鬼方、楼烦一样的这些小部落,让这些恶狼怕了,不敢了,心里畏惧了,在未来与匈奴的大战中,秦军才有可能与匈奴较量一番。
在这个不一样的时空。
李原、冒顿。
这两个在西北如慧星般崛起、被许多人认定为枭雄的年轻人,在秦新历二年(公元前205年)的冬天,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交错而过。
在东方,匈奴新任大单于冒顿击杀东胡王,只要回头再将大月氏击败,一统大草原的梦想指日可待。
在西方,秦国的强势当权人物李原也以罕见的勇气和魄力,将盘踞在西北一带的鬼方、楼烦、十方等诸个游牧部落打的狼狈逃窜。
——。
李原回师南下,留给刘邦的时间不多了。
大秦的铁骑在始皇之后再一次扬威大西北,挟得胜之势,李原麾下的一万余秦军战意高涨,尤其是在听到汉王刘邦进犯雍歧的紧急军报之后,军中诸将个个神情激动,誓与汉军再较一个高下。
武功山。
这一座连绵三十余里的山峦,正在被多达二万余的汉军层层搜索着,他们的目标是隐伏在山林里的韩信轻兵部队。
刘邦亲临一线,汉军上下士气复振,同时,雍王章邯也识机派来使者,说明自己并不是偷袭汉军的幕后主使,为了让刘邦相信,章邯还送来了军中楚卒的画像,以供汉军将领逐一辩认。
韩信渐入困境。
随着包围圈的缩小,韩信活动的范围被压制在了武功山周遭二十余里的地盘内,按照正常的逻辑,这样的情况是必须要撤退了,不然的话,韩信这一支轻兵将被包围剿灭,可是,与李原约定的十五天时间还没有到,这个时候要是韩信撤退的话,扶风城内辛胜的几千新卒不可能挡下汉军一天的进攻。
帝陵。
位于武功山的后山,这座祭祀华夏先祖黄帝而建造的祭坛破旧不堪,完全没有后世那样的金壁辉煌,韩信的临时驻地就设在这里。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出发时的一千六百七十三人,在连续的作战之后,韩信手底下的死士已经不足千人,将近一半的俘卒带着希望和憧憬,战死在关中这一片异国他乡,在他们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心中想念的,是关东家乡的山山水水、是故土上辛劳耕种的父母亲人——。
形势的严峻,让本就话语不多的韩信,越发的沉默起来。
昨天,郑达战死了。
这个满脸不屑神情、浑身有使不完劲头,在袭击周緤军时立下大功劳的楚军斥候军侯没有坚持到凯旋的最后一刻。
在分散袭击一支汉军运粮队的时候,郑达陷入到了汉军的重重包围之中,郑达力战不屈,身受重创,最后不幸身亡。
他的尸身被几名死士在战后抢了回来,不过,却是一具无头的尸体,首级已经被邀功的汉军将领献到了刘邦那里。
“四哥,郑达阵亡了,明天,也许就要轮到我们了,你害怕吗?”韩信蹲下身,将郑达身上满是血污的甲衣整理了下,轻声说道。
韩四脸上神色狰狞,紧闭了下眼睛,最后嘶哑着嗓子道:“怕,谁不怕死,不过,兄弟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还有个伴,比孤单单的一个人上路总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