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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阳大喊大叫要拼命。
胖子王爷的这个举动可吓坏了还跟着他的一众亲随,众人一拥而上,捂嘴的捂嘴,抬脚的抬脚,将申阳从靠近门口的地方给扛进了屋内。
“大王,你要拼命,也不用这么喊得整条街都听见,这要是项庄听见了,岂不是坏事?”一名亲随自恃与申阳跟前能说上话,不由得责怪起来。
申阳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道:“汝小子是怕我连累你不成,行,你赶紧收拾东西,到项庄那里去舔他的脚底板吧。”
胖子骂人。
恶毒异常。
本意只是劝一劝申阳收敛些脾气的亲随被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在狠狠的运了几回气之后,悻悻的退下。
这年头,找个活计比什么都难,申阳除了没有什么本事、嘴巴恶毒点之外,对待身边的人其实还算不错。离了这里,真要让这几个人投奔项庄,估计也不可能会被项庄所接受。
仆从,忠诚是第一位的。
除此之外,能力只能排在第二位。
“大王,拼命之事,说说可以,但还请勿再当众提起,项庄此人,肚量狭隘,恐听了对大王不利。其实,若要楚军倒霉,还是有其他办法的——!”张仲公缓声说道。
陈平的这个老丈人平素说话很慢,加上一副厚道人的模样,让他很容易发生亲近感,以前是因为没人出主意,张仲没有发挥本领的机会,现在有了陈平的计谋指挥,张仲就象被发掘出了特殊才能一样,在间作战线上显得精干异常。
“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申阳急声道。
病急乱投医。
申阳这个时候,就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寻来找去却找不出一条出路,这时猛一听得张仲公有办法,立马就一头扎了下去。
“大王,项庄年轻气盛,骄奢淫逸,听说还是用剑的高手,对付这样的人我们不能硬来,而是要捧着,让他感觉到天底下,除了霸王之外,就他最厉害,只要能窜悠着让项庄和秦军打起来,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张仲公说道。
“哈哈,仲公说的是。这和服侍人一样,越是看不上的人,就越要恭恭敬敬的招待好,等到哪天有机会了,再与他算总帐。”申阳被张仲公一番说辞说动,心情也是轻松了不少。
从这天后,申阳的态度开始转变,每天三次跑项庄那里问候,态度好的不得了,就连桓楚和萧公角那里,也少不了要嘘寒问暖好几回,这种勤勉诚恳的态度,让项庄也有些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白吃白喝。
对于象刘邦这样厚脸皮无敌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最好是时间越来越好。
项庄在这方面,显然没有修炼到家。
这或许是和项氏的血缘性情遗传有关系,项氏的子弟,一贯是吃软不吃硬,对敢于和他们硬抗的人,他们信奉的是拼一个你死我活,而对那些口蜜腹剑的人,他们的警惕性就会降低到未成年人的水平。
——。
秦新历二年,六月一日。
秦军出人意料的兵出函谷,偏将军韩信带着七千秦军进抵雒阳,摆出一副攻城的架式,得到斥候回报的项庄这一次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韩信是谁?
项庄一清二楚。
这个前楚军的持戟郎中,在长期郁郁不得志之后,投降了秦国,并且迅速的成为了秦军中独挡一面的大将。
韩信的际遇,让人羡慕。
楚军之中,与韩信一样,被压制不得志的人还有不少,比如项庄麾下的两员副将:萧公角和桓楚。
一向被认为粗豪又崇尚武力解决问题的项庄,这次居然难得的没有应战,他只是遣了申阳、魏豹等诸侯派来的部队守在城垣上,而楚军的主力则继续在洛水一带的营中驻扎。
王府。
“少将军,秦军来犯,我军为何不出战?”第一个跑来提出疑问的是副将萧公角,急于立功的他一听说对方派出的是童子军,又是以前的老熟人韩信带军,立时兴奋起来。
这些天来,萧公角对于能够享受河南王申阳的王府、让美貌的小婢服侍,很是高兴,这种待遇是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所享受不到的,而要想一直有这样的厚遇,他必须尽快的晋升自己的军职。
“不急,且待过几日,等霸王的大军到了再说?”项庄慢悠悠的喝着申阳献上来的美酒,胸有成竹的说道。
“少将军,可是等霸王来了,又哪有我们立功的份?”萧公角急道,相比有背景的项庄、还年轻的桓楚,他两方面都不占优势,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立下大功的话,这个校尉的职务估计是要做到头了。
“哈哈,萧校尉且先回营歇息,若有差遣,某当首战用汝。”项庄安慰道。
“如此,多谢少将军了。”萧公角悻悻然转身离去,却不知,他在项庄心里的评级又降了几个等级。
项庄按兵不动。
着急的除了萧公角外,还有桓楚。
不过,桓楚着急的,却并不是到手的功劳被人抢走,而是楚军越来越不堪的军纪,让他们在雒阳城中遭受到百姓的诸多白眼。
暗流涌动。
一支得不到民众支持的客军,是没有办法获得胜利的,桓楚虽然年轻,但也经历了秦楚之间的数场大战,对于战争的胜负理解,他有自己的想法。
“少将军,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多与河南王交涉沟通,切莫彼此伤了和气。”桓楚在听到又一起楚卒欺凌雒阳百姓后,跑到项庄跟前谏道。
“哈哈,桓校尉,这申阳不是一天三次来报到吗?我怎么交涉少了,有什么事情我可是第一个吩咐他的。”项庄哈哈一笑,道。
在项庄看来,申阳这胖子,明显是属于不敲打不知道厉害的,这些天楚军的势头终于让这位从来没有打过一仗的便宜诸侯王害怕了。
“少将军,万一秦军来犯,我军尽失人心,守城不易!”桓楚力劝道。
“民心是什么?就这群怯懦的愚民,难不成还能反了天去,放心吧,秦狗要是不来进攻,那我项庄就在雒阳休整以待,要是敢来犯的话,儿郎们的刀都给我磨得快一些,到时也可多拎几个秦狗的首级。”项庄神色一凝,厉声道。
“末将遵令,告退!”桓楚见项庄不听劝告,也只得黯然离去。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约束本部将士,不要参与到骚扰雒阳百姓的事件中。
瞧着桓楚离去的背影,项庄目光中尽是厉色。
萧公角和桓楚不知,项庄现在不是不战,而是不能战。
在临出征之前,亚父范增给了项庄一个重要的任务,识别萧公角与桓楚两员副将的立场,若是两人还没有站队的话,就竭力加以拉拢,要是已经有了主见,那么就伺机加以打压,不给予其立功的机会。
对于范增的嘱托,项庄心里既有些不以为然,但又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项羽分封之后,没有被封王的楚军将领内部,正在呈现分崩离析的态势,钟离昧、季布等大将自成一系,除了项羽还能指挥得动外,其他的将令基本不能让他们服从,这让一直以来都试图超越龙且,成为楚军头号猛将的项庄心中暗生不快。
——。
项庄出人意料的死守不出。
让城外讨敌骂阵的韩信也有些促不及防,本以为项庄肯定会出城来战的他,能够料想到项庄的脾性,却不能预料到龙且阵亡之后,楚军内部权力争斗的态势。
“时间迫近,要如何才能让项庄动怒出战?”韩信皱紧了眉头。
战场胜负,讲究的就是斗智斗勇,如果无法摸透项庄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一次诱敌之计要想获得成功,几乎没有可能性。
“将军,城中密信!”送信的斥候急步进帐,上前禀报。
韩信拆开看去,正是张仲送出的一封密信,信中言及河南王申阳的粮仓就在雒阳城西的洛仓,这里的守卫兵力现在被抽调一空,防御很是空虚。
“速速回告张翁,就说今晚子时,举火为号,我将率领大军从西门入城。”韩信紧握双拳,终于下定了决心。
张仲送来的这个情报很关健。
如果秦军能够在晚上的夜袭中,一举焚毁楚军的粮秣的话,项庄就算再想做缩头乌龟也是做不成了,以项庄的脾性,韩信不认为他还能忍耐得住。
六月二日。
深夜,雒阳城上的守卫兵卒支着身子,头一点一点的,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让这些没有经过多少历练的士兵纷纷打起盹来。
“这城上还有那么多人,我一个偷会懒,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止一个士兵在心里存着侥幸,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城头受苦,城内的楚军却在呼呼大睡,这样的不公平待遇,让这些招募不久的士卒彻底的没了勤巡的念头。
“一会儿到了城门口,你们几个点火举号,其他人随我开了城门。”张仲难得的一身甲衣,手里提着一把利剑,冲着手底下的二十余人说道。
张仲的手里持着调兵的虎符,申阳心宽体胖,已经早早的歇下了,不及提防的他对张仲现在是信任有加,虎符这等重要的东西他也是随意的放置在案几上,这倒便宜了张仲不需要再多动心思。
对于坚守在雒阳城中的秦国间作小组来说,这是一次生死存亡之战,也是考验他们能力的关健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