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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毅的话振聋发聩,如巨石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静静地回到太守府,简单用了午饭,四个人坐在花厅的茶桌旁,慢慢饮着茶,好久,封开说道:“铭远,休怪我多嘴,如果黑匪军按此打法很快失败,甚至整个黑匪军灭亡,不是好事吗?铭远你为何闷闷不乐呢?”
江毅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子仲,一个国家的综合能力就是军队的战力,一支敢战、能战、会战的军队提升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家,更是整个民族。真正的军队为何叫强军,叫威武之师,因为这支军队召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什么叫能来,这是听指挥,什么叫能战,这是敢战、会战,从而保证这支军队最终一定会胜利。”
薛城元说道:“铭远,为兄打个比方,你可不要生气,如果今天你是黑匪军的统领,这场仗你准备怎么打?”
没想到江毅灿烂一笑,说道:“很好打,最多两天,我就保证攻下颍川府城。”
三人一惊,严师斥道:“铭远不可妄言。”
薛城元忙到:“恩师不要生气,城元也仅仅是与铭远师弟在此坐而论道而已。”
严师道:“铭远,既然你师兄与你谈论,你就认真一些,万不可虚言妄语。”
江毅起身拱手道:“谢恩师教诲,毅与太守师兄谈论,也仅仅是今天看到的感悟而已,既然师兄有意考校,毅必当尽心就是。”
江毅说完用手指在茶盅内蘸了些水,在桌上画出四方城池,指着一个边道:“师兄,姑且这是北门,毅就从北门开始进攻。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殆。
对颍川府城用兵,毅必须提前探知府城内的情况,比如兵力、可动员兵力、钱粮等,探知清楚毅才决定能否动兵。
就如今天,既然动了兵,在北门主攻,毅会在西门和东门各派出五千人的兵力围城,围三缺一。
毅在北门,首先派出一万人的兵力伐木,打造云梯、望台等器械,按一天时间打造。
开始进攻毅会定在辰时,先派出一千人来城下在城下往上射箭,压制你的弓箭手,也欺负你兵力不足。
这时再派出两千人扛着云梯攻城爬墙,后续有三千兵力随时补充伤亡。
毅之攻城,既然兵力充足,绝不会拘泥于一个城门,若抓住战机,西门或东门也可攻之,那时师兄兵力不足,则应接不暇了。
兵力不足,新兵的恐慌又会蔓延全城,南门无兵围困的消息一旦传出,南门或许就被一些豪绅打开逃亡了,可以逃出的消息再一经扩散,守城的士兵绝无心恋战,府城很快就被攻破了。”
“我的天。”薛城元一声惊呼,登时浑身就无力了。
花厅内又是一阵沉寂。
忽然,城外的号角又响了起来,黑匪军又要攻城了。
江毅站起身来,对着三位拱手一礼,道:“毅去看看黑匪军有无变化。”
薛城元一把拉着江毅,急促的说道:“铭远师弟,若黑匪军采用如你的战法,该如何破解?”
江毅一笑:“放心吧太守师兄,毅就等着他们呢,张网以待,就怕他们不用。”说完大步走出花厅。
封开也跟着跑了出来:“铭远慢行,等一下开。”
二人刚走上城墙,黑旗军已经集结完毕,依旧站在一箭开外的地方。
号角再度响起,黑旗军所有人员一窝蜂一样往城边涌来,黄校尉的“预备,放!”明显的不顶用了,外面乌泱泱的几万人,靠你百十支箭矢射杀,毛毛雨。
随着下边的人越聚越多,“嗖嗖”的弩箭飞上城墙,同时也给守城士兵带来了伤害,有几个士兵被弩箭射中。
贴近城墙的黑旗军愈来愈多,他们聚拢一堆一堆的,靠着人体搭成梯子往上攀爬。
江毅一看,这特么还是三哥的路数,三哥阅兵仪式上常用的人体杂技嘛,踩着人往上爬,你咋不骑摩托车呢?
还是黄校尉见多识广,一看人体杂技,知道机会来了,大喊:“猛火油,快,猛火油!”
一桶一桶的黑色石油倒了下去,顺着爬的最高的黑旗军士兵的头流了下去,然后继续往下流。黑旗军头很铁,继续硬着脖子往上爬。
江毅都替他们着急,三哥,你不知道后果吗?一根小小的火柴就能吃羊肉串了。还没等江毅再三胡思乱想,一根根火把从城墙上扔了下来,霎时间城下烈火熊熊。
江毅冲着黄校尉喊道:“扔罐子,快,扔罐子。”
一个一个点着火捻子的陶罐扔了下去,好多罐子都是砸在黑旗军士兵的身上又滚落下去的,这些料加的很猛,绝对咖喱味的,三哥很喜欢。
两三息之间,城下“轰轰轰”惊天动地的巨响连绵不绝,别说是城下的黑旗军了,就连城墙上的众人都吓得大惊失色,封开直接蹲在地上,身体蜷缩在墙垛旁,发抖不止。
江毅也是被连绵不断的巨响振的两耳嘶鸣。
几息之后,城下没有了爆炸声了,只有一片哀嚎声,没受伤的黑旗军撒丫子往后跑,兵器扔了一地,比赛似的往后方奔跑,很快,城下的黑旗军跑的干干净净的,只剩下空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城下的火几乎熄灭了,但还冒着阵阵青烟,焦糊的气味很呛鼻难闻。这时候有斥候快马来报,黑旗军全军在逃,逃的很快。黄校尉命再探,如有情况随时来报。
酉时末的时候又有斥候来报,黑匪军还在拼命北逃,已经跑出五十里之外了。
颍川府城保卫战就这样结束了,完胜。
这次江毅没有用脚踹那个几个伤兵,他们的确是被弩箭射伤的,一个有点严重,但要不了命,另外几个嘛,除了有点疼,干啥事都不耽误。
对于这次胜利,全城的人都是欢欣鼓舞的,城里到处是敲锣打鼓和鞭炮声,几家大门阀豪绅亲自到府衙求见太守大人,送来许多礼品,感谢太守大人带领军队击退贼匪、保境安民。
反正颍川城里到处是欢乐,到处是笑声。
唯有坐在太守府花厅里的江毅兴致缺缺的傻坐着,仰着脸看着花厅的房顶,旁边的严师也不理他,瞥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捧着一本书看。封开心大,蹲在水塘边逗金鱼。三人各忙各的,谁也没打扰谁,谁也不说话。
天快黑了,下人走进花厅把几处灯盏点亮,而后退了出去。
江毅回过来神,看看严师,看看蹲在花厅外的封开,道:“这都天黑了,太守大人也不回府,这帮着打完仗了也不管饭了?”
严师继续看书,封开继续逗鱼。
江毅站起来,溜达了一圈,恰巧一个下人正在点亮廊灯,江毅冲下人道:“我说,这都什么时辰了也不给上饭?”
下人赶紧从凳子上下来,拱手一礼:“先生,大人命人传话回来了,说,晚上不必给客人准备饭食,一切等大人回来再说。”说完,搬着凳子退了出去。
“我...” 江毅无奈摇了摇头,又回到桌边坐下。严师依旧在看书。
江毅看着严师,说道:“恩师,太守师兄是不是要赶我们走啊?”
严师目不离书,轻声道:“一切等大人回来再说。”
一样的回答?
江毅很无奈,无聊的把玩起桌上的茶盏,嘴里嘀咕着:“一切等大人回来再说,关键什么时候回来啊?打仗打的不尽兴,吃饭又没着落了。”
严师瞥了他一眼,拿书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这厮就知疯言疯语。”
江毅冲着严师歉然一笑。
严师放下手中的书,对江毅说道:“打仗怎么会不尽兴了?跟老朽说说?”
江毅说道:“一没有亲手杀敌,二没有给黑匪军惨痛的打击,他们还没有伤及根本就逃窜了,很可惜。”
严师一皱眉:“怎么?你想亲自杀敌?你区区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想上阵杀敌?”
江毅笑了笑,没有回答严师的话,小声问严师道:“恩师,您老说我要当个大将军怎么样?”
严师爽朗的笑了一阵后用书指着江毅骂道:“你这厮,上次黑匪打你脑袋把你打傻了,下次当心黑匪打你嘴,让你不能疯言疯语。”
正在这时,一阵笑声传进花厅,然后边走边说:“恩师,让您老久等了,皆是城元之过,还请恩师原谅。”然后又说道:“子仲、铭远,为兄慢待了,恕罪恕罪。”
还没待三人回话,薛城元已经走进花厅,先对严师施了一礼,然后激动的说:“恩师啊,您老知道今日守城杀死多少黑匪吗?”
“哦?有多少?快快告知老朽。”严师也是激动。
薛城元说道:“刚刚点验完毕,两千一百多具尸体,还有三百多名伤俘。”
严师一拍桌面站起:“好啊,好啊,贺年,恭喜你啊,你这次是把黑匪打惨打疼了,老朽相信黑匪以后再也不敢来惹你了。哈哈哈!”
薛城元对着严师再施一礼,深情的说道:“此次胜利承蒙恩师多年的照抚,再要感谢铭远师弟制作的惊天利器,使得黑匪惊惧丧胆,仓皇败逃,以保我颍川二十万百姓安全。城元甚是感谢,请受弟子一拜。”说完话,弓身、撩袍,双膝跪地,额头触地。
严师赶紧走上前来,双手搀起薛城元,见薛城元已是满脸泪水,不由得激动道:“贺年,休要见外,你是老朽的弟子,老朽焉能不顾,今日,老朽见你代天牧民,爱民如子,甚感欣慰,甚感欣慰啊!”说着话,严师紧紧抓着薛城元的双手,一只苍老的大手还不停拍着薛城元的双手。
半晌,薛城元擦掉眼泪,笑着说道:“恩师见谅,城元失态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今晚城中名仕要宴请恩师与两位师弟,恩师,咱们现在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