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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军在兖州阳平与红巾军的战事正酣,双方都将自己的主力拉了出来,两方一开始就投入兵力达五十万之多,小小的阳平县城几经易手。
双方打了四个多月了,都打红了眼,跟两只斗鸡一样,穷尽所有也要夺回阳平。
四个多月的阳平攻防战,两边都损失惨重,就这样,两边都还各自抽调军队、调配物资,还战斗不停。
如今双方战死的都不到十万人马了,还是头铁着打了个打,战了个战,谁要认输谁混蛋。哎哟,还挺顺嘴。
这日,黑旗军大统领刘成虎正在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指挥着全军攻城,娘的,到手没有半天的阳平又被红巾军夺回去了,叔可忍,婶可忍不了,一定得夺回来。
突然有快马来报,说乾州有一支三百来人的骑兵队伍,穿着绿色军服,叫“人民军骁骑卫”,战力很是强悍,不但有射好几百步远的弩箭,还有一冒烟就爆炸的小陶罐,一炸就能死一片。
眼下正在祸乱乾州各地,桓安、邯沟、斥丘等五座县城被攻破,守城的黑旗军死伤大半,府库被烧。邯郸郡城也被攻击,只是没被攻破。昨天这支骑军来到魏县,射杀了几名守军,暂时还未攻城。
刘成虎一听,差点跳起来,啥?还要攻魏县?那可不行。黑旗军为了夺回阳平,所有粮草物资,可都在魏县和元城两个县城囤积着呢,一旦有失后果非常严重。
想到此,刘成虎马上下令,别打了,都别打了,快点随老子去增援魏县。
正在嗷嗷叫着,在阳平城墙下搭人梯,进行杂技表演的黑旗军们,听到撤军的命令,马上解散往后方跑。
红巾军的大统领张狗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咋滴?谁要认输谁混蛋,你就愿意当混蛋跑了?看来你这只虎还真斗不过我这只狗啊!
张狗儿大手一挥:“快点开门,全军追杀!”
于是刘成虎带人往北跑,张狗儿带人在后面追,这一追就是三天,追了一百多里,将刘成虎不到十万的军队追杀的不到七千。
刘成虎本想逃到元城喘口气呢,元城守城的黑旗军见大统领跑回来了,原来带去的黑压压一大片人,如今就剩一小片儿了,后面还有乌泱泱一大堆人在追着砍,还守什么城啊,赶紧跟着大统领跑吧。
于是,元城就这样丢了。
红巾军的大统领张狗儿进元城一看,满坑满谷的钱粮物资,呵,这生意能做哎,再追几天看看,还能不能再赚点外快。
于是张狗儿在后边高兴的咧着大嘴继续追,刘成虎在前边恨得咬着牙继续跑。
这一追一跑又是三天,又是一百多里地,正好到了魏县城下,魏县守军一看,大统领回来增援了哎,正高兴呢,后面张狗儿的追兵到了,黑压压的一大队人马直往城边跑来。
守城士卒一看情形,别扯淡了,三百骁骑卫骑兵都快把他们吓死了,现在又来这么多人,没看大统领都在玩命的跑吗?还守什么城啊,跟着跑吧。
就这样,魏县也给了张狗儿。
张狗儿进魏县县城一看,嚯,也是满府库的钱粮物资,算了不追了,跑不动了,就在这吃喝几天吧。
刘成虎带着不到四千人的残兵败将总算是侥幸逃脱了。本想着去魏郡县城休整一下呢,路上却遇到了从魏郡县城逃出来的黑旗军守军,原来几日前,一支叫“人民军骁骑卫”的绿装骑军队伍把城攻破了。
这支骑军进城后大肆砍杀抢劫一番后,一把火烧了府库,扬长而去了。
刘成虎登时就绷不住了,一阵嚎啕大哭,那个委屈啊,那个痛心啊,辛辛苦苦好几年,一下回到旧从前。
这一下黑旗军彻底伤了元气,二十多万大军损失殆尽。
十天后,刘成虎回到邯郸,收拢各地逃回来的残兵败将及邯郸守军,细细清点不足两万人了。于是,心一狠,带领这些人马,将邯郸府库搜刮干净,径直北上回大本营——冀州真定郡。
于是,一个空荡荡的乾州就这样被人为的丢弃了。
刘成虎不要,是大伤了元气,回去面壁思过去了。
张狗儿不要,是乾州地理不熟悉,难以治理,搬空了魏县和元城的府库就回兖州了。
几天后,猛虎卫侦骑将黑旗军与红巾军的战报及当前乾州的状况,快马报给了江毅,江毅揉了半天头,也是没办法,遂与县令张茂文商议,也是头痛无解,关键是没人没粮啊。
于是江毅暂时也不要乾州,就在涉县发展。
骁骑卫这次一个月的外出野战表现不错,收获也颇丰,江毅很满意。出去时三百骑,回来时近五百匹马,人员中有十多个轻伤,三个阵亡,还带回来四十多万两白银。
重要的是通过这一个月的行军、野战,锻炼了队伍,个个都精神头饱满,一袭肃杀之气,这都是战场锤炼出来的。
京师朝堂。
年轻的太后将江毅撕扯成三段的圣旨从珠帘内扔了出来,“啪”的一声摔在大殿地上。
众大臣面色各异,有奚落,有嘲讽,有害怕,更多的是冷眼旁观。
左丞相胡风出班,道:“太后息怒,此事皆因洪公公以私仇为由,鼓动小儿兴兵讨伐,而致使恶果丛生。
如今江毅已然公开发难,拒不奉诏,朝廷则势成骑虎,再严旨斥责江毅,恐其盛怒,右侍郎徐大人性命危矣,朝堂数十名子弟性命危矣。一切全望太后思详。”
多位大臣出班道:“禀太后,微臣等认为左丞相胡大人言之有理,请太后下旨严惩首恶宦官洪公公,以消江毅之怒。
应,再速遣天使前往涉县安抚江毅,并与其本人详谈赔偿数额,此事宜早不宜迟,一则迟则生变,二则朝堂子弟也能早日摆脱苦难。
俯乞太后恩准。”
右班站立的一武将出班大声道:“太后,臣不同意安抚江毅,一区区书生,敢行叛逆之事,臣请太后速速发兵平叛.....”
该名武将话刚说到这,左班站立的一个文臣斥责道:“武烈侯言之大谬,当下我朝正值动乱之际,各州已难自保,国库钱粮更是殆尽,若能谈定,何以擅言刀兵?你等武夫,休要朝堂惑政。”
武烈侯眼睛一瞪,虎躯一振,反击道:“老夫世代戍边,外敌从未敢犯我武朝,老夫久居边塞,你等高坐庙堂治理天下,内乱不但不止,还愈演愈烈,你说是老夫等粗鄙武夫之过?”
另一文臣道:“自古武将打天下,文人治天下,武将且守好边塞即可,内政休得妄言。”
又一武将对着文臣道:“我们武将不打疆土,你治理什么?我们把疆土交给你们治理,你们把疆土治理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实属该死,你等应以死谢罪。”
又一文臣道:“你等武夫,只知打杀,岂不知打天下易,治天下难。”
武将则怼:“我武朝近三百年基业皆是我等武夫守城之功,你等酸腐只知高谈阔论,纸上治天下。”
文臣...
武将...
朝堂内一阵喧闹,宛如市井。
站在文班中的严师,偷偷与站在身后的儿子对视一眼,闭上眼睛假寐。严从喻则静静地站立不动,一副与我无关的的沉着。
站在珠帘旁的洪公公扯着嗓子喊:“肃静,肃静。”
好半晌大殿才静了下来,众人各回本位。
洪公公大声道:“朝堂重地,太后与皇上在此,你等成何体统,不怕惊到圣驾吗?”
八岁的小皇帝直直的坐着,冷漠的看着下方的大殿,旁若无人,古井无波。
珠帘后传出太后的声音:“每次上朝都是吵论不休,什么事都议不得,你们不烦,哀家都烦了。算了吧,今个就到这吧,退朝吧。”
洪公公尖着嗓子喊:“太后懿旨,退朝。”
武朝自建国起,开国皇帝不喜欢每日上朝议事,遂改成了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的制度。
今天是大朝会,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全在,就吵成了这个样子。
这对大臣来讲很正常,先不说前朝,就从武朝说起,自建国到现在二百九十二年了,大朝会也吵了二百九十二年了。
这就需要考验皇帝的执政能力和执政艺术了。哦,对了,现在是太后执政,一个没出过门的二十来岁的女子懂什么?至于八岁的小皇帝,哎,朝堂上没睡着、没吓哭已经不错了。
终于到了三天的小朝会了,还是接着吵。
捱到五天的大朝会了,又是吵。
左丞相胡风彻底坐不住了,拂袖而去。
我小儿子还在被江毅那个王八蛋判劳教呢,我跟你们这些孙子在朝堂上扯淡,这不瞎耽误功夫吗?
晚上的时候,胡府呼呼啦啦来了一帮子高官,文官武将都有,见面就说:“丞相大人,您老得想办法救救孩子们啊,听说他们可遭罪了,挑水、挑粪、耕田、种地。”
一听这话,左丞相眼泪都下来了,你们这些混蛋,你当我不想救儿子吗?你们在朝堂上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就知道瞎吵、乱吵。
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个晚上,决定先派去一个人跟江毅见个面,探一下江毅放人的底线。
关于派谁去与江毅谈判,大家也是斟酌了好久,首先是不能再派高官和豪绅大族的家人去了,免得被江毅再扣下敲一笔。
也不能派没有一点地位的,否则江毅认为不重视。
最后想来想去户部尚书家里的一个小管事可以,虽不是尚书的心腹,也不是府里的管家,但也跟了尚书近四十年了。
再说了,户部尚书唯一的孙子也在涉县被判劳教呢,他家的小管事肯定用心。
第二天一大早,洪公公来传左丞相进宫,说太后召见。
一夜没睡的胡风强撑着疲惫的身子,面见了太后,见完礼后才知道太后也在为救侄子的事犯难。
太后的意思娘家都快翻脸了,再不救侄子,亲爹亲娘包括嫂子都快打进宫了。
胡风一听,都是一件事,反正孩子们都被江毅判了劳教了,说难听就是在涉县当牛做马呢。
胡风便将昨晚与诸大臣商定之事禀告了太后。太后也同意了。
小管事背个包裹动身去涉县了,刚出府门,一大群高官豪绅给他拱礼,小管事差点要吓死,这么多大人物这是要干啥?
原来这些大人物都是托小管事给家里的子弟带东西的,有衣服、银子、吃食之类的。小管事突然有一种探监的感觉。
最后小管事坐着马车,后面还有两个装满货物的大车,在一众家丁的保护下出城直奔涉县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刚一出城,就被猛虎卫的侦骑盯上了,一匹快马提前十多天将消息报给了江毅,江毅闻听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快点吧,我等的花儿都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