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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毅见薛城元说话很是郑重,道:“薛大人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
薛城元道:“经过礼部尚书张大人仔细推算,下个月十二日是吉日,可举行登基大典,二十三日去泰山祭天,返程时正好可在清明节当日赶到罗湖府。
不知大元帅对日期可有异议?”
“泰山祭天?”江毅问。
张省吾道:“是的大元帅,就是‘泰山封禅’。”
泰山封禅,源于古代帝王封禅祭祀。
《史记·封禅书》张守节《正义》解释:“此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故曰封。此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曰禅”。
相传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也就是统一六国后的第三年,东巡郡县,召集齐、鲁的儒生七十余人到泰山下,商议封禅的典礼,以表明自己当上皇帝是受命于天的。
儒生们的议论各不相同,难以施行。于是他绌退所有的儒生,借用原来秦国祭祀雍上帝的礼封泰山、禅梁父,刻石颂秦德。
其实封禅的起源多于当时社会的生产力,和人们对自然现象的认识有很大的联系。
人们对自然界的各种现象不能准确地把握,因此产生原始崇拜,特别是在恐惧的状态下,对日月山川、风雨雷电更是敬畏有加。
于是“祭天告地”也就应运而生,从最初开始的郊野之祭,逐渐发展到对名山大川的祭祀,而对名山大川的祭祀则以“泰山封禅”最具代表。
江毅明白了,张省吾等一众人如此兴师动众,无非就是传告天下,他江毅登基称帝是“受命于天”的。
武朝消亡,天下纷乱,各地立国称帝,唯有江毅去了号称“天下第一山”的泰山进行封禅,又是站在始皇帝当年封禅的地方,跟始皇帝一样报天地之功,以此为“皇权天授,正统合法”,跟始皇帝一样“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既是如此,江毅也不能不同意这种做法,心里不由得叫苦,接下来的这一两个月,恐怕得被这个张省吾这个老家伙折腾掉掉一层皮不可。
古制礼仪很大,即便选个宗族的族长都得几日折腾,又遑论他登基称帝了。
江毅一狠心,罢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随你便折腾吧,反正自己的身体锻炼的棒棒的,看谁先吃不消。
当下说道:“既然是张大人已经定好了,一切就辛苦张大人了。”
张省吾马上拱手答道:“谢大元帅信任,省吾不辛苦。”
众人见江毅很爽快的答应了,当即心头悬着的一块巨石落了下来。
江毅这货是个不讲规矩的人,不说其他,明明很有文化,作诗写词那是信手拈来,可偏偏说一口大白话。
如今让他登基还行,再让他跑上千里路去泰山封禅,就怕他不答应。没承想,他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众人见江毅答应了下来,便也不再说其他,一个个起身告辞忙自己的事去了。
江毅想了一会儿,以后的身份变了,再想动不动就跑出去打仗,可就难了。
于是下了两道命令:
“命:人民军副元帅沈茂江卸任中路军总兵官一职,调任大元帅府。
命:中路军总兵官由原中路军副总兵郭良琦接任。”
接下来的日子所有人都进入了紧张的忙碌,为江毅的登基日做着最后的准备。
二月二的当天,各地百姓在当地县令大人主持完新年开耕仪式后,正欲投身春耕农事时,新一期的人民军报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各府县的街头,小报童扬着手中的报纸嫩声喊道:
“最新一期的人民军报,我们冀州要宣布建国了,我们的大元帅要当皇帝了!”
小报童的声音如石破天惊般,迅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也就短短的一两息时间,众人都反应了过来,迅速围向了小报童:“给我一份。”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
“什么?报纸卖完了?”
一些没买到报纸的百姓摇头离开。
以前在乾州的时候,人民军报单期可卖五万份,现在乾州冀州合并,又有幽州,还有青州,这次发布建国消息的人民军报印制了二十万份,不到半天时间,各地报纸纷纷售罄。
二十万份报纸的传播力度可比二十万张嘴的口口传播要大多了,报纸刊发不到十日,江毅大元帅在真定建国称帝,欲在二月十二日登基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一时间,天下震惊。
得知江毅初建国称帝,就辖制了黄河以北的所有领土,冀州、幽州、青州,就连兖州也占据了一多半,一下子成为诸国中领地面积最大的国家,各国的君王感叹之余,也是嫉妒之心大起。
尤其是自立于渠州的楚皇,他言道:“都是自立,寡人初建国时仅仅只有一个下州渠州,他江毅一建国竟能有三个上州,还有大半个兖州。
寡人不惜举全国之力耗时两年才占据了大半个豫州,如今所辖之地还抵不过他江毅一个冀州的领地大。
与江毅此子相比,寡人甚是无颜啊。唉!”
满朝大臣闻听,俱是无语。
荆南,正在攻打长沙郡的黑脸将军范老黑,得知江毅建国的消息,不屑道:“一个占据黄河北岸不毛之地的荒国罢了,格老子的,等老子打下了全部江南,派一支军队过去就能把你江毅的荒国灭了。”
尽管江毅阻断了草原南下抢掠的道路,但是阻断不了草原获知江毅称帝的消息。
尤其是来朝天关用牛羊换取食盐和其他物品的草原人,他们将一份份人民军报带回了草原,草原王廷与各大部落皆是震惊。
午后的布尼宏烈坐在毡帐中与部落内的一众族老,一边喝着草原奶茶,一边聊起刚获知的江毅称帝的事。
一位须发皆白的族老说道:“首领,如今江毅势力已成,不易对付了,从他对于我们草原诸部的态度来看,这恐怕会贻害无穷啊。
当前,赛康大汗又无力把控国家,我整个奥屯大国已经出现部落势力自成一方,视大汗之令于无物,长久下去不但会导致国内动乱,部落更会相互倾轧,徒伤内耗啊。
首领,我们部族向来不与他人相争,虽是如此,只怕也会遭受池鱼之灾啊。
如今看来,外有江毅筑城阻断急需补给,内有王廷软弱、部族明争暗斗,首领,长此下去,我奥屯大国危矣。”
布尼宏烈看着这位族老,用手指了一下他,笑着说道:“若问这个世上还有多少个不糊涂的人,你当属第一个。
你自小被你的父亲逼着学各方学问,包括南人的中原古国文化,你也是没有白学的,比我们好多部族首领看的都明白。
你说的对,当前的赛康大汗已经无力掌控奥屯大国了,不是他不愿意执掌这个国家,是他再执掌下去,奥屯大国不但会没有了,就连我们布尼部落也会没有了。”
众人皆是一惊,布尼宏烈道:“想必你们都知道,我布尼氏一向都是将部族儿郎的性命交到他博都哩氏手中的,数代莫不如此。
我靺鞨族诸部一统草原建立奥屯大国,我布尼氏儿郎命丧战场何止百万?
虽然我布尼一族也得到了一些利益,但相比一个国家,我们一族又算什么?
我们布尼氏从没想着与谁争权夺利,但也不是任由别人随意索取的。
赛康大汗自承袭汗位以来,平内乱、灭异己,南下抢掠中原,哪一仗不是统领着我们布尼儿郎?
前年,镇南王孛几三路大军南下折损我多少儿郎?赛康大汗为了复仇再度三路大军南下,又折损我多少儿郎?
若不是我极力阻止,不再同意赛康大汗的南下,他现在手中的五万铁骑,恐怕也所剩无几了。
你们知道他手里的五万铁骑中有多少我布尼氏的儿郎吗?
有四万一千三百多名!
你们可能会说,打仗嘛,总是会有死伤的,可是打仗打的是什么?是脑子!是筹谋和勇武!不单单是匹夫之勇!”
布尼宏烈越说声音越大,言语中满是气愤,“啪”一声他拍在面前的案几上,案几上的杯碗“叮当”直响。
毡帐中的众人皆是一震,没人说话,一片沉默。
布尼宏烈缓了一下,让自己消去了一些愤怒,又说道:“我刚刚说的只是你们看到的,还有好多你们没看到的,我就不说了。
总之,我布尼氏不再任由他博都哩赛康随意挥霍布尼儿郎的性命了。
保国之战,我们参与,保族之战,我们更参与,对外发兵,我们不支持、不反对,但也不参与。”
一众族老赶紧右手抚胸,对着布尼宏烈弯腰一礼道:“我等遵首领号令。”
布尼宏烈环视了一下众人,又继续说道:“中原的大节前,阙稽、悦稽蒙和越羽三部南下五原抢掠,被江毅从关外迎头痛击,在大雪中追杀十多天,一举消灭了三部的三万铁骑。
三部的统领不但全部被江毅打碎了头颅,而且还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各部族。
这事想必你们早已知道了。”
一众人纷纷点头,有人说他去见到尸体了,死状很惨,头盖骨都碎了,脑浆都流出来完了之类的话。
布尼宏烈接着又说:“三部的首领都是性情孤傲的,吃了这个大亏他们不可能不报复,我的意见是,我们先观望一段时间,以后再说。
至于江毅嘛,他再过些日子就登基称帝了,应是风头正浓,我们暂时不去招惹他,看看三部的动作再说。”
众族老人又是施礼答“是”。
真定,大元帅府。
再有三天就是登基大典了,这几日张省吾不停的派人来交代江毅大典时的细节,每一次还都得让江毅演练一下。
江毅发现自己就像即将登台的演员,现在在多个导师的指导下做着上台表演的所有培训。
一天下来,江毅也只能咬着牙全神贯注的投入训练表演。
快傍晚的时候,张省吾又来见江毅,将皇宫已经修建完毕的事做了通报,并告诉江毅各项事宜已经准备稳妥,明日再检视一番,即可令宫城宿卫进驻了。
张省吾将各项准备一股脑儿的说给了江毅,说完后也没多停留,就急急离去了。
江毅知道这些时日可把张省吾忙坏了,一切都得张省吾过问,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
江毅正想着待事情过后如何奖励张省吾呢,一名亲卫从门外走了进来,在江毅的耳边低声说了一阵话,江毅眼睛一亮,道:“你去安排一下,从今日开始,设专人值守,凡是没有我的手令擅自接近小院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还有,所有的吃食和用度一定要用最好的,不要怕花钱。
走吧,带我过去,你去安排些酒菜,今晚我就在那一起吃了。”
亲卫抱拳道:“是。”
江毅说完,起身随着这名亲卫向外走去。
大元帅府是一处三进院子,呈一个长方形,因为是三进的院子,前后较长,左右较短。
整个大元帅府设在军营正中央,一周全是军营,故而非常安全。
大元帅府的一进院子是公务用房,各执事部门的长官在此有专门的公务房。
江毅住在二进院子,院内左右厢房中住有他的两百名亲卫,管事、和三名下人。
三进院子被江毅进行了秘密改建,里面不但有牢房,还有一个两间正房和两间右偏房的小院落。
二进院进入三进院,是一个月亮门,门口有两名护卫值守,全副武装的。
两名护卫见江毅到来,立刻直身抱拳,道:“大元帅!”
江毅点了点头走进了月亮门,来到里面的小院前,刚要推门,见月亮门过来的靠墙处还设有暗哨,不由得对暗哨处点了点头,这才推门进入。
小院不大,还没有摆放任何什物,显得空落落的。
穿过小院,来到正房,房门虚掩着,屋内亮着灯,窗纸上映射着房中人伏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