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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自法国一别,倒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吴有匪倒了杯水喝,太阳穴已经被枪口顶上了。
持枪者是那女少尉身后跟着的士官,一脸的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耸了耸肩,莞尔一笑,“尔等深夜前来,是来取我性命的吧。”
段薄擎还真是有意思,在金陵的地界上派人杀他。
还大张旗鼓的穿着段家军的军装,也不怕给自己惹祸上身。
“既然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少帅怎的一点都不害怕。”她捏住吴有匪的下巴,笑得妖媚。
吴有匪面上一派平静跟温和,“我一生征战沙场、斩妖除魔,受尽繁华与拥戴,这辈子过够了。”
“可少帅若能活下去,日后必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她不喜欢看到猎物死前不挣扎的样子,一步步的激他。
他反将一军,“比起有些人生而窝囊,成为他人的鹰犬爪牙,着实没必要百尺竿头。”
“你敢挖苦我!”女少尉气的素手捏紧他的下巴骨。
他儒雅一笑,“你想多了,我不是在说你。”
这一笑明媚如风,皑皑似白雪。
她黛眉一紧,气恼的盯着他。
持枪的士官怒道:“这种人无需跟他多言,一枪毙了就是了。”
“且慢。”她一摆手。
那士官不解,“长官!?”
“要是开枪杀他,我们段少帅是要为他的死背锅的。”她眼中锋芒毕露,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士官立时听令,收了手中的枪械,“是!”
“怎么?阁下打算放过我。”吴有匪眼神与她对视,实则眼中的余光快速的扫到她腰间的配枪。
眼疾手快的夺到了手中,抬手就上膛指着女少尉。
士官们纷纷拔枪,指着吴有匪,“找死,把枪放下。”
“我死之前,会先杀了她。”吴有匪轻松道。
那些士官怕他乱来,纷纷放下手里的枪。
女少尉被他突如其来的夺枪,震惊了一下。
脸上慢慢的又染上笑意,柔声道:“看来少帅在牢中过的舒适,体力保存的很好嘛。”
“少废话,从这里滚出去。”吴有匪困意上来了,懒得和她周旋。
女少尉素手握住那把枪,让枪眼顶在她的眉心,“你可以开枪打我看看。”
“如你所愿。”他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刻扣动了扳机。
子弹冲出枪膛,刺入她的额骨。
就在子弹扎入的位置,形成了一圈波纹。
在波纹的泛起下,子弹似进了沼泽。
深陷其中,然后消失。
她的额上甚至连一丝伤口都没有,依旧眸光流转的看着他,“我们女人可比不了你们男子,没点本事是上不了战场的。”
刀……
刀枪不入!!!
怎么可能?!
当年义和团被剿,早就证明了所谓的刀枪不入。
不过是民间骗术跟障眼法,火器是这世上无坚不摧的武器。
除非……
是灵体!!
那女人身后墙上,正好有个深深陷进去的弹痕。
刚才那发子弹从她的脑颅中穿透,镶嵌到了监牢的水泥墙里。
“你是蜃!!是蜃……”吴有匪恍然明悟。
女少尉鼓掌不已,“啧啧,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识破我身份的。”
“想不到传说中的妖物真的存在,我认栽。”吴有匪摘下了眼睛,低头不予反抗。
手中的枪都应声落地,嘴里却还在冷笑着。
段薄擎是当真厉害,收了这样的妖孽在身边。
上古龙圣九子,第九子便是蜃。
所谓蜃,有形无质。
就连灵体也不算,不过就是一团幻影。
说它不存在吧,它在沙漠中、在海上又真实出现在眼前。
他的头发被被她狠狠的抓住,头被摁在墙壁上,“吴少帅,你还是刚刚反抗的时候俊朗些呢。”
“若我元阳未泄,收你也未尝不可。”他淡淡的笑着,也不觉狼狈。
她的目光一瞟,看到了他手上的玉扳指,“你元阳已泄,早应该被鬼怪缠死,怎么就活到现在了呢?”
“可能是运气好吧。”他淡淡道。
她把他往上上一扔,脚上穿的是嵌钢的军靴。
一脚就踏在他的手指,生生把戒指踩碎,“少帅的运气是来自这枚戒指吧?我今夜来的使命就是让你死在狱中,可不能让少帅气运太好呢。”
“啊——”他与这玉扳指命脉相连,玉扳指骤然碎裂。
就好似心脏连番受到巨大重击,疼的他爆喝出声。
登时,七窍中都溢出鲜血。
她见他痛苦难当,钢靴故意在他手指上来回碾压,“很痛,是吗?”
“一点都不。”他嘴角流着血,双眸中的金芒一点点的泯灭。
最后一点被戒指守护的元阳之气,也从他身体里散尽。
他就好似被丢进了极地雪原,寒冷包裹着他的全部。
她高高在上,“求我。”
“呵。”他轻笑出声。
堂堂一军副帅,如何能向人屈服。
她朝他吐了口唾沫,“死到临头了还挺高傲,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手插进军裤口袋里,领着来时带的人浩浩荡荡走了。
他躺在床上,满手的血。
血液浸透了床单,呼吸都变得微弱。
昏死过去后,沉寂不到半个小时。
监牢里的阴气逐渐的浓郁,从外头飞进来形态各异的妖物。
有长舌头的、没眼睛的、还有白蛇、兔子、蜈蚣……
可谓是什么样的魑魅魍魉,都趁此机会找他,“当初打伤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有今日。”
“杀我兄长,必要你血债血偿。”
……
那样多的妖物扑向他,毫无阻滞的侵害他的身体。
“不要,不要过来。”
“母亲你在哪儿?”
“婉儿……不要丢下我,我好孤独。”
……
他在梦中呼喊,落泪。
彼间,是阳气正旺的吴府。
刘闯的手在婉兮面前晃了晃,“三少奶奶,您愣好半天了。”
“蜃,是蜃!!”婉兮突然就站起来了。
刘闯听了一头雾水,“您在说什么啊?”
“凌恒,那个女少尉是个蜃。”婉兮回头去看吴凌恒。
吴凌恒剥花生的手停了,“蜃楼之蜃?”
“正是此物。”婉兮道。
吴凌恒拉她坐下,“也是在警示梦里看到的?”
“嗯。”她不安的应了一声。
吴凌恒搓了几下她冰冷的小手,“今天晨起,我询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做梦每次都不是完整的,醒来就忘掉大半,方才又想起一些。”婉兮被这个梦惊到了,不安的搓揉着手中的手绢。
吴凌恒倒是镇定的多:“刚才电话里的女少尉是一只蜃,半夜里闯了监狱,踩碎了吴有匪的戒指?”
“是,是这样的。”婉兮连连点头。
他笑着让她放松,端了茶碗喂她喝了一口,“想不到段薄擎竟比我们还厉害,养了只蜃怪在身边。”
“蜃也是兽类?”婉兮见吴凌恒隐约间,似乎拿蜃在跟眨么眼做对比。
他凝了一眼软禁清瑜的那扇门,拉着婉兮离开,“不仅是兽,还是一头上古凶兽呢。”
“这么可怕?”婉兮又开始紧张了。
他搂住她的腰肢,顺手摸她的小腹,“段薄擎身边的这只蜃,应该也还是只幼兽。”
若从上古一直存活到现在,首先就不会听命于人。
其次若她有上古万年修为在身,段薄擎早就统一世界了吧。
“夫君,痒。”她小腹最是怕痒,不好让他一直摸。
闪躲之下,还是被他制住。
痒的连连发出娇笑,脸上尽是红霞。
越是这般,他越想一口吃了她。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小院方向走去。
才到门前,就被溪怜堵住。
她跪在二人跟前,“少爷、少夫人,等等。”
“什么事啊?”婉兮想从吴凌恒怀中下来。
吴凌恒抱的她更紧了,低眉对溪怜道:“好端端的拦住去路做什么,好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