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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轻声道了一句:“这是我的拖鞋。”
好似对这种把戏早就习以为常了,眼神似湖泊般静谧。
“能让我看看这只鞋吗?”婉兮扶着肚子,弯腰在吴采采身边道。
吴采采地给她,“诺,下三滥的把戏罢了。”
“这针有些古怪,像是……”婉兮差点就说出“厌胜”二字,又怕引起恐慌。
要了吴采采的绣帕,包着手指头把钢针拔出来。
钢针底部的棉花被带出来,扒开棉花从里面硬生生挖出来一颗乳齿。
吴采采好奇的看过去,“是小孩子的牙吗?”
“应该是吧。”婉兮蹙紧了眉头。
本来到金府是避难的,想不到府中明争暗斗和吴府也差不多。
若这根针扎到了春莺的脚,她便会被一个一岁左右刚长出乳牙的小鬼缠住。
小鬼善妒容不得别的孩子,用不了几天就会流产的。
吴采采从婉兮手里拿走帕子,看向春莺,“小妈,看来此事不仅仅是一根针的问题了。”
“我倒宁可你叫我名字。”春莺翻了个白眼,表示不适应吴采采叫她一声小妈。
吴采采蹲下来把她和婉兮的鞋子都检查一遍,发现没什么大问题,
双手叉腰的起身,“我和婉兮的都没问题,看来只是针对你的。”
“此事不简单,估计得劳动帅爷了。”春莺脱了粉绿色的高跟鞋,踩着丝袜进去。
金军阀不满的声音传入耳中,“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贪凉不穿鞋。”
“人家也想穿鞋,可是有人偏偏不让。”春莺用柔媚的声音委屈道。
金军阀不大信,笑道:“还有人敢惹你这小祖宗?也不看看早前欺负你的,都落得个什么下场。”
“那您说,鞋里有钢针,我能穿不能?”春莺气呼呼道。
金军阀声音一凛,“还有人敢做这等把戏!”
“我也不知是谁干的,好在采儿心细,提早发现了呢。”春莺柔声告状道。
金军阀自己就在家中坐镇,正室夫人都会被暗害。
不是打他的脸么?
他脸气的涨红,提起一旁的电话,“管家,把今天上工的佣人全都找来,尤其是给春莺准备拖鞋的。”
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脚步声。
吴采采和婉兮穿着红线绣春燕的毛拖鞋,有些拘谨的走进了客厅。
今儿是礼拜天,金军阀赋闲在家。
穿了一身蓝色条纹便服,和一双深黄色皮料拖鞋。
手里举着一茶缸,翘着二郎腿坐在皮沙发上。
春莺双膝跪在沙发上,给金军阀肉胳膊。
样子倒是乖巧,但眼神不似从前那般一味娇媚讨好。
温婉柔和的像个大家闺秀,也不知是自己悟通了,还是有高人指点。
金军阀这才一副恍然间想起来的样子,“你们今儿出去是为了接婉兮?一路上可顺利?!”
吴采采笑道:“父帅挂心了,一切顺利。”
“见过金大帅。”婉兮低着头,没跟他打照面。
当初在吴府门前,金军阀一枪“打死”过婉兮。
虽然一切只是幻术而已,可他当时是真的起了杀心要杀人。
二人见面,自然尴尬。
管家领了今天上工的所有佣人到了客厅,双手交叠在小腹上,深深的鞠了一躬,“大帅,今天上工的有十五个。”
“谁是给春莺准备拖鞋的?”金军阀拧声问道。
管家侧眸瞄了一眼一个穿着单衣的佣人,“是平儿。”
“大帅明鉴,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平儿一脸惶恐的看着进军,浑身都的像淋了雨的小鸡仔。
金军阀在外人面前处理这档子事,脸子上也挂不住,对婉兮道:“你刚来就让你看到这种事,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都是一家人嘛。”婉兮略也有些子窘迫。
金军阀挤出一丝微笑,“你连夜奔波,肯定累了吧。”
“是有些乏了。”婉兮轻声道。
金军阀道:“那就上去睡一觉,晚饭会有人叫你。”
“我送婉兮上去吧。”吴采采送婉兮上楼。
吴采采一边走一边道,“其实好一阵子没有发生这样暗害的事了。”
“那我真是赶巧了。”婉兮淡声道。
吴采采推开一间卧室的门,“四天前就整理好了,可是你喜欢的样子?”
卧室收拾的很居家,淡蓝色的窗帘轻轻飘着。
床铺的床单也是淡蓝色的格纹,所有的家具都是胡桃色的,瞧着简约又干净。
窗台前放了一盆水仙,因为临近春末了。
水仙几乎全开了,芬香馥郁了整间房。
“很有情调,可是你设计的?”婉兮问道。
吴采采摸着水仙叶子摇头,“要是我肯定给你准备一个少女气息的房间,春莺非说这样的适合你。”
“什么样都好,你们二人有心了。”婉兮在床上坐着歇脚,举头看着吴采采的侧颜。
吴采采端起盛开的花朵嗅着,“你该活的挑剔些。”
“好,一切都听二姐的。”婉兮性子就是随和的,让她变得挑剔反而很难。
吴采采放下花朵,眯着眼眸认真的看着她,“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不然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喜欢的。”
“没……没那么严重吧?!”婉兮嘴角有些抽搐。
她“哼”了一声,“旁人给你什么你就接纳什么,你可曾想过要主动拥有什么?”
婉兮刚想说话,吴采采就代替她回答了,“没有,恒儿看中你,你就嫁给他,你就不怕会错过你喜欢的人吗?”
“二姐言重了。”婉兮笑得有些尴尬。
她也喜欢夫君啊,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只是在吴采采面前,不方便启齿罢了。
吴采采捏着自己衬衣上的海军领,“反正别人许给我的男人,我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下婉兮明白了,吴采采是在“推己及人”。
她不钟情别人给她挑选的金云澈,才会想着婉兮被“强娶”进吴府也跟她差不多吧。
卧室的门被金府的管家敲了敲,“少夫人,大帅问您呢,拖鞋上的物证是不是在您这里。”
“差点忘了,东西在我这里。”婉兮把包着钢针和乳齿的帕子交给吴采采,小声交代道:“钢针上有厌胜术,千万不能被刺伤。”
“知道了,我先和管家下去。”吴采采交代了一声,跟着管家出去。
临出门前,替婉兮关上了卧室的门。
初到陌生的地方,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楼下又传来佣人受刑时哭嚎的声音,听得真是扎心的很。
为了方便了解金府的情况,她运了灵力设法偷听。
灵魂在她的控制下,可以俯瞰整个金府。
金府对她来说就是透明的,只剩下一些简单的线条。
虽然只是线条,她却能感知那人一切。
衣服的款式、颜色、脸上的表情……
客厅里,除了佣人都被叫到金军阀跟前。
六个金军阀还养在家里的姨娘,也被叫了过去。
穿桃粉色旗袍的姨娘,手里抱了一只卷毛的哈巴狗,“我今天一天都在逛百货商店,才回来就看到这个。”
“早晨我见你出去了,但不保证你不会指使别人做。”金军阀冷冷的抽着雪茄。
有个子高挑穿着嫩绿色洋装的女孩,应该就是金军阀的女儿,“爹,你不会连我都怀疑吧。”
“这里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了。”金军阀指着他女儿的鼻子,神态异常的冷。
卷了头发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姨娘抱紧了女孩,控诉金军阀,“你怎么会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怀疑?!大帅,你被这个女人迷昏头了吗?”
“你闭嘴!自己的女儿教不好,还有脸说!金朵,你是不是以为你在电话里说的内容不会有人知道?”金军阀横眉怒目的骂了那卷发姨娘,在说金朵的时候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因常常拿枪而起的茧子,语调阴沉可怕。
客厅里没人说话,陷入了安静。
金军阀笑了,阴狠的低笑着,“还是因为监听的接线员是段薄擎的人,你才敢明目张胆。”
电话可以说是很方便的东西,但是也是很可怕的东西。
接通的过程需要用到接线员联通交换机,联通的过程是能完整监听通话内容的。
举国上下,哪怕是大总统打电话,也一定避免不了被监听。
所以才会有电报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还会用加密文字来书写。
“父……父帅,我……我知道错了,求您原谅……”金朵跪了下来,浑身上下抖的厉害。
她母亲也跪下,抱住了金朵,“那件事不是你干的吧?朵儿。”
“我没有,爹!我只是和段薄擎有联系,的确……有些小心思,但是厌胜不是弄的。”金朵大声的辩白着。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冷漠的,根本就没人信她。
金朵忽然大叫了一声道:“你们别看六妈妈吃斋念佛,其实……她……她和段薄擎也有联系。”
“我长姐是他生母,有联系很奇怪吗?我这一天都在礼佛,可没有时间出来寻隙滋事。”六姨太相当的淡定。
金朵听出来六姨太讽刺她寻衅,喊道:“就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你才会为他办事,我偶尔也去你的房间看过,经常是你的丫鬟穿着你的衣裳假装是你在礼佛。”
每一字每一句都意在告发六姨太,说她假装礼佛,其实趁机图谋不轨,往鞋里插钉子的事也很可能是六姨太做的。
“你……”六姨太被憋得语塞,也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