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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凌恒撩起她的下巴,“都打起这个的主意了。”
“夫君~”她轻轻的撒娇。
他眼神里有几分妒忌,又很吃她这一套,“那好,你说出个我能信服的理由。”
“只是想看看。”她垂下头。
军中的事情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吴有匪有这么大动作。
自不会像阿四说的,那么容易劝回。
哪怕吴有匪曾经对她表达过爱慕之意,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能改变他如此重大的决定。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耳垂划到她垂下的发丝,“就这么简单?”
“如果不合时宜,那就……”她攥紧了膝上的裙摆。
吴凌恒大声吩咐道:“阿四,拿我的轮椅出来。”
“好嘞,三少爷。”阿四取了收放起来的轮椅,麻利的拿抹布擦掉上面的灰。
吴凌恒勾住她细细的蛮腰,放在轮椅上,“一会儿不许和他说话,也不准看他。”
“啊?”婉兮对他突然起来的霸道有些不解。
吴凌恒半眯着眼睛,凝视着她,“你只许看着我,想着我。”
当着阿四的面说这样的话,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脸上火辣辣的,完全说不出话。
【越是年长越是容易娇羞,再说不出年幼时那样不害臊的话了么。】他看着着实觉得有趣,食指的背面故意去触她侧脸的滚烫。
“他救过你的命,即是你的恩人,你有权知道他是怎么作死的。”他傲然昂着头,推着她出门。
婉兮侧着头仰望他,看到的是他骄傲的下巴,“你会劝他吗?”
“我劝的话,只会越劝越糟。”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阿四汗颜,“大帅让我们喊你们过去,就是为了劝说大公子的。”
“我过去的作用,就是挨骂的。”吴凌恒不以为意的看向别处,陈有容正在花园里扑蝶。
看到吴有匪和婉兮,兴奋的招手。
丫鬟小红陪在陈有容的身边,和陈有容一起看过来。
婉兮摸着下巴,“她就是二十姨娘吧。”
“你们已经见过了?”阿四机灵道。
婉兮摇头,“就只和她的丫鬟小红见过。”
距离吴军阀的住处还有一段距离,已经能听到书房里的争吵声了。
“蚕食老子的部下,不很爽吗?你干脆把我杀了,直接继承我全部的军权不就好了。”
吴三爷甩下一把上了膛的枪在桌面上,冲着吴有匪咆哮。
吴有匪语调相对较弱,但是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我只是不认同你对吴凌恒的偏爱,并不是想要逆反您。”
“哦,是妒忌了。”吴军阀阴阳怪气道。
吴有匪双手撑着书房的桌面,保持住颤抖的身形的重心,“可以这么说吧。”
“我倒要听听,我对吴凌恒到底偏爱哪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吴军阀冷嘲热讽。
阿四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作为下人最忌讳听到主子的挣扎。
尤其是他们父子之间,不太能让旁人知道的隔阂。
“阿四,你退下吧。”吴凌恒对阿四道。
阿四如临大赦,“那……那我先去忙别的了。”
“我?我能有什么不满。”吴有匪视线看向窗外。
吴凌恒推着婉兮,毫不避讳的进去,“吴家军权都已经分权至斯了,大哥您装蒜给谁看呢?”
吴凌恒嘴毒,最善的就是说刺心话。
能把人刺的心口疼的呼吸不过来,吴有匪的手怒的攥入了桌子的边缘。
“有些事还是开诚布公的说了吧,就当是最后一次坦诚。”吴凌恒观察到他手上的细节,嘴角勾起邪异的冷笑。
吴有匪凝了他一会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整理了一下军装上的褶皱,脸上染上温和的笑,“听我说之前,要不要来一颗薄荷糖。”
吴有匪的副官马上从口袋里摸出绿色的铁盒,打开来递到吴凌恒面前。
“谢了。”吴凌恒拿了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又弯腰喂婉兮。
他问婉兮,“甜吗?”
“挺……挺甜的。”婉兮答应过吴凌恒不去看吴有匪,垂着头道。
吴有匪深深的看着婉兮,“首先是观念上的不同,一开始父帅您也是支持我针对几大派系所给出的计策的,不是吗?”
吴军阀沉吟了一声,表示认可。
“庆州那件事,我说都懒得说,我们筹划了多久,您说说看。”吴有匪在最愤怒的时候,声线还是那般的平静。
似缓慢流动的流水,柔柔的从耳畔淌过。
仿佛只是倾诉,不像是愤怒的控诉。
吴军阀道:“五年。”
“是,我们筹划了五年,吴凌恒那时候才十二岁!”吴有匪字字停顿有秩,眼神愈发的轻蔑。
看向吴凌恒的时候,嘲讽的一笑,“我巴不得所有人都抖成乌眼鸡,可是恒儿都做了什么?”
婉兮心底道:【夫君来时说的没错,他来此果然是挨骂的。】
吴凌恒好像故意气他一样,坏坏道:“故意跟你作对,小小一个计谋就平息了庆州之战。”
“你还知道你干的好事,如果各大势力都卷进来,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成为天下之主。”吴有匪想来平和的目光,染上了一丝冷冽。
吴凌恒听到“天下之主”四个字,忍俊不禁来起来。
又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丝毫也不回避他的目光,“野心挺大的啊。”
“是啊,恒儿,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吴军阀大概知道吴凌恒这么做的原因,故意装作不是很懂的样子。
吴凌恒手指无所事事的在婉兮的肩上敲了一会儿,道:“好玩啊,能跟大哥作对,我特别有成就感。”
“所以……你杀凤翎,也是为了跟我作对?!”吴有匪的眼底里,染上了冷酷之色。
那种恨意毫不掩饰,像一把把飞向吴凌恒的刀。
所有人都知道他杀孔凤翎真正的原因,吴有匪却在他面前掰到了别的事情上。
是为了婉兮吗?
他们之间总算……
还能找到唯一的默契。
吴凌恒皱眉,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命运就让我们站在对立面。”
“吴凌恒。”
他垂下挨了眼睑,有种无可奈何式的痛,“你杀了我心爱的女人!!我们没法继续做兄弟。”
“那你可以针对我,为什么背叛父帅?!”吴凌恒问题犀利。
吴有匪看向吴军阀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他只会偏向你,我母亲死的时候,他可曾掉过一滴泪?”
“我妈死的时候,他不也没掉过泪。”吴凌恒像个六亲不认的纨绔子弟,轻浮的提到岳零落。
吴有匪开始不淡定了,重重的完成了几次唤起,“我不是你!!生下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阴生子,我在乎自己的生母,在乎自己的女人。”
“那你就在乎去吧。”吴凌恒一副放任他无所谓的态度。
吴有匪直视向吴军阀,“父帅,你看看,他的态度!可曾有一丝一毫,把我当做兄长,在乎过我的感受。”
“有匪,凡事好商量,你把军权归还回来,我会好好劝说吴凌恒的。”吴军阀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胡乱做着表面功夫。
吴有匪利用自己在军中的声望,培养了大量的心腹,连军武都被筹谋算计的带走一部分。
所谓军权争夺,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因为双方还有父子缘分,又都掌握着一部分重型武器。
所以还能平安无事的在这间房间里争论,一旦对方有什么差池,曾经隶属同一军队的两方就会打起来。
内斗之后双方都会实力锐减,成为别人嘴里的肥肉。
吴有匪轻轻的道:“您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在偏袒吴凌恒了,可我和吴凌恒道不同不相为谋。”
“恒儿自小没有母亲,又体弱多病,你做兄长多让着他一点……”吴军阀故意说些偏袒的话气他,冷然划亮火柴给嘴里的烟点火。
被他分化了军权,心里本来就有火。
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气气他。
吴有匪自嘲的笑了,“父帅,看来我们父子之间也是理念不同。”
“父子哪有隔夜仇,有话好商量。”他像是在劝说,语调却听的出来很敷衍。
吴有匪立正,行了军礼,“我看不必了,告辞了,吴大帅。”
“副官,我们走。”吴有匪提步就走。
吴军阀面色一肃,道:“先等等。”
“等我要走了,才想要劝说我吗?”吴有匪一副要冷酷到底的样子。
吴军阀大概已经接受了他这样,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听说肖副官加入你麾下了。”
“不假。”吴有匪道。
吴军阀好像已经接受了他要分出去独立的结果,只是舍不得多年的袍泽,“他都残废了,应该帮不到你多少,不如留下来让他养老。”
“是啊,肖副官和香儿还有婚约呢,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和香儿过日子。”婉兮也觉得吴军阀和副官之间情谊甚笃,留下来慢慢劝,也许能劝过来。
吴有匪轻柔的看了眼婉兮一眼,那种不舍溢于言表。
可他不能说,只能远远望着,“抱歉,这是肖副官自己的选择,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肖副官现在还好吗?腿伤如何了?”婉兮忍不住关心肖副官的近况。
吴有匪道:“我麾下有最好的蒙医,他的伤正在恢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