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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个音律渐渐平息,叶盼盼抱着吉他,歪着头看着顾申远,等着他的评价。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除了杨老师外,第二次给别人唱歌。
“你刚刚……那是什么?”这个世界没有歌曲的存在,所有的音乐部分都是空白缺失的,顾申远听了一遍,还没来得及听清楚歌词和曲调,便先被那其中隐藏的能量给震撼到了。
虽然那能量很小,很细微,但却是有作用的。
“这是歌曲,好听吗,爸爸?”叶盼盼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笑着道:“这首歌的名字叫《我的爸爸是军人》,爸爸,是不是很适合你。”
“能再唱一下吗?”顾申远抑制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叶盼盼点了点头,将手指放在吉他弦上:“爸爸,你还是想听这首歌,还是要换一首?”
“还是刚刚那一个。”顾申远注视着叶盼盼的手指,目光专注而深沉。
叶盼盼点点头,手指熟练的拨着吉他的弦,再次微微启唇唱道:“我想要你告诉我,爸爸他去哪里了?为什么天都亮了……”
歌声不响却很悠扬,在空寂的房间回荡,传达出一种比语言更有力量的情感,那种情感,是这个世界所缺少的,便显得格外震撼。
顾申远原本想要观察一下,这种声音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的伤口有好处,却没有想到,他竟全身心都沉浸与这种奇特声音所想要表达的感情中。内心渐渐升起了一种奇怪的,细细密密的情绪,酸酸又甜甜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伴随着这种感觉的,似乎还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碎裂声结束后,内心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原本似乎是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隔断的情感,突然间如洪流般汹涌而来。原本似乎只是单纯的字句行程的奇怪音调,他竟然从中听出了浓烈的感情,似乎只是一瞬间,就懂得什么是感同身受了,然后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像是骄傲,又像是想念思念,还夹杂着一点失落的奇怪感受。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不是疼痛,也说不上是享受,但在这种感觉下包裹着,倒也不难受,勉勉强强找个可以有点关系的词,大概……是带着点温度的。
顾申远仿佛第一次,明白了“温暖”这个词到底是怎么样产生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是烈火烧在指尖的炙热疼痛,而是一阵并不干燥,或者说可以称得上是潮湿,却格外暖和的微风,沿着心脏一圈圈的吹拂,那种潮湿逼出了几分泪意,那种温暖却又让人控制不住的勾起嘴角。
当音乐再次停止的时候,顾申远沉默了许久。
明明两次一样的曲调,一样的歌声,可第二次却比第一次更让他觉得震撼。在听第二遍的时候,他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看到的世界都是不真实的,像是蒙了一层雾气般,遮挡住了世界所有的颜色。
然后突然,这层雾气被什么东西擦拭干净了,于是眼前的这个展现在他面前的世界,只是清浅的一个呼吸,都让他觉得清晰的可怕。
那种感觉没有办法用语言或者文字来表达,他是狼族,狼族向来五感要比其他种族更加敏锐,可这却不是敏不敏锐的问题,而是超脱了五感之外的另一重感觉。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是没有办法真正了解这种感觉的。
“爸爸?”叶盼盼见顾申远在音乐结束后就一直都没有说话,不由疑惑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听歌吗?”
顾申远的目光太过奇怪和复杂,叶盼盼以为他是不喜欢,有些失落的放下吉他。
她很喜欢音乐,古典的,现代的,轻柔的,劲爆的……除了一些真的只是为了噱头而创作的粗俗的口水歌,每一首歌都蕴含着创作着的全部心力。
他们将自己的人生谱写在曲子里,带着未去过山川的人看过山川,带着未趟过江河的人趟过江河,他们耗干了自己的灵魂,榨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勾起世界上无数个与他有同感的人,或呐喊出自己的不甘,宣泄出自己的愤怒!或分享着自己的喜悦,期盼着与世人一同狂欢!
古有诗词,与君同悲,与卿同欢。
在诗词渐渐不在成为人们主体娱乐交流的21世纪,歌曲无疑用另一种形式,担当了同样的作用。叶盼盼爱诗,也爱歌,她总能在最孤单最无助最疲累或者是最开心的时候,找到一首合适的歌曲,来温暖自己接下来的路程。
“没有,不是不喜欢。”顾申远沉浸在自己这种奇特的感觉中,直到叶盼盼开口,才让他猛地回神。
他看着叶盼盼,再次开口说了一样的话:“刚刚那个,可以再唱一遍吗?”
比起第一次,他的目光仿佛突然亮了起来,叶盼盼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话,之前的顾申远,像是没有被张僧繇点睛的那只龙一样,空有其韵,却总觉得少了些生气。叶盼盼以为是他生病导致了,可是现在,明明顾申远病还没好,一会咳嗽一声,但那种带着死气的感觉却没有了。
“等一下!”在叶盼盼刚要拿起吉他唱的时候,顾申远突然喊停了。这个世界除了特殊职业和影视类职业的生物,是不允许公民私自使用录音软件的,可顾申远作为将军,拥有这个权限。他打开了光脑上的录音软件,解了权限后,点击了录音。
“可以了,”顾申远迫不及待道:“开始吧。”
“还是这首吗?”叶盼盼问了一声,在得到顾申远肯定的回答后,再次开口唱了起来。
叶盼盼安静的唱,顾申远安静的听,这一次比前两次更为用心。顾申远作为狼族,嗅觉和听觉都相较于其他进化种族更为敏感,且他一路升上将军,也不是光凭运气,自己也有几分能力的。这一次他听得更加仔细,全神贯注的在身体的感受上,他发现叶盼盼的这种神奇的声音里,传出来的似乎不是治疗作用,而是……安抚作用。
这个奇特声音的安抚作用,似乎比止疼药的效果更佳。很奇怪,只是声音就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完全没有理由的啊。
声音作为一种媒介,又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到身体,安抚效果怎么会这么好呢?在叶盼盼的歌声中,由于受伤每时每刻都在疼痛中的伤口渐渐不再那么疼了,而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的顾申远,慢慢的,垂下了眼皮。
“爸爸?”叶盼盼发觉顾申远闭上了眼睛,轻唤了一声。
“睡着了?”叶盼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大亮的天,现在还是早上啊。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叫醒顾申远,养父身体不好,让他多休息一下吧。虽然房间里温度合适,但是人在睡着的时候,血液循环变慢,身体会不自觉的变冷,所以叶盼盼还是找来了毯子,替顾申远盖在了身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到阳台边,又继续撸着毛毛。毛毛闻到了她的气息,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继续打着呼噜。左右闲来无事,叶盼盼便想着今天不让机器人做饭了,她自己也好久没有为自己做一顿好吃的了,中午的午饭就自己动手吧。
想到便去做,叶盼盼刚起身,结果还没有下楼,通讯便响了起来。
拿到光脑这么久,叶盼盼还从来没有听到通讯响起来的声音,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接通了。
“喂!叶同学?”
通讯里的声音很熟悉,但是叶盼盼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给自己发通讯:“成毕?”
“对!是我。”见叶盼盼听出自己的声音了,成毕有些开心:“这是我找顾二少要的你的联系方式。”
“哦,”叶盼盼应了一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找二哥要自己的联系方式。
她病已经差不多好了,基本上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去学校了,如果要自己联系方式的话,可以等自己去学校再跟自己要,没必要多此一举再去高年级和二哥要。心里疑惑,叶盼盼便也问出了口:“找我有事吗?”
“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应该明天就能去学校了。”
成毕关心了一下叶盼盼的身体,然后才道:“前两天休息日的时候,我出去谈生意,遇到唐西西的父母了。”
“唐西西?”叶盼盼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脑海里想了一圈,确实没有对这个人的印象:“他是谁?”
“唐西西啊?”叶盼盼的疑问让成毕也愣了一下:“就是那个落水的兔族啊。”
“是她,”叶盼盼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可爱又害羞的兔族女孩叫唐西西,想到她,叶盼盼的情绪瞬间沉了下来:“她怎么了?”
“她原本是终班的人,后来出了点事,转班了。之前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她父母,前两天我在一个酒店谈生意,正好遇到了她父母,就打了个招呼。”成毕道:“她爸妈说,她今天推坟,我想了想,当初毕竟是你将她从河里拉上来的,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
成毕说的简单,其实因为这件事,他已经想了两天多了。他一边觉得没必要告诉叶盼盼,第一是怕她难过,第二也是怕叶盼盼的病还没好,因为这件事更难受。但是又怕不告诉叶盼盼,推坟以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唐西西的踪迹了,他怕叶盼盼会有遗憾。
所以考虑了好几天,在最后关头,他还是给叶盼盼发了这个通讯。在问完叶盼盼的身体已经好了的情况下,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推坟?这是什么意思?
这对于叶盼盼来说很陌生的词汇,让她有些茫然,但她又不敢问成毕,怕引起他的怀疑,于是一边和成毕聊天,一边小窗口通讯,在光网上查了一下。
查完以后,叶盼盼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生物死亡后,埋在土里,坟头只能留最多十天的时间,给亲属和朋友悼念。十天以后,坟头就必须推平,将这个生物的痕迹抹平掉,对于这个生物的悲痛也就终止了,即使再想悼念,也很难再找到她所埋葬的地方了。
“我知道了,”叶盼盼看完解释以后,闭了闭眼睛,心头有些沉痛:“我会去看她的。”
“好,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断通讯后不一会,成毕便把地址发过来了,叶盼盼站在原地,看着地址发了很久的呆。
“喵~~”直到一声猫叫,她才突然回了神,低头看去,毛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可能是看出了她心情不好,正用小脑袋蹭着她的脚踝。叶盼盼轻笑一声,弯腰抱起了毛毛。
叶盼盼没有什么心情再做饭了,她替毛毛把午餐准备好了以后,去楼上看了一眼养父,见他还在熟睡,就没有打扰他。
“小宝贝,你待在家啊,我很快就回来。”刚刚叶盼盼看了一下路线,距离自己住的地方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所以她不打算带着毛毛过去。她伸手摸了摸毛毛的脊背,然后把它放在猫窝里,刚出门正准备下楼,谁知道毛毛跟了过来,一跃而起勾着小爪子从她的裤脚窜到了她的帽子里。
“我很快就回来的。”叶盼盼转头,伸手向后,毛毛以为她要抱自己,便跳到了她的手上。
叶盼盼又重新回到房间,把毛毛放在窝里,还伸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乖乖在家等我。”
说完这句话后,这次不等下楼梯,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毛毛便已经窜过来了。
叶盼盼有些无奈,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把它丢在21世纪那么久,肯定是让它没有安全感了,不由又有些心疼。
“好了好了,带着你。”她伸手到后面,想要抱着毛毛走,谁知毛毛不上当了,扒着帽子不愿意下。叶盼盼又好气又好笑的轻拍了拍帽子,嗔怪道:“真是个小机灵鬼。”
开门前,她看到墙边自己刚刚随手放着的吉他,犹豫了一下,便也带上了。
因为路程很近,叶盼盼不想麻烦古浪,想到唐西西的事情,她心情有些沉重,也不想用滑板,直接步行过去了。坟地很容易找到,她在负责看管坟地的机器人那里登记了一下,机器人便带她来到唐西西的坟边了。
整个墓地是由一个个小方格组成的,每个坟都是独立的空间,四面被围上,只有头顶是空的。叶盼盼在机器人的带领下,找到了正门印着虚拟字体的唐西西的空间,打开空间,里面就是唐西西的坟。坟很简单,就是一个小土堆,旁边有着一个虚拟的墓碑,今天过后,这个土堆就会被移成平地,虚拟的墓碑也会清空,等待着书写下一个死亡者的名字。
一条生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抹掉了。
可能是来的比较早,这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叶盼盼询问了一下机器人,知道唐西西的推坟时间是晚上六点。
她抱着吉他,随便的找了一个坟旁的位置坐下,轻声道:“对不起,没有救活你。”
“谢谢你在我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为我指路,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叶盼盼轻笑一声,道:“我觉得即使看不到你的兔耳朵,我也能猜出你的种族,因为你就像是小兔子一样,又乖巧又羞怯。”
“我知道,人是有灵魂的,我也死过一次。”她说完后,又似乎觉得有些不确定:“这个世界生物死后会有灵魂吗?你的灵魂还在这里吗?”
“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她可以看见灵魂,但是很可惜,我看不见。”叶盼盼将吉他抱好,轻声道:“那我就当你在吧,让我送你一件最后的礼物。”
轻拨吉他的琴弦,清悦的,独属于少女的声线慢慢响起:“那天我认识了一个女孩,抱着书本迎面走过来,她有着红红的眼睛清纯又可爱,和我说话的时候总爱发呆……”
因为每个坟的空间,上面都是没有封死的,所以并不隔音。叶盼盼不知道,在她唱歌的时候,距离唐西西的坟很近的另外两个空间,分别坐着一个少年和一对站着的男女。
别的坟空间都比较小,可是少年所处的空间,却比较大,而且里面不止是一座坟,而是三座。除了空间不一样,坟也不同,别的坟都是土堆,而少年这边的三座坟,都是银制的宅子样,且观看坟前的虚拟墓碑,记录的日期是在十几年前,距离限定的十天,早已经过了许多年。
少年半眯着眼睛,靠着坟墓坐着,周身阴沉感十足,还带着浓浓的落寞。就在他像是往年一样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祭拜父母,自我折磨般的回忆起方面那桩惨案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费眠斜倚着坟墓,这三座坟,分别埋着他的父母和哥哥,而杀死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叔。
当初他的小叔为了得到爷爷的全部财产,在来他们家做客的时候,在水里下了药。费眠因为和哥哥玩捉迷藏,不小心在帘子后面睡着了,一睁开眼睛透过帘子看到的画面,便是小叔拿着锋利的菜刀,疯狂的将父母和哥哥砍得血肉模糊的画面。他被吓呆了,躲在帘子后双眼发直的看着小叔处理尸体,清理杯子,消灭证据。
后来有星际刑警过来,判案的结果是有生物入室抢劫导致的杀人,他们捉到的生物并不是小叔。费眠抬头,看到小叔掩藏在悲伤表情下的得意,小叔似有所感,低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凶狠和那天他杀父母的时候一模一样。
费眠没有和任何人说起那天看到的事,那天以后,他得了很严重的语言障碍症,没有办法再正常的说话。爷爷以为他是被父母突然死亡的事情打击到了,寻找很多医生给他治疗,都没有用,直到……他又亲手杀了小叔。
那一天,爷爷赶过来的时候,他满手的鲜血,而面前是一个已经被刀剁的看不清人样的成年男子。他没想要活着,可是爷爷将他打骂一顿后,却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替他处理好了尸体,将小叔的死归结为意外身亡。
小叔死了以后,他慢慢的,可以再次开口说话了。但是伤害始终是伤害,它不会因为你报了仇,就在记忆里清零了,从那以后,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是父母哥哥凄惨的死去的画面,就是小叔狰狞的面孔,告诉他他来报仇了。
没有人知道他杀人的时候到底有多怕,砍人的时候,那手抖得有多厉害。迷药只是让小叔丧失了行动力,他那惊恐的眼神,求饶的表情,每每成为记忆最深处的梦魇。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真正的睡着过了,好不容易有个女孩的气息让他可以睡着,虽然睡梦中依旧是恼人的重复播放那人的唇,但总总不会是那些血腥,每夜每夜都将刚有一丝睡意吓醒的噩梦了。可是,那个女孩却好像并不喜欢他,连他的靠近都难以忍受。
费眠心里其实是很羡慕哥哥的,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闹着玩捉迷藏,没有在帘子后面睡着的话,是不是,现在这里的坟也有他的一座,他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踏踏实实的睡下去了?
倚着坟墓,他真的很困了,很累了,眼睛止不住的往下垂,可却始终不敢真正的睡过去。他正忍受这种比疼痛更加让人难受的折磨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清扬的声音。可能是距离比较远,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费眠本来没太在意,可当那奇怪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时,却让他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身体一直紧绷的,从不敢卸下的劲突然的放松,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伴随着那种奇怪音律,也变得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