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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盼盼进教室的时候,彭建找了她,跟她说了一件事:“虽然你上次已经拒绝了,但是你这次救人的视频又被人拍到光网上了,我叔叔不死心,让我再问一次。”
“我……”叶盼盼话没说完,彭建道:“我不会勉强你的,但是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让你看一个东西。”
彭建将光脑解锁,放在叶盼盼面前,是昨天救人的画面。叶盼盼刚想说,这个视频自己已经看过了,却发现彭建好像并不是只为了让她看视频。
因为在视频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弹幕,已经将视频全部覆盖住了。
“我想让你看一下他们说得话,”彭建道:“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有人类出现在光网直播上,所以你的视频点击量很高,有很多生物更是来回重复观看了你的视频十几次,这是他们看完视频以后的感受。”
“也许你更应该看一下,你之前救那个兔族时候的弹幕。”彭建怕叶盼盼在看到之前兔族的画面时,会伤心,因为毕竟当时那个兔族没有救活,而叶盼盼的绝望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所以在叶盼盼看完这个视频的弹幕后,叶盼盼直接搜索了关于那个兔族时候的弹幕内容,并没有让叶盼盼直接看视频上的弹幕。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考虑别人的心情了呢?彭建低头看了一眼正坐在桌位上,看着自己光脑的女孩。好像自从她来了班级以后,一切都变了。
她刚开始并没有如此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改变,她只觉得好像生命越来越鲜活了,喜怒哀乐好像越来越明显了,这个世界的颜色好像越来越亮了……很多东西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只是因为改变的过程太悄无声息了,像是细雨绵绵不断的浇灌着干涸的土地。当她发觉时,那被细雨浇灌过的土地已经密密麻麻的,有数不尽的嫩芽破土而出了。
叶盼盼用自己的色彩,浇灌在他们的心中,于是他们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贫瘠的感情世界,突然就浓墨重彩了起来。
“看出来了吗?”在弹幕看到最下面的时候,彭建问叶盼盼,在叶盼盼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她自问自答道:“所有的评论,从一开始的嘲讽新奇无所谓,到后面见你拼尽全力后的不解震撼,而那些看了许多遍视频的人,开始因为别人的冷眼旁观而不满了。”
“叶盼盼,你真是个很神奇的人类。你好像和我们都不一样,你就像是一滴五彩斑斓的墨,落入我们的世界,将我们都染上了颜色。”彭建叹息道:“原本我觉得别人的生生死死,和我有什么关系?甚至,就连自己活着还是死去都是无所谓的,因为心里空落而茫然,总觉得活着像是任务一样,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意义。可是你来了,一切突然就变了。”
“很多时候,我总感觉和这个世界有一层隔阂,像是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一样。那种感觉很玄妙,说不出来,却让人难以忍受,孤独悲哀感逼的自己快要要发疯了。为了抵抗这种孤独感,所有人都将自己封锁了起来,封锁的时间长了,孤独感没有了,可其他的情绪,也都消失了。”
想起曾经,彭建有些恍惚:“那时候,好像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而最可怕的是,我们习惯了这样麻木的活着,便忘记了曾经,我们也曾为这个世界悲哀过,直到遇到了你……”
“叶盼盼,你不知道这种感觉,也许这么说有些矫情,可是真的……你一个人,把我的世界都点亮了,不仅是我,”彭建指着光脑屏幕说:“他们,也有许多生物因为看了你的视频,而在悄然改变着对生命的看法。可是直播平台和一些网上的视频观看的人数很局限,更多的生物却并认识你,我想让你被他们看到!”
“而且,你知道人类在这个时代的地位的,你难道,不想让其他生物抛开对人类的偏见吗?”
彭建眼中的狂热让叶盼盼不理解,她来到这个世界,好像只是在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怎么彭建说的,像她是个救世主一样?
叶盼盼从没有想过去当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不是不愿意去做,而且她至始至终,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不管是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一直都是最如同平凡的人,既没有得到超能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彭建的一番话让叶盼盼严重怀疑她是在“捧杀”。
叶盼盼虽然听在了心里,却并没有真的完全相信,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至于那些光网上的留言,什么“人类身上好像发着光。”“人类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和印象中面目可憎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我有些喜欢上这个人类了。”之类的,叶盼盼看看就好。
这些就要虽然有不少夸赞她的,可是更多的却是对她救人行为的不理解和质疑,还有责骂她是人类身份,出现在光网上是污人眼球的留言,叶盼盼对于那些语言攻击不在意,对于零零散散的夸赞自然也就没必要当真。
她清晰的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便也能认清自己的位置。
见叶盼盼确实没有意动,彭建将叔叔的联系方式就留给叶盼盼,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只是想告诉叶盼盼自己的建议和想法,不管叶盼盼同意与否,她都不会再勉强。如果真的不想去参加节目的话,她便不强求了,她不想让她为难。
叶盼盼礼貌性的留下了彭建叔叔的联系方式,这一刻的她,完全想不到,在不久以后,她就需要用到这个联系方式。
中午吃完饭后,趁着休息时间,云千雪和顾跃正在排练舞蹈。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卫昊看到顾跃后,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腕就要出门。
“卫昊,怎么了?”顾跃被卫昊拉着向前,不明所以道。
卫昊的表情很是愤怒,抓着顾跃的手也用了很大的力气,让顾跃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卫昊,你松手!”
正在和顾跃练舞,想着怎么样勾引他的云千雪,转眼看人没了,站在原处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卫昊将顾跃拉出教室门后,找到一个没人地方,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单手撑墙,凶狠的看着他。
“卫昊,你突然发什么神经?!”顾跃总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奇怪,他想要推开卫昊,手还没碰到卫昊,就听到他声线毫无起伏的开口道:“你想要退学?”
顾跃的手顿了顿,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转念又一想,他退学好像和卫昊没有任何关系吧。而且,自己退学了他就能做明耀学院的老大了,多好的事。
“对。”顾跃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虚。
“为什么?”卫昊眼眸平静的看向顾跃:“为什么突然要退学?”
“想退就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顾跃伸手,用力的推开卫昊,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用得着跟他解释那么多吗?!
卫昊被顾跃推的后退了两步,在顾跃要走的时候,他伸手再次拉住了他的手腕:“是因为云千雪吗?你喜欢她?!”
顾跃:……
这神经病在说什么啊,云千雪不是他喜欢的妞吗?!
“我把她让给你,你能不能不要退学?”
刚跑过来,便听到这最后两句的云千雪:……
她在一等星球都是人人追捧爱慕的对象,怎么到了这二等星球,没一件顺心的事?!
让?!他们以为她是什么啊?!她从来都是别人抢着想得到的对象,怎么到了他们口中,竟然变成互相谦让的了?!
云千雪气的牙痒痒,顾跃也就罢了,他虽然想勾引他,让他因自己动心,为自己做事。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明确的对自己表达过好感。可卫昊不是她从入学的第一天,就上钩了,明着暗着说喜欢她的吗?!
被自己以为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爱慕者让出去,那感觉跟吃了屎一样恶心!偏生她一直吊着人家没给准话,还不能以女朋友的身份上去刁难两句,憋屈的要呕死了。不过想到她一直想要勾引的就是顾跃,便憋下了这口恶气,只有顾跃爱上她了,她才能启动下一步计划对付他的那个人类妹妹,至于卫昊的话……她会让他后悔的!
只是,云千雪万万没想到,卫昊将她让出去了,可顾跃却好像并没有接收的打算。
“你又犯病了?!”想到云千雪,顾跃脸上露出一抹嫌恶。他本来还因为云千雪和自己的妹妹都是人类,对她印象不错,可相处下来才发现这女人实在是太矫情了,除了卫昊这个傻逼估计也没人会看得上了:“你自己招惹的女人甩不掉了,想让我接手?!你在做梦呢?!”
每次他正认真的练着舞呢,那女人就娇娇弱弱的喊累,累你就去休息啊!非得装坚强气喘吁吁的不愿停下来歇一会,说什么自己怕练得不好要坚持。
要不然她是个女的,顾跃早就骂过去了,你他妈手脚软的跟烂泥似的,好好的舞跳的跟画符似的,坚持个鬼啊!
顾跃实在看不过去让她休息,她嗓子跟被人捏了一样道完谢后,便用那双眼睛羞答答的看着他。明明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被那双眼睛看着,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兄弟的事。
你休息完了总有力气跳舞了吧,结果动作老错,还往他身上扑。那身上的香味隔得远都熏的他头疼,离得近了差点没让他窒息。这样的女人,卫昊竟然说让给他?!他这是疯了吧?!
“我承认我们俩的关系是不好,也没到这深仇大恨的地步吧?我都要走了,你怎么还给我这么添堵啊!”
顾跃那嫌弃的表情简直可以溢出来了,卫昊也懵了:“你不喜欢她?”
“你可别讲恐怖故事了。”
躲在一旁的云千雪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受到过这种耻辱!可她现在想弄死顾跃,被他这样一顿说,也没脸再露面了,转身像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那,我让你当老大!”卫昊咬了咬牙,狠下心道:“你只要不退学,以后我听你的!”
顾跃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以为我退学了,你会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是高兴,”卫昊抿了抿唇,在顾跃讶异的目光下,不自然的梗着脖子道:“可让我高兴的人太多了,就缺一个让我憋屈的。”
“卧槽!卫昊你犯贱吧!”顾跃立刻甩开卫昊的手,一退三丈远。他原来怎么没发现,卫昊还有这个倾向呢?
“你到底答不答应我?”顾跃看着他的目光让卫昊脸黑了黑,他忍住了想要回骂过去的冲动,不耐烦道。
“答应什么?不退学?”顾跃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可能。”
见卫昊还要说些什么,顾跃总算是有些认真的回答了一句:“卫昊,我的退学和你没关系,我有必须要退学的原因。”
他上前拍了拍卫昊的肩膀:“我走以后,对我的兄弟好点。”
这句话顾跃说了好多遍了,可直到这一遍,卫昊才明白他的意思。
“顾跃,你记得在你小时候,被一个小孩欺负的事吗?”卫昊在顾跃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被欺负?我吗?”顾跃摸着下巴,笑得得意又张扬:“那你可能对我的童年不太了解,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我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我啊。”
果然是不记得了吗?
卫昊看着顾跃渐渐离开的背影,背靠着墙,慢慢闭上了眼睛。
其实顾跃不是从小就生活的这么好的,那时候他父亲上了战场还没有回来,他不是将军的孩子,他的母亲也不管他,在学校是经常被欺负的。
而自己,就是欺负他的罪魁祸首。
那时候顾跃很乖很听话,长的也好看,老师都很喜欢他。因为自己调皮捣蛋,成绩又不好,所以老师总爱拿两人做对比,总爱说他没有顾跃一半可爱听话。
小孩子的恶意有时候只是大人无意间撩拨一两句,便可以无限放大,没有底线的。他仗着家里人的宠爱,无法无天惯了,被老师这么打击自然不服气。可是老师是大人,他没有办法报复,便将所有的恶意都加注在顾跃的身上。
他们扒了顾跃的衣服把他关在厕所,在他回家的路上殴打他,会揪着他的头发压在他身上骑大马。他歪点子多,总会想到各种各样折磨人的方式,而且会耍小聪明,打人从不打明显的地方,所以哪怕顾跃被打的只剩一口气了,从外表上也是看不出什么的。
而且,他还发现,顾跃的妈妈不管他,每次家长会的时候从来不出现。后来他听爸爸妈妈聊天的时候谈起过,顾跃的妈妈会跟各种各样的男人睡觉,是个很脏的女人。那时候他不知道爸爸妈妈口中的睡觉是什么意思,但是从父母那鄙夷的神情中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词,所以后来打顾跃的时候,他便随口骂了出来。
然后,那个从来不知道反抗的男孩反抗了。他揍了他两拳,但是毕竟身子瘦小,营养不良,又因为长时间被欺负身体不好,所以立马被他们一群小孩重新控制住,殴打了起来。因为被顾跃揍了两下,所以他觉得在一群小弟面前失了面子,又因为身上疼,更加恶向胆边生,用刀子把他掌心戳穿了。
现在想想,他都不明白自己那时候怎么会那么狠毒。可幼时的他,只觉得欺负人刺激又好玩,还能彰显自己在其他小孩子面前的地位,对于顾跃的哭喊和哀嚎充耳不闻。
顾跃被打怕了,在老师询问的时候,也不敢说出真相,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当时老师应该是知道的吧,毕竟谁会没事往自己手上戳刀,可老师什么也没说。
毕竟,顾跃是爸不在妈不管的孩子,而自己的父母身份地位不是一个老师可以惹得起的。而顾跃的成绩也因为被欺负,下降的越发厉害,老师的表扬名单上再也没有了他。可当欺负已经成了习惯,便不需要理由了,他们知道了怎么样才能戳到顾跃的痛楚,便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一边欺负,一边辱骂他的母亲。
顾跃不再反抗了,甚至已经形成了生理反应,见到他们就开始浑身颤抖,但哪怕怕得要死,也不敢逃。他的眼神越来越麻木空洞,身体也越来越差,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可能很快,顾跃就会被他们玩死。
就在他们觉得殴打欺负顾跃越发索然无味,却又习惯性的想要欺负他的时候,顾跃开始了第二次的反击。也是这次反击,导致了后来他的转学,和顾跃的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