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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方,”叶盼盼走进房间,轻声对辛方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辛方抬头,平静到极致的黑眸安安静静的看着叶盼盼,却看的叶盼盼心里一慌,只觉得这双眼睛透露着之前从未见过的死气。
这更加让她确定,要将自己中毒,活不长久的消息告诉这个孩子了。
她搬了个板凳,坐到辛方的身边,辛方似乎有些不适,皱着眉将板凳挪远了一点。
心里开始排斥了叶盼盼以后,他似乎连她的气息都忍受不了了。
“宝宝,我不是不想收养你,而是不能收养。”叶盼盼看到辛方的举动,叹了一口气,道:“我因为一些原因,中了毒,所以可能很快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辛方本来打算,不管叶盼盼说什么,他都不听不管的。可是叶盼盼的声音却直往他的耳朵里钻,听到叶盼盼的解释以后,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诧异的看了过去。
是因为这样,才不收养他的?不是因为……不喜欢他?
叶盼盼见辛方的眼中只有惊愕,却没有悲痛,一直提着的心放下来。
不管辛方是因为太小,不明白死亡的意义,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只要他别那么难过就好了。
等他长大了,明白了死亡是什么以后,他也就差不多忘记自己了,就不会再伤心了。
这样真好。
“对不起,不能陪你长大,我很抱歉。”叶盼盼试探性的伸手,想要整理一下辛方的头发,辛方这一次没有再后退,用拒绝排斥的态度来对待她。
“宝宝,姐姐真的很爱你,如果姐姐下辈子可以遇到你的话,一定会好好陪你长大的。”叶盼盼有些怅然道。
她没想到,自己两世都这么短命。
前世独留父母在世,万幸的是他们后来又生了一个孩子,减轻了自己的一点愧疚感。而这世,没想到生命的最后,又遇到了这个孩子。
“不用下辈子,”辛方眼中的阴霾和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反而闪耀着点点的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唇瓣上样,盯着叶盼盼的眼睛道:“如果你不会死的话,你就会一直陪着我了对不对?”
叶盼盼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怎么可能不死呢?她感觉到最近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了,也越来越疼了。哪怕大把的往嘴里塞药,哪怕天气已经很热了,可她还是越来越觉得冷。
她知道自己撑不长久了,面对辛方期待的眼眸,她苍白的笑了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嗯,如果我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话,一定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娶媳妇,甚至帮你照顾你的孩子。
可是这一切,好像并不能实现呢。
她抱了抱辛方,在辛方看不到的地方,眼中有着几乎要流泄出来的悲伤。可是声音却温暖又软糯道:“所以,不气姐姐了吧。”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如果早点和他说原因的话,那他就不会跑出去了,而是会替她解毒。
“嗯,我错了,我不该不和你说,惹你生气。”叶盼盼顺势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辛方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却还是宠溺的顺着他的话回答道。
“好了,天马上就黑了,我答应了全豪,今晚要陪着他的。”叶盼盼亲了亲辛方的额头,又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桌上的这些花瓣零食你先吃,我去给你做饭,然后晚上你乖乖睡觉,姐姐去陪着全豪。等明天你睡醒了,眼睛一睁开,姐姐就又出现了。”
辛方皱眉,不想让叶盼盼过去,但他心里知道,叶盼盼不会听自己的。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我也要去!”
“不行,你得在家好好睡觉,小孩子晚上不睡觉的话,会长不高的。”叶盼盼不赞同的拒绝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已经很高了。
辛方心里嘀咕,但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于是只好找了个理由说:“我也怕黑,你不在家,我不敢睡。”
辛方觉得这个理由很幼稚也很不靠谱,可是叶盼盼却信了,想了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同意了。
“那一会我找一件厚一点的衣服,给你穿上再去。”叶盼盼站起身,向厨房走去:“好了,我先给你做点饭吃。”
叶盼盼走后,辛方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胳膊里。
那个人说会陪着他的!那个人说会一直陪着他的!
心里的雀跃像是泛起的开水一样,“咕噜”“咕噜”的不停冒着泡。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体验,那么轻松又愉快,像是整颗心脏都长着翅膀,马上要飞起来了一样。
这个世界,本来不应该让他这么高兴的,他的未来,本来也不是充满期待的,可是因为叶盼盼的到来。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荒唐可笑了。
辛方欣喜的露出自己的尖牙,偷偷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将血抹在了桌上的油炸荷花上。
他拿着花瓣,跑到厨房,递给正在做饭的叶盼盼。
“咦?拿给我吃的吗?”叶盼盼正在洗菜,双手都是水,不方便拿东西,便低头直接从辛方的手里叼走了。
“谢谢宝宝。”因为辛方将沾了血的那一面放在反面了,所以叶盼盼并没有看到血。她咽下去以后,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却也没有在意。
辛方将刚刚被叶盼盼嘴唇碰到的手,背在身后,整个手臂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他用力的握了握手指,耳尖发红,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厨房。
“宝宝,等一下哦,马上就可以开吃了。”叶盼盼怕他饿了,在他背后喊了一声。
“嗯。”辛方低低的应了一声,走出厨房。
走到门外,他看着要落山的太阳,想着:太阳要下山了吗?可是为什么这么热?
天马上就要黑了,可他却觉得,自己通往未来的那条路,好像……也没有那么孤单和绝望了。
第一次,他对于那些曾经用自己试药那些人,产生了类似于感谢的情绪。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实验,可以让他的血解百毒,也许他就没有办法救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