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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条巷子就像杨海淘所说,是封死的,再往里大约也就是五六米的样子,摆放在里面的两只绿色大型垃圾桶中的其中一只倒在地上,里面的垃圾就这么倾倒出来一半儿,另一只完好的垃圾桶前则留下了几处低落状血迹,已经干涸。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这垃圾桶也不知道多久才找人清理一次,旁边又刚好是酒吧,大概是扔在里头的什么东西腐烂了,混杂着血迹的味道,就算是隔着口罩也觉得不大好闻。
嗡嗡直响的飞蝇原本还环绕着垃圾箱徘徊,现如今却已经遍布到了尸体周围。
右边墙面高度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大片的喷溅状血迹中混杂着一条略细的条状血迹,从左往右留在了墙面上,同样已经干燥,而起始的位置,根据已经完全干透的深色痕迹可以看的出,那是原先大量的血迹顺着墙面往下流淌的结果,位置就在死者膝盖往上的附近。
根据大面积的血迹以及位置来看,此处大概率便是第一案发现场没错,死者便是在这面墙壁前被凶手割喉,尸体应该是自然倒下,现场也没有挪动的痕迹。
另外,现场的打斗痕迹倒是十分明显,倒下的垃圾桶应该便是在死者与凶手搏斗间弄倒的,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死者是安保职业,又在酒吧这种容易发生冲突的地方,并且根据其此刻裸露在黑色背心外的胳膊来看,死者肌肉分明,就算已经四十出头,看起来却依旧十分结实。
死者当前身着一件男士黑色纯棉背心,染上的血迹由于颜色原因并不明显,下身则是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大腿部分已经有些泛白。
褚酌夕两指小心探进对方的口袋里,里面并没有相关证件,只有一个夹着几张纸币的钱包,以及一只剩了半管儿油的打火机,衣裤均没有撕裂破损的痕迹,不过膝盖处的布料却有着明显的摩擦破损。
掀起死者的上衣背心,胸前以及腰腹除了三处陈旧的疤痕以外,并没有新鲜的伤口,沾染的血迹应该也是从颈部的伤口处流到胸口的,已经干燥成了碎小的血块儿。
按照现在肉眼可见的状况来看,死者的主要致命伤还是在颈部,伤口一直被割开至右侧的颈动脉,不过伤口附近已经血肉模糊,并不能真切地看清损伤的具体情况。
“死者失血过多,身上基本没有尸斑,依照现在室外的炎热天气来看,如果只是按照直肠温度来计算死者的死亡时间恐怕不会太准确,不过尸僵已经完全形成,死者大小关节处已经完全僵硬,无法动弹,并且角膜高度浑浊。”
“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十二个小时之内,也就是凌晨两点钟之后。”
“全身除了颈部的割伤,另外还有额角的撕裂状伤口,以及左侧脸颊的大片擦伤,除此之外,目前看不到任何其它的开放性损伤,除了一些淤青以外,其余的部分,得等拉回局里以后才方便做进一步的检查。”
她随后慢慢抬起死者的头部,褚酌夕小心的伸手进行触碰,死者脖颈处流出的大量血液几乎已经浸染了头部以及背部的大部分处,所以她也是试探性的,却没想到死者的后枕处竟然也有伤。
不过因为头发完全被血液粘连的缘故,并且已经干涸,此刻并不能清晰的看见损伤的具体情况。
“有找到凶器吗?”她轻轻放下死者的脑袋,看向身后的裴海成。
“只有一根带血的木棍。”
话音刚落,沈春阳就从旁边的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件带血的外衣,看上去像是凶手作案时所穿,之后又随手丢弃的工具。
就地撑开,被沈春阳两手提着悬在空中,一眼看去,凶手少说也要一百八十公分以上,才不至于让这件衣服拖地,影响作案。
不知怎的,裴海成总觉得新来的法医似乎面色冷了一瞬,又随即恢复如常,一眨眼的功夫,像是看错了似的。
“裴副队,麻烦来这边看看!”不远处的小警员冲着裴海成挥手。
褚酌夕像是没听见似的,以尸体为中心往外扩散,开始在那五六米深的巷子里头转悠起来。
裴海成沉默着看她一眼,冲着小警员招手示意自己现在就过去。
巷道内拐角后的空地就这么大,能用的线索就这么多,死者的死法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只不过警方办案讲究证据,她不得不再严密一些。
一想起刚才那片被装进证物袋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廉价的青蓝色光泽的破羽毛,褚酌夕就没来由的烦躁。
低级的模仿者,刻意留下这样的关联,居然还同样采取了割喉的方式。
可惜他模仿的并不到位,既不敢留下凶器,对于示例者也不够尊重,拙劣,又低廉。
她勉强收起眼底的晦色,看向一旁负责拍摄取证的痕检员,“围墙上呢?有攀爬踩踏的痕迹吗?”
“有。”对方积极地点头,翻出相机里的照片,又指指正前方的墙体,“墙面上有明显的鞋子擦滑的痕迹,顶部边缘的青苔也被压扁了一部分,巷道的另一边也查看过了,没有发现脚印,但是对应的落地点明显被清理过。”
“凶手杀完人以后应该就是往那边跑的,但是逃跑前事先脱下了身上带血的外衣,所以并发现滴落的血迹。”
褚酌夕不禁拧起眉毛,又绕着那条并不长的巷道重新走了一圈儿,再返回时,便看见贺从云正站在不远处,两手叉腰背对着她,正低头跟旁边的郑秋来讨论着什么。
抬手间绷紧的肩部肌肉以及手臂扯直了衬衣,紧贴在皮肤上的部分渗透出些许肉色,隐约可见,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大掌置于胯骨,松松垮垮的支着。
肩背的线条因为低头的缘故微微弯曲,一路蔓延到臀部再到两腿,最后才笔直的垂落在地面上。
或许是因为天气较热的缘故,充血的手背青筋蜿蜒曲折,凸起的十分明显,远远便落入褚酌夕眼里。
郑秋来陡然回头指着墙面说着什么的时候,他同样扭过头,视线回转间便与褚酌夕灼热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愣神过后当即就红透了脖子,便连蔓延进入领口的皮肤都迅速变粉。
怎么说也悄摸偷情好几天啊,褚酌夕那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就是用膝盖想都明明白白。
“咳…”贺从云抬手干咳了两声儿,心虚的四下张望,红着耳朵应付郑秋来的询问。
褚酌夕心里头偷着乐,烦闷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