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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酌夕百无聊赖地抛着手里的空酒杯,总觉得背后发凉,路喆看她的眼神奇怪的很,像是欣慰还是什么的,真是有病。
她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见他嘴角含笑,更加瘆的慌。
“笑什么笑!”她作势扬了扬手里的玻璃杯,像是要砸他,路喆立马收敛了笑容,扭过头干咳两声儿。
褚酌夕翻着白眼儿转回去,胳膊上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他们云巢一个个的都有病。
她倒是还想再恐吓两句,可那酒保却是正好带着人儿出来了,身后跟了不少人,看着凶神恶煞的,褚酌夕看不过来,压根儿也没记住那照片上的关志泉究竟长的什么样儿,索性便问路喆,“哪个是他们的老板?”
路喆闻言迅速往人群当中扫了一眼,随即摇头,“没有,没有他。”
褚酌夕顿时便恼了,这不是浪费她的时间吗?本来给陈思守免费打工就挺不爽的。
那酒保气势汹汹地领了一伙儿人来,得意的很,张口刚想威吓一通,谁曾想还不等他张嘴,那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却是先他一步提着酒瓶冲上来了,活像是要跟他同归于尽似的。
“哎哎哎!放下,放下!就为了一顿饭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褚酌夕懒得听他叫唤,一酒瓶直接堵住他的嘴,“聒噪。”
见他身后的人儿还想上来帮忙,她随手从旁边的酒桌上拎了一瓶砸在几人脚下,顿时溅了他们一裤管儿的酒水,等几人反应过来时,路喆已经识相地挡在了她面前。
纵是他们长得再凶神恶煞,可面对路喆这样的大块头,身高本就不俗,再加上一身的腱子肉,是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褚酌夕只迅速扫了一眼,便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那酒保身上,拍了拍他因为过分张大的嘴巴从而绷紧的颊肉。
“我要见关志泉,现在就要见,听明白了吗?”
那酒保吓个半死,压根儿没见过这阵势的,那云巢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直接吓死个人!
两个人,就两个人!真是上门讨债来了!
他嘴里含着那酒瓶支支吾吾,下巴都快脱臼了,拼命晃着脑袋。
褚酌夕睨了他一眼,抽出他嘴里的酒瓶随手扔在地上,不耐烦道,“捡我爱听的讲。”
“我…我…我去叫…立马去叫!”
褚酌夕这才点了头,人儿已经连滚带爬的上电梯了。
见人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路喆这才折返回去,依旧站在她斜后方。
左侧观众席鸦雀无声,褚酌夕此时倒是来了兴致,想要活跃活跃气氛了。
她从沙发后头探出半个身子,单手支着下巴,笑靥如花,看起来纯良极了。
“紧张什么?演出的时候哪儿有打观众的?别紧张,我不说了吗?等看完了表演,只要出去帮我宣传宣传就行,也不用多,就几句话,让那些欠了云巢的款项没还的,限他们三日之内如数奉上,自觉儿点儿,我跑这一趟就已经够烦的了。”
观众席依旧鸦雀无声,一个个全顶着双大眼睛恐惧地看她,褚酌夕顿时瘪了瘪嘴,不禁看向路喆,“我有这么吓人吗?”
路喆:“……”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电梯门再次打开,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儿。
事实上并不爽朗,听的褚酌夕烦透了。
她扭头跟路喆对视一眼,确认此人就是关志泉本人,眼里的不耐更加暴露无疑。
“哟!这是哪儿吹来的风,怎么云巢的二位都……”
“啪!”褚酌夕一酒瓶砸在他脚下,“废什么话!我看起来很闲吗?”
路喆闻言不禁眉心一跳,糙,太糙了,这小姑娘现在糙的他都忍不住想要出声儿提个醒儿,怎么说他们云巢也是含盖文化产业的,也不是一味地就只知道动用武力。
见人迎面就跟他撕破脸,纵是关志泉这样应付惯了云巢的人,听说了这回来的两个究竟有多难对付,却也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半点儿情面也不留,素来装惯了的油滑一时间也是绷不住,笑意顷刻间僵在脸上。
可他毕竟上了年纪,知道什么表面功夫应该做,更何况是掌握了整个岚北半壁江山的云巢,纵是再屈辱,也得笑脸相迎。
“这位小姐先前倒是没见过,恕小人眼拙,从前都是李老板负责这一块儿,不知道您是?”
褚酌夕烦透了,“我是谁你不用管,至于你说的那个李老板嘛,这么些年讨不回来半毛钱,云巢留他也没什么用,咔!留下他的手,让他回乡下养老去了。”
路喆不禁闭了闭眼。
关志泉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只觉背后一凉,与酒保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这女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却还是硬着头皮给褚酌夕倒了杯酒出来。
“您先别急,来了这么久,怎么着也该口渴了,欠款的事儿咱们有话好说,来来来,先尝尝这酒,这可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小姐要是喜欢,待会儿让人儿给您打包几瓶带回去。”
褚酌夕不耐烦地斜了她一眼,却还是接过来,没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
她将酒举高了对着灯光晃了晃,隔着玻璃杯看上去倒是晶莹剔透的很,可还是普通的酒水罢了,却能让关志泉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她越想越觉得可笑,“这酒确定是关老板这儿卖的最好的?”
关志泉一愣,随即谦虚地搓了搓手,“不瞒您说,其实我们舞厅的每种酒都卖的挺好,不过这一款点的人是最多的。”
“这么说,关老板的舞厅办的不错喽?”
“这…倒也没有…”关志泉险些被她绕进去,“也就是偶尔上座率高,平日里都没什么生意,要不早该把欠款还上了,也不至于一拖再拖。”
他说罢,还做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褚酌夕压根儿懒得看他表演,举起酒杯洋洋洒洒地往地毯上一倒,留下一串儿酒渍,关志泉的脸瞬时便黑了。
与其说黑,倒不如说更像是心疼,不止他,便连方才那个酒保,以及他带来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均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渗进地毯里的酒水,满脸可惜。
褚酌夕心里觉得有趣,无辜地仰起脸,“真是抱歉,关老板,我平时喝酒,习惯了先用酒把杯子涮一遍,关老板不会怪我辜负你的好意吧?”
关志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使劲儿做出一抹笑,“当然!当然…是我没有事先问过您的喜好,您以后常来,我保证嘱咐整个舞厅上下的服务生,务必记得小姐您的习惯!”
褚酌夕笑着将酒杯递过去,“那就劳烦关老板再给我倒一杯吧?”
“乐意效劳。”
褚酌夕倚回到沙发里,却没错过他倒酒的动作,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任何多余的手脚。
这就怪了,褚酌夕重新接过酒杯晃了晃,装模作样地就着酒杯小抿了一口。
她没碰到酒,却总觉得嘴唇上多了点儿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就像是无意间不知道从哪儿黏上了蜘蛛丝,以及关志泉那跟着放松下来的脸色。
褚酌夕不禁皱了皱眉,这酒果真还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