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她是我的妻子”

危危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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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道像是熊熊燃烧的柴火堆般炽热的视线,投在她身上,褚酌夕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压根儿无暇顾及。

    仅是朱新繁方才的那一句话,便叫她身后的冷汗虚虚冒了一层。

    对于陈思守,她当初不明真相,自然也就不知道该多做遮掩,留下的破绽可谓是有一箩筐,如今就是想藏也是没可能的。

    她早知道被发现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狐狸眼居然会准备的这么充分。

    恐怕便连今天悄悄去机场堵她这件事也在他的算计之下,就是为了在她身心俱疲之时能够打她个措手不及,好让她无暇防备,更没有销赃的机会。

    见褚酌夕始终不开口,朱新繁笑了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面露微嘲。

    “哦,你是嫌没有证据对吧?我看看…”

    他从容地翻开资料,发出的声音像是至高的掌控者那样自得。

    “去年的七月三号,也就是梁有年在市局自尽的当天,你在海湾跟猞猁见过面,我说的没错吧?”

    他的话停在问句上,却压根儿没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

    “有关于这一点,刑侦队的宋名实可以作为人证,当初他是被裴副队派遣在海湾保护你人身安全的警员。”

    “早前他并不知道那就是猞猁,直到去年十月,在押送蜘蛛的途中认出了那人。”

    “我猜…”他抬起头,“他来东远,或许是为了解决当初的华律事件以及梁有年口中的黎鸣舞厅,时间正好对的上,却为什么还专程抽空去见了你?”

    见褚酌夕不答,朱新繁也不逼问,只像是觉得意料之中般又多了两分断定,继续道。

    “去年的七月二十号,迎新宴上,你中途离开过一次,也是去见了猞猁,就在那家餐馆楼下。”

    他随即将目光转向贺从云,毫无征兆的,“这件事,你知道的吧?小贺?”

    贺从云闻言心中一沉,蓦地看向朱新繁。

    后者笑了笑,“当初你不还拿着娄队的警官证去查过监控吗?或许是…那时你也还不知道那人就是猞猁?”

    不等贺从云回答,他又重新看向褚酌夕。

    “而在那之后,猞猁便将云巢开到了东远,你能说这也是巧合吗?”

    褚酌夕低下头,顶了顶后槽牙,随即抬起眼,锋芒毕露。

    “朱副队,不必停…”她顿了一瞬,因为贺从云在桌子底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像是料到她要说什么似的。

    可褚酌夕却不以为意,还是扬起眉。

    “请便,一次性说个痛快吧?”

    都抖出来,她也就能见光了…

    对于褚酌夕的态度,朱新繁显然愣了一瞬,瞬间收敛起面上的笑意。

    这样的坦然不在他的料想之中,也不该是这样的…

    他紧接着咬起牙,“如你所愿。”

    “去年七月二十四号的晚上,你独自去过云巢,这我说的没错吧?”

    “事后,你更是因此去了医院,因为腿上的刀伤,缝了十四针,这在就医记录里写的清清楚楚。”

    他说罢看向她,微微眯起眼。

    褚酌夕见状却是扬起眉毛,像是为他的停顿感到不解,“怎么?朱副队是希望我现在就把裙子撩起来给你看看吗?”

    朱新繁闻言,当即收回目光,捏着手里的资料几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恨恨道。

    “还有八月九号,时隔半月,你再次出现在云巢,依旧是一个人,并且为此再次就医,身上多是击打伤,也就是我们俗说的打架斗殴。”

    “这是为什么?”他问,右手却已经从资料的夹层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据我所知,云巢的地下城开设了巨量的赌场,各种类型都包含在内。”

    “而你,在云巢屡屡受伤,还都不轻,莫非,褚小姐是在云巢的地下赌场,打黑拳吗?”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顿时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

    “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朱副队,你是不是搞错了!褚法医这身板…”

    “啪!”朱新繁也不多说,只是将手里的照片拍在他面前,并且进行依次传阅。

    “看这张照片上的年龄,想必你那时都还不到二十岁,那么我请问,褚小姐你…究竟跟花园的猞猁认识多少年了?关系又到了何地步?嗯?”

    他话音落下,照片也正好传了一圈儿,众人的视线先是从质疑转为惊愕,紧接着纷纷投向褚酌夕,开始变得异样起来。

    唯有娄旭,捏着手里的照片,冷冷看向角落里的张文一。

    这东西,他在去辛特拉以前分明就锁在柜子里了。

    像是察觉到那抹不甚友善的目光,张文一回望过去,见是娄旭,顿时心虚地挠了挠头。

    他这不都是为了市局的未来嘛…

    “据我所知,你是在高三的时候临时转学去的岚北,为什么?”他道。

    “莫非那时候,你就已经认识猞猁了吗?那么大学四年留在那里,也是因为她吗?”

    会议室内安静异常,视线所聚皆在一人,或是惊诧,恐惧以及鄙薄的,早已没了一开始的热情。

    褚酌夕全都看在眼里,却并不反驳,只是垂下眼,看桌下底下贺从云始终摩挲她手背的干燥的指腹,好半晌才道,抬起头,面上从容。

    “是,我是认识他,十一年前我就认识他,可我那时认识的只是陈思守,而非猞猁。”

    “这么说,你也是被猞猁的伪装所欺骗的受害人之一喽?”

    朱新繁弯下腰,两手撑在桌面上,面对她的同时,眼底流露出些许便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鄙夷和轻慢。

    褚酌夕看的清清楚楚,却也只是轻笑一声,“是。”

    只是众目睽睽,没有一双眼睛是愿意相信她的,于是更显得她的辩驳无力至极,深深包裹着她,像是判决之前的苍白的辩解,多此一举。

    “朱副队,注意你的言辞。”

    贺从云的话像是从厚厚的冰层之下刨出来的刀,坚韧无比,生生剖开褚酌夕周身被围裹的几乎喘不上气的,如火一般的亵慢。

    素日里温和的面庞此刻看起来阴郁异常,两眼讳莫如深,宛若一潭漆黑的死水,牢牢锁在朱新繁的脸上,像是企图将他拉入深渊。

    “既然自诩公允,那么在没定罪之前,就该一视同仁,不是吗?”

    “你刚刚的语气像什么?”他问,眉眼森冷暗含阴鸷。

    “这么多年没被人下过面子,所以丢人了,却又无力反驳?”

    “被激的像是头暴怒的狮子那样偏激,好不容易抓住一点儿把柄,就想借此盖棺论定,生怕夜长梦多!”

    朱新繁愣了一瞬,眼中流露出些许恼怒与羞耻,“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么做不公平!”

    “无论是你在机场直接截堵她这件事,还是在众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将她带到会议室,断了她的后路,让她不得不为你的无礼而妥协。”

    “表面是为了奉承她此次在辛特拉的所为,实则是为了给她施压!想着将她捧上云端,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粉碎,最好是能崩溃大哭!”

    “因为她是个女人!解决了市局十七年来都毫无进展的大案!”

    “她是连环割喉案的凶手!”

    “证据呢!”

    朱新繁咬起牙,像是抓住了另一道把柄般咧开嘴,“你为什么维护她?莫非你也是共犯吗?”

    “贺从云!”娄旭站起身。

    “她是我的妻子!”

    会议室内静了一瞬,朱新繁蓦地回过神儿,像是觉得荒唐似的笑了笑,“你说什么?”

    贺从云抬起头,对上面前那双狐狸眼,郑重其事的。

    “我说,她,褚酌夕,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