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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凌情知不妙,无心恋战,左手一扬,三十六道沾满青毒的钢镖伴随着破空之声,纷纷扬扬地朝斗篷男直射而去,然后自己一个纵身,跃上宝剑,迅速御剑离去。
斗篷男发出一声诡谲的狞笑,不躲不闪,把自己真元推到极致,三十六道钢镖竟齐齐在半空定住,刷刷刷悉数坠落地上。
斗篷男拿棍的手蓦地颤动了一下,寒光烈烈的碧绿色棍子在半空中倏地拉长数十丈,迅猛地拐了个弯,擦着罡风而过,重重地打在胡青凌宝剑的剑身上,胡青凌那把价值连城的宝剑顿时被劈开两截,整个人从空中笔直坠落。
耳边响起猎猎风声,胡青凌反应奇快,急忙弹指往地上打出一道强劲的真元,借着真元反弹回来的阻力,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将着地时右足距往地下一撑,优美地打了个跟头,堪堪站了起身。
斗篷男低低地笑了起来,栖身上前一步,挥舞着棍子又再杀到。
宝剑已毁,胡青凌只好慌乱地将周身真元转运成一只飓风般的罩顶,却仍然抵挡不住眼前的一股阴冷的寒潮。
莹润碧绿的棍子身上的闪电突然暴涨,胡青凌周遭真元凝成的保护罩寸寸皲裂,眼看着棍子就要劈头而来。
突然间一道白光一闪,轩辕敬菲化身成一道白绫,死死卷住了棍子的一角,用力往外一扯,“轰隆”又一下,一道刚劲的雷电把樊芝宫的大门一劈为二。
斗篷男微微一愣,阴鸷毒辣的眼神往轩辕敬菲脸上一扫,似乎不屑杀她,稍稍收劲,只堪堪将轩辕敬菲那道护体真元撞碎,随即棍意消散,闪电连周遭的物事都给度染上一层寒光。
斗篷男微微转身,又再远远地望了轩辕敬菲一眼,萦绕在他身侧的闪电像旋风般跃跃而动,片刻后,终究什么也没有做,斗篷男原地一闪,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空之中。
胡青凌与轩辕敬菲双双身受重伤,伏在地上连动一下都艰难至极,好在此时从各处涌进了不少高阶血修罗侍卫,小心翼翼地把她们抬了起来,准备安置进练功房调息疗伤。
胡青凌犀利的眼神往血修罗队伍一扫,发现侍卫总管海托罗姗姗来迟,落在队伍后头,登时气炸,眼神一扫,海托罗脸上冷不防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他在地上滚了两下才站了起来。
胡青凌手不能动,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该死的废物,现在才冒出来,要你何用?”
海托罗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一只手捂着肿起老高的面颊,半跪在地上,惶恐道:“属下该死,不慎着了某个大能的道,一直冲不开身上的禁制,所以救援来迟,望少主恕罪!”
海托罗是所有血修罗中修炼达到至高顶峰的一员,没有之一,是冥国十魔七煞中的一煞,如今连他都不慎着了道,其它的就更加不用提了。
原来,那些高阶血修罗刚才都被斗篷男强大的元神所压制,一个个仿佛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主人受伤而不能挪动分毫,直至斗篷男消失离去,方才自动解除了禁制。
胡青凌和轩辕敬菲受伤不轻,被一众血修罗七手八脚合力抬进练功房,斗篷男的“打狗棍”十分厉害,练功房虽然离得较远,但四周的墙壁竟然也裂开了不少的缝隙,罅隙中漏了些许鲛珠琉璃盏的淡淡光线进来,映得二人煞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一片。
胡青凌浑不在意似的扫了四处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挥挥手道:“海托罗留下护法,其余等一律免进!”
海托罗点头应是,其它的血修罗纷纷退了下去。
等众人基本散去,胡青凌的视线才稳稳地落在轩辕敬菲身上:“说吧,母亲!那人你认识,对吧?”
轩辕敬菲一直没有说话,紧闭着双目在调息运气,闻言牙关绷得紧紧的,说出来的话像是从牙缝里崩出来:“不认识,别问!”
轩辕敬菲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对胡青凌说话,是头一次,知母莫若女,胡青凌心里面纵使再有十万个为什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莽撞,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疗伤。
时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对于胡青凌来说,每一分每一秒的过去简直就是煎熬。
满腹狐疑,胡青凌却不能够弄个水落石出,连一点端倪都窥探不了,对于一个勇于追求真相的人来说,是多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这几百年来,胡青凌隐隐发现,不仅自己的父亲变得形同陌路,就连母亲,也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敏感机智如她,在察觉到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里不断沉沦,痛苦,挣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青凌的心突然重重地一跳,睁开双眸,视线往前面一扫,最后落在轩辕敬菲一双雪白的手上。
她忍不住用神识感应了下,发现那双手非常凉,坚硬,带着冰冷的力度,仿佛一把即将出世的神兵利刃。
轩辕敬菲的嘴唇毫无血色,动了动,沉声道:“她来了!”
胡青凌惊奇地看着自她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醋酸味,扭头往练功房的大门口望去。
一丝光从里面漏了进来,海托罗一个箭步上前,定住了,然后便垂手立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见过大皇妃!”
他小塔般的身形一让,大片的光便争先恐后铺满了整个练功房,然后就是拓跋傲雪那张混杂着中西结合血统的独特的美人脸。
轩辕敬菲停顿了片刻,对海托罗一扬手:“你出去!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你们谁也不能插手!”
其实她这句话貌似多余,海托罗纵使有水缸那么大的胆,也不敢对此二位皇妃出手,他就算没有出去,估计站着也只能当个花瓶,还是没有上釉的那种。
“私人恩怨??!!”拓跋傲雪仰头对着屋顶发出一阵阵狞笑,“哼哼哼,哈哈哈!”
那笑声夹杂了众多难以名状的各色感情,有怨恨、有悲愤、有不甘、有无奈,还有死气沉沉的失望。
练功房的屋顶裂开一条巴掌大的缝,外面有血红色的光漏了进来,甚是瘆人。
胡青凌抬头望着她,脸色有点古怪,心里头涌出一丝微微的愧疚,憋了半天,才用一种带了点低眉顺目的讨好的语气说道:“那个,你儿子的事情,是个意外!”
“意外!?”
拓跋傲雪深吸一口气,把隐忍了大半辈子的一口冤屈气吐了出来:“这几百年来,你得到你父皇的重用,一直在死命地打压我们俩母子,我忍!不久之前,你不分青红皂白,突然把我掳走,还莫名其妙对我使用酷刑,逼问你母亲的下落,我忍!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可你呢,都对我们母子做了些什么,竟然敢亲手手刃我的儿子,你的大哥!”
最后一句话,拓跋傲雪几乎恨得咬破了舌头磨出了血。
轩辕敬菲心头一颤:“凌儿,这是真的?”
胡青凌笑了,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往后一靠,胸口一阵钝痛传来,疼得她的眼角微微一跳,努力强忍着,保持住平日里那副傲慢的尊容:“没错!胡海篷是我杀的,可他竟敢挟持若萍要挟一辉,从中进行挑拨离间,而且口出狂言??????”
轩辕敬菲额角突突,用力掐了下眉心,截口打断了她:“闭嘴,真不省心哪!此事你父皇可曾知道?”
“应该还未,事后我已经详作了一番处理。”
“什么叫应该?你做事情怎么就不会先动动脑子!”
轩辕敬菲愤怒地瞪视着她的脸,一激动,搅合了刚刚平息一瞬的内府,一丝腥甜直涌喉头,连连呛咳起来。
“母亲,你别生气!父皇若是知道了,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吗?父皇这些年醉心于炼魂之术,根本就很少过问世事,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在处理!”
胡青凌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此事没什么大不了,遮一遮就过去了。
拓跋傲雪是什么人,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音,微微一眯眼,皮笑肉不笑地开了腔:“你父皇我已经不指望了,求人不如求己,你的命,还是我自己来取吧!”
也许之前已经各种的泄愤过,她说这话时出奇地冷静,就好像被杀的不是她儿子,她只是一个审判员而已。
胡青凌冷笑一声:“好啊!有本事过来取,随时奉陪!我真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放了,放虎归山!”
“后悔?后悔已经来不及啦!”
拓跋傲雪终于露出了她狰狞不堪的面孔,对天引颈长啸一声,“嗷呜呜呜”一声凄厉如同万鬼同哭的狼嚎就像巨石砸落在平静的湖面,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层层叠叠穿透出去。
她的身体突然暴涨拉长,眼睛迸射出两道绿油油的强光,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硬生生拧开一般,手掌炸开伸出黑色的利爪,浑身长出了粗硬的刚毛,背部高高隆起,两只尖尖的獠牙突兀地露在外面,绝美的容颜在一瞬间的变身后成了一只狰狞恐怖的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