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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胭与赵雪言在朝堂上只是打了个照面,明知道下首人各怀鬼胎便没有多说,略道了两声辛苦,寒暄了两句,就命群臣退下,径自拉着薄中青往偏殿去了。
初初回到赵国,连母亲都没有时间见,衣裳都没来得及换,薄胭与薄中青便开始就眼前的局势开始商议,赵雪言亦在一旁听着。
薄中青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了对着赵雪言深深鞠躬,满脸愧疚:“太子殿下……老臣实在愧对……愧对……”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赵雪言连忙去搀扶薄中青:“这是哪里话,大人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薄中青已经为帝,但是二人对彼此的称谓依旧是从前的样子,彼此都舒坦。
薄胭率先落了坐,从西晋一路折腾回来,到现在片刻未歇,她是当真有些累了。
“父亲,叙旧的话且待会儿再说吧,现在朝堂上的情形怎么样了?你细细同我说说。”薄胭认真道。
薄中青收起了面上的愧疚,知道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连忙道:“并不好,今日你们回朝,该是百官来的最全的时候,前几日不是这个告假,就是那个告假的,如今为父的立场再难治谁的罪了。”薄中青一叹。
薄胭冷冷一笑,好啊,现在都已经闹到罢朝的地步了!这些人的胆子还真是大啊!
赵雪言挑眉,思索片刻微微一笑:“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薄大人记住那些人都是哪个,也省的咱们费力打听那些叛党都有谁了,日后一并收拾了!”
那副自信好笑的模样像极了锦安。
薄胭看着赵雪言,有一瞬间的怔愣,这对假父子,在一起时间久了,还真是有两分相像了。
薄中青有些惊讶的看向赵雪言,半年时间没见,赵雪言离了皇宫后倒是越发有皇帝的样子了,听说在西晋的时候是锦安亲自教导的赵雪言,想来是毫无保留的指导才让赵雪言有今日的光景,现在的他再不是只会躲在薄胭身后迷茫不知该如何做的黄口小儿了。
“就像雪言说的,这些人即便是罢朝也不妨事,不过是做这些想要激怒父亲,等着抓您的把柄好提让位的事情呢。”薄胭分析道。
薄中青点点头:“这些人中,是以骠骑将军明伟为首的,这人倒是有些脑子,只撺掇着下首党羽给我找不自在,他倒是一派清正。”
“那是自然的,大人毕竟皇位在身,他若充当出头鸟,真的被治罪了岂不难看。”赵雪言扁着嘴,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薄胭看他认真的模样,心头稍霁,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小事,说白了他不过是谋划着要给他新的那个皇子开路呢,倒是那个孩子,才是重点,可找到行踪了?”
薄中青道:“明伟一直隐而不发,但是我派去查看的人回来消息,说是那边应该已经将那孩子带回了京城安顿着了。”
薄胭皱眉:“如今我们回来了,想来那人也该现身了。”
“只是……”薄中青有些犹豫道:“我还是有一点顾虑,若那孩子当真是先帝的亲骨肉呢?毕竟是皇上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难道也要下死手整治?”
薄胭不语,看向了赵雪言。
赵雪言一怔后皱紧眉头,默默咬牙,对于自己老爹的风流韵事赵雪言自己也无甚信心,想来当真在什么时候给自己添了这个“兄弟”也未可知,但是……思索了片刻,赵雪言下定了决定,抬起头来看向二人:“那便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是天性纯良被贼人所用,还是当真心怀叵测妄图篡位!若是前者,他毕竟是我唯一的血亲,我自然好好待他,若是后者,”赵雪言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父皇的诏书清清楚楚是传位给我,凭他什么人也改变不了!”
薄中青一怔,而后赞赏的看向赵雪言,公私分明,杀伐决断,这孩子确实是长大了,让他随薄胭出去是对的,跟在薄胭身边,他确实能够学到在宫中毕生都难以学到的东西。
薄胭亦是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有长进了。”
赵雪言的了吗夸奖,立刻咧嘴笑出声来:“嘿嘿,那是自然。”
“不过那些人既然想要篡位,毕定是要寻些刁钻的角度来辩白这件事情,要想顺利过关且要费些心神呢,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今日便早早休息,明日上朝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赵雪言点了点头,起身看了一眼薄胭,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知道她父女二人许久没见想要说些话,就识趣的退了下去,舟车劳顿,即便是赵雪言再活泼的性子也不免有些疲乏,是该歇息了。
满目慈爱的目送赵雪言离开后,薄胭面容猛的变的冰冷无边,转头看向薄中青,薄中青的脸色亦不好看。
“你……都知道了……”
“父亲以为能瞒我多久,我自然是知道了。”薄胭叹气道。
薄中青双目浑浊:“刘夫人的时候我以为是巧合,可是到了后来,佩瑶也出了事,我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薄胭阖眸,胸口闷闷的,说起来,刘夫人与佩瑶这二人说是曾经想要联手杀害自己的人,可是听说她二人那般凄惨的丧命之后,自己的心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刘夫人,自己的姨母,上山进香的途中被山匪所劫,可怜她四十几岁的人,一生忠贞,死前却饱受凌辱,最后更是横尸荒野,尸首腐烂的面目全非,最后还是凭借着肩膀上的一块胎记认了出来她的身份。
佩瑶,被自己派去守灵,前些日子却突然染上恶疾,浑身瘙痒难耐,挠的周身破溃后,怎么用药也不能另伤口愈合,一张脸更是生生被挠的毁了容,周身恶臭难闻,最后在极端痛苦中死去,临死前整个人就像一个血葫芦一般。
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一个运气不好,一个染了恶疾,可是薄胭却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他们两个人携手杀了严六娘!
若是寻常时候,薄胭也并不会想的这样多,可是在看到严戎以后,这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那日与严戎面谈时,严戎说曾经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时的自己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当天晚上接到了京城的飞鸽传书,得知了刘夫人与佩瑶身死的消息后自己终于了解了严戎那些话的意思,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做的!薄胭确定!
过往的一切,严戎不是不在乎,而是在暗中蛰伏,壮大自身的实力,等待一个合适时机,而后……十倍百倍的奉还!
也正是那天夜晚的飞鸽传书,让薄胭越发坚定了快速回国的念头,严戎既然能做到这些,那么证明他身后的势力绝对不是那样简单的!在他消失的时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刘氏的事情无从查证,但是我叫人查过佩瑶的尸体,结果应该是毒杀,虽然陵寝那处僻静的很,但是想要不知不觉的给人下毒也饿并非什么简单的事,况且,佩瑶一个丫鬟,并未和人结果什么仇怨唯一的一点……所以我猜想……”
“父亲,此次在西晋我见到严戎了。”薄胭沉声说着,打断了薄中青的言语。
薄中青一怔,思索片刻反倒一笑,当真是他,果不其然……
“他与从前很不一样,”薄胭思索道:“武功比从前长进了不少,人也沉着冷静了许多……他身后该是有什么势力支撑着。”
“他去找你做什么?”薄中青有些紧张对的打量着薄胭:“他可伤了你了?”
薄胭摇摇头:“没什么,我很好,不过同他说了几句话罢了。”这话说出口,薄胭自己都想笑,自己和他可不是能够心平气和聊天的关系啊,可是事情就是那么发生了。
薄中青皱眉,自己可没忘记从前赵雪言对自己说过,在薄家被严家打压的时候,严戎对薄胭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一想到那时薄胭被逼的走投无路,自己的心头就万般不是滋味。
薄胭思索片刻,试探着说道:“齐国搅扰边境,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薄中青摆摆手:“那边出师无名,暂且是小打小闹,况且咱们现在虽然朝堂上有些混乱,但是好歹还稳得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毕竟我赵国的士兵也不是吃素对的,不过长此以往,两相僵着,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那父亲以为,严戎与齐国……”
“你是觉得,严戎搭上了齐国?”薄中青皱眉道。
薄胭思索着:“我也不确定,可是除此以外我想不通到底为何,严戎突然有那样大的本事,到底是谁给他的资本,还有,齐国虽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可是咱们两方不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又何必挑这个不尴不尬的当口发难呢?就不怕赵国平安无事后会彻底坏了两国的情意?”
薄胭摇摇头,越想越不解,虽然严戎以一届逃犯的身份能攀上齐国这条大船的可能性甚微,但是这是自己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