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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太宰治看好戏一样的表情登时就凝固在了脸上。
纲吉顺手拍拍狱寺看过去, 就见原本一副笑意吟吟看好戏的家伙现场表演了一个变脸，眉眼耷拉面色沉郁, 方才还能说得上是几分放松的气氛一扫而尽, 只留下一个毫不忌讳外放黑泥的港黑干部。
纲吉看得咂了咂嘴，对这一手简直是叹为观止。
“你在做什么？”太宰治朝着芥川说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好好一个雀跃的少年愣是因为他这句话而被迫定在了原地。
黑色短发的少年发尾有着白白的渐变，此时垂着头，显出几分无辜与可怜。
“真是十分抱歉, 太宰先生。”
他拘谨地说道。
太宰便嗤笑了声，小可怜一样的少年当即就单膝跪了下去。
“打扰到您真是十分抱歉, 请惩罚我吧, 太宰先生。”
纲吉眼皮一跳, 稍稍咳了一声。
他看向太宰治, 为少年解围之意毫不遮掩。
“这位是？”他故作疑惑, “能引见一下吗, 太宰君？”
太宰治便将颇有压力的目光从芥川龙之介身上收回, 勾起一抹凉薄笑意。
“不过是门下恶犬罢了, ”他说道, “说出来恐怕污了彭格列十代目之耳。”
纲吉不吃他这套, 只温温和和地笑。
太宰便将阴郁的目光转移到芥川身上。
“没听到贵客有问吗？”
芥川龙之介在听到那个[彭格列十代目]之时就心下一惊, 此时听了太宰的话，当即不做犹豫地介绍了起来。
“在下是太宰先生的直属部下, 名为芥川龙之介。”
纲吉便笑了起来。
将太宰放在自己的名字前面不是说要揭露自己的身份, 而是强调自己“属于”太宰治的这一事实。
这样一个自我介绍, 倒是有些符合太宰治给他的[门下恶犬]的定位。
纲吉略微一转目光，在太宰脸上并未看到满意之色，反而有些些微的嫌弃。
他就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芥川君……吗？”棕色短发的少年首领朝着恶犬发出询问，“要来一起泡温泉吗？”
听到这话芥川龙之介就骤然一惊——要知道对恶犬这种生物来说，要他泡澡简直比让他用一个晚上歼灭一个极道组织还要难。
但是又是太宰先生和组织重要的“客人”的要求……
向来享有恶名的无心之犬微妙地犹豫了，理智在“不想碰水”和“但是是太宰先生重要客人的要求”之间来回摇晃，最后在属于太宰治那道轻飘飘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咬牙应了下来。
“感谢您的邀请……咳咳。”
见黑发少年单手握拳不住轻咳的模样，纲吉更为怜惜（？），见芥川甚至还穿着大衣，便让他先去换身衣服再来。
转头朝着太宰治发出不赞同的目光。
虽然、他是说虽然啦，少年首领是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黑手党都像彭格列一样有着五险一金出外勤包三餐还有补贴的，但是这样压迫属下，怎么看都很黑心。
毕竟方才这个叫做芥川的少年是太宰的部下，而他的咳声也并非是感冒一类的声音，更像是肺部受损而遭致的那种常年不断的声音——结合起芥川并不在意的态度，也能印证一二。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工作损伤到肺部之后造成的伤害。
毕竟太宰治一看就不是那种会体恤部下的类型。
邀请芥川来泡温泉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毕竟多泡温泉确实对身体比较好。
就在少年首领这样想着的时候，他身边的狱寺脑袋上转动起无形的雷达，虽然并不知为何，但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浓浓的紧张感。
因此，就在纲吉收回被太宰治无视的不赞同的眼神转过头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狱寺的一副更加殷勤的面容了。
“话说回来纲吉大人您需要搓背吗？还是捏肩？按脚的话虽然还不会，但是我立刻就能学会的！”
纲吉抽抽嘴角。
“总觉得狱寺你突然就紧张了起来。”说着他也没推脱，拉着狱寺缩进温泉就将后背交给了对方，“那肩膀就拜托狱寺了……最近的文件突然变多……待会我们交换吧。”
狱寺就欢快地应了声，而后严肃了下面容。
“因为刚才感觉到了邪气。”
“邪气？”
——问的是从温泉另一边游过来的太宰。
狱寺抬眼看了眼这位黑泥，态度不复对待纲吉时的热忱，但也看在是自家首领的疑似友人的面子上应了一声。
将自己的银色短发梳了个小揪揪的少年严肃答道：“没错，一股……纲吉大人的左右手之位即将被抢走的邪气。”
太宰治就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空气随着这声笑重新流动起来，几人——主要是纲吉与太宰随意地谈天谈地说了会，小小的温泉就不断加入了其他人。
首先来的是山本，只在腰间围了块毛巾的少年爽朗地走进来同纲吉打着招呼，差点把浮在水面上的太宰当成海藻。
他见狱寺在给纲吉捏肩，当即也不见外，就凑过去自觉地排起了队。
“谁要给你捏肩啊你这混蛋！”
“哈哈哈不要生气嘛，捏完之后我也给你捏肩不久好了吗？”
在两个不知道说关系好还是差的少年争吵起来的时候，另一边带着帽子的中原中也也走了进来。
他是来找太宰治的，经由一位好心人的指引后找到这边，倒没想到还有别的人。
不过港黑干部的目光在看到“别的人”的时候倒是骤然软和不少。
中原中也一只手揣在怀里，另一只手挥了下，看得出兴致正好。
“哟，”他盘膝坐在纲吉边上，伸手揉了揉少年软蓬蓬的头发。
旁边狱寺刚想斥责这是哪来的家伙居然敢揉他伟大的纲吉大人，他都还没揉过呢！（划掉）
就见身边的山本诶了声。
黑发少年露出爽朗的笑容。
“这不是中原哥吗？”山本朝着中原中也挥了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啦。”
中原中也认识山本，于是压了压帽子，颔首同感官不错的少年打了个招呼。
狱寺这也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虽然他没见过，但早从纲吉嘴里听了中原中也的名字，于是当即缩手缩脚端正了脸色，看着无比乖巧地跟着叫了句“中原大哥！”
大概是想要和山本的称呼有所区别，狱寺加了个“大哥”。但他这样一喊不仅是中原中也，连纲吉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微妙。
——虽然也没错，但是一叫“大哥”就感觉叫的是“大哥大”，然后就感觉像是叫的黑帮大佬。
虽然中原中也也确实是港口黑手党的大佬。
中原中也的表情也有些微妙，看向纲吉，点了点下巴。
“这是？”
“是我的友人兼属下狱寺。”纲吉爽快地接上，用属下昭明狱寺与里世界的关联。
中原中也摸了摸帽子，嗯了一声。
因为纲吉在这，受命（？）来带太宰治回去的青年也不怎么着急，索性也加入了纲吉这里的温泉阵营。
“说起来，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芥川那家伙呆在门口……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下汤一边问，果然没得到任何回应。
狱寺恭恭敬敬像是小马仔一样给他递上毛巾，中原中也爽朗的道了声谢，也不见外，就靠在纲吉身边久违地聊起天来。
纲吉也是很久没这样与中原中也相处了——自从对方正式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开始养家糊口，二人之间的相处机会就越来越少，甚至在横滨陷入某个为了争夺某人的遗产而嫌弃的动乱的时候[1]，两人甚至有大半年连电话都没有通，问候和近况全靠赋闲在家的织田作之助转达。
——虽然织田作之助也不能说是赋闲在家，开始有了稿费收入的男人也有了遵从本心做事的底气，在一场战役里捡了不少孤儿回家。
纲吉缩在中原中也身边脑袋埋进水里吐泡泡，暗搓搓比较着自己与中原中也的身高。
中原中也面色微妙地转过头来。
“你这小子……刚才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纲吉将自己埋进水里得深了些，用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中原中也。
赭发蓝瞳的青年虚起眼，直觉刚才沢田纲吉的小脑瓜里一定想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俯下身，钴蓝色的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嗯？”
虽说是打闹，那面的狱寺和山本也见到了这幅场景，不着声色地往纲吉的方向挪了挪。
纲吉试图让中原中也感受到自己的真诚。
却见一条绷带游了过来，太宰治漂浮着插嘴。
“当然是在疑惑怎么过了这么久小矮子还是个小矮子啦。”他神色惬意地漂浮，“毕竟过了这么久没见，纲吉君已经长成可靠的大人……但是小矮子却还是像以前一样矮呢。”
这话顺利让战火转移，中原中也哈了一声，手下不悦地朝着太宰治的方向泼了一拨水。
“你在说什么啊你这该死的青花鱼！”
不用纲吉说话那边的死对头二人组就日常开始打闹了起来，纲吉慢悠悠地将自己从温泉里□□，默默游到一边。
少年人的视线在站起来的中原中也头顶打量，精准地算出取掉帽子后对方的身高，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虽然但是
这次太宰说的还没错。
而且更可怕的是，过了这样好几年，中原中也居然真的一点也没长。
太可怕了。
肯定是因为港黑首领不做人把他可怜的中也哥哥当畜生使！！
拉稀港黑，吃枣药丸！
“啊——嚏！”
同样在这所温泉会馆泡温泉、并且为了体现自己体恤下属特地与属下们一起泡汤的森鸥外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脖子，看了一圈或是拘谨或是淡然的下属，虚虚握拳咳了一声。
“中也君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稍微有些担忧。”首领的目光扫过众人，发出询问，“在座诸位有谁愿意去寻找中也君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由元老级别的广津柳浪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
“请由在下前往吧。”
而同时，另一边，瓦里安的汤池。
斯库瓦罗今晚第二十三次敲爆贝尔的脑袋，属于作战队长的吼声顿时响破浴池。
瓦里安其他人作壁上观，路斯利亚捂着唇和玛蒙一起发出无情的嘲笑。
xanxus单独待在旁边另一个单人浴池中，听见旁边的吵吵闹闹拧了拧眉，啧了一声。
然后起身，抓住某只正在咆哮的鲨鱼队长的头发。
“吵死了，大垃圾。”
斯库瓦罗挥着手（剑）就扭过头看过来。
在烦人的大垃圾说话之前，xanxus打了个呵欠，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两秒钟，然后发出指令。
“去，把那个小垃圾带过来。”
“哈？！”
斯库瓦罗骂骂咧咧地自从xanxus的束缚下挣脱，虽然嘴上不饶，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
xanxus用眼神恐吓了一番待在池子里的其他垃圾（划掉）其他瓦里安成员，重新走回自己的汤池，阖眼休息了起来。
这一气氛实在过于冷凝，在过了五分钟斯库瓦罗也没回来之后，路斯利亚乖巧地举起了手。
“那个~~boss——”路斯利亚小声道，“我去看看小squ去哪了哦~？”
xanxus没回答他，路斯利亚就赶紧离开了浴池。
在他离开的时候，玛蒙也沉默地遮掩了身形——虽然玛蒙原本也没进入汤池——漂浮着离开了这个有xanxus在的地方。
又过十分钟，贝尔也说着“嘻嘻嘻王子去看看那群家伙”离开了浴池。
待过难熬的沉默，xanxus也站起身来，随手挠了件浴衣披在身上也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经过了极为相似的过程，属于港黑的浴池中也只剩下了身为首领的森鸥外。
黑发的中年人双手搭在身前，眸中露出思考的神色，试图联系上自己可爱的爱丽丝。
但被红叶抱走的人形异能早就玩的不亦乐乎，哪里还管可怜的森鸥外，只剩下孤独老人森鸥外一个人呆在浴汤中思考人生。
出去，还是不出去，这真是一个问题。
[1]指龙头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