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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元抬眸, 左手抱着怀里十三, 右手握剑, 剑招再出。
她好似只平平一挥, 却将所有剑意都凝于剑尖。
在剑招落定的瞬间,那剑尖一点乍然爆发,以不可匹敌之势击穿青竹的胸膛。
青竹面色乍然苍白,口中喷出鲜血, 他冷淡地望着初元,只道:“送十三回仙界。”
他话音刚落,一股虚空之力将十三吸入,将十三连同紧抱着十三的初元一并吞没。
初元再出现,稳住身形, 抱着十三落到疆北黄沙地里。
初元低头望着怀里的十三,关切地问:“十三, 你还好吗?”
十三摇摇头,大半个重量依靠在初元身上。
她开口, “我意识被本体融合,坚持不了多久。”
她意识一直都在,只是困于本体意识中, 就算焦急,也无法做出反应;直至看到青竹攻击初元, 方才突破主意识的桎梏,掌控身体。
她长松了口气,“幸好他这不是攻击, 是传送。”
不然,她都不知如何面对初元。
初元被她主体十一哥骗过来,又在最后被青竹反戈一击,她与初元之间的情谊,彻底完了。
她纵然心甘情愿被主意识吞没,但她还是想,在初元心底,她是她,不是主体分-身。
属于初元的友谊,是她的,不是主体的。
她不愿,她最后一点存在与关心,都失去。
她开口道:“我入仙界后,会彻底被主意识吞没,到时,主意识会不会留有我感情,并不确定。到时你小心分辨,别被主意识骗了。”
初元本以为,分-身归主体,就跟元婴归身一样,十三依旧是十三。
怎么听十三此时的话,却好似她会消失一般?
“你不是只是回归本体?本体也是你?”初元听出不详,茫然地开口。
十三摇头,“不是,更相当于幻境历练。本体将这段记忆吸收,终究会隔上一层。总之,记住我的话,仙界的我,别太信任。”
初元眸子微动,将手放到她额心,道:“我助你压制主意识。”
十三摇头,将初元的手握在掌心,摇头道:“不,这是我的宿命。我能拥有几百年自由时光,已是我幸运。我能认识你这个朋友,更是满足。”
初元又道,“那你吞噬主意识。”
十三笑,没说天魔他们早防着,只道:“做人不能贪心。初元,这是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不能避过,只能接受。”
初元眼底露出隐忍的痛苦,抱着十三的手紧扣。
刚才那两问,已是她自私。
她不能替十三做决定,更不能逼迫十三更改决定。
这时,头顶出现空间波动,空中又出现一道空间门。
乌掌天魔从空间门内走出,落到初元对面。
他张开手,道:“将织心给我。”
十三从初元怀里挣扎着站起,面对着乌魔,问:“青竹呢?”
“同解一解二几人的分-身,一同死在阵法爆破里。”乌掌开口,“他本体无事。”
说完,他望向初元,解释一句,“他虽算计了你,但他会护你性命无忧。”
毕竟,小妹醒来,对这段友谊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准。青竹不会在得到小妹确切态度前,将事做绝。
十三偏头,再次问道,“初元,只有我,是你朋友,对不对?”
初元盯着十三眼底的脆弱,点点头,郑重道:“对,只有你,是我朋友。”
她伸手抚上十三发鬓,道:“青竹之事,与你无关。”
十三满足一笑,低声道:“记住我说的话。初元,将我还给我大哥吧。”
“好。”初元应了,将十三往前送,送到一半,又猛地收回,紧紧抱住十三。
她开口,“我会永远记住你。”
“嗯。”十三将头埋在初元怀里,眼角沁出一滴泪水。
她伸手将初元推开,这力道明明不大,可是初元不由自主地顺着这力道后退。
十三倒在乌掌怀里,视线一直落到初元身上。
初元亦是如此,视线一直落到十三身上,直至乌掌抱着十三消失。
良久,初元才收回视线,收拾心情回到她剑一宗的峰头。
她下意识往北方瞧去,又收回视线。
十三此时,应该已经回到仙界了吧。
初元打起精神,准备看看小徒弟修为稳固得怎么样,结果扫了个空。
小峰上,空无一人。
初元不悦,不是让小红鸟吩咐小徒弟,别下山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过,徒弟不是不懂事之人,就算下了山,肯定会给她留玉简。
初元神识再次扫过,可是将小山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传讯玉简。
初元心生不妙之感,下山问剑一宗弟子,看他们有没有人见过她徒弟。
问了不少人,都说没见过,这时一个看门的小弟子开口,“我看到了,雅钰师叔祖和柳赟师叔祖一起走了,但是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剑柳赟,初元忽而福灵心至,明白了。
她小徒弟被人挟持了。
若她小徒弟真是自己离开的,肯定会留下线索,可是没有,说明小徒弟不是自愿离开的。
再想想剑柳赟,柳家太岁髓,这肯定是通天塔后续的连环计。
通天塔没杀了她小徒弟,没关系,还有柳家等着,小徒弟救了剑柳赟一命,柳家以太岁髓为报也不会惹人怀疑。
到了柳家,生死如何,便不受小徒弟控制了。
初元又想起剑伯达之前问,若是她为了剑十三走这一趟,导致她徒弟生死道消,她可会悔恨?
之前她可说无悔,此时她依旧无悔。
她只恨,自己实力不够强,不能让那些听名而畏,依旧敢动手脚;恨自己为小徒弟设的防护不够强,还能让人钻空子。
她的心被悬吊在半空正被人千刀万剐,细细密密的疼痛涌起,她站在原地,竟一时不敢猜测小徒弟会遇上什么事。
初元强行克制住自己心底恐惧,找到剑大江,问:“剑柳风呢?”
“他父母喊他回家,他回去了。”
“柳家在哪?”
剑大江见初元面色不对,问:“发生了什么事?”
“柳家掳走了我徒弟。”初元眸底寒光冷凝,身上杀意缠绕。
“我陪你一道,或许有什么误会。”剑大江开口。
他身形一动,“走。”
剑大江在前方带路,初元紧随其后,身形闪动间,便到了柳家府上。
柳家府上静悄悄的,里边并无仆人族人。
初元眸子微闪,手中剑出,往前一斩。
初元这一剑平平无奇,就是最寻常的横劈,她劈出时,剑上没丝毫灵气闪动,可是她剑招落定,一道玄色剑光从剑上迸出,剑光所过之处,空间似西瓜般切开,一分为二,露出后边的真实。
剑大江眸光微动,初元又变强了!
这才过多久?
他眸子扫过初元,眼底闪过亮光,他果然没瞧错,初元天赋值得他投资,若初元飞升加入他剑独剑宗,剑独剑宗又能新出一名帝君。
想起剑独剑宗寿笀将尽的帝君,剑大江对初元势在必得。
他唤出剑,跟着出招。
卡啦一声,柳府外边的幻阵摧枯拉朽,碎裂成片。
初元与剑大江,与柳府一干剑修来个面对面。
这群剑修一共三十八人,全都第十境以上,显然柳府所有高端战力都派了出来。
初元神识一扫,十阶以下的剑修全都不在府内,剑柳风和剑柳赟也不在。
她收回视线,落到修为最高的那名女修身上,问:“我徒弟呢?”
剑大江起初还可认为,其中有误会,可是柳府又是设幻阵,又是严阵以待的,他无法再说是误会。
他跟着望向那女修,问:“剑柳盈,你这是做什么?赔上柳家千年家业,值得吗?”
剑柳盈摇头,“我柳家别无选择。”
他们柳家能有今日,全赖那位高人的扶持,现在那位高人让他们做完此事了断因果,就算赔上他们这群老东西的性命,也得将此事办成。
“我徒弟呢?”初元再次问道,身上气势尽数倾倒在这群人身上。
柳家众人一时倒的倒,跪的跪,口眼鼻舌沁出鲜血,可是无一人开口求和求饶。
“在仙器里。”剑柳盈跪在地上,坦然开口,“那位大人将仙器放到我柳家多年,便是等这一时刻。”
“仙器在哪?”初元又问。
她进入柳家,神识便一遍遍扫过,都没发现仙器的痕迹,此时不得不问剑柳盈。
“我不知道。”剑柳盈有问有答,“我用仙器将剑雅钰装了后,仙器就消失不见了。”
“你撒谎!”初元将剑搁在她脖子上。
“我没有,我真不知道仙器在哪。”剑柳盈冷静地望着初元,丝毫不受威压恐吓影响,看她那神情,似是求仁得仁。
“你在拖延时间。”初元视线扫过这群人,忽然剑气一甩,其中一名修士人头落地,咕噜咕噜地滚到剑柳盈身前。
剑柳盈看都没看那修士人头半眼,眸子依旧冷淡,坦然赴死。
初元又是一甩,剑气刺破剑柳盈丹田,剑柳盈瞬间乌发成白,满脸皱纹,一身修为一扫而空。
她身躯微动,因为身躯老迈而跪立不稳,保持不了脊背笔直。
她佝偻着身子,依旧尽量跪得笔直。
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换种情况,初元可能会欣赏她守诺,可是此时只觉得她心烦意乱,面目可憎。
她知道从剑柳盈以及其余诸人身上问不出什么,刚才她试探两剑,所有人面色都没变上半分,那不是强装的镇定,而是真的对修为生命都不在意。
初元对剑大江道:“大江,你替我问问,我去找仙器。”
既然剑柳盈他们还没跑,显然仙器还在柳府。
初元神识快速扫过,将柳府一寸寸翻越。
上品仙器会自渎,让自己变得与凡物一模一样,不是其主,很难发现它的踪迹。所以初元首先每样东西都翻一翻,戳一戳。
戳到一半,初元忽然想起徒弟说的,仙界可能用小红鸟肉.身炼制的仙器对付他。
小红鸟是凤凰,它肉.身会炼制成什么仙器?
初元再次从头翻找,有意识地寻找火属性、凤凰图案和与妖兽筋骨有关的法器,将这些法器拿出来后,又用剑气一样样戳穿破坏。
柳家准备逃命,大部分天材地宝都被移走,剩余的都是些不太值钱的法器,初元破坏法器,这些人并不心疼。他们低垂着头,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只剑柳盈眼底有几分隐藏的紧张,不过她怕泄露出什么信息引起剑大江和初元的注意,避过视线不看。
一个个劣质法器被剑气毁灭,初元不由得心浮气躁,她身上剑气控制不住地外泄,将柳府周遭之景夷为平地。
对于自己造成的破坏初元一无所觉,只机械地继续拿起法器,一个个输入剑气。直至她拿起一颗红色的火珠子输入剑气,却发现破坏不了,不由得精神一震,幸好她思路没错,徒弟预料没错。
剑柳盈眼底闪过喜色,却见初元将这珠子放到一边,继续用剑气输入破坏,她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布置没用。
她闭眼,又暗自计算时间,长松一口气,时间差不多,那剑雅钰肉.身与神魂,应被仙器炼化吸收了。
所有的有关之物,除了血珠子,便只有血红的凤凰浮雕玉佩不能被破坏。
初元视线在血珠子与凤凰浮雕玉佩上左右扫视,忽而福灵心至,将血珠子放到浮雕的凤凰眼眶内。
明明血珠子差不多有玉佩那般大,可是与眼眶相接触时,霎时缩小成合适大小,严丝合缝,仿若天成。
而在眼珠子与凤凰浮雕合二为一之际,好似画龙点睛,浮雕上的小凤凰活了起来。
小凤凰翅膀扑动片刻,凤凰精魂从玉佩上飞出,瞧见初元,忙道:“小徒弟师父,快救小徒弟呀,小徒弟快被凤凰真火炼化了。”
初元半悲半喜,提着的心不由得松了下来。
小凤凰这般说,小徒弟还没凉,还有得救。
她身形踉跄一下,露出个如释重负地表情。她捏紧手中玉佩,视线扫过柳府这一群修士,忽而身上剑气迸发,刺穿柳府所有修士的丹田。霎时间这群柳府修士,全都变成老妪老翁,修为废除,再无复原可能。
剑大江对初元做法没发表意见,只道:“赶紧去救你徒弟吧。”
初元朝剑大江点点头,没有看柳府修士,身形一转,回到剑十四宗。
剑十四宗她的峰头,她住了几百年,较之剑一宗防御更为严密,也更适合全心全力救助小徒弟。
初元布下阵法与禁制,问凤凰精魂:“我怎么救小徒弟?”
凤凰精魄吐了口凤凰真火,在玉佩上烧出个小小的黑洞,“快进去。”
初元身形一闪,从黑洞内钻了进去,凤凰精魄紧随初元之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快快快,小徒弟在这里。”凤凰精魄在前面快速飞,“我将他藏在巽位,有风无火,暂时还算安全。”
到了巽位风口, 徐清钰正抱腿缩胸, 整个人团成一团, 尽量减少自己占据空间。
他的头发被凤凰真火烫成离子卷,离得近了,还能嗅到一股蛋白质焦味。
听得动静,他从双膝间微微抬头, 瞧见初元, 头一偏,挪挪屁.股,侧身对着她。
初元对徒弟充满愧疚,瞧见徒弟这委屈巴巴的模样, 更是愧疚得不得了。她上前蹲下,张手抱住徒弟,道:“对不起。”
“师父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徐清钰歪头, 可怜巴巴地开口,“弟子进阶, 师父没守在洞府外边, 弟子不觉得委屈。”
嘴里说是不委屈,一举一动都在叙说自己委屈。
“是我的错,不该在你进阶时离开, 害你被抓。”初元伸手, 掌心白光闪烁,将徐清钰毛躁干枯的头发抚平。徐清钰卷烫头发又恢复油光顺滑,如一头青瀑, 洒落在肩背上。
徐清钰得到安抚,之前出关没见到初元的委屈顿时就没了。
“被抓这个怪不得师父,是我不谨慎,将剑柳赟那厮放上山。”徐清钰眸子微冷。
初元在峰头设有禁制阵法,只要他在山上就是安全的。若不是他将剑柳赟放上山,又被剑柳赟用仙器迷了魂,怎会落到这般境界?
不过因为他太过自信,也太过自大。
若不是他自大,认定剑柳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又怎么会落入剑柳赟算计中?
徐清钰将此事记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多少英雄好汉都是在小人物手中翻了车,他得引以为戒,不能步入那些人后途。
“不怪你,你与剑柳赟有过生死之谊,他又表现出那般知恩图报,任谁也料不到他心底藏着奸。”初元叹息,“这人心隔着肚皮,生死相交的好友都不能全信。”
初元心底一片茫然,剑伯达、剑十三、剑大江、剑二狗,她与他们都相交几百年,曾携手战斗过,曾将生死交付过,亦曾不离不弃过,她曾以为他们都是值得性命相交后背交付的朋友,可是到了此刻,却有些看不清了。
十三是分-身,她本体性格如何?若织心拥有十三的记忆,并愿意认下这段友谊,她还是十三吗?
初元茫然片刻,叹息,决定将十三封存在记忆里。
十三是十三,织心是织心。
还有解一,天然立场对立,面对他,她能不能下手?
初元亦没有答案。
她将徒弟抱得更紧一些,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开,先安抚眼前受到惊吓的徒弟。
徐清钰没说自己对剑柳赟其实没有过信任,若能因此而受到初元更深的爱怜,认了这个也没什么。
他勾勾嘴角,道:“师父,咱们出去,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好。”初元视线落到凤凰精魄上,道,“小红鸟,放我们出去。”
小红鸟正在凤凰真火里翱翔,听到初元这话,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能控制这仙器,让你进来救小徒弟做什么?我自己就把小徒弟放出去了。”
“可是你不是烧出个通道?”初元不解地问。
小红鸟歪头,站在凤凰真火上,道:“你见过凤凰被凤凰真火伤害的吗?”
初元诚实地点头,“涅槃的时候。”
小红鸟气急败坏,“涅槃不算,涅槃时的火,不是凤凰真火。”
初元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凤凰真火伤害不了凤凰,所以,我在自己体内,怎么能用真火烧出个通道?”小红鸟再次展开翅膀美美地滑翔,“要靠你打开通道啊。”
“那进来时,怎么又能打开?”
“两只凤凰打架时,还能伤到对方肉.身呢,我用凤凰真火从外界打开,有什么稀奇的,内部打不开啊。”凤凰精魄觉得初元不太聪明的样子,这都想不清。
初元点头,有问道:“生门在哪里?”
“跟我来。”凤凰精魄展开双翅,血红色的虚幻的翅膀展开,好似无数流苏垂落,绒羽纤毫细密,无比瑰丽;最为瑰丽震撼的,还是那长长的红色尾羽,犹如云霞织就仙裳绽开,轻软飘逸,犹如云彩雾带,苍山云海。
凤凰精魄美美地绕着初元飞行一圈,美滋滋地问,“好不好看?”
“好看。”初元夸道。
凤凰精魄满足了,在前面开始带路。
初元伸手,想要一手放到徐清钰腿弯将他抱起,徐清钰忙拒绝,道:“师父,我自己走。”
初元扶起徐清钰,跟在凤凰精魄身后。
望着凤凰精魄尾羽,初元冷不丁地又问,“你们凤凰一族的羽毛,是不是都卖给修士做法衣了?”
“怎么可能!”凤凰精魄似被踩中痛脚一般,否认道,“我们自己欣赏都不够,哪会卖?”
初元开口,“我就随口一问,你反应那么大作甚?我就是觉得,这尾羽炼制成衣服,肯定很漂亮。”
“那是自然。”凤凰精魄洋洋得意地开口,“似云似霞,霓裳羽衣。那些女修一向都喜欢我凤凰族羽毛炼制的法袍。”
徐清钰垂眸微笑,这只傻鸟,才否认,就自爆了。
到了生门,初元放下徐清钰,拔出手中长剑。
初元握剑时,身上平平无奇,好似普通人握着一柄凡剑,可是当她凝聚气势时,凤凰精魄与徐清钰都不敢直视。
偏偏他俩站在初元身侧,没被那剑势力量波及半分。
足见初元对自己剑意的把控。
初元轻飘飘地往前刺出一剑,这一剑好似并没有用力,在空中的前行轨迹肉眼瞧得清清楚楚,这一剑很慢,慢到让人觉得自己有无数剑招可招架,可是当自己真想抬手刺出时,却发现自己速度更慢,也失去了勇气。
这一剑刺中仙器壁上,呲啦刺耳声音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一般,一道日光从剑侧缝隙传来,与凤凰真火的火光截然不同。
在红色的火光中,那道白色透明的日光那般虚弱,好似随时都会湮灭,又好似那般耀眼,任谁都不会错认。
小红鸟惊喜道:“初元,你果然厉害,快斩开。”
初元此时面色却是微变,她对她的肉.身,好似掌控力下降了。
她不再停顿,在那道缝隙旁再次刺出一剑,如是几次,仙器壁上出现一道口子。初元伸手抓住徐清钰,道:“走。”
徐清钰放松自己身体,让初元更好带动。
越接近那道口子,初元和徐清钰身形越小,到最后,这只一指宽的口子在初元和徐清钰眼底,好似山洞那般毫无阻挡。
不过这道口子随着时间流逝,也在渐渐关闭。等初元和徒弟来到这道出口前,只有门大小。
“师父,你没事吧?”徐清钰一直有留意初元,越接近口子,初元面色越苍白,到了此刻,徐清钰终于忍不住问出声,眼底尽是担忧。
“我没事,只是撑着这通道有些吃力。”初元勉力一笑,将徒弟往外一推,“出去。”
徐清钰被初元大力推了出去,他不由得反身握住初元的手,想要拉着初元一道出去,可是初元此时手腕一翻,避过徐清钰,又再次用力,手掌击中徐清钰肩头,送离徐清钰出去的速度更快。
徐清钰一出仙器,初元身形不受控制地重新落回生地。
凤凰精魄瞧见初元,诧异地开口:“小徒弟师父,你怎么没出去?”
“我——”初元话刚出口,身子一软,就掉落在地,而初元神魂,与凤凰精魄一般,飘在空中。
凤凰精魄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傻傻地问:“小徒弟师父,你神魂离体了。”
“嗯。”初元点头。
初元望着自己倒在生地的肉.身,总算将这连环计连了起来。
通天塔杀机未成,因杀意附上筋脉,而引出柳家布局;柳家先以太岁髓为引,未成而诱徒弟入柳家,用这仙器诛杀;这仙器杀机再次未成,则计直指她初元。
困住她初元后,徒弟没了她护道,再对付起来就容易许多,毕竟徒弟修为是硬伤。
初元盯着躺在地上的肉.身,茫然地飘在空中,一时没了主意。
还是凤凰精魄见凤凰真火快烧上初元肉.身,忙道:“还不快将你肉.身搬到巽位藏着,小心被烧成灰烬。”
“哦,对。”初元蹲下,去搬动肉.身,结果搬了隔空。
凤凰精魄嫌弃地开口:“你这不行,你没神魂离体过吗?”
“没有。”初元不爱神魂离体,也没专修过这个。
“剑魄呢,剑魄总修过吧。”凤凰精魄将初元肉.身叼着扔到背上,问。
初元跟到凤凰精魄身侧,点头,“修过。”
修剑先修魄,意志定而道坚。
“那你用剑魄啊。”凤凰精魄开口,“跟我一样,用魄行动,没有肉.身照样活蹦乱跳。”
“是我一时转不过弯。谢谢你,小红鸟。”初元真诚道谢。
凤凰精魄不好意思地甩甩尾巴,干嘛这么正式。
初元心念一动,一柄黑黝黝的长剑虚化,迅速以神魂为塑,很快,半透明的初元变成黑乎乎的初元,犹如黑玉雕成的美人。
凤凰精魄无意扫视一眼,嫌弃地开口:“你剑魄好丑。”
初元默然。
将肉.身放回巽位,又用剑意凝成空间护住,初元抬头看向凤凰精魄:“我再去生路那里开个口子,看能不能出去。”
“昂,试试吧。”凤凰精魄道,“好奇怪,我这肉.身到底添加了些什么,炼制出的仙器,怎么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功能。”
初元也想问,凤凰肉.身到底添了什么器材,竟能让她神魂与肉.身剥离。
到了生门,小黑人初元拔出手中剑意凝成剑,再次往前一斩。
仙器壁上再次出现口子,初元身形一动,来到裂缝前,她迈步往外走去,结果身后好似有无形束缚一般,让她无法迈出这一步。
凤凰精魄见初元不断抬脚,就是跨不出,干脆自己展翅,往外飞去,结果它飞到口子前,也无法再飞出去。
凤凰精魄:“……”
它也无法出去了?这怎么可能!
在初元与凤凰精魄尝试着出去时,落到峰头的徐清钰捡起床.上的玉佩,轻声喊道:“师父,师父?”
怎么他出来了,师父没出来?
还是说,师父与小红鸟有事要商量,所以才没出来?
这个猜想,让徐清钰有些不虞,这种将自己摒弃在外的感觉,让他十分受挫。
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强,修为不够。
若他也是仙人,初元还会有事瞒着他吗?
徐清钰将玉佩搁在腿上,开始修炼。
三日后,初元与小红鸟依旧没有出来,徐清钰心渐渐沉下去。
就算师父要和小红鸟商议事情,也不可能这么久没出现,这是,师父被困在里边,出不来了?
徐清钰起身,拔剑攻击玉佩,玉佩牢不可破,在徐清钰的强攻猛攻下,毫发无伤。
徐清钰试过剑意,试过法器自爆,试过阵法,试过认主,试过他所有能想出来的办法,依旧拿这玉佩毫无办法。
他埋头坐在地上,脸上尽是沮丧。
若不是他轻信自大,师父又怎么会遭此蒙难?
柳家,剑柳赟,徐清钰头一次对一个人,对一个家族产生强烈的恨意。
徐清钰情绪极淡,许多事并不能引起他情绪变化,就算过往他有那么一对父母,吃了那么多苦头,也没在他心头留下多少印记,可是此刻,他却对柳家起了强烈的杀心。
他垂下眼眸,以手遮住自己的脸,将所有的情绪掩埋在手掌之下。
他不能动怒,不能放弃,师父还等着他去救。
他该找谁?
剑大江?不行,剑柳风的师父,不可信。
剑二狗剑元康剑十三?
好似师父和剑十三关系更好一些,对,找剑十三。
徐清钰起身,握着玉佩想去求见剑十三。
只是他没能走下山。
初元汲取了之前的教训,这次设下阵法与禁制,连徒弟都无法掌控,所以,徐清钰被困在山头。
徐清钰犹如被下锅正待蒸熟的暴躁小兽,火气滔天。
他这股火气,全都冲着玉佩发,日日对着玉佩又砸又刺。
他剑道境界一日千里,有了感悟,就拿玉佩做攻击对象,苦修不休。
而在徐清钰努力的时候,玉佩里的初元和凤凰精魄,也在想法子出去。
初元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八卦方位刺出口子,以魄出、以肉.身出,发现全都出不去后,一人一鸟再次将初元肉.身放到巽位藏起来。
初元精魄和凤凰精魄面对面飘着,一时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凤凰精魄忍不住开口抱怨,“若早知我是以这种方式回到自己肉.身,还不如就待在小红雀躯壳里呢。舒舒服服不说,还不会失去自由。”
“你刚说什么?”初元一怔,问。
“呆在小红雀躯壳里,舒舒服服。”
“不是,上一句。”
“以这种方式回到自己肉.身?”凤凰精魄试探地开口,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
“对。”初元一拍手,“你是回到自己肉.身。你试试,你能不能掌控这具肉.身?”
凤凰精魄扑腾着翅膀,高兴地开口:“对啊,我傻了,这是我肉.身,我天然具有掌控力。我怎么那么笨,咕咕咕咕。”
凤凰精魄兴奋地叫声变形,发出鸽子声,不过目前它顾不得丢脸,双翅一展,钻入凤凰真火之中。
而在凤凰精魄钻入凤凰真火,试图掌控肉.身时,徐清钰发现手中玉佩越来越烫,烫得他不得不将玉佩丢到桌上。
玉佩还没落地,身上先冒出火红的火焰,火焰虚幻,却又旺盛,红腾腾地犹如熊熊烈阳。
徐清钰警惕地盯着这块玉佩,心底对初元的担忧愈发浓重,也不知师父现在怎么样,师父是散仙,不知能不能挡得住这凤凰真火。
徐清钰鼻尖微酸,半眼不错地盯着玉佩。
烈火熊熊中,玉佩好似被融化般变成红色流浆,红色流浆在火中快速重塑,一只小红鸟从火中飞出,好似涅盘而生的凤凰,震撼而令人心折。
尽管那不是凤凰,而是只小红雀,但那种震撼、惊诧、令人敬畏感,如出一辙。
小红雀从火焰中飞出,那些火焰又追上小红雀,似红烟般尽被小红雀吸收入体。徐清钰愕然地盯着这只小红雀,随后便是狂喜。
这是那只小红鸟!
“我师父呢?”徐清钰跑到小红鸟身前,紧张地问。
小红鸟一双豆豆眼俯身往下,又歪头看了看自己身材,高兴地在空中飞了几圈,“噢噢噢噢,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我师父呢?”徐清钰手中剑一动,剑意铸成牢笼,将小红鸟关在其中,他剑直指小红鸟,问:“你是不是故意留在我身边,目的就是吞噬我师父?”
小红鸟一脸懵,什么什么?
“怎么可能?”小红鸟展开翅膀停在空中,气急败坏道:“我怎么可能吞噬你师父,你师父还活得好好的呢。”
小红鸟是真的伤心了,“你这个不孝子,就是那个没教育好的,我好歹也算是你三师父,你作为后辈,怎么能这么臆测我?”
“废话少说,我师父呢?快将我师父放出来!”徐清钰持剑的手没有放下,依旧警惕地指着小红鸟。
小红鸟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才不放,你就等着吧。”
它还是个宝宝呢,它也是有小脾气的。
它哼完,赶紧将意识收回去,重新回到内部空间。
它从凤凰真火中溜出来,对等在一旁的初元道:“我不喜欢小徒弟了,他怎么那么坏,怎么可以将我想得那么坏。”
“他还小嘛,你作为长辈,不能跟小辈一般见识。”初元哄了小红鸟一句,问,“小徒弟怎么着你了?”
“他居然说我将你吞噬了,我怎么可能那么坏?”小红鸟毫不犹豫地告状。
“是是是,他怎么可以那么坏,你骂他,我绝对不心疼。”初元再哄,“你刚才能掌控肉.身,出去了?”
“对,我能化作小红雀,继续出现。”小红鸟美滋滋地开口,“果然是我的肉.身,能受我掌控。”
“那你出去,将我的情况说与徒弟听,让他别太着急。”初元开口。
“我才不。”小红鸟傲娇了,“小徒弟那么想我,我才不要和他说话。”
“长辈嘛,都有个能撑船的宰相肚子,和小辈见识,算什么长辈,你说是不是?”初元循循善诱,“你小时候犯错误,你父母也没和你闹别扭,不与你说话吧?”
“可是我小时候犯错,我爹娘揍我一顿不带犹豫的。”小红鸟琢磨了下,“好,我也揍小徒弟一顿,就不与他计较了。”
小红鸟昂首挺胸,它要有个长辈样。
作者有话要说:徐清钰:我要炼成火眼金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