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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不似修真界, 低阶修士无法瞧清高阶修士容貌。
在仙界, 除非仙人刻意遮掩容貌, 不然彼此都可瞧清对方的长相。
这也是服务仙人能够认出符卿的原因。
当年初元自爆剑魄而逃, 解梦成让解一去解决初元,解一任务失败。
之后,北宸宫对初元下达一级搜查令,在全仙界范围内寻找初元踪迹, 并下令,谁窝藏初元,便是与北宸宫作对。
凡是依附北宸宫的势力,以及不敢与北宸宫作对的势力,都在自己势力范围内, 挂上北宸宫的搜查令。
华天城城主便是不敢得罪北宸宫,且有心抱上北宸宫大-腿的小势力。
他虽为一名仙君, 但仙君在仙界真不算什么。
仙界仙君何其多,随手一抓, 都能抓出一大把。
且他身后没什么大势力依靠,纵然身为一座城城主,在仙界浩瀚繁多的大大小小割据势力中, 只是末流小势力。
不成帝君,终淹没众人。
可惜帝君何其少, 整个仙界,也唯有九名。
当年建城之时,华天山脉还是不出名的偏隅荒芜之地, 他这华天城也是谁也看不上眼的小城,可惜自从某位仙人从华天山脉得到无相仙珍后,华天城一下子热闹起来。
无相奇珍对所有仙人都有莫大吸引力,无相无相,无定形之相,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外貌不定形,更因为它的功效也不定形。
它可以根据仙人心意,而变幻成仙人最需要的东西。
这便是无相奇珍。
所有仙人都趋之若鹜的仙宝。
凡是有心无相奇珍之属,纷纷涌入华天山脉,而位于华天山脉下的华天城,一下子就让人眼热起来。
它拥有独特的地理位置,是华天山脉内唯一城镇,是仙人唯一可补给交换的市集,其中利益可想而知。
不过你也想要,我也想要,几方势力彼此僵持着,暂时还没有达成共识,所以,华天城城主还是华天城城主。
可是华天城城主知道这种情况不会久远,城里的商铺,都被这些势力瓜分,他这个城主之位,迟早也会成为过去时。
面对这一情况,华天城城主气愤又痛恨,但他无能为力。
他实力不足,无法抵抗拥有众多仙君的大势力。
如果他是帝君就好了,偶尔他会这般想,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梦。
他开始挑选大势力准备投靠,他不求多,只求他依旧是华天城城主。
这个城镇是他亲手建立,他对它拥有很深的感情。
所以,北宸帝君搜查令下来时,他响应得最为积极。
若能抓住初元邀功,若能抱住北宸帝君大-腿,这些觊觎华天城的妖魔鬼怪,全都无需再怕。
他天天去城里巡逻,务求每只蚊子都了如指掌;又偶尔去华天山脉,看初元是不是藏在里边;可惜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五年过去,十年过去,初元依旧杳无音讯。
而前不久,那些势力终于达成共识,对他下最后通牒。
华天城城主:“……”
他彻底放弃这些妄想,接受自己会离开华天城的事实。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府,让出城主之位。
谁知这时峰回路转,初元出现了。
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华天城城主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得太癫狂,他强压着喜意,让那工作人员稳住她,他马上就来。
他半刻都不耽搁,往任务办事处赶去。
他到达任务办事处时,不仅仅看到了初元,还看了那些大势力的仙君。
华天城城主:“……”
明明是他的城,他却像个多余人。
他彻底死心了。
他站在人流之外,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干脆像个路人般,关注事态发展。
除了华天城城主,其余镇守华天城的大势力的仙君都来了。
他们看着彼此,暂时没动。
他们这般积极,并非如华天城城主那般为抱上北宸帝君的大-腿,而是因为,北宸宫有言,谁献上初元性命,北宸宫可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无条件答应任何要求啊,这个报酬对他们这些仙君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谁不想进阶帝君?谁没有极端渴望的人或事?
他们目的明确,意图一目了然。
然而仙君太多,谁也不敢率先出手,生怕自己成为螳螂,对方成了黄雀。
初元这块肥肉,谁都想要,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彼此对视,戒备而警惕。
任务处的仙人在这么多仙君过来时,早吓得离开,工作仙人亦是如此,瞬间任务处空荡荡的,唯有拿着玉牌的符卿,不明所以。
她眨眨眼,见旁人都离开,以为任务处要关闭了,也连忙也往外走。
不过她刚动,脚边就落下一道攻击。
符卿警觉地收回脚,不满地望向东侧那名女仙君,皱眉道:“你疯了,大庭广众下攻击人?”
好歹也是个热闹城镇,怎么治安这般差?
女仙君没有理会符卿,而是对其余仙君道,“诸位,按照协议,今年华天城城主归我武家,她自然归我武家处置。”
另一名腰悬盘花玉佩的男仙君冷笑,“归你武家?谁说的,这事落定了吗?”
其余几名仙君没说话,但那倨傲以及嘲讽的眼神,无不在说,你在想啥美事呢。
女仙君不再言语,她自然知道,初元出现,这事又会出变故。
他们本已达成平衡,华天城城主位置由各家轮流坐,百年一换,轮换顺序由抽签决定,现在这一协议,因初元的出现,又岌岌可危。
毕竟,谁当第一任华天城城主,谁就能得到初元的处置权。
谁也不愿让出到手的利益。
情势再次僵持起来,他们纷纷给自己后边势力发传讯。
此时比的,便是谁家仙君先到。
谁家势力先压倒性地镇住其余几家,谁家势力便是胜利。
符卿见那女仙君没理会自己,又和对面男仙君‘含情脉脉’对视,愈发觉得她是神经病。
符卿微恼,只能自认倒霉。
她再次抬脚,往门口发现走。
她刚动,又一道攻击落到她身前,这一道攻击,是南侧山羊胡男仙君发的。
符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她试探地往西边动,西边又来一道攻击。
符卿收回脚,眉嘴耷起,笑得又冷又厉,“诸位与我有何恩仇,将我堵在这里,嗯?”
无人回答她。
赤果果的轻视与无视。
符卿生生被气笑,这是将她看做没有反抗能力的猪猡,她只能接受事实,而无须得到解释?
“诶,我说,”符卿抱臂而立,再次冷笑,“我再问一句,诸位将我堵在这儿,有何恩怨?”
那名女仙君纡尊降贵瞧了她一眼,淡淡道,“聒噪。”
符卿:“……”
嗨呀,真是不打一场,不知道你姑奶奶的厉害。
符卿双手放下,正想抽她一顿,任务处外边忽然传来一道男声,“他们想提你人头,去北宸宫领赏!”
却是华天城城主盯着符卿这气定悠闲的神情,忽然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心思。
他忽然想起一事,初元胆敢挑战北宸帝君,或许她根本不是传闻中的凡仙,而是一名帝君。
这个想法很疯狂,可是华天城城主顾不了这么多了,大不了猜错,他逃出华天城。
他身为仙君,扛不过大势力,逃跑还是可以的,但若他这猜想成真,他就是真真切切地抱牢一条大-腿。
之后,看谁还敢在他华天城地盘上指手画脚!
这是一场狂赌,他将赌注压在初元身上。
符卿眨眨眼,摸摸自己的头,莫非北宸宫是原身的大仇人?
她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又问,“北宸宫很厉害吗?”
“北宸宫厉害,是因为北宸宫宫主是帝君。”华天城城主再次喊道,“如果你也是帝君,根本不用怕。”
那名女仙君闻言嗤笑,“就她,帝君?一个识海破裂,丹田筋脉尽毁的废物?齐泽璋,你也不必躲着,进来。”
齐泽璋是华天城城主本名,他见女仙君点名自己,嘿嘿一笑,拨开人群走进任务处。
他朝女仙君和其余仙君敷衍地行了下礼,道:“诸位好啊。”
符卿听完那女仙君的话,明白了。
得咧,是仇人没错了,连她之前的伤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再次摸摸自己的头,好奇地问齐泽璋,“我的人头很值钱?”
“值。”齐泽璋没有走到初元身侧,就站在门口答话。
这个位置,近可向初元表忠心,退可远走高飞,是他精挑细选的风水宝地。
他道:“北宸帝君的一个承诺,可比什么仙宝都来得动人心。”
符卿心思忍不住歪了,原来她人头这般值钱。
那她更要好好保护自己这条小命,不能牺牲自己便宜大家!
那名女仙君听了齐泽璋的话,冷笑道:“你莫非到现在还在妄想,抓了她到北宸帝君那邀功,好继续接管华天城?
齐泽璋摇头,笑道:“我已经明白,我这个城主,是做到头了。”
不过,我有了更好的城主人选。
女仙君微颔首,对齐泽璋的识趣很满意。
她淡淡道:“你明白便好。”
符卿视线环视这群人,忽然笑意吟吟地开口,“你们都想用我人头请功?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我人头只有一个,不够分啊。这样吧,你们先打一架,谁赢了,我就站在谁那边。”
照例,这些仙君,无人答她的话。
就好似人类不会理会鸟类的啼叫。
真高傲啊,这群人,怎么那么让人不爽呢?
符卿脸上的笑猛地收起,眸子闪过一抹寒光。
她正欲出手,门外人群忽然一阵喧哗,之前借她仙石的赵一乔正拨开人群往里挤,嘴中不断喊,“让让,让让。”
符卿身上凶意又消了下去,和门外总算挤到前头的赵一乔对上视线。
赵一乔瞧向符卿,满脸都是你怎么就惹事了的无奈。
他连忙走过去,站在初元身前,笑道,“各位仙君,这位新晋小仙是我朋友,她刚从下界飞升,不懂仙界规矩,诸位看在我山鬼族赵家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山羊胡男仙君笑道,“原来是忘归帝君家的公子。不过赵公子,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你可知你身后这女子是谁?”
女仙君冷笑,“赵公子年少多情,也要分对象,这可是北宸帝君要的人。”
赵一乔:“……”
他忍不住扭头瞧向符卿,心内嘀咕,这女仙虽然好看,但也没好看到,帝君也要巧取豪夺吧。
他又扭过头,道:“北宸帝君——”
他话刚开口,便被那女仙君打断,“赵公子若是不想与北宸帝君为敌,就别插手这事。当年山鬼族与北宸宫打仗,元气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吧。赵公子想将山鬼族再次拖入战争吗?”
山羊胡男仙君也跟着劝,“就是,赵公子,少年情谊虽好,但想想你身后山鬼一族,他们可还承受得住又一场战争?”
山鬼族与北宸帝君是仇敌,北宸帝君他爹和北宸帝君先后都与山鬼族打过仗,所以北宸宫下的搜查令,山鬼族并没有接,赵一乔也并不知初元代表着什么。
他被那女仙君和山羊胡男仙君成功带歪,一点都没往天大报酬上想。
他被他俩说得犹豫,毕竟山鬼族确实不能再经历一场战争,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让北宸宫又有理由打上门。
他扭头望向符卿,眼底闪烁着歉意,“我,抱歉,不能帮你。”
符卿摸摸他的头,将他拨到一边。
她对赵一乔并无责怪之心,他能在那么多仙君面前,站出来替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说情,足够道义。
她气的,是这群仙君的态度。
她环视这群仙君,冷笑道:“你们这就过分了,当我不存在?”
依旧是没人答话。
齐泽璋张张嘴,正欲替符卿挽尊,却见符卿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又猛地一抓,顿时闭上嘴。
空气中好似有无数看不见的剑光剑影凭空出现,铿锵与尖叫声不绝于耳。
除了华天城城主和赵一乔,其余仙君忍不住捂耳,面上亦露出痛苦之色。
他们身上防御符箓与仙宝全都激活撑起防护罩,却依旧挡不住那股尖锐的仿若刺入神魂的剑啸。
“啊——”女仙君率先忍不住,惨叫出声。
自她之后,其余仙君紧步那女仙君的后尘,压抑而痛苦的声音在这任务厅内响起,此起彼伏。
齐泽璋吓得不由得后退一步,后脚跟踢到门口的坎,踉跄了一下。
不过这一踉跄,让他从惊恐中回过神,他满脸都是喜色,他赌对了。
“帝君!”齐泽璋惊喜地望向初元,猛地一跪地,大喊道,“城主!”
守在门外看热闹的仙人见那些趾高气昂的仙君忽然这般狼狈,而齐泽璋叩跪,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跟着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有没跪的仙人见旁边之人都跪了,犹豫下,也跟着跪下。
一下子,场上只剩下符卿和赵一乔还站着。
符卿收回手,视线落向这群仙君,笑意吟吟地开口,“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吧。”
没有人回答。
之前是他们不想回答,此时是他们没有力气回答。
符卿视线扫过齐泽璋和外边那群看热闹的人,手一挥,一股轻柔而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们全都托起,让他们不受控制地站直。
齐泽璋忙跑到初元身侧,激动道:“城主,您就是我华天城的新城主。”
符卿想起前世她那家还没来得及运营的小公司,又想到唾手可得的华天城,可耻地心动了。
不过,犹豫片刻,她问:“继承这华天城的条件是什么?”
她担心天降馅饼,看着香甜,里边裹毒。
“没什么条件,您实力最强,您就是城主。”齐泽璋一指地上这些人,道,“我是华天城上一任城主,这些人仗着自己势力逼我退位。现在您身为帝君,完全可以坐稳城主之位,这些人都可供您驱使。当然,我愿为您马前卒。”
“我也是帝君?”符卿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我不比那北宸帝君差,我完全可以不用怕他?”
“自然。”齐泽璋挺胸,肯定道。
他心底有自己盘算。
初元帝君身边无人,此时正是用人之际,
若他能得到初元信任,以后出去,就算是帝君后辈,面对他都得恭敬地称声齐仙君。
这可比他华天城城主身份威风多了。
所以,他要留在华天城,当帝君近臣。
女仙君蜷缩在地上,疼得不断痉挛,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落到符卿身上,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她不是自爆剑魄,毫无实力吗,怎么会成为帝君?
可是神魂上的疼痛真切地告诉她,对方是帝君,唯有帝君出手,仙君毫无还手之力。
帝君与仙君,云泥之别。
若对方是仙君,她还能借助家族势力报复,可是对方是帝君,她所有的心思都得歇起,并上前讨好。
她勉强站直身子,开口道,“武家舒怡见过帝君,我武家以华天城东街五十间店铺恭贺帝君成为城主。”
齐泽璋忍不住开口,“舒怡仙君好厚的礼,东街那五十家店铺本就是我华天城城主的私产。”
华天城是他建立的,华天城城内所有的店铺,都是他的私产。
可是这些大势力瞧中华天城,就逼迫他让出所有私产,并瓜分他的店铺,接手他的生意。
现在他看到对方将吞下去的吐出来,忍不住心情舒畅。
该!
武舒怡瞪向齐泽璋,眼底闪过冷光,真是小人之态,得势便猖狂!
早知道,当初就该杀了他。
她低下头,道:“我武家另外献上无相奇珍一颗、深海青琅轩十株、万年鲛纱百匹……”
武舒怡嘴中报出一连串仙珍仙宝,听得齐泽璋倒吸一口气,赵一乔也忍不住从符卿身后走出,望向武舒怡。
武家真富啊!
有武舒怡带头,其余几人纷纷也将当初占的铺子交出,并报出价值不比武舒怡所给少的奇珍。
而这时,他们后援终于来了。
他们见自家人都痛苦地躺在地上,忙上前扶住他们。
有个暴脾气地忍不住开口,“是谁?是谁伤了你?谁敢与我扶家作对?”
山羊胡男仙君手抖动了一下,忙道:“帝君,我扶家愿再添一座仙石矿,恭贺帝君成为华天城城主。”
他这话一出,所有后来的仙君脸上颜色都变得很好看。
这是,到手的华天城丢了,还要倒赔不少东西?
可是帝君二字,足够让他们咽下所有的不满。
符卿一直笑吟吟地听着,此时方道,“哟,客气了,齐泽璋,都记下了?”
齐泽璋挺直胸膛,学着女仙君之前的神态,傲然道:“都记住了,帝君。”
这声帝君,说得掷地有声,响亮又清晰。
见齐泽璋嘴里帝君指得是初元,那些脑筋转得快的,顿时将这事的前因后果猜出七七八八。
明白后,脸色愈发难看了。
北宸帝君下搜查令时,说初元剑魄自爆,实力全无,结果他们遇见的,却是一名帝君,这是北宸宫给了错误信息,还是初元在短短百年内晋阶帝君?
若是后者,这初元堪称可怖!
有想通这一节的,立马拱手行礼,道:“我这家族不肖后辈冲撞帝君,多谢帝君大量不计较。我先带这后辈回去教训,等帝君接任城主大典时,我再将贺礼以及赔罪礼献上。”
这是在北宸帝君和初元之间,选择初元。
其余家族也想通这节,不管是明面上好看,还是为了与帝君交好,也纷纷将这事定位成后辈不懂事。
这些人带着自家仙君离开任务处,齐泽璋挺直的脊背松下,这样的姿态挺难受的,也不知那些仙君怎么就这么喜欢。
他侧身,对初元笑道,“城主,我带您前往城主府。”
“好,走吧。”符卿示意齐泽璋带路,自己跟上。
赵一乔之前一直安安静静的当壁花,此时忍不出开口,“符卿,不,符帝君,您不是初晋仙人?怎么又变成帝君?”
他视线落到符卿身上,心道,符卿这个帝君,当得也未免太穷了吧,连件仙袍都没有。
符卿无辜地开口,“我之前也不知我是帝君啊,我一醒来,就失去过往记忆。”
赵一乔微愣,“你受伤了?”
符卿点头,她伤势确实没好。
忽然,她想起一事,道:“哦,对了,齐泽璋,城主府还有多少余财?我欠赵仙人三枚仙石,先还了。”
赵一乔此时哪还敢要仙石,之前要人保护的小可怜一下子成为高高在上的帝君,他还能说话,是因为对方足够平易近人。
可是他不能因为符卿平易近人,就得寸进尺。
他忙推辞。
符卿开口,“有借有还,小儿都懂的道理,我难道不懂?”
她望向齐泽璋。
齐泽璋立马递给赵一乔三枚,并一件仙宝,道:“这是利息,感谢你带城主进城。”
齐泽璋是真心感谢赵一乔,没让符卿因为三枚仙石,而被拦在华天城外边,不然,他哪守得住华天城。
赵一乔推辞不过,只得收了。
他望向符卿,心底涌起的尽是钦佩。
又有几人能在自爆剑魄,实力全失后重新站起,且再次成为帝君?
不管她什么身份,只这一点,她就值得人敬佩。
“初元——”
符卿听得人群中有人喊这个名字,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城门口听到的那一系列爱恨情仇,忍不住驻足,视线往声音源头瞧去。
她想知道,那个与北宸帝君似情似仇的初元,长什么样?
还有,她真的死了吗?
“帝君,是虚灵一族的鸣晨族长。”齐泽璋在旁开口。
符卿点点头,绷紧脸,低声问道,“他在喊谁?初元在哪?”
靠近的鸣晨闻言一愣,对上她眼底的陌生,明白了。
听闻她自爆剑魄,这确实有可能会导致失忆。
“初——”齐泽璋刚要答,鸣晨就露出明显失望之色,大声道,“抱歉,我认错了。”
他的声音盖住齐泽璋的话,让齐泽璋不由得将话咽下去。
不待齐泽璋开口,鸣晨再次道:“齐仙君,好久不见。我有事想与齐仙君商量一下,十万紧急。帝君,我可以借齐仙君一用吗?就在这附近,不足半盏茶时间,帝君可以看着。”
听到他说认错人,符卿有些失望。
她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传说中的人呢,倒也不是有多期待,就是想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既然见不了,她无谓的点头,对齐泽璋道,“你俩去旁边叙旧吧,我就在这等上片刻。”
齐泽璋望着鸣晨有些懵,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与鸣晨有多么深的交情?
鸣晨朝符卿一笑,用手臂带着齐泽璋走到一旁。
鸣晨开口,“别告诉帝君,她便是初元之事。”
齐泽璋真以为鸣晨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结果鸣晨与他说的,是这样一件小事。
他冷笑,“帝君有权利知道真相。”
“你知道传闻里,帝君有个叫雅钰的小徒弟吧?”鸣晨开口,“你没见过帝君与她小徒弟相处,你不知道,帝君对她小徒弟的感情有多深。她徒弟是她亲手养大的,两人之间又心意相通,这既是亲人又是爱侣的,若帝君明了自己身份,恢复记忆,又乍然知道自己爱侣仙陨,必然接受不了这刺激,到时候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你这城,需要帝君来坐镇,来威慑那些不安分的势力吧?”鸣晨再次开口。
不得不说,鸣晨这话,说到齐泽璋心坎上。
他认符卿为城主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让华天城还是他心目中的华天城?
他是最不希望符卿有事的。
他沉默片刻,“就算我不说,那么多人都见过搜寻令,帝君迟早会知道。”
“这不简单,但也不是特别难,城里三缄其口,之后的事,由我来。”
鸣晨这建议还真是为初元好,当年他便瞧出徐清钰与初元间的那点苗头,若初元知道徐清钰已死,还真有可能崩溃。
这不是说初元心性差,而是她现在失着忆,显然伤势很重,若知道徐清钰已死,伤势加伤心双重打击,后果如何,不容乐观。
还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等她伤势好全,自然想起,到时候以她心性坚韧,对徐清钰之死也能理智接受。
齐泽璋点头,随后问,“你与符卿帝君是旧识?”
鸣晨点头,“是。帝君她,是一个良善仗义之辈,我见你也有几分意气,不是那等没原则之人,我才与你这般说,追随帝君,绝不会后悔!”
齐泽璋听闻鸣晨与符卿相识,顿时哥俩好的搭上鸣晨的肩,笑道:“鸣晨族长,有符卿帝君在,你是不是打算将南斗联盟本部驻扎在华天城?既然以后要共事,不如鸣晨族长提点兄弟几句?”
“我只有一个建议,别自作聪明。”鸣晨开口,“帝君看着好蒙骗,其实心明净似的。你只记住并做到这点,你会发现,帝君手下真好混。”
齐泽璋没全信,但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几分期待。
他最初,只要符卿帝君不将华天城规则魔改,他便效忠符卿,现在听了鸣晨的话,他或许可以有更高的期待?
两人说定,又回到符卿身边。
符卿抬眸,笑道:“说完了?”
齐泽璋跟着笑,“是,帝君。”
鸣晨朝符卿拱拱手,道:“今日时不凑巧,改日我再去府上拜访帝君。”
“好。”符卿点头。
她观鸣晨有些面善,对他产生不了恶感。
城主府位于华天城正中央,是标准的皇家大院,不过里边没有什么宫人侍卫。
齐泽璋一边带符卿和赵一乔往里走,一边给两人介绍城主府建筑,并对符卿道,“您住内殿,我与家臣住中殿,在外殿处理公务。天光近晚,您今日先去寝殿歇上一番,明日我再细细与您介绍华天城之事?”
符卿点头,“行。”
她伸手推开寝殿门,正欲说自己用不惯旁人之物,将家具什么都换新的,却见里边荡荡的一片。
符卿:“……”
之前齐泽璋因要弃了城主府,收拾东西时,是恨不得刮地三尺,一点东西也不给那些势力留,因而这寝殿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齐泽璋瞧见这一幕,也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他机灵地开口,“正好不必拆了收拾,可以直接装扮。帝君,您更喜欢木质,还是玉质?”
“皆可。”符卿对环境要求不高,庄园时风餐露宿都过来了,现在有屋遮阴挡阳,没什么不满足。
齐泽璋见符卿不似说假,道:“我喊人过来帮忙。”
符卿问,“烦你破费了,你先垫着,记下数目,等那些人赔礼过来,你挑些回去。”
齐泽璋闻言笑了,心道这位帝君是个好性儿的,原则性挺强。
他现在对鸣晨所言信了八分,说话间难免带上两分真心。
他笑道,“帝君不必担心这个,这些东西,属于城主府的店铺里,都有。”
“公归公,私归私。”符卿摇头,“还是记下吧。”
符卿只打算拿那些仙君的赔罪,至于属于城主府的店铺,还是当做公库,赚的钱什么的,用来建筑华天城。
她还是挺有干劲的。
之前她只消掌管小公司,现在却要直接管一座城,步子一下子迈得这么大,很有挑战性。
“好。”
齐泽璋动作很快,很快就将宫殿重新布置好。
房间内家具是木质的,香炉里笼着熏香,墙上挂着画,一座云母大屏风将内外室隔开。外室做书房之用,古琴、棋、茶桌什么的一应俱全,靠着墙壁处还立着一张博古架,博古架上随意摆放着几本书,整个房间看起来古典又高雅。
不过风格更偏向凡间世家贵族住处。
符卿对这装饰还算满意,对齐泽璋道,“辛苦了,赵仙人那,你多费点心。”
齐泽璋琢磨这句费点心,忍不住侧目,莫非帝君看上山鬼族的这位,想要纳为侍君?
也是,赵一乔英雄救美虽然没能成功,到底在帝君心底留下好印象。
他刚想将赵公子安排在内殿、符卿宫殿最近的院子,不过思及鸣晨与他说的,不要自作聪明,又将赵公子带回中殿。
帝君没明说之前,还算装作不知吧。
“赵公子,房间简陋,让你见笑了。”齐泽璋开口,“今日先委屈赵公子与我住一院,明日我装扮好城主府后,再请赵公子住大院。”
“没事,我不挑。”赵一乔摇摇头,礼貌性地和齐泽璋道声晚安,之后挑间房住下。
赵一乔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跟来城主府。
他与符卿帝君明明今日才相识,并没有什么交情,按理说,事情解决后,就该聪明地告辞离去,让帝君记下他一个人情,可是他就这么稀里糊涂跟上来,还跟到城主府了。
他想来想去,觉得或许是符卿帝君太过和善,让他忍不住将她当朋友吧。
所谓‘倾盖如旧’。
齐泽璋之前当过城主,现在又想在符卿面前表现自己,坐稳自己管家之位,在将城主府事物按别分类递给符卿,让符卿熟悉了解华天城时,将宫殿重新装饰布置完成。
他看得出,这位帝君不是喜欢奢华的,装扮上以简洁大方为主。
而帝君房间内,更是铺满仙石。
思及帝君神魂上的伤,齐泽璋又从店铺里拿了不少于神魂有益的宝物,当做装饰摆在房间里。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前殿。
符卿此时已经将城主府内外事务看得差不多,也看完齐泽璋之前的处理,对齐泽璋这人以及他治城理念有所了解。
她抬眸望向齐泽璋,赞道,“你做得不错,你修仙前,是皇帝?”
齐泽璋的治城理念,以及驾驭下属的做法,不像是城主,更像是帝皇。
齐泽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没,我修仙前是太子,从小学的是治国为君之道。不过不等我登基,乱臣贼子便闯入宫墙,人间皇城改朝换代。我后来修仙,见那贼子治国挺好,偷学了一点治国理念。”
符卿点点头,将玉简都丢到一边,道:“以后还是你管吧,你管得挺好的。”
符卿算是明白,为何齐泽璋说,只要她实力够强,就可当城主,实在是华天城是一块肥肉,比起治理能力,更需要的是武力威慑能力。
治城有齐泽璋,她只需做个吉祥物便好。
“这,”齐泽璋微愣,他没想到符卿这般不恋权,“这不太好吧,您才是城主,我只是给您做辅助。”
“不必。”符卿摇头,“华天城是你行道之所,唯你治理,行政行策,你修为才会进步。若你为我辅助,这于你并无多少益处。”
而且她看了一上午的公务,只觉心烦意乱,当即明了自己不是干这块的料,她还是当个吉祥物吧。
齐泽璋深深地看了符卿一眼,齐腰弯下行礼。
这一礼,为符卿的大方,亦为自己的心悦诚服。
他算是明白,鸣晨为何说,只要自己不自作聪明,在符卿手里就很好混。
符卿是个心思舒朗之辈,在她面前,无需克制自己。
“多谢帝君!”齐泽璋彻底归心。
符卿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走出前殿。
事情都扔给齐泽璋,她无事一身轻。
无事归无事,却也觉得无聊。
符卿想了想,打算出去听书。
之前华天城因那几家势力的加入,本来常年居住在华天城的城民陆陆续续离开,华天城内活动的,多是那几个家族的人。
昨日符卿强势镇压,这些家族全都撤离华天城,还留在华天城的,除了一直坚守华天城的原先城民,便是南斗之人。
而这些人,都不算多,故而街上有些萧条。
萧条归萧条,还是有不少店铺依旧开门。
符卿瞧见茶楼,正欲进去,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无仙石。
一贫如洗的符卿:“……”
总觉得这画面好生熟悉。
她干脆去城外,猎杀仙兽、采摘仙草、寻找仙矿以及仙材,觉得可以挥霍一波后,才回到城内。
这次回城,她发现进城无需仙石了。
她忍不住暗自点头,这必然是齐泽璋的手笔。
她松了口气,不必再典押仙草。
不然回自己城,还要典押仙草什么的,就觉得自己这个城主,好穷。
她刚走到门口,门口的士兵瞧见她,往后喊道:“城主回来了!”
声音中气十足飘远悠扬,估计街上都能听得。
符卿有些囧,这未免太浮夸,好似作秀一般。
随后,真正的作秀来了。
那士兵声音刚喊完,城门两侧就出现一波娘子军,各个身姿窈窕,国色天香。
她们身着清一色喜庆红衣,手持竹编花篮。她们站在城门口,齐声喊道,“恭迎城主回家!”
声音落定,她们手往花篮里一抓,之后正红色的花瓣从她们掌心飘落,扬扬洒洒,好似一场花瓣雨。
符卿:“……”
这花瓣雨也很熟悉呢。
可她分明没有见过。
莫非她其实心底就是喜欢这种浮夸风格,所以才感到亲切?
符卿一边迎着花瓣雨走,一边唾弃自己竟这般俗气。
作者有话要说:天道:是我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