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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顾德音入宫
当顾宛央的口谕传到丞相府时，顾德音刚好把赵子舒哄睡下。小小的人儿睡在摇篮里，安静恬淡，倒是可人。
顾德音赏了一锭金子给传口谕的宫人，浅笑道，“还请替我回禀娘娘，明日我一定带着子舒世子早早地入宫求见。”她心知肚明，这一次入宫顾宛央定然是安置子舒，或许还有自己。顾府于她已经没有多少值得留恋之处，若是能够离开倒也是件好事。
待送走宫人之后，五姨娘凑到了顾德音面前，“四小姐，你说娘娘她突然召你和子舒世子入宫究竟是何意？”
“大概是为了安置子舒世子吧。”
“一提到这个我就觉得心惊肉跳。”五姨娘言语中透着不安，“自古以来便是成王败寇，这子舒世子是赵瑾瑜的骨血，如今这块烫手山芋丢在咱们府上，还真是猜不透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万一他要是想对顾府动手，我们满府人又该如何自保？”
“这一点儿姨娘大可以放心，说起来娘娘还是重情重义，就凭她能让皇上留下子舒世子性命就可见一斑。至于咱们顾府，皇上那么宠爱娘娘，想来也不会动我们府上。”
“但愿如此吧。”五姨娘道，“今日你入宫说话做事可一定要小心谨慎，尽量讨娘娘欢心。虽说皇上的诏书还未下，可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娘娘定然是皇后。你若是能够跟她拉进关系，说不定她还能顾念姐妹之情给你指一门好亲事。”
闻言，顾德音忍不住道，“姨娘一开始不还担心顾府么，怎么下一刻就开始琢磨我的亲事了？”
五姨娘笑道，“其实相爷离开之前也曾说过皇上暂时不会动顾府，但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如今你也是这样的说法，我心中自然安定了不少。四小姐，虽然我不是嫡母，但你是我亲生的女儿，我依然会时时刻刻为你的亲事筹谋。”
“那依姨娘所见，究竟怎样的亲事才会让你满意？”
“自然是门当户对，有权有势。”
“可娘娘以前跟我提过一次，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婚姻。”
“她那是骗你的呢。”五姨娘大声道，“她自己一开始就嫁给了亲王，马上又要做皇后，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她选择的不也是有权有势的男子？”
“那只是因为她两情相悦的人恰好是有权有势而已。”顾德音道，“姨娘，我相信若是她两情相悦的男子无权无势，只要她喜欢也是嫁的。我活了这么久，唯一佩服的人只有她。”
五姨娘叹了一口气，“四小姐，你现在还年轻，所以才会被她那些话给唬住。自古以来夫君便是女子的依靠，你若以后真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男子，就会饱受贫穷，被他人所糟践。”
“为何女子就一定要依附自己的夫君，而不是像娘娘那样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五姨娘摸了摸顾德音的额头，“你这真是魔怔了。”
“我没有。”
“四小姐，我比你多活了大半辈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真的为你好。”
顾德音自然相信五姨娘是真的为自己好，只是她所谓的好并不是顾德音想要的好。
一想到这里，顾德音无奈地一笑，自己心中这些想法跟五姨娘根本说不通，或许只有三姐姐才能真的明白。
次日，顾德音果然早早地就带着赵子舒进了宫，顾宛央早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们。
顾德音行了礼之后，顾宛央就把赵子舒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这孩子的眉眼倒是极像二姐姐。”
“是啊。”顾德音道，“我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到二姐姐。其实我们小的时候也曾要好过，只是长大之后因为私心生分了。有时候我忍不住想，要是能够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该多好。”
“白云苍狗，桑海沧田，时间永不停歇，而仔细算起来我们只不过是万古天地中的一瞬间罢了。时间不可能倒流，回不来的终究是回不来。”顾宛央轻叹，话锋一转，“四妹妹，我想你早就猜到今日我究竟为何会宣你和子舒入宫。”
“我知道娘娘是想要安置子舒世子，毕竟一直把他留在丞相府也不合适。”
“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把他留在丞相府的，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心待他，可现在我却打消了这个想法，你可知晓这究竟是何缘故？”
顾德音摇头，“不知。”
“前几日子舒生病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私底下动了手脚。我让赵崇私底下查了，是五姨娘做的。”
“什么？”顾德音难以置信，“她……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上一直晾着顾家，她心中七上八下，想要探探口风，所以故意对子舒动了手脚，特意把端木严请了过去。毕竟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端木严是我得心腹，她试图从他那里打探些什么出来。”
“糊涂，当真是糊涂。”顾德音无奈道，“子舒世子还是个孩子，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四妹妹，我见你如今头脑清醒，倒是让人喜欢，子舒这一次也没有大碍，所以我只会对五姨娘小惩大诫。”
“谢娘娘恩典。”
“可是子舒是万万不能留在京城了。”顾宛央道，“这几日我想了许多，这孩子身上虽然流淌着二姐姐身上的血液，但也是赵瑾瑜的骨肉，所以我不能把他留在身边亲自抚养。或许对他而言，最好的安排就是把他送走，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永远都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过普通人的生活。”
顾德音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晓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娘娘是真的为子舒世子好。”
“那你呢？”顾宛央问道，“你可否想过自己以后的人生？”
顾德音微愣，旋即回过神来，抬眸看着顾宛央，眼眸里星光熠熠，“我以后想做一个跟娘娘一样有用之人。”
顾宛央轻笑，“不再想要嫁一个好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