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浮安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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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溪这样说,是因为看到游戏记录远远尝试走路。

    人都接受不了自己失去一只腿,都会心急,可总该等到自己身上的伤好了再尝试。

    远远为什么那么着急,不顾身上的伤就要下地移动,他能理解一些,又不能完全理解。

    他能理解的是他的不安,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怕自己被嫌弃,自己曾经和他一样。

    不管是生活在妈妈家里,还是生活在爸爸家里,看到他们的另一半,总会不安。

    他们热情以待也好,他们冷眼相待也好,在他们温馨的一家面前,像个多余人的自己,局促难安,晚上反复睡不着,睁着眼到天明。

    为什么不安呢,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一个外人,格格不入,说到底,是因为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家,不属于自己总会被赶出去。

    告诉远远,他在这里有房子,给他营造一种这里就是家的感觉,没人能把他赶走,他可以慢悠悠地养伤,不要着急,不要自虐地尝试。

    远远心情涨了那么多,庄溪心情也跟着高涨,他知道他的话发生作用了。

    夕阳落到山的另一头,晚霞漫上来,小镇渡上一层暖红色。

    前面传来女孩欢快的笑声,两个女孩正在踢毽子。

    庄溪认出穿蓝色衣服的是小镇飞行员贝贝,穿粉衣服的是游戏商店小老板宝宝,宝宝说过她们是姐妹。

    这样看起来,她们长得确实有点像。

    两个可爱的女孩也看到了他们,眼里霍地燃起的光,不知道为什么,让庄溪不敢再向前一步。

    但是,如果当场走了,不知道远远会怎么想,而且这是攻略npc,提升npc好感的重要机会。

    “宝宝。”小溪对她们打招呼,“贝贝,你们好。”

    【远远心情值-2。】

    小溪疑惑地看向远远,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情又下降了。

    【远远:“宝宝?叫这么亲密,难道是女朋友?”】

    庄溪一阵无奈的时候,两个女孩好像非常的激动,圆嘟嘟的脸都红了。

    “小溪,这是谁啊?”宝宝和贝贝两个人眼睛都要粘在远远的身上了,“你背着他啊!”

    庄溪看向游戏里自己背上的远远,他小小的一个,脸上还有两片止血草,烧伤也没褪干净,看不清他的面容,怎么两个女孩像见到明星一样激动?

    贝贝:“这是睡在你床上的那个人吗?”

    宝宝:“小溪真会疼人,珍贵的体力都用来背人了。”

    【远远心情值+3。】

    庄溪不太好意思,明明是很平常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在她们口中变得不太平常,尤其是远远的心情,涨得突然。

    “这是远远,他的房子还没建好,以后就住在我隔壁。”小溪为他们互相介绍,“这是宝宝,是商店的老板,这是贝贝,是我们小镇的飞行员。”

    远远倒是和在房间时不一样,他礼貌又矜重地说:“你们好。”

    这算是认识了。

    小溪继续和她们说话,增加亲密度,尤其是有商店的宝宝。

    “谢谢你们在众多小镇里选择了我的。”

    宝宝笑眯眯,说着庄溪不懂的话,“是我们的幸运。”

    “嗯?”

    “小溪的小镇是最好的啊,好多人想来,我们想尽办法才闯过独木桥来到这里呢。”

    庄溪只当这是她们的客套话。

    宝宝贝贝笑眯眯,远远若有所思,只有庄溪觉得自己在做日常。

    说了几句话,眼看天就要黑了,小溪:“天黑了,你们快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宝宝贝贝笑得庄溪莫名。

    正在这时候,一声火车的鸣笛声打破小镇的安静。

    宝宝:“王叔回来了!小溪快去看看王叔带回了什么。”

    庄溪刚来游戏第一天,在火车中放入了草莓和止血草,王叔开着火车去了一个名为“天衍大陆”的地方。

    过了这么久终于回来了。

    小溪背着远远,身后跟着宝宝贝贝,来到火车站。

    他刚进游戏时,只开启了第一列小火车,第一列小火车只有两节车厢,所以王叔也带回两节车厢的东西。

    车厢上已经显示出带回来的东西,第一节车厢上是一颗树,庄溪点击收取。

    【名称】:嫘祖桑

    【性质】:远古种子

    【备注】:这是一颗远古嫘祖桑种子,将它种在土地里,勤加浇树,等它长大了,会养出可爱灵性的蚕宝宝,蚕宝宝会吐出世间最唯美的蚕丝。

    第二节车厢里是一车木材。

    【名称】:铁芯木

    【性质】:高级硬木

    【备注】:铁芯木是天衍大陆最坚硬的木头,坚不可摧,你可以根据需求,发挥想象将它制造成独一无二的物件。

    宝宝和贝贝看到嫘祖桑都发出小小的惊呼,好像嫘祖桑是很珍贵的东西,而庄溪看到铁芯木后,脸上漫上笑。

    这次两节车厢上显示的,一个是蓝莓,一个是棉花,棉花他还没收,暂时无法发车,庄溪背着远远回家,先收了棉花,再将嫘祖桑种下,体力差不多就耗尽了。

    和上次一样跟远远告别,这次远远很平静,“我等你。”

    简单三个字让庄溪弯起眼睛。

    小溪消失之后,庄溪把火车需要的东西装车,看着火车离开小镇,驶去一个叫慕青星球的地方,上次天衍大陆庄溪不知道很正常,那这是一个星球,庄溪依然不知道,只能说是虚构的地方。

    那为什么,上次送草莓的时候,要用一个现实中的名字呢?

    想不明白这个名字,庄溪再看一眼床上的小人,远远正摸着自己的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庄溪抿抿唇,关上了游戏。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庄溪一边喝营养液,一边找出试题集。

    一边学习刷题,一边直播。

    两个小时直播结束后,庄溪发现一个叫盒盒的粉丝,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盒盒:小溪,你是高三生吗?

    盒盒:我今年高二,马上要参加会考了,可是我妈妈给我找的家教讲的我听不见去。

    盒盒:眼看会考就在眼前,我真的好着急,听不进别人的课,可是我能看得进去你做题。我能有酬请你帮我整理会考重点吗?

    会考是高二一场大型检测考试,只有通过这场考试才能参加高考。

    会考只剩两周的时间,盒盒应该焦虑得走投无路,想投机取巧让他给押题。

    押中原题不可能,但是高频考点和常见考题类型,庄溪却能帮她整理出来,毕竟会考都是些常规题,他高二的时候,十几年的题目翻来覆去地做过。

    最重要的是,盒盒每科目给300块钱,却不用他整理多少题目和知识点,毕竟她也没多少时间做了。

    一科300,他只要整理最有规律的两科,就能拥有一间医院。

    只是时间比较紧,他至少要在一周内整理出两个科目,这其中的工程量想想也知道有多浩大。

    庄溪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帮她整理她最害怕的数学和物理。

    他的哑已经无法治愈,可远远还有办法,不管希望有多大,他都要试试,说不定远远能重现站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庄溪接了这个任务后,当晚就开始刷会考真题,从晚上十点到凌晨四点,他一共刷了十年的数学题。

    为此,他连上游戏的时间都缩短了,每天消耗完体力立即把游戏放后台,以至于好不容易愿意跟他说话的远远,心情持续下降。

    “再等几天,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庄溪这样说着又开始刷题。

    十五年的题目刷完两遍,庄溪将题目分类,整理出常考知识点,下面配套典型题目,破题方法,详细解题步骤。

    两科下来,庄溪冷白的脸上,黑眼圈愈加明显。

    “溪溪,你最近没好好休息吗?”

    梁森不无担忧地看着脚步虚浮的庄溪,“你本来身体就弱,不要有压力,要好好休息啊。”

    庄溪点点头,告诉梁森他只是有点困,没事。

    梁森欲言又止,庄溪的教室到了,他对梁森笑笑进了教室。

    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庄溪坐在座位上,书包还没放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肌肤呈现一种剔透脆弱的白,睫毛不安的颤抖着,渴睡又不安,知道不能睡,但又在黑甜中沉沦。

    “老师好!”

    庄溪猛然睁开眼,响亮的声音惊醒他,他习惯性地站起身,双腿撞到桌子上,吓得他手中的书包掉落在地上。

    全班同学都看向他,有人捂住嘴偷偷笑,数学老师皱皱眉,让他们坐下。

    庄溪脸色惨白,被惊醒之后,头脑中有什么一直嗡嗡响,心跳不规律地快速跳动着,庄溪按按腿上的撞伤,疼痛使他清醒了些。

    好不容易熬过数学课,接下来的体育课,庄溪以为会轻松一点,动一动会更清醒,可他错了。

    跑步时,呼吸困难,心跳更快,砰砰的心跳声传到脑海里,嗡嗡的响声更响更乱,庄溪眼前一片模糊,景物都变成了虚无,白光变成一片漆黑。

    “啊,庄溪晕倒了!”

    “体育老师不在,怎么办啊!”

    “谁把他送医务室啊?”

    周围一片沉默,这个自闭的同学,身上各种问题,这时候,谁也不想送他,万一……

    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犹豫的同学,将倒在地上虚弱瘦小的人抱起来,冷冰又厌恶地对周围的人说:“你们是死的吗!”

    话落,他抱着庄溪抬步去医务室。

    “数学老师,他脾气真的好冲啊。”他身后有同学开口,打破尴尬的沉默。

    “是啊。”

    “大问题倒是没有,就是他的身体唉,天生不足,后天又没养好,尤其是最近。”校医对数学老师说完后,转身问床上虚弱的少年,“你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

    庄溪抿干燥的唇,垂下的睫毛不断地颤抖着。

    “果然。”

    对于他的不回答,校医没说什么,但数学老师却忍不了,对他身边的班主任说:“联系他家长!”

    庄溪蓦地睁开眼,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水杯,祈求地看向班主任,着急地像个无助的小兽。

    他的班主任是五十岁左右的人,她笑笑,“这点小事没必要联系家长吧?”

    “这是小事?”数学老师冷笑一声,“你不联系,我来。”

    他说着打开了光脑,班主任连忙把他拉出病房,关上门,挡住了大部分声音。

    “你好,请问是庄溪的爸爸吗?他在学校晕倒了,你在外星球?”

    “你好,请问是庄溪的妈妈吗?他在学校……你不方便?你儿子在学校晕倒了,喂?”

    房门外没有声音了。

    庄溪盯着手里的水杯,水杯中的热气飘到他的眼睛里。

    “他爸妈离婚了,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吧。”

    “庄溪为了不让他们离婚,一个人跑到雪地里把自己冻伤没能阻止,拿着刀放在自己脖子上逼父母也没能阻止,你不是问过他脖子上的刀伤是怎么来的吗?”

    “他当然阻止不了,他父母都早就在外面有孩子,另组家庭了,只有他蒙在鼓里,还在坚持。”

    “他、他怎么?”

    数学老师怎么都不到这么软糯的庄溪,会拿着刀割破自己的脖子,尖锐地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