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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愣愣地望着铜镜。
黄铜镜面上, 映出了一张芙蓉般美丽的容颜, 在夕阳的映射下，看上去竟然有些不真实，恍如梦幻。
她伸出手指, 摸到的却是冰冷平滑的镜面，不由感慨道：“感觉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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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旁的妲己轻笑一声，轻轻握住苏妍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你自己摸摸，这是在做梦吗？”
苏黎她……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白净的脸颊上顿时留下了两道红印子, 很奇怪的是，她第一感到的并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迷之奇特的感觉。
习惯了各种毛绒绒的猫爪子、狗爪子、貂爪子，突然换回了灵长动物灵活的手指, 顿时感觉又新奇又别扭。
苏黎活动了几下手指, 成功地将镜子前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粉碎，然后还嫌弃地说道：“噫, 感觉像长了个幻肢似的。”
嗯，还是比较习惯爪子，挠起人来多顺手。
一旁的妲己大佬, 顿时有了一种带孩子的累心感，她以亲身经历教导道：“飞禽走兽，一开始成精化人都会不习惯, 比如走着走着就四肢着地，一不小心就露出尾巴之类的，总之时间久了就好了。”
说完，就不经愣住了，她自诩不是什么善人，没想到对这只小貂还挺有耐心，不知不觉就关照起来了。
听大佬说完，苏黎顿时就感觉更不好了，别的动物初次化形可能会感到不习惯，但她原来就是个人类呀！
她想起自己在第二个世界变成人类时，连走路都会绊倒，这回估计比上次更糟了。
这样一想，顿时感觉自己是个智障。
大概是想起自己变成小胖妞的黑历史，她又望向铜镜里的小美人，后知后觉地乐了起来。
颜值越高，责任越大，她可是肩负着天下苍生的貂，唉嘿嘿嘿！
所以说，论抱对大腿的重要性，妖族大佬一出手，她就立刻走上了人生巅峰，从蠢貂逆袭成为貂中赢家了。
wuli小姐姐，不仅美颜盛世，还有一手绝佳的捏脸技巧。
这样一比，当初那个辣眼睛的小胖砸跟现在的差距，简直就是三毛特效外形与散发着金光的氪金神装一样大。
系统蛇表示它不背锅。
【长得胖不好吗？圆滚滚的一看就像我，你小时候长得可胖了，结果长大后一抽条，就跟基因突变似的。】
【不听！不听！我小时候才不胖呢，你就嫉妒我长得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黎突然觉得镜中那张脸，竟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时间过去那么久，最初的那个整天肝游戏的苍白少女，似乎已经变成了一道模糊的剪影，容貌音色皆已不再。
她历经数个世界，变成不同的动物或人，却是第一次对自己的相貌感到熟悉，仿佛刻入骨血，又恍如隔世。
她凑近端详了一会，最后只将这种感觉归结为妲己大佬的神奇妖术，却不知空间里的蛇，早已泪流满面。
“我也算完成了你的心愿，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妲己的声音，将苏黎的注意力唤了回来，又听她道：“交易一结束，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我的排斥力，只怕离开的一刻已经不远了。”
苏黎下意识挥了挥手，“大佬再见。”
坦白说，妲己并不想现在就回到原世界，当初离开时，她正处于生死危难之际，如今伤势未愈，妖力不足，自然不想回到有着强大仇敌的原世界。本来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若能从姜子牙手下逃出生天，就离开中原，逃往东瀛之类的地方苟且偷生。如今机缘巧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虽然灵力不足，但也足够让她横着走了，自然不想离开。
但她却无法抵抗这个规则，一时间又有些后悔这么早就结束这场交易。
狡猾的狐妖眼珠子转了转，对苏黎说道：“你是借助我的妖力化形的，待妖力耗尽，就维持不了这个面容了。”
苏黎一愣，“能坚持多久？”
“十年左右吧。”
妲己倒是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说谎，她亲密地揽住苏黎的肩膀，凑到她耳边柔声蛊惑道：“你舍得这副美丽的面庞吗？舍得我的妖力吗？不如留我在身边，让我好好教导你，让你变得强大，从此长生不老。”
轻柔蜜语，暖软的呼吸，和近在咫尺的香气，让苏黎的脸唰的就红了，她感觉自己就像西游记里被女妖精勾引的唐僧一样，忍不住想犯错误otz！
小姐姐你再撩几下，我会被你掰弯哒。_(:3)∠)_
就在这个迷之尴尬的时刻，大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
符诩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有些香艳的一幕——红唇烈焰的大美人，压在另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少，却丝毫不逊半分美色的姑娘身上。
其实说起来，这是两种不同的美，一种是带有几分侵略性的妖媚，另一种是稚气未脱，却温润如月华的美。
符诩只是惊艳了一刻，就立刻回过神来，他的目光在苏黎身上停了几秒，而后转移到了妲己身上，他没见过妲己的真容，此刻却笃定地说道：“蓉姬。”
被人打断的一刻，妲己不由怒意横生，她猛然抬起头，露出了充满戾气的猩红眼瞳和森白獠牙。
在此之前，她早在屋外设了禁忌，却不知为何没起作用，她早就看符诩十分不爽，此时更想上去扭断他的喉咙。
可杀意一冒出来，一股威胁感不由油然而生，就仿佛被天敌盯住了一般，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在原世界里，她曾在圣人身上感到过类似的感觉，可潜意识里又觉得有些不同，很久之后，待妲己修为大成后，才明白那种毛骨悚然的威胁感，其实是一种世界规则的抹杀告诫。
此时，她只是感到有几分忌惮，在这个她看来有些‘低级’的世界里，她连身负气运的‘主角’都杀了不少，至始至终感到忌惮的，只有用神秘力量召唤了她的小白貂，如今这个名单上又添了个整天病歪歪的，一戳就倒的穷书生。
“人类，滚出去！”妲己到底没出手，只是凶狠地盯着面前之人。
符诩瞳孔微缩，面前之人明显是个传说志怪里的妖物，或者说另一个也是妖物，虽然他此前已有猜测，也喜欢挂在嘴上说些不正经的玩笑，但作为一个从小接受儒家教育的读书人而言，真正面对面见到时，受到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用现代话说，就是：世界观都碎了。
“妖孽！”从表面上看，符诩仍然一派镇定。
他缓缓坐了下来，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这里好像是我的地盘。”
苏黎一开始被房间内凝重的气氛给镇住了，两个大佬拼气场对峙，将她这条又怂又废的咸鱼吓得瑟瑟发抖。
直到某大佬喊出一句“妖孽”，脑洞大开的吃瓜群众立刻脑补出了后半句台词：妖孽——快放开我爷爷！
所以被挑衅的妲己还没说什么，苏黎小姑娘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成功地将火力拉到了自己身上。
顶着两人好奇的目光，苏黎顿感压力山大，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一打岔，两个大佬似乎也没了脾气。
妲己虽然不甘心，可到底因方才的威胁有了退意，回去就回去吧，也没什么不好，一饮一啄终有定数，那里是她很久之前就欠下的孽债。
说到底，能有一次穿越时空的机缘，已经很幸运了，至少让她有了一线生机，所以不能太贪心了。
所以这样一想，她是感谢苏黎的。
妲己小姐姐一把抱住苏黎，然后捏了捏她的脸，又□□了几下她的脑袋，“跟姐姐走吧，这个病书生有什么好的，啧，这个小身板一看就不行，不如姐姐给你找个强壮的，顺便传授给你一套秘术。”
符诩深深吸了口气，脸上还维持着风度的淡笑，无言地在说：我就静静地看你作妖。
当然，内心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男人不能说不行。
常年相处，苏黎感觉自家铲屎官已经快炸毛了，但她此刻在小姐姐的埋胸和飙车的双重暴击下，已经被清空了血条。
她很想为自己申辩，她是貂不是狐来着，仔细来说，黄鼠狼、臭鼬、平头哥之流才是她的亲戚，所以大佬们放过她吧！
嘤嘤嘤！放她下车！她要去偷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