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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狩猎开始
西边天空中最后一抹的红润悄无声息已是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的幽蓝。
潜余默化间,本就阒无人迹的城市霎时又是变换了一种味道。
黑夜真的来了!
开心等几人不约而同抬头仰望头顶受高楼大厦阻挡而变得有些支离破碎的天穹,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季冥不解地也跟着他们仰望,可是什么也没看见,刚才因为惊奇而被忽视却一直未曾消失的压力,突然像被惊醒一样又回到他身上,片刻就使他感觉到了脖子和身体的酸楚与沉重,恨不得马上就回到那个没有压力的人间躺到床上睡倒。
但就在季冥要把头放下来休息的时候,黑暗的天空忽地一颤,周围的空气瞬间像是燃烧了起来一样出现一阵扭曲和波荡。
暴风骤雨就要来了!
季冥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一种这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什么也没有。
没有风,没有声音,一切都不可捉摸,偏偏感觉又是如此真实。
“狩猎就要开始了。”
开心低下头看了一眼季冥,像是读懂了他心中的疑虑,向他解释道。
“狩猎?”季冥不解。
狩什么猎?
“嗯,等一下你先看着我们是怎么做的,先看就行了。”开心目光左右一扫,问:“你们谁带着他?”
“我来!队长。”好奇举手抢道。
“不行。”开心想也没想就否决了好奇的积极提议。
“为什么?”好奇嘟起嘴,一副可爱无害的模样。
开心的小眼睛一瞪好奇,“你说为什么呢?”
“那个……队长,”好奇突然忸怩起来,不好意思地嘻笑道:“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吗?没事?就因为想知道一个人从一百层楼摔下来需要多长的时间就把他从一百层楼高地方扔下来。”开心眉头一蹙,明显是不开心,“要不要我把你的魔力禁锢起来,我把你扔下来自己试试啊?”
“不要!”好奇坚决果断。
季冥想到自己从半空摔下的剌激,仍是心有余悸,这时听到两人的对话才明白,敢情那不是意外,而是因为好奇的“好奇”!
“你们谁带着他?”开心又问。
“我来吧。”一个声音从季冥身后响起,是那个自称为“疯狂的艾斯”的黑衣年轻人。
“好,疯子你带着他,小心点。”开心看了疯狂一眼,然后对季冥说道:“你就跟着他吧,你不用做什么只要跟着他就行了,他会照顾你的。”
季冥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现在的他只能像木偶一样听从他们的摆布了。
“那就这样,大家开始干活吧!”开心一拍手,提高声音向其它人喝道。
嗖嗖嗖……
季冥眼前一花,刚刚还站面前的几个人倏地已是离去。
魔术?
“别发愣了,走吧!”
一只手拍在季冥肩膀上,他猛地一惊,转身看见那只手的主人正笑盈盈地看着他,颇是有几分看见乡巴佬进城的那种味道。
“他们去哪了?”季冥傻傻地问。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那我们……该去哪的?”季冥又问。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深奥,我该怎么跟你说呢?”疯狂摸着头,一脸的苦恼。
“我们要怎么去?”季冥换了个问法。
“你会魔术吗?”疯狂反问。
“不会。”
“那当然是走着去了。”
“哦——”
季冥心里涌出一股莫名失落与忧伤,为自己的无知和无力。
魔术是什么?
季冥不知道。
迄今为止,他感觉仍是浑浑噩噩的。本来,他只是一个充满幻想却不务实事,因此三心二意而遭遇到一连串的挫折失败,最终被世界遗弃的可怜虫,连他自己对自己都是失望透顶,感觉自己已经无可救药,打算就此意志消沉下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混日子过完此生就算完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他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而已。
他看见自己心间挂满了绝望的蜘蛛网,腐朽的气息从眼、耳、口、鼻里流溢出来,绝望的乐章无时无刻不在演奏,召唤着他向那绝望的沼泽前进。
他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貌似天使的小女孩给了他一张长得像银行卡的火车票,让他坐上了时间列车,接着又遇见那个被狩猎小组的成员称之为“白管家”的中年人。
告诉他,这里已不是人间,而是不为世人所知的另一半神秘世界:镜时空。
而他——季冥,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而是具有成为魔术师天赋和潜力的人。
因为,这是一个充满魔力的世界。
只要感知到魔力的存在,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世界,必将凌驾于世俗之上,俯瞰世界,绽放出炫耀的光彩。
从时间列车走下的那一瞬间,季冥心动了。虽然那时他和现在一样对这世界的一切同样陌生而无知。可是,幻想与冲动再次使他的心跳动了起来。他想挣脱枷锁和束缚,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机会就摆在的面前。
这次,他将不再迷茫。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而且引导者就在前方等待着他的到来。
紧张、激动、兴奋,又或者是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反正,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把它实现了,不管将要流多少汗水,吃多少苦,甚至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想到无数小说的主角,好像都是如此这般,最后都成就了不凡的功业。他感觉自己好像也开始要变成自己生命的主角,经历磨难缔造出属于自己的传说了。
他准备把自己剩余的本来毫无价值的生命一次性挥霍出去赌在这一把莫名其妙的游戏上。
但下车不久,他的种种幻想与冲动一下就破灭了,他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
——无形却犹如实质一般存在的压力。
——压力就是魔力吗?
——几十倍,几百倍,几千倍……如山一般沉重!
——这是一个充满魔力的世界?
——还是一个充满压力的世界?
季冥一点也感觉不到魔力的可爱。
他就像一条身处大海却不知该怎样去呼吸的鱼。
他只知道,死亡离他很近,前所未有的近。死神可能就在他身边,一伸手就可以把他的生命攫取。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绝望,而且生命对他也并不值一提。
他只希望死得不要那么难看。
所以,他一直坚持着,坚持到现在,终于找到了白管家要他寻找的这些人。只是现状好像并没有因此有什么转变,一切都不是想象。
狩猎小组的人没有告诉季冥什么。他还是一无所知,甚至是还没完全记住他们这些人的样貌,不知道其余几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名字。
他该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吗?
不然,又能做些什么,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疑惑如锋芒毕露的利爪,季冥恨不得用它就此把自己乱糟糟、一团混杂的脑袋一记虚空交叉的“十字斩”切碎、扯烂。
“嘿,我说你在干嘛?”疯狂回头看着呆立的原地不动的季冥叫道。
“这里的压力很大,我有点难以适应了。”季冥找出一个中肯不失真的问题敷衍道。
“啊?”疯狂很惊讶,“好奇没教你什么吗?”
“没有。”季冥想到自己如无头苍蝇般碰撞得遍体鳞伤却没有人为他解惑的经历,前尘加新事,胸口顿时有一阵苦涩难咽。
疯狂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季冥看,眼皮往上一掀,眼睛瞪大道:“你是说你是根本就没学过呼吸吐纳的法门,白管家也没教过你。”
“没有。”季冥缓缓压下内心的不平静,苦笑道。
“啧啧啧……”疯狂左右摆动脑袋,嘴边唏嘘不已,像是第一次认识一般认真地上下打量着季冥,道:“奇迹啊!你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疯狂说话的语调颇是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季冥不知道他是在夸赞还是说的反话,所以只是平静地站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