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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婉无语地垂头,翻了一个大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自恋,也没发现他居然还会开玩笑,是她只顾着培养他,忽视了他的童性吗?
聂青婉又抬起头,情绪收敛的恰到好处,一副认真无比的样子说:“奴婢若真在偷看皇上,皇上要如何治奴婢的罪?”
殷玄侧头看她,目色微微加深,他忽然抬起手臂,冲她道:“过来。”
聂青婉走过去。
殷玄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身边坐下。
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以及随海全都吓的面色惊惶,见皇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晋东郡主似乎也没觉得与皇上平起平坐有什么不恰当,不免心中越发的胆寒,这个皇上,素来心思深沉,诡谲难辨,可这个华美人,哦,不,现在已经被贬为宫女的华北娇怎也如此放肆呢?
放肆的令人不寒而栗。
众宫女和太监忙把头低了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随海已经不能再用寻常的眼光来看待这位来自晋东的郡主了,他觉得,这个姑娘很有之前太后的胆色,大概皇上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儿,故而对她就格外的不一样。
可到底,她只是晋东郡主,并非太后。
而也正因为她只是晋东郡主,不是太后,才能得皇上如此对待,皇上爱太后如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像太后影子的人,如何会放手呢?
随海觉得,这后宫,终有一天会洗牌。
以前随海是万万瞧不上这个晋东郡主的,从她喝毒药抵制进宫开始,他就极不喜她。
但凡对皇上不敬的人,甭管男人还是女人,随海都不会好眼相待。
但大半个月的时间,她就从冷宫似的荒草居里搬了出来,住进了烟霞殿,如今又伺候在了皇上身边,还夜夜宿在龙床上。
不要问随海如何知道聂青婉夜夜睡在龙床上的,因为有一次早上,他被皇上喊进去伺候更衣,一眼就瞧见了还睡的迷里迷糊的聂青婉,她穿着雪白里衣,发丝松散,堪堪睡在床沿,险些要掉下去,那黑如瀑的发丝也大半从龙床上掉了下来,盘旋在脚蹬上。
他只扫了一眼就很惊心。
可更惊心的是,皇上转头看到她睡成那样,皱了下眉头,竟弯腰将她的长发从脚蹬上拂了起来,又将她抱到龙床正中间,用衾单盖住。
那动作,随海瞧着,倒像是熟练的很,似乎皇上做惯了这样的事情。
那么,可以想见,从那天宿在龙阳宫又被皇上贬为宫女开始,晋东郡主就已经夜夜睡在龙床上了。
这三年,她是第一个出现在龙床上的女人,还是夜夜!
随海不免在心底里感叹,觉得皇上这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太后的阴影了,哪怕她已经死了。
殷玄是不知道随海此刻想了些什么,亦不去关注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们,他把聂青婉拉到身边坐下后,把那个盛着玉米糕的盘子推到了她的面前,并说:“吃吧,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聂青婉紧紧扣着手,强迫自己忍着忍着,一定要忍住。
可下一秒,她的手就伸了出去,等她反应过来,那双手已经自动自发地塞了一块玉米糕进了嘴里。
她无奈,眼见旁边的殷玄用着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她,她也不管了。
因为实在抵抗不了这玉米糕的诱惑呀!
聂青婉默默地吃着,一块接着一块,压根停不下来。
传菜的宫女们全都垂着头,一丝声音都不敢发,等御膳摆好,殷玄挥了手,让不相干的宫女和太监们都退下,留随海一个人在旁边布碗筷夹菜。
殷玄收回那双打量着聂青婉吃玉米糕样子的视线,接过随海递来的筷子,吃自己的。
吃到一半,见聂青婉吃噎了,他就招呼随海低下头,附耳吩咐了一句话,随海一怔,余光扫了聂青婉一眼,下去泡茶了。
茶泡来,殷玄让随海放在聂青婉面前。
聂青婉吃多了,着实又渴又噎,出现了一个杯子,她先是抬头看了看,见随海对她笑着,说着:“皇上让奴才泡给你的。”
聂青婉又看向殷玄。
殷玄面色寡淡,没什么情绪地说:“喜欢吃也不能一下吃这么多,渴点茶,再吃点饭,你若喜欢,往后朕让御膳房在饭前都端一盘过来,你喜欢吃什么口胃的都有。”
他说着,看了一眼那个茶杯。
聂青婉道:“谢皇上。”
殷玄嘴角扯了扯,好像是笑了,又好像没笑,可那眸底却铺着寒凉的冷光,或许别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男人在对你温柔的时候在密谋什么,可聂青婉知道。
当聂青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这不是普通的茶,这是桔茶。
虽然没有任吉泡的地道,也没有任吉泡的那么好喝,可实打实的,这是一杯桔茶,是大殷太后在吃玉米糕的时候唯一最爱喝的一种茶。
聂青婉眸色低垂,一口一口地将这杯桔茶喝光了。
当杯子落桌,她身后的椅子被男人的手臂撑住,携带着浓浊的龙涎香和微薄息安香气息的男子靠了过来,殷玄伸手拿起那个杯子,冲里面望了一眼,问聂青婉:“好喝吗?”
聂青婉道:“好喝。”
殷玄低笑:“玉米糕也很好吃吧?”
聂青婉道:“嗯。”
殷玄道:“吃玉米糕喝桔茶,你知道这是谁的习惯吗?”
聂青婉道:“不知。”
殷玄淡淡一笑,可笑容森冷,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捏住聂青婉的下巴,他看着这张脸,慢慢的眸光眯紧,倏然间,他俯身下来,对准她的唇吻了过去。
那甜的玉米糕味夹杂着微苦的桔茶味道一齐涌入唇齿里,令人痴迷。
殷玄眼眶微红,手臂收紧,将聂青婉抱到了怀里,加深加重了这个吻。
曾经,他多想吻她,像这样,随心所欲,拼尽爱意。
可是,他不能。
每每见她吃玉米糕,他都很憎恨。
在她眼里,玉米糕才是她的最爱,是她的唯一,是她舍不掉的一种执念。
她看不到他对她的执念。
不,也许不是看不到,只是装作视而不见。
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表露任何爱意,只能偷偷的喜欢。
他七岁跟着她,直到她二十八岁,他跟了她十八年。
十八年,生命中的五分之一他全都奉献给了她,全都陪伴着她,他很清楚,她是一个冷狠又无情的人,一旦他表露出对她的爱意,她会毫无犹豫的抛弃他并且放弃他甚至是杀了他。
殷氏子弟很多,有能者也很多,也许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个太后想要的储君是什么样的人,后来他们就知道了,所以,没了他,她还能再培养另一个殷皇。
可他怎么能让她如愿?
他知道他对她的爱会毁了自己,可他控制不住。
如果可以不爱,他宁可不爱。
可他没办法不爱。
他也许真的病态了,在每夜辗转难以入睡,夜夜梦着与她欢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无路可走。
要么被她抛弃甚至被她灭掉,要么,他杀了她。
如果被她抛弃,他会疯,他不可能看着她对别人好,把对他的一切全都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不能,他亦不愿意被她灭掉,从此再也见不到她,所以,他选择杀了她。
这样她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他亦不用担心会被她抛弃被她知道他的心思。
在她每回吃玉米糕的时候他都很想尝一尝那唇的味道,他自己吃玉米糕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的,可每每看她吃着玉米糕,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就极想吻住她,分享她在那一时刻的幸福。
那样的渴望,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奢侈,是妄想。
可如今,他尝到了。
纵然不是她本人,可不知为何,殷玄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这个时候的殷玄并不知道他怀中的女孩儿正是他心心念念偏执成狂痴迷成狂的太后,如果知道了,他会怎么办呢?
怎么办。
殷玄想,如果是她,那这一世,他一定要主宰她,倾尽一切也要得到她。
聂青婉被吻的出不来气,疯狂的挣扎与捶打,终于将陷入爱情魔症状态里的男人给拉了回来。
随海早就极有眼力见地跑出去了,如果让皇上看到他还杵在这里,那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不能了呀。
殷玄被推开,气息微重,焕散的目光重新聚集光芒,落在聂青婉的脸上,唇上,以及愤怒的眼睛上。
见她的唇全被咬破了,还红肿不堪,漫延着血丝,殷玄极为自责,他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了龙帕,轻轻按压在聂青婉的唇上,为她擦拭着鲜血。
聂青婉愤怒的拂开他的手,说道:“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会原谅你,如此粗鲁无礼,动手动脚,令人不齿。”
她说完,挣扎着就要下去。
殷玄按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朕下回不咬你了。”
聂青婉瞪大眼睛,极力挣开被他按着的头颅,愤怒地瞪着他:“你还想有下次!”
殷玄反问道:“你不想有下次?”
聂青婉被问的一时语噎,还没想到怎么应答他,殷玄又道:“得朕宠爱,你不高兴?”
见她鼓着眼睛就是不答话,殷玄知道,她当真是不高兴的,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想进宫,她之前不就宁死不屈吗?为了不进宫,连毒药都喝了,可她如今已经进了宫,不管是妃子还是宫女,她都是他的女人,他想宠幸她还是冷落她,她都得受着。
殷玄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他管她高不高兴,只要他高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