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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缓慢的摇了摇头,说,“陆竣成,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和你再有什么关系。这个孩子的消失,或许就是天意,注定我和你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关系。”
陆竣成皱了皱眉,说,“你真的咬离开我?”
暮秋怔住,许久之后,她切齿,将那种心痛全部隐藏起来,迫使自己的目光变的冰冷,冷冷的开口说,“是,我要离开你。”
“暮秋,”陆竣成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再次开口说,“我一定会查到是谁做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对我来说,不重要。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会离开这里。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暮秋望着陆竣成,轻缓的说,“谢谢你愿意帮我安顿清黎他们。”
“你要离开?去哪?”陆竣成追问。
“我不知道。”暮秋有些茫然的开口,“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或许,宁成能够帮我找到这样的地方。”
“我也能。”陆竣成有些执拗的开口,“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能带你去,为什么你不能选择我,为什么你要放弃我。”
暮秋呼了一口气,抬起眸子重新凝视陆竣成说,“不是我放弃了你,是你放弃了我。最先让我离开的人是你,你还记得么?竣成?”
陆竣成怔住,紧蹙着眉头说,“是你先和宁成走的太近,我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可你就是不听。”
暮秋有些疲惫,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些,竣成,你真的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么?太多的事情,是你我都不能控制的。”
空气开始陷入莫名其妙的沉默之中。静到暮秋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陆竣成起身,走到门口。就在暮秋以为他会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他欠下身子拎起刚才掉落在地上饿果篮,他重新走回床边,说,“暮秋,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水果。”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却让暮秋忍不住的鼻子发酸,眼泪再一次溢出来。
“你后套,金桔,苹果……”陆竣成一样样数着水果,声音和往常的他,决然相反。
“你走吧。”终于,暮秋忍不住打断陆竣成的细数,说,“就当这件事没有风发生,或者,也可以当做我在这次事故里死了,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了。”
暮秋是哭着说的。
陆竣成伸手擦拭她的泪水,欠下身子,亲吻了她的额头,重新坐好之后,说,“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今晚我会在这里陪你,你早点休息吧。”
“这里有陈姨,不需要你。”暮秋冰冷的开口,她强迫自己,不许对陆竣成稍假辞色。
“你是说外面的阿姨?”陆竣成反问了一句,在暮秋点头之后,他掏出了手机,拨出了号码,低声说了几句话。
片刻之后,暮秋听到病房外面传进来陈姨的声音说,“喂,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声音逐渐减少。最终消失不见。
“我叫人把她送回锦园。”陆竣成看到暮秋脸颊上的担忧,轻缓的开口说,“她会很安全,我的人会在锦园外面保护他们。今晚我在这里,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暮秋执拗冰冷的说。
陆竣成没有回应,他从果篮里取出金桔,为暮秋剥皮,一边剥一边说,“我小时候没有妈妈,也没有童年。陈姨对你真的挺好,她就像你妈。”
暮秋想起陆宁成的话,她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目光,忍不住的望着陆竣成。
他英俊的脸颊上,带着几分疲惫,他的目光落在金桔上。片刻之后,他抬手,将金桔递到暮秋的嘴边。
暮秋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任由陆竣成把金桔塞进她的嘴巴里面。
咬下去,全部都是甜味。
“暮秋,如果你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我也可以带你去。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陆竣成重新提起这个话题,轻微的蹙着眉头,凝视着暮秋。
就算你肯,我也不能够让你为我放弃一切。
暮秋紧咬着下唇,很久之后,她摇头,说,“不行。你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你不能够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这一切。陆父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只要你离开陆宁成,我可以放弃我所有的一切!”陆竣成有些冰冷的,执拗的开口说。
离开陆宁成?暮秋苦笑了一声,说,“竣成,你真的认为我和宁成有什么关系么?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我和宁成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陆竣成怔住,好久之后才说,“可是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是真的,但一副禁止的画面,并不能够代表一切。”暮秋有些失控的说下去。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你之前不肯解释?”陆竣成继续开口问,语调中带着急躁。
暮秋愣了愣,她不能说是因为陆父,那样势必会导致父子关系的不和谐。
“因为我厌倦了。”暮秋信口说,“我厌倦了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我厌倦了每天清晨起床都看不到你在身边,我厌倦了你的霸道,自私,冷漠,我厌倦了这所有的一切!”
暮秋不顾一切的说,尽管努力到声嘶力竭,但身体虚弱的她,发出的声音依旧是轻微的。
陆竣成的脸色逐渐黯然。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暮秋在心里呐喊着,整颗心痛的厉害。
“好,我明白了。”陆竣成的语调低沉,脸色带着失落。
暮秋的心沉下去。
这个笨蛋,原来真的会相信自己说的话。为什么,每次自己说的不是真心话的时候,他偏偏要相信。
“我明白了。”陆竣成再次开口,语调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这会是我会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找出做这件事的人,他杀死的是你和我的孩子,我一定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竣成语调冰冷的说,带着淡淡的恨意。
“这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暮秋抿着唇说,“如果你一定要做,我也没有办法。但别说是为了我做,我不需要。”
暮秋努力的不想说伤害对方的话,但嘴唇似乎已经不由自己的神经控制,止不住的胡言乱语。
“这件事做完,我会和你把最后一道手续走完。”陆竣成脸色难看的说,“我们正式离婚,我不会再纠缠你。”
“那样最好。”暮秋有些冰冷的开口。
病房的气氛有些莫名的沉闷,这种沉闷的空气有些压抑。暮秋努力的目不斜视的望着天花板,眼角的泪水已经完全的干涸掉了。
疲惫似乎又重新占领暮秋的身体,眼皮越来越沉重。缓慢的,她闭上沉重的眼皮,在朦朦胧胧之中睡着。
她睡的不是很沉,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到陆竣成为自己掖好被子。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握着,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轻柔的亲吻着自己的手背,更似乎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是泪么?
一定不是。如果是,也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陆竣成是个不会流泪的男人,更加不会因为自己流泪。
这一定是梦。
睡眠越来越沉,直到天明。暮秋醒来的很早,天灰蒙蒙的,似乎太阳纸露出了一个边缘,散落出来的阳光,还不足以照亮整个世界。
病房的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暮秋转头的时候,看到斜倚在的椅子上,一只手支撑着额头,睡着过去的陆竣成。
他的侧脸在灯光的衬托下,依旧英俊到叫人有些窒息。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格外的硬朗,将五官映衬的更加分明。
暮秋不禁有些怔然,她是喜欢他的。甚至可以说是爱。但这种爱似乎有些苍白,因为一开始,这种爱就是建立在对他的利用的基础上。她没有权利对他说爱,因为自己是自私的女人。
为了锦园,为了虞氏,自己逼迫自己做一个自私的女人。
可是到头来,终究是一无所有。
暮秋不禁苦笑了一声。
似乎是轻微的苦笑声惊醒了陆竣成。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直落在暮秋的脸颊上,和她四目相对。
蓦然的,暮秋的心又开始炙热的跳动起来。她有些厌烦这种感觉,但却不能控制。
“你醒了。”陆竣成开口,语调有些沙哑。或许是因为太累了的原因。
暮秋皱了皱眉头说,“你没有必要非要在这里,我一个人可以。你回去吧,陆氏集团很多事都需要你做。”
陆竣成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出病房。暮秋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再睡一觉。
但刚刚朦胧的时候,病房的门推开,暮秋睁开眼睛,看到拎着热水壶的陆竣成。这间病房的热水壶已经被愤怒的陈姨砸掉了,他重新跟护士小姐要了一个。
他为暮秋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皱着眉头看了四周说,“我明天把你转院,这家医院的条件太差了。我刚才问过了,居然连VIP房间都没有。”
陆竣成为暮秋摇起床,让她保持着坐姿。
暮秋抱着那一杯热水,感觉温暖的感觉透过手心一直传递到心里面去,她皱了皱眉头说,“不用了,这里就挺不错的。我不需要什么VIP病房。”
“喝完水,再睡一觉。”陆竣成似乎不是要和暮秋商量,他有些冰冷的下了冰冷,重新坐到椅子上去。
暮秋小心翼翼的喝完水,感觉胃里暖暖的。她躺下,却睡不着。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睡不着么?”陆竣成冰冷的嗓音在暮秋饿耳畔响起。
暮秋不说话,只是继续瞪着眼睛。
“如果你想听故事,我可以给你说一个故事。”陆竣成忽然说,语气带着一些犹豫。
暮秋不相信陆竣成这样的家伙还会说什么故事,不置可否。
“从前,有一只兔子,它在穿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很大的咕咚声音……”
让暮秋惊讶的是,陆竣成竟然真的开始讲故事了。而且故事老套,毫无新意,暮秋只是听了开口,就知道了整个故事。但她还是耐心的听完了。
等到陆竣成的故事说完,暮秋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你这个故事太老套了,我小时候都听了很多遍了。”
“这是我唯一会说的故事。”陆竣成淡淡的说,“是我小时候,我妈妈说给我听的。自从妈妈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别的故事。”
暮秋怔了怔,她转眸的时候,在陆竣成的眼底看到一抹痛苦的神色。莫名的,她的心也开始抽搐的痛。
“我小时候,我妈也给我说过这个故事。它叫咕咚来了,对么?”暮秋忍不住柔声问到。
陆竣成的嘴角略微扬起说,“大概和我们同时间出生的孩子,都听过这个故事吧。”
“但我还听过许多别的。”暮秋望着陆竣成,说,“你要听么?我可以说给你听。”
“如果你不觉得累的话。”陆竣成有些担忧的望着暮秋,似乎担心她会太累。
睡了一夜的暮秋,这个时候精神不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睡着的。她摇了摇头,真的开始为陆竣成说故事,那些故事都是自己小时候缠着妈妈给自己讲的,每次听着她讲故事睡着,都是那个时候她最幸福的事情。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
暮秋说完第四个故事的时候,护士和医生推门进了病房,是每天例行的查房。
陆竣成意犹未尽,但不得不起身,有些冰冷的对医生说,“我要为暮秋转院,你去安排手续。”
“转院?”医生有些惊讶,“她这个情况是不需要转院的,而且我们医院的硬件条件也是相当不错的,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陆竣成显然没有耐心听这个医生对自己医院的吹捧,冷冷的重复了一遍说,“我要为她转院,去安排手续。”
陆竣成语调冰冷下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带上的强大气场,就算是善于谈判的老油条也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更何况这个没有什么对弈经验的医生。
医生瞬间被陆竣成强大的气场怔住,马上就矮了一头,点了点头,有些茫然的开口说,“好,好,我一会立马就去准备。”
暮秋呼了一口气,她知道,就算自己反驳,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主意的。他就是这样一个霸道的人。
“医生。”暮秋趁着医生给自己做检查的时候,忍不住的开口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他现在好点了么?”
“你说那个叫陆宁成的家伙?”医生反问了一句。
“是,是,是。”暮秋忙不迭的回答,带着期待和紧张的望着医生,又开口问,“他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没事了,今早我去他的病房,他已经清醒过来了,内脏没有受伤,只是些皮外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医生吹着眸子,语调轻缓的开口说。
暮秋听到陆宁成平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太好了,谢谢医生。”
暮秋的余光扫过陆竣成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色似乎也有些缓和。尽管他不说,但心中也是担心着陆宁成的。
上午的时候,暮秋被迫转院。转去的是一家私人医院,拥有全市最好的医疗环境,这里的VIP病房,比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都要奢华的多。躺在这里,根本没有一点点住院的感觉,只感觉是在旅行休息。
一整天的时间,陆竣成都没有出现。
直到傍晚,陆竣成才重新出现在病房里。他的脸色有些疲惫,径直的走到暮秋的床前——这个地方的病床,真的没有办法称之为病床了。
尽管暮秋一整天都在期待陆竣成,可是等到他来的时候,暮秋还是努力的做出冷淡的样子。
“今天感觉好点了么?”陆竣成拧着眉头望着暮秋脸上的冰冷,语调缓和的说。
“还可以。”暮秋不冷不热的回答。
陆竣成走到房间的酒柜,取出了葡萄酒,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嫌弃这里的葡萄酒太普通,年份太一般。他一脸无奈的拔下瓶塞,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转身走回床前坐下。
他晃了晃手里的葡萄酒杯,说,“你就不能喝酒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特意来眼馋自己的吧。暮秋把目光调转到别处,假装不理会他。
“或许我们可以不用变卖锦园了。”陆竣成忽然开口,说的话让暮秋忍不住惊讶。
她皱着眉头,回头望着陆竣成,有些难以置信。
陆竣成轻缓的摇晃着酒杯,抿了一口葡萄酒,随即皱了皱眉头,一副嫌弃的模样,又说,“我今天做账,发现原来我的钱加上虞氏集团的钱,足以偿还所有的本息。这样就不需要变卖锦园了。”
“你的钱?全部?”暮秋忍不住皱眉,心里噗通通的乱跳。
“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陆竣成有些傲然的说,“我不需要钱,但我需要把这件事处理妥当。”
“你……你这么做,我不知道我怎么样才能够报答你。”暮秋抿着唇,有些迟疑的开口。
“你和我离婚,这是我对你的补偿。”陆竣成犹豫了小一会,才说,“不管怎么样,你曾经是我的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坐牢,袖手旁观。”
暮秋吞咽了一口,皱了皱眉头说,“可是,如果你这么做了,会不会影响到你在陆氏……我是说,陆氏的人对你会不会有什么看法,还有,陆伯父……他会同意你这么做么?”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陆竣成轻笑,打断暮秋的话。
暮秋顿住,她猛然发现,她似乎从来都不曾了解这个男人的心。他的心似乎被一层茧包裹着,她没有办法打开,没有办法进入,甚至也看不清楚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对了。”暮秋有些慌乱的转移话题,说,“转院的时候,我的手机落在原来医院的病房里了。”
“我会叫人帮你拿回来。”陆竣成扬起脖子,将杯子里的葡萄酒全部喝下去。
“你有没有通知陈毅,我转院了的事情?”暮秋压低了半个眉毛,忍不住的开口问。
陆竣成怔了怔,显然是忘记了这个事情,好久才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会让人接她过来。”
暮秋忍不住瞪了瞪眼睛,难怪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陈姨,果然没有人通知她自己转院的事情。她现在一定急疯了吧,早知道就借护士小姐的电话打给陈姨了。
陆竣成察觉到暮秋脸颊上的担忧,淡笑着开口说,“放心,我会叫人到陈姨那边报平安的,那么现在。”他扬起了一只眉毛,望着暮秋说,“到了讲故事的时间了吧?”
什么?!这家伙居然还要听故事,他该不会是从自己这里寻找残缺的童年吧?
暮秋瞪了瞪眼睛,但她的目光触及到陆竣成带着期待的眸子的时候,心就不由得软了下去,有些迟疑的说,“其实我听过的故事也不多,大概还有五六个故事吧?”
陆竣成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耸肩说,“不要太累。”
“大克劳斯和小克劳斯的故事。”暮秋想了像,先报出了故事的名字。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故事的内容,是两个亲兄弟,一个勤劳一个懒惰,懒惰的哥哥很奸诈,勤奋的弟弟很忠厚。结局当然弟弟是圆满的。
陆竣成听的津津有味,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孩子一样的神色,偶尔嘴角会带上弧度,偶尔会紧张到攥紧了拳头。
天哪,这真的是陆竣成吗?
暮秋望着陆竣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到这个故事说完,陆竣成呼了一口气,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他这才想起来喝掉高脚杯里的葡萄酒,说,“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你不要太累了。剩下的明天再讲。”
什么?!还要讲!